第二章 不情不願的王子

與外面的熱鬧有點格格不入，尼赫魯家族城堡一角的圖書館，卻安靜得連圖書的書頁被輕輕地翻過的摩挲聲音，都能夠清晰地聽到。

今天，因為是尼赫魯家族次女成年禮的日子，所以整個圖書館內，都變得異常的安靜。畢竟現在外面那麼熱鬧，各種酒宴、慶典，誰還捨得留在這枯燥乏味的圖書館。

門口負責看守圖書館的老霍爾無力地打着呵欠，眼神迷離。曾經年輕的他，也很喜歡去湊那樣的熱鬧，但現在畢竟已經老了。奇卡達的叫聲從外面的老槐樹樹榦上傳來，勾人入睡。但說老實話，老霍爾並不覺得今天的圖書館跟昨天、前天的有什麼不同，畢竟他所看守的這裏，本就是一個很安靜，安靜得讓他每每想起，都想閉上眼睛睡覺。

「魔、魔法師，就是通過魔力來釋放法術的一群人。」

「魔力從何而來，最簡單的辦法是冥、冥想……」

老霍爾無聊地利用着他的魔法天賦——「鷹眼」，觀察著圖書館內的動靜。偌大的圖書館中，此時只剩下一個以鴨子坐坐在地上，雙手撐着地面，吃力卻認真地讀著書的少女，她的臉上是那麼地認真，以致於老霍爾看完了以後，都不禁失神了片刻。然而良久，老霍爾卻不由得嘆了口氣，心想。

「可惜了！明明身上流着的是最為正統的尼赫魯家族的鮮血，但是卻天生彷彿被「詛咒」纏身。外表看似生得一身完整的身軀，可裏面卻就是不知道怎麼的。連三歲小孩都會的正常走路，現在十七歲了，都還走不穩，三步一跌；還有口吃，每次說話，開頭的單詞都要說兩遍……唉！現在伊莎蒂娜已經被證實覺醒了罕見的魔法天賦，今後的地位，肯定也不一樣了……不過試試也好，學習一下基礎的魔法知識，消磨消磨時間，這並不是什麼壞事。」

少女在老霍爾的眼中，就像一個自暴自棄了很久，然後終於都知恥而後勇，如今奮向上的魔法師學徒。但說老實話，老霍爾並不覺得少女的做法是可行的。因為第一，魔法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習得的，就算是以魔法師家族自居的尼赫魯家族，也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無法成為魔法師；第二，就算少女真的成為了魔法師，又能怎樣？難道她的天賦還能比伊莎蒂娜的更好？

少女現在每次出門，身後還要一個僕人跟着照顧，才不至於出事，所以在老霍爾看來，少女想要通過學習魔法，或者賭一把，看能不能覺醒罕見的魔法天賦以求重新獲得尼赫魯家族長女的地位和應有尊重的做法，半點可行性都沒有。不是老霍爾要打擊少女，曾經的老霍爾，也想覺醒出什麼毀天滅地、驚動世人的魔法天賦，但如今呢，他也就一個「鷹眼」，然後被家族派到這個鳥都來拉屎的圖書館，做管理工作。老霍爾有一個很正式的職位名字，叫做「圖書館管理員」。不過他管理的要真的是「魔法書」，那就好了，可問題是，這圖書館里的，都不過是些「啟蒙讀物」。簡單點說——就是教你怎麼上街買東西，一個皮克斯別人要價多少錢，你給了多少錢，對方應該找還你多少錢。然而，你現在手上並沒有錢，而且，你也不可能真的有機會上街去買皮克斯。

這個地方，只教理論，不教實踐。

而且，要想成為魔法師，必須學會的一項重要的技能——冥想。冥想並不是誰都能掌握的，一般就算是最聰明最聰明的天才，也得在見習魔法師的帶領下，學習兩年到三年的時間，才算是真正學會冥想。至於冥想之後的，如何溝通魔網，釋放法術，那就更是複雜。

理論的上東西，就算你知道了理論，然而沒有人帶領的話，依然還是寸步難行。

老霍爾明顯越想越遠，以致於當一整個大下午都過去了，外面天色漸黑，肚子開始餓得咕咕叫了，他才醒來，然後摸摸已經癟了下去的肚皮，感慨了一句，原來已經這麼晚了啊。

「老霍爾，你的飯送來了！」

送飯來的是一個老大媽，跟老霍爾的年紀相當，看來應該是同一輩的。

「今天怎麼這麼晚？」老霍爾閑着扯淡問道。

「客人來的多，大管家說先招呼了客人，而且廚房裏明顯人手不夠啊，也不去事先招多幾個。」

「威拉德這人，能省則省，你我都知道。」

「他是該省的地方不省，不該省的地方卻都省了。」

「今天有沒有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老大媽一聽到老霍爾這麼一問，頓時泡沫星子都出來了，說道。

「老霍爾你是不知道，伊莎蒂娜小姐現在成了『香餑餑』了，雷塞國跟加萊拉國的王子都來爭搶，爭得那是，差點就要舉劍打起來了。」

老霍爾不說話，繼續聽着老大媽說，但似乎結果，早就在老霍爾自己的預料之中。

「但最後還是雷塞國三王子更佔上風，跟大人已經約定好了，兩年後，也就是伊莎蒂娜小姐年滿十八周歲后，就嫁過去。」

老霍爾煽風點火著，「那加萊拉國呢？估計很生氣吧。」

老大媽彷彿感同身受，「誰說不氣，加萊拉國的王子當時就拔劍提出要跟雷塞國三王子進行騎士對決。要我說，我更喜歡這個加萊拉國的。」

「噢！？為什麼？」老霍爾夾了一塊肥肉，就往嘴裏送，一副準備聽好戲的樣子道。

「先是帥氣，然後是有勇氣，不像那個雷塞國三王子，長得尖酸刻薄難看就算了，別人跟他騎士對決，他竟然找各種借口避開。」

老霍爾立刻就回道：「明知道打不過，難道你還要人家上去騎士對決嗎？你這要求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那最後……加萊拉國怎麼了，他們遠道而來，不可能什麼都沒拿到就心甘情願地走了吧。」

老大媽正想說這事，「後面，不知道怎麼的，大人就好像答應了，可以把大小姐嫁到加萊拉國去。」

老霍爾：「……」

聽完了，老霍爾卻突然沉默了下去，似乎再也沒了之前的看戲的心情。

……

晚上，晚風吹過尼赫魯家族城堡五裏外的小山包。

「不用去看一下就走嗎？」默里問騎馬背對着他的王子——未來加萊拉國的國王。

「不用了，反正是誰都一樣。」此時的王子，心情卻似乎不是很好。

「雖然對方是有身體缺陷，但據說，外表一點都不差，未來作為加萊拉國的王后，一點都不丟人。」默里繼續道。

「默里，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只想復興加萊拉國。」圖爾斯。

「那好吧，我也不說了，回去之後，我會立刻讓人準備好聘禮，儘快把人帶回國。」默里。

「你安排好就行。」圖爾斯。

王子說完，就騎着戰馬絕塵而去。默里嘆了口氣，低聲道：「說到底，還是不願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