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白小梨氣得想翻白眼,將手裏的包重重的往向能宇砸了過去,一聲重重的砰聲傳來,之後是向能宇驚呼聲,「我跟他是離婚了沒錯,但身為我的前夫,沈約這人很難搞!」

到昨天為止,那位跟她應該並水不犯河水的前夫,還很臉不紅氣不喘的說,他吃不慣別人煮的飯菜,非得她親自下廚不可。

向能宇被白小梨的包砸中肚子,伸手撫著發疼的肚子,因為是聯誼,他自然是西裝筆挺,整個人看上去颯爽帥氣,此時駝著腰,表情有些誇張地皺緊眉頭,「小梨姐,你下手一定要這麼童嗎?」

白小梨才不信自己那點力氣會打得多疼,一點都不心軟,「你不要擋路,我要走了。」

「不行,小梨姐,你還不能走。」向能宇長腿一個大步擋住白小梨的去路。

被擋得莫名其妙的白小梨白了向能宇一眼,「我為什麼不能走?」好好的聯誼被向能宇破壞了,她現在只想回家。

「小梨姐,你真的不能走……」

白小梨又賞了向能宇一記白眼,伸手推他,「你走開,不要擋到我攔計程車。」

向能宇被她推了一把,高大的他半點沒向後退,倒是白小梨因為用力太大,一個站不穩,整個人往後踉蹌退了幾步。

一個不小心,撞到了路過的路人,白小梨緊張地直賠不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白小梨撞到的人沒出聲,但奇怪的是也沒有走開,白小梨花了幾秒站穩后,疑惑地抬起頭。

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了,那個被她撞到,還好心伸手扶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她口中很難搞的前夫,沈約。

白小梨眼睛睜得老大,連小嘴都張大,一時難以置信,不相信沈約會在這裏出現,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裏?

想到這裏,又想起前不久向能宇的通風報信,一定是向震宇那個大嘴巴告密的!

「你要去哪裏?」

「我……」白小梨詞窮,全身僵直,眼睛直盯着沈約看,腦袋卻是一片空白。

「沈大哥,人我交給你了,那沒事我先走了。」向能宇看着一臉呆樣的白小梨跟臉帶慍意的沈約,心想自己還是快點離開這個暴風圈。

「能宇,你不要走……」白小梨喊著,可惜向能宇長腿邁了幾步后,就走得老遠了,任憑她怎麼喊也沒回頭。

最終,只剩下她與沈約。

白小梨跟在沈約身邊很多年,自然也感受出他此時的慍意,光他捉她手臂的力氣,就疼得她想張口呼疼了。

「沈約,你弄疼我了。」白小梨掙着手臂,一邊還不忘喊疼。

「為什麼沒等我下班?」沈約雖然沒有鬆手,但手上的力道放輕了不少,起碼沒再弄疼白小梨。

「你不是在開會嗎?我為什麼要等你?」白小梨又甩了甩手,「你快點放開我,我要回家了。」

沈約不發一語,拉着她的手往馬路走去,這時白小梨才發現,原來他的車就在這裏。

司機見他們走近,從容地開了車門,白小梨被拉進後車座,嬌小的身子一直往車門邊挪。

沈約哪裏看不出她的意圖,他沒多說什麼,只讓司機開車回安宅。

白小梨一聽,馬上抗議,「沈約,我要回家!」

「我們是要回家。」開會一整天,沈約語氣帶着疲憊跟倦累,只是他眼睛是閉上的,但他的大掌卻死緊地與白小梨十指交扣,任她怎麼掙扎都掙不開。

「這裏不是去我家的路!」白小梨看着外頭街景,她慌張的說。

「這是回我們家的路。」

「沈約,那不是我的家,我們十一個月前已經離婚了。」白小梨將現實說出來,要沈約明白他跟她之間早就一刀兩斷,再也無瓜葛了。

因為她的話,沈約手上的力道明顯增加,白小梨再次被捏疼了,但這回她沒有出聲喊痛,只是一再要求司機停車。

可借,司機是安家的老司機,看着沈約跟安娣長大,見兩人離婚後又有互動,他自然是希望沈約能留住前妻,有機會再復婚。

眼看司機沒打算停車,白小梨索性將氣都發在沈約身上,先是氣忿地瞪他,而後氣不過他的不為所動,伸手想要甩開他的箝制,卻怎麼甩都甩不開,直接伸出另一隻自由的手,在他胸前及手臂胡亂拍打。

「沈約,你放我下車!」隨着她的話,白小梨手也跟着一下一下地直拍,那力道不輕,每一下都得砰砰作響,每一下都讓前頭的司機聽得肉疼。

只有沈約看來一點都無所謂,由着她打,由着她罵,白小梨罵到沒什麼可罵,「沈約,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壞,你怎麼可以……」邊說邊哽咽,最後連聲音都沒了,只有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傳來,就連本來拍打的手也不打了,反手以手背捂着眼睛,輕輕的哭了起來。

那一聲一聲委屈的哭聲,一聲一聲刺進沈約心口,教他左胸口傳來一股陌生的灼熱感,似疼似脹,有些難受,卻更多的是一種他感覺的心疼在蔓延。

是心疼,是一股對白小梨此時感受的委屈,他發自內心傳來的心疼,從胸口緩緩地蔓延開來。

這個女人,他從沒想過放手,但他卻為了不想她難過,順了她的意,所以放手了,可是在放手后的下一秒,他就後悔了,因為他倏地發覺,對白小梨一時心軟的放手其實是在為難自己。

在人前,他一向自命清高,永遠是高人一等,不輕易吐露情感,身為安老爺看中的接班人,身邊來來去去的異性自然不少,他自負因為他有皮相,有經商頭腦,有安氏這個大財團當後台,可人後,除了皮相是他自帶的,那些外在的一切一旦失去了,他不相信還有多少女人對他還有迷戀跟愛慕,這就是他在安氏這麼多年學來的體認。

他是沈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孤兒,就算再有能力,可沒有安氏的栽培,他哪有能耐跟那幫富二代的公子哥兒打交道,哪有可能教女人一個接一個倒追討好,他其實什麼都不是。

這就是現實,而這個現實曾經壓垮他脾性里的傲慢,安老爺在世時,他不曾想過成家立業,因為他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告訴他的小孩,為什麼爸爸姓沈,卻安居在安家的庇護下,就連白小梨也沒辦法打破他這個纏了多年的死結。

他會看上白小梨,不是因為她曾讓自己有多驚艷,有多迷戀,他對她一開始的注意是,這女孩是個孤兒,一個與自己一樣都不知父母是誰的情況下長大的孤兒,所以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而後就是這一眼,教他看到了她的樂觀傻氣,看到了她的甜美善良,與自己全然不同的她,從那一眼后,深深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開始,他不過是想欺負她,看她如何假裝善良面具下的醜陋,可這麼一路欺負下來,白小梨卻一點一點佔據他的心頭,再也容不得其他女人。

他才發現,原來真的會有一個女人,不但又笨又傻氣,真的會為一個小氣又吝嗇給愛的男人付出真心,而那顆真心曾經過於清高,他不敢求,老天爺卻送到他面前。

所以,沒有交往,沒有戀愛,沒有太多甜言蜜語,他將白小梨拐回家,成了他的女人,當了他沈約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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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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