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五

番外篇五

那女子輕輕地嘆口氣,庶女的婚事都由嫡母說了算。她除了遵從,別無法子。總不能和從前一樣,私奔出府。一個弱女子,在外生存有多難,她深有體會。

而且,現在又有誰能成為她的倚靠,與她一起同甘共苦?

「三小姐…回去吧。」

丫頭又小心地道,三小姐每次不開心的時候,都會來這裡。她實在是不知道,這裡一片空曠,究竟有什麼好看的?

女子無奈地轉身,不經意抬頭之間,看到前面不遠處的男子。男子一身的官袍,看上面的綉制,是朝中四品的官員。

離得有些遠,她卻突如其來的心驚肉跳。

那人站得筆直,依稀能看出是一位俊朗的男子。可是那周身的氣勢,令她莫名的熟悉。

熟悉到令人窒息,喘不過氣。

她慌不擇路,竟一下子摔倒在地。

遠處的李知望看得分明,她眼裡的驚恐,以及她突然慘白的臉,都是在看到他之後。他自問從未與女子有過瓜葛,而且他現在的官聲極好,不可能會有人畏他如虎。

女子扶著丫頭的手,好不容易站穩,正要趕快離開。就好像一陣風吹過來,她看到眼前的官靴。

官靴白底黑面,高高翹頭。她一陣眩暈,彷彿看到另一雙靴子。那靴子黑底紅面,甚是刺目。

「你為何如此怕本官?」男子的聲音不冷不淡,她卻聽出其中的陰寒之氣。

「大人…小女方才崴腳…失禮了。」她低著頭,不敢抬起。身子像被定住一樣,挪不開步子。

李知望將她的神態盡收眼底,聲音略帶急切,「抬起頭來,看著本官。」

「大人,我們小姐…」丫頭見勢不對,哪有男人如此無禮,逼未出閣的女子相見的道理。她話沒說完,被一記陰涼的眼神掃過,驚得魂飛魄散,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女子心裡害怕,身體卻是習慣性地聽他的命令,抬起頭來。

比起姣月,她只能算是長得尚可。但一個人再變,眼神騙不了人,這雙眼,驚懼中帶著熟悉的倔強,還有不易察覺的委屈。

多年前,她看他的眼神都是信賴。若不是被人慫恿,只怕他一直都是她尊敬的義父。後來這雙眼被恐懼所取代,開始躲避他。

他不要,那樣的姣月,他不想再看到。他要她重新的信任,以他為天。

「姣月。」他輕喃著,伸手去撫她的眼。

黃泉路上不見她,原來她已再世為人。慶幸老天有眼,即使容貌不同,她依舊沒有忘記他。

而他,能在最好的年華遇見她。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以一個男人的姿態。

她一動不敢動,腦子裡一片空白。

重活一生,換了另一種活法,她還慶幸著不用像前世一樣,過著見不得光的日子。誰知這人竟然出現了,還變得如此年輕。

「大人…您認錯人了…」她壯著膽子,死不承認。

而身邊的丫頭,已經嚇傻了。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可以冷到那個地步,像一道道冰冷的利箭,直刺人的心窩。

他緩緩地露出一個笑意,「在下大理寺少卿李知望,唐突小姐,勢必負責到底。敢問小姐芳名,在下好擇日登門求娶,聘小姐為妻。」

大理寺少卿李知望,她是聽過的。聽說此人極為有才,年少成名,連中三元,深受陛下的器重。

只是沒想到,這人竟然是他!

「李大人…小女不需要大人負責…就此告辭。」她說著,忙拉著呆愣的丫頭,趕緊跑開。

李知望看著她慌張離開,眼裡帶著笑意。他不急著追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然知道她在這世間,那麼她就只能是他的!

那邊主僕二人急忙忙回府,這才忘記針線沒買。一路上,回過神的丫頭用眼神詢問自家小姐,什麼時候認識李大人。

她口中的三小姐,姓沈,名三娘。

沈三娘現在哪有心情去想什麼針線的事情,她滿腦子都是那人的模樣。還有他說的話,她知道,他說到必然做到的。

「許是,我長得像李大人認識的故人吧。」

丫頭名喚早花,聞言恍悟。她可是聽到李大人叫小姐什麼姣月的,肯定是認錯了人。

要是李大人說到做到,那小姐就不用嫁進楊府。李大人名聲在外,為人潔身自好,年輕有為,比楊大人好太多。

「小姐,不知李大人會不會來…」

沈三娘看她一眼,有些無力,「我也不知道。」

她現在不知道,是希望他來,還是不希望他來。要是他來求娶,自己是不用嫁進楊府。可嫁給他,她又害怕。

主僕二人跟做賊似的,從後門進了府。

沈三娘的住處很偏,從後門進更近一些。她們一進屋子,就見裡面坐著一位女子,也是十七八的模樣,眼神不善。

「三妹妹,你怎麼又出府了?你難道不知道姑娘家的以貞靜為主,眼看都要出門子,若是傳出什麼閑話,將來怎麼在夫家立足,還要帶累府里的姐妹。」

屋內的女子是沈二娘,比沈三娘大半歲。

「二姐,我與母親打過招呼,去買針線。」

沈二娘把她上下一打量,停在她的臉上。論長相,沈三娘是府中姑娘中最出色的,這也是沈二娘看不慣她的地方。

「線呢?在哪裡?」

沈三娘兩手空空,她的丫頭早花手上也是空無一物。

「二姐,我不小心弄丟了。」

「丟了?」沈二娘叫起來,「這麼大個人,還帶著丫頭,能把東西給丟了?我看你是蒙母親的,就是想出去野。主子有過,做奴才的不知道攔著,我看早花是皮癢了!」

「來人哪,這個奴才不守規矩,拉下去打十大板。」

她高呼著,要處置早花。

沈三娘一把將早花拉在身後,「二姐,早花是我的丫頭,要處置也是我的事情。何況她沒有犯錯,二姐為何不分青紅皂白?」

「好哇,你是生了膽了?莫是不以為要嫁進楊家,就一步登天,連長幼尊卑都不記得。」

「二姐,嫁到楊家真那麼好,你怎麼不嫁過去?母親是鐵了心要攀上楊家,你說要是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嫁過去的會是誰?」

沈三娘不緊不慢地說著,直盯著沈二娘的眼。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她,說話是那麼的有底氣,那是見到李知望之後突然生出來的。

或許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在潛意識中將那人當成倚靠。

沈二娘一愣,是了,要是三娘有什麼意外,嫁進楊府的肯定是自己。楊大人是什麼樣的性子,楊府再多的富貴,也得有命享啊。

「哼,你還敢威脅我,看我不告訴母親。」

「你去說吧。」

沈三娘無所謂地道,那人是什麼性子。她都能想得到,若是嫡母真處置自己,以他的手段,沈府再無出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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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良藥妻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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