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最後一句,語氣落寞,頗為寂寥。轉而,她換了一個語氣,「臣妾不打攏陛下和娘娘,這就告退。」

芳年含笑點頭,看著她優雅地轉身,藍色的斗篷像水波一樣劃過,盪起漣漪。轉身之際,微垂的睫毛顫了一下,如蝶羽一般。

好一位淡雅的女子,舉首投足間都是別樣的端莊。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園子的拐角,芳年已經肯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測。她剛才的一番話,決不是隨便說的。若真是知禮的,怎麼可能會在陛下面前說那樣的話,分明是扮可憐,博同情,想引起陛下的憐惜。

這位淑太妃城府之深,超乎想像。

要不是成玉喬的話,只怕自己就算是心有防備,都不會懷疑她。

「深宮似海,我記得陛下不是有令,未曾生育過的太妃太嬪都可以離宮再嫁,為何淑太妃還願意留在宮中?」

元翼看了她一眼,「淑太妃無處可去,她自幼喪父喪母,寄養在舅家。」

「我知道,若不,陛下您替她尋一個好人家,讓她終身有依。」

他的眼神幽深起來,看不清裡面的情緒,芳年突然就覺得自己恃寵生嬌。他再寵愛自己,畢竟是天下之主。

帝王心思,豈是別人可以猜度的。

「陛下,我只是隨口說說,太上皇還在。淑太妃位份高,若是再嫁,只怕於皇家聲譽不好。」

「朕心裡有數。」他說著,走在她的前面。

她在後面咬著唇,拿不准他有沒有生氣。

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突然他猛地轉身,一把拽過她,將她帶進懷裡,隱到旁邊的假山之中。

芳年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人就他抵在假山上。

他的眼神暗沉沉的,似乎還有怒氣。這般模樣,極似他們初識時。

「陛下…」

「是不是朕說的不夠明顯,做得不夠明顯?」

「陛下…我…」

「朕說過,此生只得你一人,你還在試探什麼?淑太妃與朕早年相識不假,但朕並無半點其它的心思。若真是對她有一絲的感情,怎麼可能會讓她進宮?你不信朕,方才還拿話來試探朕,嗯?」

他捏著她肩膀的手用著勁,生疼生疼的。

她突然就後悔起來,暗罵自己多心,為何不相信他?自己為何要患得患失,以尋常男人的想法來揣度他。

他現在對自己情深義重的模樣,讓自己忘記他初時的樣子。那樣一個行事張狂,唯我獨尊,瘋子一般的男人,他的驕傲哪裡允許別人懷疑?

「陛下,我錯了。」

「你說說看,錯在哪兒了。」他的頭低俯著,近在咫尺。她都能聞到他清洌的氣息,噴在臉上。

他手上的勁鬆開,依舊抵著她,身體貼近。

她眨巴著眼,軟著語氣,「是我聽風就是雨,聽別人說陛下與她早年相識,她…關心陛下,所以才會胡思亂想。陛下…您原諒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還有下次?」

「沒有了,」她小心地瞄著他的臉色,咬著唇,「陛下,我有此番舉動,證明我在意陛下,許是宮裡的陳醋罈子被我打翻了。」

帶著撒嬌的語氣,極為難得。他不由得心神一軟,臉色緩和下來,眼裡帶起暖色,不復方才的冷意。

芳年心一松,暗道他果然吃軟不吃硬。

兩人靠得極近,彼此氣息可聞。他抵住她身體的姿勢,像把她圈在懷中。假山洞內,隱蔽窄小,越發的令人心生綺念。

她的手不自主地伸出,環住他的腰。男人的腰結實勁瘦,她能記得他的身材是如何的完美。「陛下,您現在原諒我了吧,我還要給您生孩子呢。」

溫軟的話,嬌艷的面容,他眼眸重新暗沉下來,俯首含住那紅唇。

許久過後,她氣喘吁吁,使力推著他,「唔…陛下…此地…不宜…」

他哪能不知道,慢慢地放開她。她的髮髻有一些鬆散,唇瓣紅艷艷的,泛著水光。雙頰嫣紅,像三月的桃花。

一把將她的兜帽蓋上,拉著她的手,出了假山。

夫妻二人回到永澤宮內,直接進了內室。萬嬤嬤與三喜等人識趣地沒有跟進去,隨後不久就見內室的帘子放下。

內室里,金風玉露,纏綿繾綣。

萬嬤嬤冷著臉,緊盯著不遠處忙活的宮女們,意圖看出,這些人當中有誰想靠近內殿。

次日陛下去上朝後,芳年睡到辰時過才懶懶地起身。想起昨夜自己男人瘋狂不知滿足的索取,手不由得撫上腹部。

這一世,至高的名份,深愛的男人,她都擁有。她不允許有任何人來破壞她兩世才修來的福氣。

誰都不行!

她恢復平靜,喚三喜她們進來侍候。

待梳妝用過早膳后,萬嬤嬤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她面色一冷,命令道:「把人帶進來。」

不多時,兩名小太監押著一位宮女進來,看打扮,是宮裡的三等宮女。

「回娘娘,她名叫司秋,是新進來的三等宮女,負責雜掃等活計。老奴昨日見她趁人不注意時,偷奸耍滑,竟溜開躲懶。」

司秋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娘娘…饒命…奴婢身子不適…所以…求娘娘開恩,開恩哪!」

「身子不適為何沒有歇著,反而四處亂跑?」萬嬤嬤睨著她道。

「奴婢…奴婢是去尋一起進宮的同鄉,想弄些葯喝喝。」

「你的同鄉,可是西宮裡的宮女?」

「正是,奴婢…的同鄉是惠太妃身邊的。」

芳年眼一眯,惠太妃?昨日淑太妃來得那麼及時,說是巧合她根本不會信。也是在與陛下出門時,她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她當時想著,若是淑太妃真的對陛下有意,定然會在永澤宮中安插眼線,故而用眼神示意萬嬤嬤。

萬嬤嬤不愧是宮裡的老人,一個眼神就能明白自己的打算,揪出通風報信之人。同時,她心裡更加肯定,淑太妃的城府之深,超乎她的想象。

以常理來說,司秋是惠太妃安插的人,更合乎情理。因為所有的太妃中,只有惠太妃還有子在世。

要是惠太妃與二皇子母子有不臣之心,在自己身邊安插眼線是合理的。

她細思著,看來宮裡的女人都不是簡單的。那二十多位宮女,還不知道都有誰的眼線?淑太妃與惠太妃在宮中經營多年,誰知道暗處都拉籠了什麼人。

「萬嬤嬤,她既然犯了宮規,你就依宮規處置。」

「是,娘娘。來人哪,將司秋帶下去,重打二十大板,送去浣衣局。」

司秋被按在殿外的矮長凳上,高聲呼喊,「娘娘,饒命啊!」

芳年站在殿門口,掃視著宮內所有的宮人,「你們給本宮聽著,本宮最忌吃裡扒外。既在永澤宮當差,本宮要的就是忠心。你們忠心只能對本宮一人,若有異心,本宮決不輕饒。」

所有的宮女太監都低著頭,原以為皇后是個綿軟的,哪曉得性子如此強硬。要他們都忠心她,難不成連陛下的話都不聽?

她莫非是想一人獨霸陛下的後宮?

眾人猜疑著,並不敢訴之於口。

但朝堂的臣子們,已有人上折,奏請陛下納妃擴充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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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良藥妻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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