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她眼露驚訝,看著他。他目光得意,神秘地道:「那是因為他不能人道,所以你姐姐才會紅杏出牆,與人私奔。說來說去都是他無能,要不然你姐姐不會有那樣的下場,你們侯府也不會倒。你身為成家女,理應替姐報仇,替成家討回公道。眼下正是好時機,這江山啊,總不能無後。他對外宣稱是朕禪位給他,若他沒有皇子,那理所應當由朕的皇子來繼承江山。只要朕有皇子,江山遲早還是朕的。」

說完,他用一種志在必得的眼神看著成玉喬。

成玉喬在思量著他話里的真假,還有話里的意思。他與自己說這些,莫不是想讓自己懷上皇子?

可是光是想著,她渾身都起雞皮疙瘩,更遑論懷上他的骨肉。

太上皇不自知,還像是給了她天大的恩賞一般,「那些瘋婦鼠目寸光,以為朕無翻身之日。哼,她們想錯了。真到那一天,朕讓她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成玉喬不停轉著心思,揣測著他話里的可信度。太上皇雖然無用,但不會無緣無故說起這樣的話。而且頗為說得通,要不是陛下無能,就憑他的長相氣度,姐姐怎麼可能與唐家表哥私奔?

再說多年來,他身邊連一個通房都沒有,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她看著太上皇,遲疑道,「陛下…此事當真?」

「自然是真的,若不是沒有別人,你以為朕還會收用一個被閹人糟蹋過的女子?」

他話里濃濃的鄙夷,聽得成玉得羞愧難當,同時冒起莫名之火,「臣妾的一切,都是拜陛下所賜,陛下如此奚落臣妾,臣妾倒要好好討個公道。」

「好了,朕不過是說說。等你以後生了皇子,將來就是太后,要什麼有什麼,還不得感謝朕。」

太后?

成玉喬心裡的野心重被勾起,她就說自己為何要受那麼多的苦,原來是為了將來成為人上人。

只是,讓她再和太上皇,她有些不太願意。

太上皇心裡也不樂意,可無奈除了她,身邊沒有別的女人。好歹是個女的,只要弄出皇子,管她曾經是個什麼玩意兒。

他用眼神示意她。

「太上皇,現在嗎?」成玉喬一邊問著,一邊飛快地看一眼守在殿門外的宮女。

「宜早不宜遲。」太上皇喘著氣。

「可是太上皇的身子?」

太上皇翻一個白眼,「少給朕裝,朕是動不了,不是還有你嗎?朕就不信,你能沒法子?這段日子你應該學了不少花樣吧。連無根的人都能侍候,何況是朕?要想將來揚眉吐氣,就自己動手。」

成玉喬被他一激,狠了心,飛快拉下床幔,脫鞋上去。

不一會兒,只聽得紗幔裡面傳來太上皇哼哼嘰嘰的聲音,還有女子的喘氣聲。

守門的宮女露出鄙夷的眼色,一個偷偷地跑開,去稟告淑太妃。

淑太妃聞言,冷冷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隨他們折騰吧,跳樑小丑,翻不起多大的浪。你下去,繼續監視他們,一有情況就來稟報。」

「是,太妃。」

宮女出去后,淑太妃神色更冷,問身後的宮女,「伍將軍府的事情打探得怎麼樣,那位伍小姐性情長相如何?」

「回太妃的話,伍小姐從不出門,奴婢等打探不出來什麼。倒是有件事情頗為奇怪,傅御史的夫人曾派人送了一家陪房給伍小姐,且伍小姐全部收下。」

「傅御史?」淑太妃皺眉輕喃,那不是原七王妃的娘家嗎?

莫非?

「七王府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沒有動靜,那位王妃好像足不出戶,也沒人知道她病情如何。」

淑太妃眉頭越皺越深,猛然鬆開,眼睛眯起,泛著寒光,「原來如此,我竟是小瞧她了。」

宮牆那邊的芳年,停了一會,待那隱約的哭鬧嘈雜聲消失,才皺著眉繼續前行。宮裡的事情,她最近都沒有去想過。

看來還是她想得不夠多,她是後宮獨一人不假。但後宮還有太上皇及他的太妃太嬪們,若是她記得沒錯,之前那位皇后應該還活著呢。

那些人,照她前次進宮的經驗來看,都夠糟心的。成了太上皇的晟帝,不知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荒誕。

等她進了宮,成為後宮之主,可得想個法子,盡量不見他們。

一路思量,不知不覺到了連氏夫婦二人的院子里,夫妻倆正歸置東西。他們的行李都放在客棧中,不久前下人才取來。

「舅公舅婆。」

「芳姐兒來了。」連夫人喜出望外,臉上的愁苦之色散開,歡喜地把人迎進去。

「不知您二老還有什麼要添置的,儘管說來,芳年命人去買。」

「不用了,都挺好的。」說話的是連先生,他們不習慣下人侍候,於是自己動手,分派來侍候他們的婆子神情尷尬,站立不安。

芳年心下瞭然,朝那婆子道,「你先出去吧,隨時聽舅太爺和舅太夫人的吩咐。」

婆子如蒙大赦,忙退到門口,吁出一口氣。小姐真是個善心人,她還以為自己少不得一頓訓斥。

連夫人端詳著芳年,之前陛下在時,她不敢看。現在才算是看清楚這位外孫女的長相。看年紀,與宛月一般大。她不由得就酸了鼻頭,掩飾般地轉過頭,連眨幾下眼,將淚意壓下去。

芳年看在眼裡,默不作聲。

過了一會,連夫人轉過頭來,神情已經如常,嘴裡說著風沙迷了眼,芳年也不揭破。

「舅婆,我聽說我娘與宛月表姨長得極為相似。我還一直未見過我娘,雖然爹那裡有畫像,卻總看得不真切,不知她到底長得是何模樣。」

連夫人看了一眼連先生,連先生道:「你表姨還未下葬,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去看一眼。」

芳年自是同意,她想親自對宛月表姨道謝,就算對方再也聽不到。

三人去了宛月停棺的屋子,望著沉睡中的女子,芳年暗道,原來這就是宛月表姨,她的生母長得就是如此模樣。

真顏比畫像更令人心驚,可惜紅顏薄命,她們都沒有善終。她心裡默默地道著謝,祈求佛祖能讓表姨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連夫人垂首望著像睡著一般的女兒,淚水漣漣,抑不住地嚶嚶抽泣。

「舅婆,節哀順便。我娘必定已投身到尋常人家,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我想,表姨應該也會如此,說不定現在已轉世投胎,再不會受之前的苦。」

「但原她能投個好人家…」連夫人哽咽著。

在裡面呆了約一刻鐘,屋子很冷,連夫人催促芳年出去。未曾生養的女子,若是受了寒氣,總歸是不好的。

幾人出了屋子,就見伍將軍過來。

「舅父舅母,席面已備好,請二老入席。」

席間幾人都不去提傷心的事情,僅談些南面與京中的風俗,說些趣事。

散席后,連氏夫婦回去歇息,伍將軍則要送女兒。父女倆極少獨處,寒風蕭瑟間,靜默漫延。

「可…還住得習慣?」

「挺好的。」

「天氣寒冷,出門時多加些衣服。」

「嗯。」芳年應著,她外面罩著厚厚的斗篷,風帽上的狐毛潔白無暇,看著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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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良藥妻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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