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技巧
滴答~滴答~
「我這是......昏過去了？」
滴在臉頰上的水珠令雅格驚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熟悉的黑色鐘乳石，灰霧石窟，一般只有在他意識消失的時候才能進來，回憶自己之前的情況，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身體的劇痛造成昏迷才來的這裏。
光線彷彿都矇著一層灰紗，雅格的行動卻沒有任何遲滯，這條路他走了成百上千次，還未走上石台，前方的灰霧中便傳出熟悉的「兇惡」吼聲，灰色的小獸衝到雅格的身前，跳進他懷裏，張牙舞爪。
「綠豆，看到我今天的發揮了嗎？最後那一記飛刀，是不是特別厲害。」
抱着灰色的小獸，雅格像往常一樣與它分享著一天的收穫，這是他從小的習慣，那時候在垃圾場沒人說話，他就睡覺來找綠豆聊天。
「沒出息！」
深淵中的翠綠眸子睜開，凶蠻的聲音直接在雅格腦海中響起，綠豆就是它，取這個名字的原因一部份是因為綠豆的翠綠色雙瞳，另一部分則是雅格喜歡喝綠豆湯，那是他幼時最喜歡的食物，製作簡單，味道清甜。
「綠豆，你不覺得牛頭怪厲害嗎？花了我三天時間呢。」
捏著懷中小獸的臉頰，權當是在欺負綠豆。
「牛頭怪很厲害？是你太弱而已。」
雅格懷中的小獸突然消失，周圍的灰霧倏然澎湃，寬闊的平台上形成兩個灰色氣團。
哞！！
一個氣團散開，由灰霧形成的牛頭怪就這麼出現在雅格身前，另一個氣團中走出的卻是與雅格一模一樣的存在。
「綠豆，這是什麼？」
雅格驚訝的看着眼前對立的雙方，他以前只是看見過灰霧變成怪獸和小貓的模樣，一直都以為灰霧只能形成那兩種形態。
「讓你明白自己有多麼淺薄的方法。」
話音剛落，雅格看到灰霧牛頭怪與灰霧雅格結束對峙，戰鬥開始！
**
咕嚕嚕~
強烈的飢餓感將雅格喚醒，坐起身，整個人有些恍惚的搖擺着，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吃東西！
抓起身前桌子上切好的醬牛肉塞進嘴裏，牙齒咀嚼著肉糜，囫圇吞咽下去，連食物落肚的感覺都沒有，讓雅格覺得在吞咽的過程中食物便已經完全被自己的身體吸收，氣力稍微恢復一些，精神有所恢復，放下醬牛肉，轉而抓起桌上的巧克力棒，這東西比起牛肉來更容易消化，迅速緩解飢餓感，補充能量。
進食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雅格以狼吞虎咽的方式吃下擺滿了半張桌子的食物，身體終於開始恢復正常的狀態......不，變得更加強壯！
肌肉體積，強度，韌性，渾身的肌肉強化令洗完澡套在身上的寬鬆衣服現在感覺都有些緊身。
身體完全恢復需要時間，雅格靠着沙發，回憶起之前在灰霧石窟中看到的戰鬥畫面，目光逐漸放空。
作為旁觀者，雅格見證了整場戰鬥，灰霧牛頭怪的攻擊方式沒有太多改變，灰霧雅格的戰鬥方式相比於雅格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飛刀仍然是主攻手段，其展現出來的戰鬥技巧卻是令本體目瞪口呆。
如果將雅格對牛頭怪的進攻方式比做打靶，牛頭怪就是一個會移動會防禦的靶子，雅格不斷投擲飛刀，能否造成傷害全看牛頭怪的反應，牛頭怪要是反應過來了，飛刀只能命中手臂或是其它防禦力極強的位置，造成的傷害大幅度的降低，正是這種情況，導致狩獵時間的大幅度延長，用三天時間才對牛頭怪造成足夠多傷害，最終將其拿下。
灰霧雅格的戰鬥方式則是從一開始便選擇與灰霧牛頭怪近身，讓自己處於它的攻擊範圍內，靠着自身的體型優勢躲閃它的攻擊，並且在牛頭怪因為做出攻擊動作而防守減弱的瞬間以各種奇詭的角度扔出飛刀。
這種戰鬥方式危險性極大，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卻是灰霧雅格從頭到尾都沒有被灰霧牛頭怪碰到，而他的飛刀卻多次命中灰霧牛頭怪要害，在實戰中早已解決戰鬥！
兩相比較，雅格立刻便感覺到了自身在戰鬥技巧方面的極度匱乏，在沒有能量卡的前提下全靠一身的蠻力和直覺在戰鬥，看似主動，實則極為被動，面對低級怪物，這種戰法沒問題，反而還可以保證自身的安全，但雅格總要去面對挑戰等級更高的怪物，到時候難道還像現在這樣去進攻？
單純的身體素質增強不能說是壞事，要是因此而荒廢自身的磨練，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思考着如何提高自己戰鬥技巧的同時走出房門，來到旁邊的小樹林，力量的大幅度提升需要適應，否則在戰鬥中不容易把握分寸，而最好的適應方式自然是鍛煉。
時間在雅格的汗水揮灑中流逝，樹林中的陽光由雅格剛進來時的金黃轉變成橙紅，遠處老凱德所在處理站內機器發出的聲響逐漸低落，耳邊的蟬鳴越發清晰，這意味着老凱德的休息時間到了，六點整，雅格在鍛煉中不會看手機，常以處理站的機器聲響當作鐘錶。
高強度的鍛煉令身體像是著了火似的熱氣騰騰，放下手中三塊五十公斤的鐵盤與旁邊的一起疊好，晚上還有事要做，所以今天的修行到此為止。
打開手機，兩小時前來自人妖一號的信息：你什麼時候來，一起吃飯？
「你自己吃，我有事情要辦，八點找你。」發送給人妖一號。
回家沖澡，換上一套乾淨衣服，騎上自行車，今天暫時沒法修理腳踏板，只能湊活先騎着，順着貧民區的水泥路，騎上城市幹道，他要先去拿黑石的貨物。
當初懷揣著一枚藍晶幣的雅格走出垃圾場，試圖進入城市生活卻被辦事處的工作人員拒絕之時，是黑石組織的人給了他異空間降臨需要的空間環以及在納格城居住的居住證並且想辦法把他塞在一輛貨車帶進城市內。
是的，雅格感謝這個組織，對他們讓自己去做的一些事盡全力去完成，他以為這麼做可以償還恩情。
事實證明，他高估了自己的價值，低估了黑石的野心。
三個月前，黑石突然將他帶到一處荒野，一把匕首，一個被捆綁着的店鋪老闆，這是他們給雅格的全部，選擇有兩個：殺或不殺。
殺店長，手上沾上無辜人鮮血，即是投名狀，意味着徹底加入黑石，成為他們的一員。
不殺店長，考核不通過，不僅要收回所有的東西，還得把命留下。
雅格出身垃圾場，受盡白眼，吃盡苦頭，曾在死亡邊緣徘徊，撿回條命卻也活的無比艱難，要不是黑石幫他，靠着那時候只開發出儲物能力的異能，興許現在他還在垃圾場靠垃圾過活或者早已死在不知到哪處垃圾堆邊上。
但這些不是作惡的理由！
惡就是惡，自身的悲慘與艱難並不能成為惡行的掩飾，收養雅格的老人曾經是如此說道，他以自身作為榜樣，教會雅格最基本的善惡觀念。
他可以把所有的東西全部還給黑石，之前做的事也全當做打白工，甚至可以再支付一筆錢作為作為自己的退出費用，這是雅格提出的條件，卻被毫不留情的拒絕。
對方允許他不殺人，於是另一個人殺死了店長，雅格手中拿着滿是他指紋的兇器，站在屍體旁邊，被強制性的拍下視頻與照片，如果不是因為他有異空間儲物的能力，他會與店長一起躺在地上......
活下來，卻被黑石抓住了把柄，雅格沒有殺人，卻成了殺人兇手，只要視頻和兇器發到電視台，根本就不會有人在乎他有沒有殺人，光憑這些物證就足以判他死刑，更別說他還是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黑戶。
那一晚雅格坐在家中沒有修行，而是思考這一路走來，自己有何對不起黑石的地方，得出的結論是沒有，於是單方面認定與黑石再無情誼可言，雙方只剩下單純的雇傭或者說脅迫關係。
等實力足夠強大就奪回那些資料，這是雅格的決心，哪怕在實現之前，他依舊要為黑石工作。
納格城區某條巷道內，失去燈罩的路燈靠着電線掛在鐵桿下面隨着夏夜的風左右搖擺，地面的光圈也隨之晃動，雅格靠着牆邊，光線映在他的側面，雙手不離褲縫，上方口袋裏左右放着兩把備用的飛刀，這是他每次來這裏的習慣，相比於異空間，這裏更令他感到不適。
咚咚~咚咚昸~
曲起手指叩響木門，兩短三長，站在門外等待，兩分鐘后，門內響起腳步聲。
「進來吧。」
開門的人身上穿着寬鬆的花襯衫，除了光頭和臂上刻着三顆黑石紋身外，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耳垂比起常人要大上三倍左右，雅格思考過他的能力應該是聽力強化這一方面。
這種猜想並不是毫無依據，每次雅格取貨，從敲門到開門常有兩三分鐘的間隔，兩分鐘能走的路不短，足以證明他很遠就能聽到門口這邊的敲打聲，而且聽的很清楚，否則兩短三長的暗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進門，踩着木質地板嘎吱作響，目光環顧房屋內的佈置，這應該是一棟普通的雙層民居，雅格要找的是可能存放影像資料的地方。
咔嚓！嗚~
走廊前方，似乎有老虎鉗的響聲，隨後又響起像是嘴巴被堵上之後的沉悶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