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藥
初夏，正值午後，陽光刺眼，兩個半大公子哥蹲在一處宮牆角下，四處張望。
「哎……阿宣，你確定她一準會出去？」擠在前頭的一公子回頭，滿臉秀氣。
「當然，我一早就打聽好了，今個她娘家來人，她要在御花園接見，這會她也該午覺醒了。」靠在後頭的一身淺藍色錦袍的公子哥一臉肯定道。
「葯準備好了嗎?」一臉秀氣的公子哥又問道。
「放心，都在這了。」淺藍色錦袍的公子哥拍拍胸脯道。
「那成，一會你就在這守着，我一個進去就成了。」一臉秀氣的公子哥伸手道。
「哎哎……那不成，這是替我娘出氣，就你一人進去算怎麼回事嘛，不行，要不我一人進去，要不一起進去。」淺藍色錦袍的公子哥挑眉道。
「嘶……你確定？」一臉秀氣的公子哥也挑眉。
「咦……姜二，你這眼神是幾個意思？」淺藍錦袍的公子哥不大高興了。
「嘿嘿，沒什麼，就是確認一下嘛……那……一會，一道進去，怎麼也能有個照應嘛。」被叫做姜二的秀氣公子哥眯着眼笑道。
「哼，這還差不多，嘶……閃，來人了！」淺藍色錦袍公子哥探頭看見宮門口出了人，立刻拉着叫作姜二的公子哥躲到了一邊去。
福瑞宮宮門大開，一頂華蓋步攆緩緩被抬了出來，身後數十個宮人緊隨其後，儀仗排開，很是氣派。
姜二看着漸漸走遠的人群不由得撇嘴道：「嘖嘖，這排場，見個自家人，有必要嗎？」
「呵呵……她一貫如此，哦，準確的說是她們陰家一貫如此，奢靡成風，你早該習慣了嘛……」淺藍色錦袍的的公子哥也很是不屑地聳肩，然後就要往前。
「哎哎……你哪去？」姜二一把拉住邁開腿的淺藍色錦袍公子哥，一臉詫異道。
「當然是趕緊進去了，時不我待嘛。」淺藍色錦袍的公子哥朝着宮門口撇嘴。
一身淺白色袍子的姜二眉毛一挑很是無奈道：「喂，你傻啊，要是能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我們還用在這等啊，再說了，有牆，我們何時走過門啊？這邊！」
淺藍色袍子的公子哥順着姜二的眉頭往了看上去有些遲疑：「呃……」
「哎……雖然我們不是來做壞事的，可是……該有的隱蔽還是得注意嘛，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的，行了，蹲好了，我先上，然後拉你上去。」說吧，姜二一把將淺藍錦袍的公子哥按在牆角下，倒退兩步，助跑，藉著他的肩膀，輕鬆上了牆頭。
跨坐牆頭，姜二從懷裏掏出一把摺扇，朝下道：「抓住，上來。」
淺藍色錦袍的公子哥退後兩步，助跑，抓住，蹬了兩步，也翻身上了牆頭。
兩人左右打量，無人，安全，立刻跳進了院子。
正值午後，貴妃離去，寢宮內外的宮人們也都渾身懶洋洋的，沒什麼精神，有些已經眯起眼睛在打盹了。
這倆半大的公子哥就趁機摸到了貴妃寢殿外頭的迴廊下。
「門口有人，怎麼進？」淺藍色錦袍的公子哥探頭打量了一眼屋子門口。
「沒門走窗啊，我剛瞧著後頭沒人，走那比較安全。」姜二一臉灼灼。
「嘶……成，挪！」淺藍色錦袍的公子哥倒是沒有猶豫。
二人又貓著身子摸到了屋后，姜二抽出一根簪子對着緊閉的窗戶鼓搗了幾下，咯噠，還真就鬆開了。
小心掀開窗戶，探頭進去打量，確認殿內無人，姜二先越了進去，淺藍色錦袍的公子哥隨後也一起跳了進去。
「嘶……這是……？」姜二不熟悉宮中嬪妃寢殿的佈局，一進屋倒是被眼前奢靡的景象驚到了。
「嗯……應該是陰貴妃的偏殿，走這邊。」淺藍色錦袍的公子哥倒是習以為常道。
「一個貴妃而已，就個偏殿，這佈置得比你皇爺爺的寢宮還要奢華啊，嘖嘖……這麼敗家，你皇爺爺都沒意見嗎？」姜二撇嘴搖頭。
「誰讓人家是寵妃呢，不擺得滿滿當當，富麗堂皇的，怎麼能顯示出人家寵妃的地位嘛，成了，這邊。」進了殿，二人沒敢多待，直接往梳妝台的方向去了。
「呃……這麼些個啊……我們的葯……怕是不夠吧……」饒是做足了準備，可這倆半大公子哥誰也沒料想到，陰貴妃的梳妝台前有這麼多東西。
光眉筆，香粉，胭脂，朱紅等等等等就一已經鋪滿了一桌了，淺藍色錦袍的公子哥摸著懷裏的藥粉，有些瞠目結舌。
「呃……等等，乾娘的胭脂水粉也左不過那幾樣啊，她怎麼就，就這麼多啊……」姜二也是一臉懵了。
「吱呀……」就在兩人不知所措之際，屋門從外被打開，聽着腳步聲就是有人進來了。
兩人也來顧不上頭疼，對視一眼立刻各自找地方躲藏。
「姐姐怎麼突然回來了？」外頭傳來一聲驚訝的詢問。
「這不是……呦，你們這是怎麼當的值啊，這窗戶怎麼是開的啊？屋裏擺着冰盞呢，消了涼氣，待會娘娘回來又要不高興，快去把它關上啊。」又是一個女聲牢騷道。
「呃……剛剛明明是關得好好的啊，怎麼會……我這就去……」
「哎，姐姐，您這是端得什麼啊？」
「就是啊，姐姐，您不是隨娘娘到御花園去了嗎？」
「哦，這是娘娘的胞弟專門送來的波斯香粉，就為明天的宴會準備的呢，娘娘怕被太陽曬壞了，就先讓我送回來了。」
「波斯香粉，今年不是還沒到波斯進貢的日子嘛……」
「呵呵……娘娘貴為貴妃，想要什麼沒有啊，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呵呵……也是，那我幫你拿進去吧……」
「成，你可把它放好了，明天娘娘就要用呢。」
「放心吧，姐姐，您快去吧，娘娘那多是離不開你呢……」
「呵呵呵……行了，那我走了，你們可仔細點守着，別再惹了娘娘的不快。」
「放心吧，姐姐……」說話的聲音一直都在外殿，姜二和躲在對面的淺藍色錦袍公子哥對視一眼，似乎已經達成某種共識。
珠簾拂動，一宮女打着哈欠將一盒香粉擺在了梳妝台前。
姜二和淺藍色錦袍的公子哥屏氣凝神，畢竟倆人躲得地方離梳妝台都不遠，一個衣櫃角落，一個角櫃旁。
「嗯……還真是好聞呢……」宮女左右看四下無人，倒是大著膽子打開了盒子聞了聞，感嘆一句后，又匆匆蓋上，然後繼續帶着哈欠往外間去了。
直到珠簾靜止，兩人才躡手躡腳地從犄角旮旯里退了出來。
靠近珠簾，確定外頭再無動靜，兩人這才放心大膽地回到梳妝台前，按照剛才眼神之下達成的共識，打開波斯香氛的盒子，將帶來的藥粉直接混了進去，搖勻，放妥，一副大功告成模樣。
「走了。」姜二朝着外頭比劃。
「嗯。」淺藍色錦袍的公子哥也很是心滿意足地點點頭，然後兩人繞着原路返回。
「什麼人！站住！」兩人是剛剛從牆頭上跳了出來，腿都還沒站穩，便聽見後頭一聲斷喝。
兩人對視一眼，頭都沒回，立刻撒腿就跑，這要是被發現了那還得了，不得全暴露了，說什麼都不可以，只能拚命躲跑了。
身後喊話的其實是宮中巡邏的侍衛，不過是看着他倆有些鬼鬼祟祟，才出聲詢問，結果他倆是頭都沒回，撒腿就跑，這還得了。
侍衛們立刻緊追而去。
「快點，快點啊！」姜二前頭跑着還不忘回頭，催促身後的淺藍色錦袍公子哥，一臉緊張。
「站住，你們倆站住！快跟上，給我追啊！」身後侍衛真是窮追不捨。
雖然兩個人已經跑得飛速了，可宮中侍衛也不是吃乾飯，死死咬住，真的有些難以脫身了。
一個轉彎，慌張之下的兩人迎面就撞入了一排儀仗。
「大膽！護駕！」還沒等兩人看清儀仗中鑾駕上的是何人時，就只聽見一聲細尖的嗓子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