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在唱歌 一(2)

聽風在唱歌 一(2)

「喔,那就好了,其它的不要管他了,再見。」喀一聲,就掛了我的電話。我要搬家!一切彷如又回到我大一那年,宿舍鬧鬼時一樣的處境,我要搬家!不過貓咪對找房子興緻缺缺,他說他已經委託他姐姐,我們簡稱貓姐,貓姐最近似乎也想找房子,請她代為留意就好。「現在,我們要研究的,是你徐雋哲的腦袋跟未來。」用充滿專業與威嚴的語氣,他這樣說:「你習慣一點小事情就大呼小叫、歇斯底里。」「我……」「你總是沒有一次認真把問題想得透徹,缺乏衝勁跟勇氣。」「我……」「你總是在自己的腦袋裡面胡思亂想卻不敢踏出第一步。」「我……」「你到現在都還沒有交到一個女朋友,簡直丟盡了天秤座的臉。」貓咪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他很不屑地接著說:「一個慣性失戀、只會找我哭訴的人,居然還想跟人家談未來。」「我失戀又關你個屁事呀!」混亂的房間裡面,我崩潰了。我們的未來與愛情,都是我們的冒險,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下午三點半,整樓的人似乎都集體翹課了,我在房裡看小說,貓咪在我床上睡覺,樓上的音樂狂正在用他的重金屬努力毀滅這棟樓,而樓下的狗屎味則不斷從門縫下溢進來。來找我借唱片的學弟小傑,問我這裡還能不能住人,我攤攤手,說我已經找過房東了,不過房東不想管,因為他不住這裡,所以聞不到惡爛的狗屎味,吃泡麵的時候,也不會有被重低音震落的屋頂灰塵落在他的面碗里。小傑橫手在脖子上面做個割喉的動作,說乾脆把那些狗給毒死算了。「太殘忍了,一次殺那麼多狗,我做不到。」我搖頭。「不然,就乾脆毒殺那個女孩好了,只殺一個,你看怎樣?」他是念環境工程的,用致命的化學毒物殺人倒是專科,我對他比出中指。如果殺人可以不用償命、坐牢,其實我並不反對,畢竟武俠世界里,給壞人最大的懲罰,就是一劍掛了他。可是這是二十一世紀,我們活在警察還會開罰單的台中,這樣的環境,光是殺一隻狗就會有事了,更何況殺人?「處之泰然,萬物皆空,你看,那隻貓睡得多甜。」我指著貓咪說。「是很甜,學長你看,他連口水都流出來了。」噢!Shit!那是我的枕頭哪!大四是個很怪的年級,明明還在繳學費,但是去上課的時間卻很少。貓咪最近不斷研究著奇怪的創意發明,千奇百怪,看著他把家電用品拆了又裝,又從電子街買回一堆亂七八糟的電線,我非常懷疑,究竟他有沒有可能在臨死前獲頒諾貝爾發明獎。「夢想,是從幻想衍生出來的,你懂嗎?」我點點頭。「我現在做的事情或許非常無知,但是你知道嗎?電燈被發明前,貝爾也被認為是個白痴。」「不好意思,電燈是愛迪生……」「無所謂,反正下一個世紀,你的子孫就有可能在電機科學史,跟世界名人堂裡面翻到我的名字。」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披上外套,騎上他的破FZR,又到台中市區去了,他說,這次他要研究的,是可以把蚊子震下來的高音波發送機。神經病,我這樣認為,甚至我猜他這一切,只是為了躲避嚴重的狗屎味跟樓上的重金屬狂而已。去年跟貓咪一起睡過頭之後,我們錯過了報考教育學程的資格,所以當不成正牌老師。剩下的,可能只能當作家,或者乾脆去混補習班、去出版社當個小編輯而已,不過那些都是未來的事情,我現在還是個學生,我需要的,只是簡單打份工而已。下午四點半,陽光斜斜地照進窗戶,今天樓上的重金屬狂不在家。我安靜一個人,打開計算機,在幾個BBS站的求職板上找數據、做筆記。接著,我逛起BBS站的其它板,笑話板、心情板,然後是詩詞板、歌詞板,這些都是我以前常來的地方,逛著逛著,很有緬懷過往的感觸。看完了詩文,我逛到全小學說聯機板,以前我常來這裡看故事,那時我認識了一個名詞,叫作「網路寫手」。這半年來,網路上又多了許多小說、許多寫手。反正是個心靈空虛的下午,於是根據聯機板上面的響應與推薦,我看起了大家心目中的好小說。好小說很簡單,濃度與深度夠的話,就算是了。我想起教授說過的話,想要認真、理性地從這兩個角度去看小說,結果看了一下午,我壓根兒就忘了這回事,隨著一堆愛情故事不斷轉折變化著悲與喜,我想起自己過去幾次失敗的愛情,突然想到個問題,是不是每段失敗的愛情,都是因為一個人愛錯了不該愛的人?而那些成功的愛情,就算是愛對了呢?帶著迷惘的我,想在故事中找答案,找到天都黑了卻還沒有結果,反而是貓咪的聲音忽然從我背後傳來。「你有空嗎?」「幹嘛?」正在認真閱讀的我,沒有回頭地回答他。「幫我叫一下救護車吧!」「什麼?」我有點不耐地,轉過頭來看看門口,貓咪一臉苦瓜樣。他回來之後,一個人不知道研究什麼古怪東西,居然又發生荒唐的爆炸,我看見他燒焦的上衣,碎片扎得滿手都是。我的天哪!問他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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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兩個女人之間:聽風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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