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赫連白怒紅了眼,將她拉到身前,好將她看得更清楚。

半年不見,她瘦了,憔悴了,眼眶也陷進去,看上去好像沒睡飽似的,整個人沒什麼精神,若不是挺著個肚子,還真看不出她是個孕婦。

一想到這半年來,她獨自一個人懷着孩子,在南方異鄉過着苦日子,他不僅恨透了她,也恨死了自己。

他怎能容忍自己心愛的女人,受這樣的苦!

「你今天若是不給我個交代,我跟你沒完!」赫連白寒著臉撂下狠話。

見狀,關筱涵心知躲不過,只能吶吶地說:「好……不過,我還在做生意,能不能等到打烊之後……」

「哎,這位公子是在做什麼?人家小娘子孤苦可憐的,還是個懷着遺腹子的寡婦,你怎麼這樣欺負人家。」

一旁吃面的客人不清楚兩人關係,看見赫連白緊抓着關筱涵的手不放,當下就發難了,替關筱涵打抱不平。

聞言,赫連白整張俊臉頓時發黑。遺腹子?寡婦?想不到她竟然對眾人撒這樣的謊,豈有此理!

關筱涵垂下眼,臉兒漲成豬肝紅,不敢多看他此刻的臉色。

唉,如果早知道他會追來這兒,她就不會撒這樣的謊,應該會改成是自己被移情別戀的丈夫給休了,這樣似乎也比較符合現實狀況。

這時,空閑時便會來麵攤幫忙的盧大娘正好來了,一進麵攤就撞見這副景象,她嚇了一跳,誤以為是赫連白妄想非禮關筱涵,趕緊抄起長長的大湯勺,不由分說就想朝赫連白的後腦敲下去。

「哎呀!你個渾小子,長得一表人才,居然不學好,連寡婦你都敢欺負,看我不把你打得腦勺開花!」

關筱涵瞄見盧大娘的動作,一顆心跳到嗓子口,立馬大喊:「盧大娘使不得!」

盧大娘揮到一半的湯勺硬生生停住,滿臉狐疑。「這個賊小子不是在非禮你嗎?你怎麼不讓我打他呢?」

關筱涵萬不得己,只好招了:「因為……他是我的……我孩子的爹。」

「啊?!孩子的爹?!」此話一出,不只盧大娘,整個麵攤的客人霎時全傻了眼。

赫連白陰沉的俊臉,這才終於露出了一絲笑,不過這笑還是透著冰冷,很是凍人,擺明了是怒到極點的笑。

關筱涵羞慚的低下頭,大嘆失策啊失策,沒想到她竟然會被赫連白反將一軍,看來這次是真的躲不掉了。

赫連白坐在硬邦邦的板発上,一雙眼冷冷的掃過眼下這間房。

房還算乾淨,就是小了點,裏頭的傢具也都老舊不堪,桌椅都是爛榆木做的,丁點也不牢固。

他真不敢相信,這半年來,她竟然委屈自己跟肚裏的孩子,住在這麼狹陋的房裏。

關筱涵替他倒了一杯冷水,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抓起茶杯就想一口喝下時,手腕冷不防地被赫連白抓住。

她楞了楞,看見赫連白陰著臉說:「水這麼涼,喝了會對身子不好。」

說罷,他朝着守在房外的阿才命令:「阿才,去煮一壺熱茶來。」

「小的這就去。」門外的阿才一溜煙兒就不見人影。

「這裏是盧大娘的屋子,你讓阿才去煮熱茶,他要上哪兒煮啊?」

關筱涵嗔怪的碎念著,隨後就讓赫連白一記狠瞪給鎮住,趕緊乖乖閉上嘴。

一會兒后,阿才送上了熱茶,在赫連白的吩咐下去屋外頭遠處的樹下候着,不讓阿才聽到他們接下來的談話。

「說吧。」沉默一陣后,赫連白冷冷說道。

「說什麼?」她一臉懵樣。

他又狠狠瞪她一眼,「你再裝啊!」

「我沒裝啊……」她心虛的咕噥。

「為了不被我找著,你還特地改了名字?」一提這事,赫連白就來氣。

她覷了覷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說出實情。

「赫連白,你聽我說,我……其實不是沈慧。」

他冷笑。「我知道,你改名了,不是嗎?」

「你先彆氣,好好聽我說。」她緊張的舔了舔嘴唇。「我……真的不是沈慧。」

赫連白眯起鳳眸,一臉準備發火的模樣。

她趕緊又說:「其實真的沈慧早就死了,撞梁那時就死了,我是關筱涵……先前住在別的地方,是個孤兒,因為落水差點死掉,也不知怎的,醒來就成了沈慧。」

她想過了,雖然她很想將所有實情全盤托出,然而,來自現代這種事,肯定沒人能接受得了,為免節外生枝,她選擇一半吐實一半說謊。

聽罷,赫連白的表情先是質疑地瞅着她,然而見她一臉認真,不像是說謊或瞎扯,他才斂起心神,重新思索她說的那些話。

「你的意思是……你借屍還魂?」天底下真有這樣的怪事?

「或許吧,我也不清楚,總之,我真的不是沈慧。」她一本正經的說道。

橫看豎看她都不像是說笑,赫連白皺緊了眉頭,沉默下來。

「你想想,你以前看過的那個沈慧,怎麼可能撞個梁醒來后就成了我這樣子?先前……我說我是假裝成愚笨的沈慧騙你的話,其實全是假的,真相就是我根本不是沈慧。」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關筱涵決定一次把話說開。

赫連白一臉陰晴不定的看着她,好半晌才開口:「所以你是關筱涵?」

她非常篤定的點着頭。「嗯,我不是沈慧,我是關筱涵。」

然後,赫連白不說話了。

關筱涵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我對你撒了很多謊,我知道這是我的錯,不過……我想你應該也不在乎這些吧?」

聞言,赫連白總算有了反應,他不悅的皺眉,「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朝他笑了笑,笑中帶着一點酸味兒。

「你身邊又不差我這麼一個,不管是孫琦,還是將軍府的千金,或是其他我不知道的姑娘,她們一個個都強過我,任君挑選,你何必在意我呢?」

說着,她心口一酸,眼眶也有點發燙,趕緊低下頭,就怕在他面前流眼淚。

哎,自從懷孕之後,她越來越情緒化了,動不動就想哭。

過去穿越來這兒,她還不覺得孤單,但是來騫城的這半年,她夜裏總躲在被子裏偷偷流淚,覺得自己特別孤單,連個互相照應的親人也沒有。

瞪着那顆黑溜溜的頭顱,赫連白氣得不知該說什麼。

原來這丫頭會不告而別,是因為不相信他,難怪那一日,她明明抱着那瓮雞湯來求和,只因撞見他與齊貞在談話,就大吃飛醋,甚至狠下心來離開他。

這個傻女人!

赫連白再也忍不住了,一隻手握住她那雙變得粗糙的白凈手兒,另一隻手則是環上了她後背,將她摟進懷裏。

「不管你是沈慧,還是關筱涵,我都在乎。」

沒料到他竟然會這麼說,她靠在他懷裏,一臉發懵。

收了收雙臂,赫連白將她抱得更緊了,「先前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該與你嘔氣,可你也不該光是看見我與齊貞說話,就認定我不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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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妻不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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