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是個傻子
「你就不要多想了，他們沒那麼容易死的。」雲老師安慰道。
「我也要去火星！」曲樂天捏緊雙拳，目光堅定。
他的視線，不由落在茶几上那套緩緩旋轉的太陽系模型上。那裡一顆顆星球緩緩運轉。他不由看向細密的小行星帶后的那顆火紅的星球。
他的父母，在那裡！
「那也不是不可能。」雲老師道：「若是你足夠優秀，總要一天能去的。」
「果真？」曲樂天問道。
今天的雲老師為何如此好說話？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每過一段時間，便會選拔一批優秀的人，去開墾外圍行星。你也算有一點專業知識，雖然還不夠專業，但是只要你努力磨鍊自己，能派上用場，實力又足夠的話，就會被選上的。」雲老師道。
「我父母就是因此被選上的嗎？」曲樂天激動地問道。
「是啊是啊。」雲老師狀似敷衍地回道。
「哇！」曲樂天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右手握拳，做出加油的姿勢。視線似乎穿過屋頂，越過宇宙，一直看到某個火紅的星球上。
「我一定！一定！一定！會去的！」曲樂天目光灼灼地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
雲老師似乎也被曲樂天的激情所感染，饒有興緻地道：「不過在那之前，你得結婚生子，留下生命的火種才行。」
「誒！誒？」曲樂天驚訝極了：「管太寬了吧！」
「這是將軍為了你們人類優秀的基因著想，才不想著讓優秀的基因反而滅絕了才想出的規定。」雲老師耐心解釋道。
「你口中這個將軍是誰啊？」曲樂天感覺雲老師口中的將軍，既不是雷諾也不是李斌。
「這個嘛，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不要著急。」雲老師賣關子道。
「慣會弔人胃口。」曲樂天嘟囔道。
曲樂天又往後把自己摔進沙發，躺在上面看著茶几上的太陽系模型，思緒飄了很遠。
「我的目標已經定下了，但是，沐哥呢？他將會如何？」曲樂天想到這一天內發生的事情，不由嘆氣。
真是太複雜！太曲折了！
他把頭埋進沙發，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人就不能簡單一點嗎？」
……
沐陽睜開眼睛，獃滯地看著天花板，眼前的天花板，似乎熟悉又陌生。
「啊，想起來了，這是醫院的重症監護室的天花板啊。」他舒了一口氣，終於明白身在何方。
「得救了嗎？」
「頭，好痛。」沐陽想著，伸出右手，看到右手上插著管子，又緩緩放了回去。重新抬起左手，摸上自己的腦袋。
腦袋上，一層一層的紗布纏繞著，把他包成了木乃伊。
摸著摸著，他突然笑了起來：「這樣啊，傷得這樣重嗎？」
笑著笑著，眼淚卻毫無徵兆地流了下來。
「我就這麼令人厭惡嗎？」他的眼中痛苦滿得幾乎溢出：「哈哈，哈哈哈！她真的恨不得我去死啊！我為什麼還要撲過去替她擋呢？」
「真是個傻子，我真是個傻子啊！」沐陽情緒激動又悲傷：「不是早已接受了自己是個孤兒了嗎？還在渴望些什麼？還在奢望些什麼啊？」
「真是個傻子……真是個傻子！」沐陽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狀若癲狂。
他的行為通過攝像頭，傳到了另一個房間，那裡，雷諾躺著看著投在屋頂上的圖像，眼神複雜。
他以前竟然被騙了嗎？
今天他到了醫院之後，利用職權，親自盯著讓人給他做了親子鑒定，直到半夜才得到消息，沐陽確實是他的兒子，只是沐陽的體內基因來源有些複雜，除了他的基因還有另外兩個人的。除了安娜，還有另一個男人的。
他靈機一動，想到了曲樂天。
知道今天曲樂天來過，並且有過抽血，便立即讓人去找來，再次對比。
此時已經天快亮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將軍，結果出來了。」張新植從外面進來，低聲喊醒已經睡著的雷諾。
雷諾之前吩咐他一旦結果出現，便立即喊醒他。
「恩。」雷諾睜開眼，犀利的眼神一晃而過，面色平靜接過張新植遞過來的紙張。
原來如此。
雷諾看著報告單上的結論，心下已經瞭然。
「這個叫曲東升的男人，你知道嗎？」雷諾突然問張新植。
張新植平靜回應他銳利的視線，點點頭。
雷諾語氣平靜道：「給我講講他吧。」
「他是百年來不世出的天才。基因學的大師，經由他手改造過基因並成功誕生的人多達一千多人。」張新植平靜開口，緩緩講述著曲東升一生中重大的成就。
「聽起來是個很厲害的人。」雷諾靜靜聽完，把鑒定單子重新舉到眼前：「似乎人品還不壞。」
「與我，與他們，都是不同的人。」雷諾道。
「他自己的基因一定有什麼不同之處吧？」雷諾突然道。
張新植不知怎麼回答，便保持了沉默。
「看看曲樂天便知道了。」雷諾語氣平靜，彷彿自言自語，又彷彿是說給張新植聽：「那小子一定是有什麼特異的地方。說不定還是個異能之人。」
張新植看著地板，眼瞼垂下，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
雷諾疲憊地呼出一口氣：「是他們要你來的吧？」
「……」張新植沉默，沒有出聲。
「西南區的人。」雷諾卻自顧自講道。
「是的。」張新植抬頭，看著雷諾平靜回答。
「他們要你做什麼？殺我？」雷諾回視張新植，眼中毫無波瀾。
張新植歪了歪頭：「我想最終的任務是那個。」
「你想？」雷諾突然笑了：「看來他們還打算讓我活些日子。」
張新植不置可否。
「那你是來做什麼，監視我？」
「這個無可奉告。」張新植安靜回答。
雷諾也不再問。
兩人沉默著，太陽升起來了，室內漸漸亮了起來，雷諾看起來有些犯困。
「你告訴我這些，是不是因為我快死了？」雷諾問道。
「是的。」張新植誠實回答。
「你還真是大膽，但也是一個失敗的特工。即便我快死了，但是在我完全死透之前，你都不該向我透露你是卧底。」
張新植居高臨下地道：「若是我想，你說不出一個相關的字便會立即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