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周氏病重

時間一晃而逝，小姑娘已經十五歲了，真的成為了一個大姑娘了。

這兩年多的時間裡，公冶霆錚沒有一直陪著小姑娘待在清水州府，而是在前一年的時候，在這裡待了整整四個月，然後一道聖旨來了，還是去鎮守邊關了。

邊關這幾年因為跟西戎簽訂的條約了，所以還是很安穩的，所以公冶霆錚能夠不時地偷個懶，悄悄地從西北溜回來，就為了看看小姑娘。

不過一年能回來個一次都是極為不容易的了，所以兩個人大多時間還是處於分離的狀態的。

公冶霆錚在西北的時候，每隔一天都要給小姑娘一封書信，寫著邊關好玩的事情，給她增加點樂子。

不過小姑娘有時候是幾個月回一封信，有的時候壓根兒就不回信了，因為她不想給他寫信。

趙三老爺和張氏這兩年，為了小姑娘的婚事，真的是操碎了心。

兩個人看著一天天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已經十五歲了，還是沒有相看人家。清水州府有好多大戶都來趙府問過了，想要跟趙家結親。

但是趙三老爺還是回絕了，理由就是自家的女兒還小，還要再留個兩年才行。

大家心裡都不是滋味了，兩年之前趙院長就是用的這個借口，兩年過後，怎麼還是這個借口呢？

清水州府誰家的姑娘不是十二三歲開始相看，十五六歲就出嫁的呢？怎麼趙院長就不行了呢？

難不成，趙家的小姐只是看著好看，身上有什麼隱疾呢？所以一直不肯嫁人……

趙三老爺和張氏就是聽到了這樣的流言，心裡才難過，自家的閨女兒，好好的呢，怎麼會有他們說的那樣呢？

不過閨女兒一直遲遲不答應，這也不是個事情呀！

「小小，你看看這裡的畫像，有沒有喜歡的呢？」趙三老爺把自己搜羅的清水州府的適齡的青年才俊的畫像，拿給了小姑娘看。

一般人家都是男方收集姑娘的畫像，在那裡挑選；而趙三老爺則是反過來了。誰讓他疼惜小閨女兒呢？

「爹爹，我都說了，我現在還小，不想這些，你趕緊拿走吧。」小姑娘也是無奈了，這都不知道是爹爹第幾次拿過來給自己看了。

「閨女兒，你看看，這個後生，是……」趙三老爺就開始給小姑娘介紹了。

「爹，我真的不想看了。」小姑娘頭都要大了，面對這樣的老爹，真的是很無奈呀！

「小小，你老實告訴爹爹，你是不是心裡有人了？」趙三老爺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問閨女兒這個問題，有什麼不好的。

「爹！」小姑娘臉都紅了，自己實在是沒法子跟爹爹探討喜歡誰的這個話題。

「你就告訴爹爹，爹給你參考參考。」趙三老爺還沒沒有發現女兒的害羞呢。

小姑娘不說話了，直接就跑了出去了。

「唉，閨女兒大了，不由爹了……」趙三老爺覺得自己的一顆玻璃心，已經被小閨女兒無情地給打的碎碎的了，再也拼不起來了。

「你呀，哪有你這樣問的。一會兒我去找閨女，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張氏看著相公，覺得他現在腦瓜子有點不好使了。

「我覺得，閨女兒還是沒有忘記錚哥兒呢。不過，你說說他倆現在是個什麼請情況呢？錚哥兒現在天天寫信回來，但是小閨女兒又不搭理他的。」

張氏也覺得頭疼呢，閨女兒的婚事怎麼就這麼難呢？

小姑娘跑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就坐在鞦韆上，也不讓人推著，就慢慢地自己晃悠著。

這個時候她的心裏面，很平靜，有點都沒有剛剛的羞澀。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她要等自己的亭子哥哥回來。

因為他說過，會一直陪著自己的，不會丟下自己一個人的。她相信他的話，所以願意等著他的歸來。

不過這件事情對爹爹和娘親來說，是有點難以接受的，因為現在的公冶霆錚，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了。他們應該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的亭子哥哥會回來的。

不過小姑娘就是堅信，自己的亭子哥哥會回來的，所以現在拒絕一切的婚事，也拒絕跟公冶霆錚寫信。

小姑娘打定了主意，那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所以張氏和趙三老爺雖然焦急，但是也沒有辦法。

因為小姑娘說了，「你們要是再逼我的話，我就絞了頭髮，去寺廟裡面當姑子去了。」

兩位長輩只能夠作罷了，但是心裡還是很擔心，因為外面的流言蜚語。雖然自己知道是這麼一會事兒，但是外面等人，傳過來傳過去，聽到了還是很不舒服的。

但是這一的流言，自己又是沒有法子澄清的，因為小閨女兒現在是不想談婚論嫁的。

就在這個時候，公冶府的小廝過來送信，說是老夫人生病了，大管家請靜和小姐過去。

小姑娘聽到小廝過來傳話，整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因為昨天自己陪著祖母吃飯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怎麼會一晚上過去了，就生病了呢？

「老夫人是什麼時候生病的？大夫看了怎麼說的呢？」小姑娘趕緊問著。

「回稟小姐，今天早上老夫人醒來之後，就覺得頭有點不舒服，然後就躺著，以為這樣會好一點。」

「但是沒成想，一個多時辰過去了，老夫人還是沒有醒，沈嬤嬤叫了好多遍都沒有叫醒，這個時候才找了大夫過來看。」

「大夫只是說，老夫人是受寒了，再者也是年齡大了，身子骨有點受不住了。」小廝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了。

「好了，我知道了。」小姑娘聽了小廝的話，整個身體都是渾身冰冷的，因為她知道，這一次祖母的病應該是很嚴重了。

因為以前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現在突然生病了，現在又是大冬天的，不知道能不能扛過去。

小姑娘就帶著兩個丫鬟過去了，然後叫春荷去給娘親那裡送信去了。

小姑娘坐著馬車，心裡想著一會兒該怎麼做。

到了公冶府，這裡面都是靜悄悄的，這一大宅子，都被冷清給籠罩著了。

小姑娘小跑著到了松濤院，剛剛進了院子就能夠感受到一陣壓抑的氣息，這樣很不舒服。

「小姐過來了。」沈嬤嬤手裡端了一碗葯，看到了小姑娘，趕緊行著禮。

「嬤嬤，不用講究這些了，快點進去喂祖母喝葯。」小姑娘趕緊先進去了。

周氏直接躺在床上，以前紅潤的臉色，現在就變得蒼白了。好像一夜之間，這個人就蒼老了很多。

「祖母，祖母……」小姑娘走到床邊，看到了床上躺著的人，眼淚就忍不住流下來了。

「小小，你，你來了。」周氏剛剛施了針，這個時候已經醒了過來，看到小姑娘過來了，就喊著她。

「祖母，快，先喝葯，喝完葯了之後身子就好了。」小姑娘握著周氏的手，然後讓了一下位置，讓沈嬤嬤過來喂葯。

周氏也不嫌苦澀，就用著勺子一口一口地把葯給喝完了。

「祖母，快點來漱漱口。」小姑娘已經在桌子上拿了一杯子清水過來。

沈嬤嬤把周氏扶了起來，背後靠著了被褥，這樣又不累又不冷的。

「小小，不要哭，祖母沒事兒呢。」周氏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姑娘，趕緊安慰著。

小姑娘直接撲到了周氏的懷裡，哇哇大哭了起來。因為她真的好怕，幾年之前，她就是這樣送走了自己的親祖母，所以害怕這一次周氏也這樣離開了。

「小小，祖母沒事兒的，真的沒事兒。你看看現在精神多了，晚上就全好了。」周氏很樂觀，一直安慰著小姑娘。

小姑娘哭了一會兒，才從周氏的懷裡起來。

「祖母，吃飯了嗎？」小姑娘擦了擦眼淚，想著這段時間自己要好好照顧著祖母，就直接留在這裡等她痊癒之後再回家了。

「小姐，老夫人在喝葯之前，喝了幾口小米粥，別的什麼都沒有吃呢。」沈嬤嬤趕緊說著，她也是很擔心。因為周氏都沒怎麼吃飯，想著讓小姑娘勸著多吃兩口。

「好了，嬤嬤讓廚房煮一些粳米粥，切一點小小的蘿蔔丁進去，煮的爛爛的。」小姑娘知道，生病的人，都沒有什麼胃口。

「蘿蔔」有小人蔘之稱，放在粥裡面喝了對身體比較好。

「好，奴婢馬上就去。」沈嬤嬤得了吩咐，就趕緊走了。

「祖母，你一定要好起來，按時喝葯吃法，知道嗎？這段時間我就在這裡住下了，等你好了我再回家。」小姑娘直接把心裡的打算說了出來。

「小小，不用這樣，祖母這裡有沈嬤嬤呢。一會兒你就回家，後面就不要來了，當心把病氣過給你了。」

周氏知道小姑娘是孝順的，但是自己的這個病，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起來呢，要是她一直住在這裡，也是勞累。

況且，現在大冬天的，要是把自己的病氣傳給了小姑娘，那就不好了。

「祖母，不行，我就要待在這裡，你就不要趕我走了。你要是想讓我早點回家，那你就早點好起來知道嗎？」小姑娘抱著周氏的身子不放開。

周氏這一輩子大風大浪都經歷了不少，這個時候眼淚還是流了出來。沒想到自己一輩子，在最後時候，是小姑娘照顧著自己。

小姑娘給夏荷說了，讓她回去送信，然後把自己的換洗衣裳帶兩件過來。

小姑娘小的時候，公冶霆錚在自己的屋子裡面給小姑娘做的有衣裳，但是後面他去西北了，給小姑娘做的衣裳，就直接送到了趙府了，公冶府裡面沒有留下來。

不過小姑娘小時候的衣裳，還擺在公冶霆錚的衣櫃裡面面，並沒有收起來。

小姑娘給夏荷吩咐完了之後，叫了沈嬤嬤過來，把公冶府的下人都叫了過來，然後說了一番話，無非就是雖然這個時候周氏生病了，但是大家還是要好好做事兒……

沈嬤嬤看著小姑娘，覺得趙家嬌嬌寵著的小姐長大了，現在做事有模有樣的。

小姑娘這幾年都跟著大嫂幫著處理趙府的瑣碎的事情，各種事情心裏面都有個章程了，所以現在並不膽怯。

公冶府的人都知道，趙府的靜和小姐就是公冶府的半個主子，所以對她的話還是很聽從的。

不過話說回來，公冶府的下人都是忠心耿耿的，沒有什麼偷奸耍滑的。

小姑娘把這些事情做完之後，就給公冶霆錚寫了一封信，就是讓他回來，祖母病了。

在小姑娘做這一系列的事情的時候，銀弓也在旁邊看著，他跟沈嬤嬤是一樣的感覺，都是那種「吾家小女初長成」的感覺。

小姑娘把自己想到的事情都做完了之後，就讓沈嬤嬤在周氏屋子的外間收拾了小屋子，自己就住在那裡。

「小姐，這裡不是你住的。晚上的時候，老奴都在這裡守著，你去旁邊的屋子裡面睡覺，也暖和一些。」沈嬤嬤拒絕了，不讓小姑娘睡在那裡。

「嬤嬤，這個時候就不要講究那些了，晚上我就睡在這裡，不然我也不安心。嬤嬤可以幫我多放一床被子，這樣我就不會冷著了。」小姑娘是鐵了心要睡在這裡。

最後沈嬤嬤還是妥協了。自己親自給小姑娘鋪了床，底下鋪了三層的被子，特別的軟和。

周氏下午吃藥之後，就睡著了，但是臉色也沒有多大的起色。

小姑娘憂心不已，心裡很是害怕。因為那一封信下午的時候才送的，最快也要五天的時間才能夠到西北；公冶霆錚要是從西北趕回來，也要十幾天的功夫才可以。

小姑娘真的好怕好怕，因為自己答應了亭子哥哥，要好好的照顧祖母，結果現在她生病了。

張氏知道周氏生病之後，自己帶著兩個兒媳都過來了。

周氏已經睡著了，幾個人就遠遠地看了一眼，然後就出去了。

「小小，怎麼樣了？」張氏問著小姑娘。

「娘親，大夫說不太好。」小姑娘對自己的親娘，直接說了實話。

「這可咋辦呢！」張氏心裡也不舒服。

「娘，祖母吉人自有天相，不要這麼沮喪，我知道祖母一定會好起來的。」小姑娘信心滿滿，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的自信。

「好，娘今天晚上就在這裡跟你一起照顧。你們倆回去吧，家裡面也一堆事情。」張氏自己不走了，也要在這裡照顧。

「娘，你跟著嫂子們一起回去吧，這裡有我就夠了。」小姑娘知道娘現在也是五十歲的人了，受不了這麼勞累的。

「娘親，妹妹說的極是，你和弟妹回家去吧，這裡我在照顧著。弟妹，晚上的時候，就勞煩你照顧一下彥哥兒了。」徐氏留下來了。

「小小，晚上的時候，你就先去睡覺，嫂子在這裡守著，有事兒我叫你。」晚上吃過飯之後，小姑娘要在這裡守著，徐氏讓她去睡覺。

「嫂子，我不去，我就在這裡等著。」小姑娘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睡意。

「小小，聽話。現在你還在長身體，要是熬夜了，小心長不高了。你看你就睡在那裡，有事情了嫂子就喊你。」徐氏哄著，最後直接把小姑娘給抱過去了，讓她躺在小床上。

小姑娘爭不過，最後就躺在被窩裡面，想著事情。

周氏的病，第二天有點好轉了，但是整個人都沒有什麼精神，怏怏的，提不起勁兒來。

「老大媳婦兒，辛苦你了，昨天晚上照顧了我一夜。」周氏醒來之後，沈嬤嬤就把昨天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邊。

「周祖母，您哪裡的話。一點都不辛苦。」徐氏熬了一夜，現在臉色也有點不好，但是到底是年輕，沒有什麼大事兒。

「好了，嫂子，現在你去睡覺吧，我在這裡守著就是了。」小姑娘看著大嫂兩個眼睛裡面都是血絲，也很心疼。

徐氏倒不感到累，就是很困，覺得自己的兩隻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好，周祖母好好養病，我就在這裡眯一會兒，有事情了喊我。」徐氏也不堅持了，現在是大白天的，小小在這裡照顧著也不累。

「嫂子快去睡吧。」小姑娘扶著徐氏睡覺，然後就自己喂著周氏喝葯去了。

「祖母，你今天看著好多了，一會兒喝了葯，就能夠全好啦！」小姑娘這個時候也很開心，因為周氏的病在好轉了。

「好，這都是小小和你嫂子的功勞，要不是你昨天留在這兒，祖母還好不了這麼快呢！」周氏跟小姑娘說著話。

「看吧，我就說我要留下來照顧你，你開始還不讓呢！」小姑娘一下子就嘚瑟起來了。

周氏跟小姑娘說了一會話，喝了葯之後又開始睡著了。

趙家的兩個小孩子也想過來，因為小姑姑不在家裡面了。

張氏不讓過來，因為這個時候，周氏生病，小孩子還是盡量避一避的為好。

兩個小的在家裡面就覺得太無聊了，只能夠到明珠院，找小動物玩耍了。

公冶霆錚收到信之後，已經是六天之後了，因為西北在下大雪，老鷹的行程受了影響，比平常的時候慢了整整一天了。

公冶霆錚現在在軍隊裡面已經是個年少將軍了，所以把情況交代了一下，自己就快馬加鞭往清水州府趕路了。

因為現在他的身份提高了，地位也提高了所以一路上可以在驛站裡面換乘馬匹，他幾乎都沒有停歇過。

除了必要的晚上休息一下子，其餘的全在馬背上度過的。

在西北那一地帶，每到了一個驛站，身下的馬兒就已經倒下去了。因為這裡驛站比較少，中間的距離有點遠，馬兒經受不住這樣的勞累。

公冶霆錚在軍營裡面待著，很心疼馬兒，但是這個時候因為自己趕時間，也沒有辦法了，只能夠這樣騎著馬了。

因為一路上都在趕路，這一回公冶霆錚只用了八天來天的時間就已經趕到了清水州府。

這是一個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公冶霆錚騎著馬到了公冶府，然後也沒有驚動門房，直接飛了進去，就到了祖母的松濤院。

這段時間，周氏的病起起伏伏的，好了沒兩天就又開始嚴重了，把小姑娘給整得心力憔悴的，因為一直處在擔憂之中。

公冶霆錚進來之後，最先看到的就是在臨時的小床上睡著的小姑娘，這十幾天的功夫，因為照顧祖母，她的臉蛋瘦了不少，現在就剩下尖尖的下巴了。

公冶霆錚先進了屋子，看到了祖母在床上躺著，臉色說不上好，但也不是很差，他的心就放鬆下來了。

公冶霆錚又走到了小姑娘睡得小床上，知道她這段時間辛苦了，悄悄地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題外話－－－－－－

今天正式開啟第四卷了！

昨天問的問題，你們都不理我，哼，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