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縱橫危機
六月的天就像是孩子的臉，一會晴空萬里，一會大雨傾盆。眼看著剛剛還是萬里無雲的天空，轉瞬間就烏雲密布。一朵朵烏雲越積越厚，低壓壓的一片，讓人心底也不禁布滿陰霾。
此時縱橫高管會議室內一片寂靜，就像是風雨欲來的前兆，壓抑、不安。每個人都企圖將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就連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誰也不願意去面對可以和包公臉色媲美的慕少白。可該來的終究還是躲不掉。
「沒有人想解釋一下嗎？」慕少白盯著桌面上的報紙，報紙上赫然印著「李氏集團進軍網游，首部力作大型魔幻網游——冒險家」。
李氏集團在H市絕對稱的上是數一數二的企業，即便在全國那也是排的上名號的。李氏集團現任董事長李樂，六十多歲，早年拼搏事業，無心成家，中年略有小成，娶了當時H市副市長的千金，許倩妍，轟動一時。婚後許倩研為李樂生下一女，取名李婉婷，中年得子的李樂對女兒很是寵愛，加之許倩妍生李婉婷時大出血導致身體受損，難再生育，李樂也就歇了其他的心思，專寵李婉婷。
李婉婷，李樂和許倩妍獨女，大學畢業就嫁給了大學同學田東。這樁公主和鳳凰男的婚禮就像李樂和許倩妍當年的婚禮一樣轟動，不同的是李樂憑的是他的能力和個人魅力贏得許倩妍芳心和許家的同意，而田東則是哄騙李婉婷和他一起耍了些手段才得到了李家的同意。
可以說田東是個很聰明的人，娶了李婉婷后一直做著模範丈夫，進入李氏企業也是從基層做起，就連李樂和許倩妍都對他另眼相看。可以說田東如果沒有遇上林玲，或者沒有對林玲使用手段，那慕少白會和對待劉軒一樣對待他，甚至有可能助他坐上李氏集團最高的位置，可偏偏這世上沒有如果。
「慕總，對不起，是我們疏忽了。」趙子墨現在是縱橫研發部的經理，冒險家，不應該說是大探險是他們正在研發的新網游，可大探險和現在李氏推出的冒險家無論從畫面，人設，故事情節來看都是一模一樣的。況且李氏比縱橫推出的早，他們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慕總，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大探險可是耗費了我們大半年的心血，就這樣白白浪費了？」企劃部經理白啟雲不甘心的瞪著桌上的報紙。
「慕總……」
「慕總……」
有了帶頭髮言的人，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紛紛開了口，有表忠心的，有擔心前程的，一時間會議室里像是菜市場般你一句，我一言，熱鬧非凡。
慕少白沉著一張臉，冷冽犀利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這個會議室里坐著的幾乎都是跟他一起創建縱橫的，從開始一間小小的房子，幾台電腦，到現在擁有百餘名員工的縱橫網路有限公司，人心，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可以共患難的人，卻無法共富貴，這是為什麼呢？
「夠了！我不想聽這些。每個部門針對這次的事件寫個報告給我。子玉，我們走。」慕少白動作乾脆的起身離開，留下一片呆愣的眾人。
段子玉隨著慕少白回到辦公室，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中布滿陰冷，原本俊秀的臉龐，漠冷如霜，聲音沉冷的問道：「少白，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慕少白回答：「站的越高，才會跌的越狠，田東想玩，我就陪他玩玩。你那邊怎麼樣了？」
「我辦事你放心。」段子玉靠在椅子上，對著慕少白揚起俊臉，嘴角勾起一弘不羈，「既然想出賣我們，就要承擔得起這個代價。」
「嗯。」慕少白將身子深深的陷入椅子中，閉上雙眼，面上浮起複雜難辨的神色，良久后深深吐出一口氣，道：「開始吧，殺雞儆猴。田東的事情可以拖一拖，我們先解決我們內部的矛盾。」
「董秘書，叫楊利來一趟。十分鐘后叫趙子墨來。」段子玉按著辦公桌上的電話，代慕少白下達了指令。他知道其實慕少白這個人是最重情義的，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他都可以包容，畢竟這些都是一起打拚過來的兄弟。可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總是那麼的不滿足現狀，看不清情勢。
楊利敲門而進就看見慕少白和段子玉目色深沉的看著他，心中咯噔一下，臉上不露聲色的道：「慕總，段總，找我有事？」
「坐，楊哥。」段子玉指著身邊空著的椅子道：「我們好久沒有一起聊聊了，楊哥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叫我們少白和子玉了的？我想想，似乎是上次我和少白在會上公然駁回了你的建議之後吧？」
楊利緊了緊垂在身側的雙手，聲音發緊的道：「段總，說笑了。在公司里本來就該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因為我們關係好，就壞了規矩，被下面的人知道，還指不定怎麼說，影響多不好。」
「是嗎？」段子玉玩味道：「楊哥還真是為我們著想。這麼多年關係，從縱橫剛剛起步開始楊哥就跟我們一起，到現在這麼多年，我以為就算是塊石頭也被焐熱了，楊哥你能解釋下，這些是為什麼嗎？」
段子玉拋出一個信封，不知道是拋的太用力，還是故意的，原本裝在信封里的照片散落在辦公桌上，分外刺眼。照片里楊利和田東不止一次的會面，兩人關係親密的聊著天，握著手，勾肩搭背，笑的異常開心。
看著桌上的照片，楊利的心獨自往下沉了沉，強自鎮定的說：「段總這是什麼意思，在縱橫工作這麼多年，我楊利從不知道自己交朋友也要被監視。」
聽到楊利的狡辯，段子玉並不理睬，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楊利，目光幽冷深邃，是那樣的意味深長，眼神跟小刀子一樣蹭蹭的尖利，直戳人心。楊利在這樣的目光下，節節敗退，頭上泌出了汗珠，臉色蒼白，卻死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子玉。」慕少白放棄般閉上眼，將身體的全部重量依靠在椅子上。
段子玉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型的錄音筆，沖著楊利道：「楊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楊哥，天下沒有能掩住火的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隨著段子玉按下播放鍵，錄音筆中兩個男子的對方宣然而出，每聽一句，楊利的臉色就要白上一分，聽到最後，楊利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攤坐在椅子上。
「楊利，你還有什麼話說？」慕少白冷然的看著楊利。
「還有什麼話說？還有什麼話說？呵呵……」回過神的楊利，目光渙散的看著慕少白和段子玉，蒼白的臉龐上浮起一抹猙獰之色。楊利惡狠狠道：「都是你們，都是你們！說什麼以後縱橫好了，大家一起發財，你們是發財了，可我們還不是在辛辛苦苦的打工。你們做老闆了，一句話就可以否決我們一群人辛苦大半個月趕出來的方案。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心情？這麼多年，這麼多年我在縱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一次一次的提拔新人，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
慕少白和段子玉相視一眼，他們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東西，震驚，無奈，惋惜……
「難道說公司接受了一個毫無特色的方案就是好公司？公司一直任用你們這些老臣，不創新就是好公司？楊利，我們自問待你不薄，你的職位，你的權利，你的薪水，放眼同行，有誰可以比？你……值得嗎？」段子玉戚戚然看向攤坐在椅子上的楊利，木然的神情中似乎還帶著絲絲解脫。
「你走吧，好自為之。」慕少白深深的看了楊利一眼，目光惆悵而深遠。
楊利張了張嘴，卻終究什麼都沒說，顫抖著起身離開，想一隻斗敗的公雞一樣耷拉著腦袋，不復光彩。
「子玉，安排個時間，我們叫上還在縱橫的那些老人，一起聚聚。」直至楊利的背影消失在辦公室門口，慕少白才開口跟段子玉說。
「嗯。」段子玉明白慕少白的意思，一個楊利他們還是可以承受的，可再多幾次這樣的事情，他們就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承受了。畢竟這些都是跟著他們一起打江山的兄弟，最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好日子怎麼就過不了了呢。
一陣敲門聲，驚醒了兩個各自沉思的人，趙子墨有些忐忑的推門而入。
「子墨，坐。」調整好心態的慕少白，收斂起身上散發的冰冷。
趙子墨咬了咬牙，對著慕少白和段子玉一個鞠躬，道：「慕總，段總，對不起，這件事情怨我，是我沒做好安全措施，才讓人有機可乘，我願意負全部責任。」
「全部責任？」段子玉眯起的眼睛里全是促狹之色。
心裡打著鼓，趙子墨一咬牙，「是，我願意負全部責任。」
「子墨，我跟子玉在你眼裡就那麼是非不分？責任不明？」放鬆下來的慕少白嘴角微微彎曲，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不，我的意思是……」趙子墨恨不得生有兩張嘴，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段子玉擺擺手，不在逗趙子墨，正色道：「這次是縱橫成立以來遇到最大的危機。雖然我跟少白已經儘可能的縮小損失，可事實已經是這樣了。對公司忠心，一心跟著公司做的，我們絕不會虧待。相反出賣公司的，我們也絕不姑息。這點希望你明白。也希望你去跟下面的人說明白。願意繼續待在縱橫的，我們歡迎。不願意留的，今天就可以去財務結賬，我們絕不強留。」
「這次之後，我會跟你們一起研發一個新的項目。」慕少白看著窗外泛晴天空，語氣中有種細微的輕揚和放鬆，「烏雲總會過去。留下來的，就讓我們一起見證縱橫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