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夏景行卻覺得,自從兒子去了燕王府讀書習武,不給他長臉也就算了,時不時還要讓他丟一回臉!也虧得他向來臉皮厚,如今還能板着臉在燕王府行走,也算不容易了。

夏芍藥將兒子帶到浴房,扒光了親自給他洗澡,小傢伙在浴桶里樂得直拍水,好不容易才被她從浴桶里給揪出來,擦乾凈了還不肯老實,穿了乾凈衣服,濕著頭髮就要往外跑,被夏芍藥在屁股蛋上輕拍了兩下才老實了。

這麽一番折騰下來,等到吃飯時候,夏芍藥就覺得胃裏堵得慌,一點胃口也無,聞到飯菜味兒就覺得不舒服,勉強扒了兩口粥就下了桌。

夏南天還當這父子倆哪個又跟閨女嘔氣了,等閨女的身影瞧不見了才問:「你們誰惹她生氣了?」他老人家一大早就去園子裏了,閨女不高興自然與他無關。

「方才還高高興興的,帶着平安去洗澡回來,這小傢伙潑了她一身水,裙子都濕了。」

夏芍藥待平安向來和顏悅色,也沒道理為着這麽一點小事就生氣,她也不是會胡亂髮脾氣的人。

小平安立刻為自己辯解,「平安沒有惹娘生氣,娘一直笑咪咪的!」

「難道是累著了?」

夏景行放下飯碗,去瞧夏芍藥,才進了卧房便聽到她低低的嘔吐聲,忙繞過屏風去瞧,見她正抱着桶子吐,房裏丫鬟都不在,想是被她給遣出去了。

他忙倒了杯溫水過來給她漱口,又扶了她往床上躺着,放下帳子就要去請大夫,卻被夏芍藥給拉住了。

「我估摸著……得請個婦科大夫來了。」

夏景行只當她身上不舒服,忽然回過味兒來,「你……莫不是有了?難道真是有了?」目光已經往她平坦的小腹上瞧,連帶着大手也輕輕摸了上去,「真有了?」

夏芍藥拿手捂著臉,倒瞧不見她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就是……好像小日子推遲了半月,我最近忙也沒當回事。」她忽然哀嘆一聲,「萬一有了……不會再生個小子吧?」小平安就夠讓人頭疼的了。

夏景行倒是知情解意,立刻湊上去在她面上香了一口,「那咱們這次就生個閨女!生個如花似玉的小閨女!」

夏芍藥有幾分哭笑不得,「這事兒難道是你說了算的?」

夏景行高興得昏了頭,頭回當爹中途他就撂下大著肚子的老婆往前線去了,一直遺憾沒能陪着她度過十月懷胎,沒有親眼見證孩子的降生,以及孩子成長的點點滴滴,這次可有機會了。

他猛的起身,拉過被子將她蓋得嚴嚴實實,「你好好躺着,我這就去請大夫,爹爹還在廳里等著呢,只當你累著了,我一會就回來!」出去不算,還將四個丫鬟都叫了過來,「去守着夫人,看她需要些什麽,好生侍候着。」

他鮮少這麽嚴肅指使丫鬟,素娥、榴花等人還當夏芍藥生病了,嚇得一起過來,進得卧房瞧見她被子蓋得嚴嚴實實,湊上前去小聲喚她,「姑娘,可是哪裏不舒服?」一着急,原來的稱呼也跑了出來。

夏芍藥睜眼瞧見床頭湊過來的四個腦袋,恨不得拍夏景行一巴掌,他這是傻了吧?

而夏南天聽得夏芍藥有喜,比夏景行還高興,他子嗣單薄,只得一個女兒,閨女生了小平安之後幾年都不見有孕,他有時候也會想,說不定第三代也只有小平安一個孫子輩了,沒想到還有再添人的時候。

「可確實了?!」

夏景行這才想起來要請大夫,忙派了保興去街上請個婦科聖手來。

稍後大夫到了將軍府,進了內室去診脈,再出來時果然一臉喜意,「向老大人跟大將軍道喜,夫人是喜脈,只是日子尚淺,不宜勞累,應好好養著才是!」

翁婿兩人聽得確診,夏南天連道幾聲好,催了保興去帳房支銀子,給大夫包了個大大的紅封。

夏景行將兒子抱起來,往空中一扔又接住了,在小平安咯咯大笑聲中,向兒子宣佈這個好消息,「乖兒子,你娘要給你生個弟弟妹妹了!」

晉王在燕王府里養了一陣子,甯景世就教他拘在房裏多少日子。他如今是再不敢放外孫去外面玩了,生怕他又欠了一屁股賭債回來,到時候他可沒銀子還,瞧著燕王的意思也不願意施援手,恐怕還得教夏景行看了笑話去。

甯景世是玩慣了的,原本自己住在晉王的隔壁,想幾時出去就幾時出去,快活逍遙。哪知道晉王病倒之後,就派了晉王府護衛往他院裏去,將他慣常用的東西都搬到了自己院裏,連人都提了過來。

「外祖父這是做什麽?」甯景世一臉不高興的抱怨。

晉王心裏一陣失望,對這向來寵愛的外孫都有些厭惡——怎麽就到了這一步了呢?

「往後你就跟着我一處起居。」

這簡直要了甯景世的命,晉王這把年紀,又不好女色,平日早睡早起,不聞胭脂酒色,又不喜賭博,躺在床上養病還要翻翻書,將他揪到自己房裏,一大清早就讓他練字。

甯景世早不記得自己上次拿筆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他從小讀書就不求甚解,不過是往學堂里做個樣子,辛苦些的事情母親是一概不讓他做的,起五更睡半夜勤學苦讀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一筆爛字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見人。

晉王是見到外孫提筆的綿軟樣子,才知道他到底荒唐成了什麽樣兒。

自那年沒爭上皇子伴讀,此後甯景世就一年年荒廢了下來,到年紀時晉王與南平郡主只想着讓他襲世子之位,哪管他是不是有學識,肚裏裝了墨水。

到這時候,晉王才後悔起來,掙扎著病體叫了燕王來,讓他尋個先生暫時教外孫幾日,想着待日後回長安再行打算。可問到燕王這裏,燕王卻推脫找個武將反倒容易,他這裏全是粗人,文師傅雖有兩位,卻是教世子與部屬孩子們讀書的,都是小孩子們,跟甯景世也學不到一處去。

他又帶了燕王世子來給晉王請安,晉王見得燕王世子小小年紀,端方有禮,問起課業來對答如流,心下一陣黯然——甯景世確實與燕王世子學不到一處,不是因為燕王世子年紀小學識少,而是因為他年紀雖小,學識卻比甯景世強出百倍。恐怕如今燕王世子的課業,甯景世壓根聽不懂。

這時候再後悔已經晚了,晉王還想着將外孫帶在身邊好生打磨些日子,將他身上的紈褲性子給扳過來,可甯景世已經是成年男子,這些年下來享樂慣了,忽然讓他戒了葷腥做和尚,不能沾女色不能賭博,心裏百爪撓心,對外祖父反倒厭惡起來。

外祖父瞧外孫不成器,外孫瞧外祖父多管閑事,相看兩厭。

這日子沒過幾日,甯景世只覺得跟坐牢一般,度日如年,有心破牢而出,卻被晉王府侍衛看得嚴嚴實實,就連送個水火也有侍衛盯着。

畢竟誰都不想像那兩個陪他去賭坊的侍衛一樣的下場,他們差點被晉王派人打斷腿,兩股血爛,如今還躺在下人房裏休養,若非燕王派了大夫來上藥,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甯景世在房裏窩著,白日在晉王房裏被盯着讀書寫字,平生從未如此痛苦過,到得晚上,瞧著房裏的丫鬟標緻,便想着動手動腳,只是燕王府的丫鬟躲得遠,晚上都不敢上前去侍候。這晚總算讓他以肚子痛為由,哄得一個丫鬟近前去瞧,卻教他一把揪住就要往床上帶。

那丫鬟也是個性子烈的,拚了命的掙扎,甯景世在外面還從來沒遇上不肯的,又數日不近女色,越發覺得興起,竟生出了逗弄的意思,才要上手,丫鬟扯開了嗓子拚命喊救命。

隔着一堵牆就是晉王,他當即遣人來問,那丫鬟趁機逃脫,一頭撞在柱子上,頓時熱血披面,倒將甯景世一腔慾火給澆滅了,忙喚了人進來。

晉王沒想到大半夜的,外孫竟然給折騰了這麽一出,差點釀出血案。所幸那丫鬟被嚇得手腳發軟,力度不大,只是暈了過去,命卻是保住了。

燕王與燕王妃趕了過來,燕王妃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她執掌燕王府多少年,向來厚待下人,燕王又不是好色的主子,就算是要納姬妾,那也必是女子心甘情願,可從來沒有逼出人命的。

雖然沒有為着個丫鬟就把甯景世怎麽樣的,可燕王的話卻也不好聽,「阿甯這個毛病,竟然是多少年都不肯改的。你要侍候的人,也要跟你舅母說一聲,鬧得這麽難看,傳出去還當我燕王府藏污納垢,成了個什麽所在?」

他是堂舅舅,輩分又高,說起話來又不留情面,甯景世只覺晦氣,好端端的從了他不就完了?晉王卻覺得被打了臉,又休養了幾日便帶着甯景世匆匆離開幽州,回長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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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金女富豪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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