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她這麼一問，向雷的臉孔微微扭曲。

他想起這幾天被她強灌進去那又苦又澀的葯汁，也不知道她餵了他什麼，只說對他身體好……

「我比較相信他老人家。」

「可是你沒得選擇呀！」桃花故意唉聲嘆氣，小狐狸尾巴在後面猛搖，眼珠子快速滾動。

「什麼叫沒得選擇？他老人家要出去很久嗎？」

「不！」桃花笑容滿面，「因為我爺爺去世了。」向雷聽到這句話愣住了，變得沉默。

氣氛霎時顯得詭異且僵凝，好像有股化不開的沉重感在蔓延。

「對不起！我聽你提起爺爺的事，以為他還活着。」向雷認真的道。

她身子微僵，接着露出無所謂的笑容，「你為什麼要道歉？他走了是事實，雖然我很想念他，但是人死不能復生，這個我曉得。」

出乎向雷意料之外的，她比他想像中還堅強。

「我還以為你會比較失望。」桃花很快恢復起精神，小手撐著下巴，微歪著小腦袋，打量著在床上動彈不得的男人。

他擔心她，還不如擔心自己來得重要。

這個笨蛋男人，一看到她難過的神情就心軟，讓她越來越想欺負他了。

「失望什麼？」

「以為可以逃離我的魔爪呀！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不相信我的醫術，雖然你是我的第一個病人，但是我好歹學了四年……」桃花眼中閃爍著惡作劇光芒。

向雷聽了臉色僵硬，「你說什麼？」

他是她第一個病人？突然間，有股寒意籠罩上來，讓他冷汗直流。

「我爺爺！」

「不是這句話，是再下一句。」向雷打斷道。

「你要問的到底是哪句？」桃花微嘟起紅唇，一臉無辜。見到他大為緊張的模樣，她忍不住偷笑。

「你剛說……」他眼角在抽動，臉孔變得扭曲，「我是你第一個病人？」

「原來你是在說這個。」她恍然大悟。

瞧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他真的很想指死她。

「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幹嘛要騙你？」桃花挑挑眉，毫不諱言的道，根本不把他氣得吐血的表情放在眼底。這男人越惱，她就忍不住竊笑起來，發揮出小妖女的個性欺負他。

「你把我當成試驗你的醫術？」向雷已經在想，是乾脆傷重而死，還是死在她的摧殘下？

「你怎麼不信任我？」她提出抗議。

「問題是，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向雷冷冷的反問她，氣得臉色發青，在床上掙扎。

「喂！你別亂動好不好？」桃花抱怨，「你一亂動讓傷口裂開，要是傷口發炎了，你一定會說我的醫術不好。」

也不想想他現在還好好的躺在床上，也是要歸功於她的辛勞。

「但你是第一次替人看病。」難怪他總覺得哪裏奇怪，原來他成了她的試驗品。

一想到這，他的臉色變得陰霾。他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這名女人手上，這樣的死法可笑至極。

「我也有一點點經驗。」桃花反駁。

「請問你是替什麼人醫治過？」

「它不是人，是我的小狐狸。」桃花甜甜的道：「前陣子它拉肚子喝了我的葯才好的。」

她把他當成畜牲？他狠狠的瞪着她。

向雷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有淪落成別人手中玩具的一天。

看着眼前這碗烏漆抹黑的湯藥，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陰霾，眼中充斥着憤怒。

「給我拿開！」他命令道。

桃花彷彿沒有聽懂他的話，以哄小孩似的口吻道：「乖喔！快把葯給喝光，你的傷才會趕快好。」

這男人鬧起脾氣來，真像個小孩子。「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他的語氣壓抑著熊熊燃燒的怒火。

「啊？」被他這麼一問，桃花訝異的微歪著小腦袋，臉上充滿無辜，「我不懂。」

他在生什麼氣？她照顧他不好嗎？

「你把我當成你的試驗品嗎？」向雷沒好氣的道。

「什麼試驗品？」桃花癟起朱唇。

「你說你會醫術，可是你連一點經驗也沒有，我是你第一個病人。」他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她手上！

「難不成你要我見死不救嗎？」桃花眨眨眼睛，故意問他。

向雷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惡狠狠的瞪着她。

「你可以找別的大夫過來。」

「我勸你打消念頭吧！」

「為什麼？」他微眯起眼眸。

「這裏不是那麼容易進出的地方，一般人是進不來的。」桃花一臉嚴肅，「這裏只有我一個人。」

「只有你一個人？」向雷蹙起眉頭。難道她都一個人孤單的住在這裏？

「沒錯，所以只有我能救你。乖乖的把湯藥給喝下去吧！」桃花把烏漆抹黑的湯藥遞到他面前。

向雷嘴角微微抽搐，看着這碗湯藥，也不知道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我不喝！」他拒絕。

「怎麼可以不喝？」桃花生氣，粉嫩雙頰氣得圓滾滾。

好心替他煎藥，是想讓他的傷勢快點恢復，沒想到他一點都不領情。

「我為什麼要喝？」向雷仰高下顎。

「因為這葯可是我辛苦熬出來，專門治療你的內傷，所以你非喝不可。」

桃花威脅著俯下身子，與他大眼瞪小眼。她氣惱他不肯乖乖配合，這葯可是她花了一整天工夫熬的。

「我說不喝就是不喝。」向雷撇撇嘴角。誰知道那碗是毒藥還是良藥，是幫助他恢復傷勢還是惡化他的傷口。

桃花原本氣呼呼的小臉上，突然露出甜甜的笑容，她興味盎然的凝視着他。

向雷有一種不祥的預兆，背脊發涼，「你一直盯着我看想做什麼？」

「我在想，乾脆由我來喂你好了，你覺得用嘴喂好嗎？」桃花故意問道。

這個食古不化的男人，不用激將法的話，他根本不會乖乖就範。

聞言，他的身子陡然一僵，臉上露出難堪的神情，「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我哪裏不知羞恥了？我這麼做可是為你好，你應該感激我才是。」桃花笑着道，眼眸照照閃爍，以看他惱怒的神情為樂。

瞧他生氣，又拿她沒轍的模樣真是好玩。

「你……」向雷才剛開口，一時不察，就讓桃花灌了一口湯藥。

向雷當然是不肯喝下去，他緊閉雙唇，燃燒着怒火的眼眸狠狠的瞪着她，像是想將她千刀萬剛，但她一點都不怕。

他都被她綁在床上，內力全消，身上還帶着傷，除非他力氣驚人，否則很難對她造成傷害。

「乖乖把葯喝完。」

「你把我當成小孩子嗎？」她的語氣讓向雷惱火，怎麼聽都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

「誰教你不乖乖吃藥，小孩子也沒像你那麼不聽話。」桃花嘟起小嘴嘀咕著。要他乖乖聽話，不用威脅的方法不行。

「我不喝就是不喝。」向雷語氣低沉，眼神幽黯的道。

「你不喝的話，我只好……」桃花微眯起眼眸，笑容讓人頭皮發麻。

向雷小心戒備起來。她想要做什麼？

看到她的纖纖玉手指住他的鼻子，他不禁瞪大眼睛。該死！他不能呼吸了。

「你這名小妖女……」向雷罵人的話還沒說完，嘴裏又被灌了好幾口湯藥。他想要把嘴巴闔上，但是他不張開嘴，根本就不能呼吸。

他充滿怒意的眼眸狠狠的怒視着她，見她把湯藥灌進他的嘴裏，直到碗見底為止。

他凌厲的目光一點也影響不了桃花的好心情，誰教他不乖乖配合，非逼她動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