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些工作，是一輩子的事情

「哦，這就是獵魔人的身體嗎？這力量，簡直無與倫比！」

李濟世的白髮已經重新變烏，老邁的身軀也恢復了挺拔，他感受體內那澎湃的力量，忍不住放生大笑起來：「哈哈哈，朕已經長生不老了，這天下，已經沒人能阻止朕了！」

「除妖邪，清君側！殺啊！」

殿外響起了喊殺聲，李濟世的向外看去，就見黑壓壓一片黑甲士兵正沖向他所處的大殿，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兩個兒子，李謙和李闕。

「孽畜！」李濟世臉色鐵青：「竟敢帶兵衝擊皇宮，真是罪該萬死！」話音一落他便沖了出去，大袖一揮澎湃的魔力洶湧而出，前排數千名士兵齊齊痛呼一聲，口噴鮮血倒地再起不能。

「父、父皇！」李謙李闕嚇了一跳，剛想開口解釋一下，就被李濟世毫不客氣的扭斷了脖子。

「犯上作亂，該殺！」李濟世絲毫沒有手刃骨血的憐憫，反而一臉的冷酷。對於已經獲得長生的他來說，後代已經毫無意義，反而會覬覦自己的位置，既然如此，那就乾脆殺光一了百了。

領頭的幾個將軍眼看連皇子都死了，嚇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連忙下馬跪地求饒：「陛下贖罪，微臣是受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威脅，此行並非出自本意！」

「哼，正是因為人心複雜，這世道才遲遲無法統一。也罷，今日就讓我賜你們一份大機緣，讓你們再也不用為了俗事煩惱！」李濟世說着，雙手一揮，大片魔力湧出如霧般擴散，瞬間籠罩了整個皇宮。

眾人先是驚訝，然後突然面露痛苦，齊齊抱着腦袋嘶吼起來，口鼻不停冒血，雙眼更是赤紅，接着就如同割麥子一般成片成片倒下，再站起來時，已經變的面目猙獰，全無理智。

「哈哈，有此雄軍，天下誰能阻我？」李濟世現世揚天長笑，隨後又喃喃自語道：「兵法有雲多多益善，平安城中百萬子民也該如此炮製一番才是。」

他正要邁步，卻被一隻手按在了肩上。

扭頭一看，是春。

「陛下，枉造殺戮不祥，懲罰叛逆也還罷了，何必濫殺無辜？」

李濟世沉默一會，突然長鞠一躬說道：「仙子說的是，寡人受教了。還未感謝仙子賜下長生之恩，請受寡人一拜！」

春輕嘆一身，搖頭說道：「這是一場交易，你不必謝我，只要你記得實現自己當初的承諾就……唔！」話說一半，卻是停了下來，她低頭一看，就見李濟世突然右手成刀，狠狠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鮮血順着嘴角流下，春苦笑一聲：「我果然失敗了，你終究還是迷失在了力量之下。」

「朕清醒的很！」李濟世晚起嘴角得意說道：「你能讓朕長生，就一定也能讓其他人長生，不除掉你，朕又豈能安心？」

春卻搖了搖頭：「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因為最後一塊墓碑也破碎了，你已經是這世界上最後一個獵魔人了。」

「什麼墓碑？」李濟世不明白。

「所以說，你什麼也不知道。既不知道獵魔人的使命，也不知道你與我之間的差距。」春憐憫的看着李濟世說道：「也許像你一樣愚蠢的話，反而能更開心一點吧？」

「混賬，你是在嘲笑朕嗎？朕可是長生不老之人，是要統一整個世界之人，你……」

話音未落，就見一道劍光閃過，李濟世的腦袋悠悠揚揚的飛上天空。即使他已經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但仍然連春出劍的動作都看不到。

無頭的屍體倒下，李濟世的人頭也掉了下來，咕嚕嚕滾到牆角，空洞無神的雙眼望着天空，彷彿想要看到統一世界的景象。

「想要統一世界，也要有世界可以統一才行。」春遺憾的搖了搖頭：「或許就如冬說的那樣，這個世界還不到統一的時候吧。」

控制者死亡，讓那四十萬被魔力燒毀大腦的傀儡士兵徹底暴走，向春猛撲過來，可一道無形的屏障立起，將這些士兵牢牢的隔絕在外。

「本來我應該幫你們解除痛苦的，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浪費魔力，所以……抱歉了。」春說着轉身重新走向了空間裂隙，伸出雙手放出魔力，立刻就有黑泥一般的物質從空間裂隙里湧出，開始從她的手指向全身蔓延。

最後看了一眼皇宮外面，春在心中說道：冬，別讓我失望啊！

……

「不要慌亂，跟着隊伍，立刻退出城外！」李雲櫻在人群中大叫，全力的維持着秩序，但她的努力杯水車薪，人群仍是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跑。

就在剛剛，包圍皇宮的四十萬軍隊突然變成了瘋狂的怪物，不僅見人就殺，還力大無比，頃刻之間就讓整個平安城變成了人間煉獄。多虧了軍神李疆及時出面，召集退伍的舊部老兵建起防線，才算給了民眾逃亡的時間。

「不要硬拼，推倒房屋用瓦礫限制他們的速度！」李疆大聲喊著。他是軍神，但也無法擊敗不畏生死的怪物，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減緩對方的速度，為其他人爭取一線生機。

他看向皇宮，那裏被巨大的魔力屏障籠罩，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那裏一定是源頭所在。可外圍那四十萬軍隊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障礙，早就超過了他的能力範圍。

現在，誰能來拯救我們呢？

「父親，您沒事吧？」李雲櫻的出現讓李疆一愣，繼而勃然大怒：「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去城外避難了嗎？」

「我不放心您。」

「混賬，我可是軍神，用不着你操心！」

李雲櫻卻倔強道：「您不走，我就不走！」

「胡鬧，你跟我能比嗎？我身為朝廷將軍，自然要保家衛國守護百姓，怎可臨陣脫逃？」

「別騙人了，你的職位早被二皇子解除了！」

李疆臉色一滯：「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到您一個人喝的伶仃大醉，上一次您喝醉，還是陛下不聽從您的勸告，執意向東桑發兵的時候。所以我就去問了母親，然後就全都知道了。」

李疆苦笑：「不知不覺你這孩子也長大了，變的不好糊弄了。」

李雲櫻繼續勸說道：「父親，你做的已經夠多了，走吧！」

李疆卻搖了搖頭，撫摸著李雲櫻的額頭說道：「為父不能走，雖然為父已經不再是將軍，但還是一名士兵。而士兵這玩意，當一天，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就像你的這些叔父們，雖然已經退伍，可只要聽到軍號，就依然會義無反顧再次化身為兵。我們也想逃，我們也怕死，但這世界上，總有人要欣然赴死。快走吧，拿着這面軍旗，代替我們去保護城外的百姓，那將是你的戰場，而我們的，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