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不能徐徐圖之

026 不能徐徐圖之

安撫地方?

聽見皇上如是說,徐岩臉上不由自主的泛起難色,最近他混跡於黎人之中,倒是知道很多內幕,有些事,他真的是連相信都不敢相信。

瓊州,好像很久之前,就不是大宋的瓊州了。

也難為趙與珞,能夠堅持十數年的時間,而且方才聽皇上說,趙與珞至今依然能夠守住本心,效忠於大宋王朝。

但是有更多的人,對於大宋王朝,並沒有什麼歸屬感,他們在等待著有奶的那個娘。

辜懷山,其祖辜璣曾任前唐禮部尚書。謫貶瓊州任軍民指揮,攜帶家眷落籍瓊山,數百年的經營,辜家已經成為了瓊州望族。

符昌,其祖符有辰,仁宗天聖三年奉命渡瓊,任清化軍指揮使,撫黎有功,封萬戶侯,落籍文昌,卒于軍所。其子宗系、宗銘、宗舉、宗安各任官職,分管瓊、崖、儋、萬四州清化軍;現在符家也成了瓊州望族。

盧華庭,其祖盧多遜,北宋太宗年間,曾任兵部尚書、朝宰相,因事逆太宗,流放崖州,全家親屬隨行,現在盧家也是瓊州的望族之一。

唐梓山,其祖唐震,歷任台閣、太傅、光祿大夫等職,是大宋武勛之一,淳佑貶瓊任瓊州刺史,落籍瓊山攀丹村,亦是瓊州的望族之一。

......

這只是徐岩調查的一部分而已,本來以為是黎人作亂,但是沒有想到嗎,真正作亂的,反而是一些漢人,更重要的,是大宋子民。

當然,這一切,已經要向皇帝奏報了,但是皇上能夠下定決心嗎?換位思考了一下,徐岩覺得,自己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趙昰覺得也不算頭疼,有兵在手,一路推過去不算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用霸道手段,行王者之事,這是亂世中必須的選擇。

想的太多了,反受其害。

趙昰剛把這個想法說出口,周圍雖然都是軍人出身,也覺得十分不妥。徐岩遂站起向皇上勸諫道:「陛下不可,此事當徐徐圖之,這些家族在瓊州經營,少則數十年,多者幾百年,已經根深蒂固,縱然是黎人,也隱隱受其控制了相當一部分,若是應對不妥,恐遭其反噬......」

鄭虎也抱拳站起,道:「陛下,臣屬也多次外出,了解了一些情況,據知,趙安撫使現在手下所屬義勇,十有七八是各個家族提供的支持,若是以暴力對待其家族,臣惶恐,這些義勇或者回家還好,要是有所內訌,趙安撫使就無人可用,皇上,那樣一來,我們只能保護皇上離開瓊州了。」

聽到這個消息,趙昰的雙眼不由了眯了起來,果然是這個道理。

之前趙與珞明面上有安撫使的官職,出身是趙氏的宗室,雖然是遠支宗室,但也和皇親國戚掛上了鉤。

所以,瓊州的各個家族鼎力支持,才有趙與珞控制瓊州一說。

但如今大宋羸弱,而蒙元又步步緊逼,這些家族就起了改換門庭的想法,反正無論是漢人做皇帝,還是蒙古人做皇帝,家族始終是要存在的。

典型的有奶就是娘的做法,在他們的眼裡,在他們家族眼裡,他們的選擇沒有錯,為了家族的延續,做什麼都值得。

但是,在趙昰眼裡,卻是深深的觸犯了他的逆鱗。

朕是皇帝,朕至少暫時還是你們的皇帝,這種做法,是任何有正常思維的皇帝都不能容忍的。

趙昰慢慢的站了起來,轉過身去,哪裡有一扇窗戶,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府衙的南門,那裡沒有院牆,因為龍潭水從一側蜿蜒而過,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不過通過窗欞,看到龍潭水川流不止的流淌著,偶爾飄過幾艘小船,上面則滿載各色貨物,向著下游而去。

轉過身去,趙昰是不想被幾人看見自己因惱怒而扭曲的面容,朕不能容忍......

但是,就算是身邊沒有帶著文臣,但憑藉幾個軍卒出身的侍衛,都能看出其中的難度,若要是具體的分析,從大局著想,按照道理,是應該徐徐圖之的。

但是,朕卻是沒有時間再慢慢的整理了,明年,如果歷史沒有改變的話,那麼就是大宋的末日,張弘范會徹底攻入崖山,朕的母妃、朕的弟弟、朕的大臣,還有朕的子民們,都要非常凄涼的死去。

那自己穿越而來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見證那一刻的苦難嗎?

陸秀夫背著自己的弟弟投海自盡,許多忠臣追隨其後,十萬軍民跳海殉國,難道自己穿越帶著手機,專門是為了拍下那悲慘的一幕?

絕對不可能......

所以,不能徐徐圖之,朕要以雷霆之勢,在短時間內整頓瓊州。下定決心,朕是皇帝,朕的意志絕不會被屈服。

當趙昰轉過身來的時候,本來還有些幼稚的臉龐上,顯出堅毅之色,道:「傳朕口諭,命瓊州安撫使趙與珞,為瓊州安全計,特邀各地鄉紳,七月二十四,在會賓樓相聚,共商大計,屆時會公布一個驚天的大消息。」

七月二十四,就是七天後,皇上真的要行動,眾人正要勸諫,但是看見年幼皇帝臉上的一片鐵青之色,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是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徐岩,最近兩日,你利用身份,將朕似乎在瓊州的消息,慢慢的放出去,不要說得太真,也不要太假,但是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好好保護好自己。」

趙昰思索著每一個細節,慢慢的分配著任務。然後對鄭虎說道:「你通知下去,每組出五人,輪流在海岸線,特別是渡海口附近暗自巡邏,不要打草驚蛇,但是,必須要生擒傳訊的人,朕要知道,到底是那幾家通敵,難道一家忠心於大宋的都沒有了嗎?」

「燕七,你負責哪一組,不用出人巡邏,但是在趙安撫使發出邀請函之前,就將會賓樓上下滲透,到時候,朕的安危,就全系在你的身上了。」

燕七轟然站起,沒有再想著勸諫什麼,慨然受命。

「好了,就這樣吧,還記得有一條,趙安撫使請客那天,朕要會賓樓隔絕一切消息,沒有朕的同意,連一隻老鼠,都不能給朕離開會賓樓一百步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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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新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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