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蔡攸的人情債

第十七回 蔡攸的人情債

上回書說到,梁山一眾頭領,拒了徽宗聖旨,作勢欲要再反。徽宗大驚,喚來樞密院一眾堂官,教他們應對。那童貫獻上一條毒計,要將梁山一眾頭領,賺進城中,盡皆剿除。卻不想,殿外來進來一人,竟將那童貫罵了回去。

……

徽宗見了殿外來人,大喜過望,讓他快快說出應對之策。

殿外來的這人,正是宣和殿大學士——蔡攸,蔡居安。

這人原不過是個鬥雞走狗的紈絝子,專靠奉迎聖意,才能坐上今日的位置。

即便如此,他卻還是對自己的官職,不甚滿意,一心想扳倒自家老子蔡京。

把自己這「小相爺」的諢號,改成真「相爺」才能稱心如意。

昨日,他去見彭毅誠,轉告梁山眾人,朝廷要分他們兵馬的消息,卻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要是往日,他這般人物,哪裡會管梁山頭領死活。

只是他新收的心腹章傑,卻是個知曉兵事的。

這章傑觀閱了梁山兵馬入城時的軍威,便知梁山一眾頭領,絕非池中之物。

因此便向蔡攸獻言,教他和彭毅誠多親多近,以這梁山大軍為援,才能和蔡京相抗。

章傑足智多謀,往日給蔡攸出謀劃策,無一不中。

蔡攸得了甜頭,自然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昨晚這蔡攸見過彭毅誠后,回到府中,將兩人一番對話,給這章傑又說了一遍。

章傑沉吟半晌,道這梁山一眾人馬,皆是驕兵悍將,既已知有人要分散他們兵馬,又怎會順從朝廷旨意。

到時聖旨下了,卻被梁山眾人硬頂回來,蔡京、童貫之流,定會向天子進獻讒言,要害這梁山一眾頭領。

如真被他們得手,梁山大軍鬧將起來,就汴京城外那些禁軍,如何抵擋得住。

如真如此發展,汴京作為一朝國都,也免不了一場兵災人禍、生靈塗炭。

那時如聖上再被亂兵裹挾,出了什麼差錯,更是要動搖大宋國本。

眼看一場塌天大禍就要發生,驚的章傑是一頭冷汗。

他急忙給蔡攸分析了一番此中道理,蔡攸也聽出了滿頭冷汗。

他雖紈絝無能,但卻不傻,汴京如被攻破,他也自身難保。

急急忙向章傑問計。

這章傑知道當今聖上,最是寵愛自己這位恩主,當下湊近蔡攸耳邊,將一應計策,盡述給他講了一遍。

這才有了今日,蔡攸在殿上罵退童貫之事。

如今蔡攸見徽宗向他問計,不敢再吊胃口,連忙將昨日章傑的話,說將出來。

「陛下,梁山一眾好漢,俱是英雄豪義之輩。他們一百零八人,情同手足,意若同胞,雖死不舍相離。

如今朝廷方才招降,便將他們拆散分開,於情於理,都不是良策。

要是朝廷再賺他們入城,害他眾人性命,必會發生兩大禍事,動搖國本。

這第一個禍事,便是城外那梁山十萬大軍。

那日梁山兵馬進城,聖上也曾親眼所見,梁山的步軍馬軍,皆是精兵強將,並非一般的流寇。

如梁山頭領們盡被剿除,那大軍必然鬧將起來,即便有禁軍抵擋,也不免攪擾了京中的軍民,驚了聖上的龍駕。」

徽宗聽了蔡攸這樣一說,也是驚的滿頭冷汗。

那日他在宣德樓上看的熱鬧,此時回想起來,那梁山人馬,竟似比禁軍還要雄壯。

如果真打將起來,那禁軍如能抵擋還好;萬一抵擋不得,豈不是連這汴京城都要陷了。

那時他這個皇帝,在亂兵面前,恐怕連百姓都不如。

一想到這,徽宗既恨自己大意,放了梁山大軍到汴京城下;又恨這童貫,幾次三番和梁山為難,鼠目寸光,全不顧他這個天子的安危。

想到這兒,徽宗狠狠瞪了一眼童貫,轉頭對蔡攸笑道:「還是居安識得大體,不知還有一項禍事是什麼?」

蔡攸得意一笑,回道:「陛下,宋江接了聖旨,才約束梁山大軍,來到汴京歸降。

如今,朝廷未授官爵,先要拆散人家兄弟,又要剿除一眾豪傑,這是什麼道理?

臣聞,聖天子一言九鼎、言出成憲。即便朝廷此番平了梁山大軍之亂,但此事如傳揚出去,聖上信譽豈不毀於一旦。

今後各州的賊寇,再遇朝廷招安,哪裡還肯歸降,必是拚死抵抗。

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南有方臘、田虎等人反叛,北有遼國、西夏歲歲侵擾,如若每次剿寇,都要大費周折、空耗國力。朝廷不穩,聖上難安啊!」

這一番話說來,有理有據,鞭辟入裡,只說得徽宗龍顏大悅,暗道自己平日,卻沒有白白恩寵這蔡攸,如今竟有了此等本事。

「居安對梁山之事,既然如此明了,你且給寡人說說,這梁山大軍,到底該如何安排。」徽宗一時興起,趕忙詢問蔡攸,要如何遣用梁山十萬軍馬。

那蔡攸眼珠一轉,想起昨晚章傑的話,淡淡一笑,回道:

「啟稟聖上,如今我朝北御遼國,西抵西夏,還需剿滅方臘、田虎等反賊流寇。這梁山大軍,兵強馬壯,正好用於國事。只是哪一方最為緊急,確需小臣仔細斟酌,待後日拿出詳確的章程,再稟報聖上,方能周全。如今,最緊急的卻是如何安撫梁山眾人,不教他們以為天家涼薄,讓其真正歸心啊!」

徽宗點頭道:「居安這是老成謀國之言。卿方才所奏之事,寡人俱皆準了。」

隨後,他又看向童貫等樞密院諸官,大罵道:「都是汝等讒佞之徒,誤國之輩,妒賢嫉能,閉塞賢路,飾詞矯情,壞盡寡人的大事!看在相公面上,今次暫且記下你等罪過,如有下次,數罪併罰,定不饒恕。」

蔡攸原想趁此良機,拔除童貫狗賊,先斷老爹蔡京一條臂膀。

但那蔡京在朝多年,精於事務,徽宗對他多有依仗,多少還需給他些面子,還是放過了童貫一會。

蔡攸見徽宗心意已決,也只能作罷。心裡暗道,那章傑果然了得,竟能猜透聖上心意,昨晚便已料到,此時並非翦除童貫的良機。

徽宗卻又轉過頭來,對蔡攸說道:「居安,還需你親自去那梁山大營一趟。將寡人的旨意傳至梁山營中,安撫他一眾人等。」

蔡攸正要賣好於梁山眾人,哪裡不願接旨。

徽宗見他爽快應允,也是高興,當即親自手書詔旨一封,交於蔡攸。

蔡攸拿過一看,只見詔旨上寫著,要賜宋江為協忠大夫、知殿前副都指揮使,盧俊義為翊衛大夫、知馬步軍都指揮使。

其餘諸將,也封了都虞侯、防禦使、督監、正將、副將等職。

待建功之後,還會加官進爵。

蔡攸見得了這份詔書,大喜過望,知道梁山人等,此次算欠他大大一個人情。

這梁山一眾人等,俱是江湖好漢,最終信義、名聲,如今欠了他的人情,今後還不任他操弄於股掌之間。

想到日後,有10萬精兵歸於自己麾下,這蔡攸一時竟喜不自勝起來。

他興沖沖拜別徽宗,退出大殿,奉旨匆匆出城而去。

將這道詔敕,拿去梁山行營,叫出彭毅誠一干人等,當眾宣讀。

彭毅誠聽了這份詔書,卻對封賞自己的這個官職一無所知。

只能到直播間里問了問,有觀眾將這北宋的武官官職,細細介紹了一遍。

彭毅誠這才知道,徽宗這次也真算是下了本錢。

其他人暫且不提,就他得的這個『殿前副都指揮使』,便是一個正四品的武職。

而那個『協忠大夫』卻是個階官的官職,也是正五品的職位了。

別看品級都不太高,但宋朝素來重文輕武,武職的品級本就不如文職的品級高。

這兩個武職卻已是武官當中,僅屈於太尉之下的高官了。

在這宋朝的軍隊體系中,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其他眾兄弟,見朝廷不再拆散他們,還賜下了官爵,俱皆歡喜,直道聽公明哥哥吩咐,果然不錯。

今日早晨剛剛趕走一個御駕指揮使,下午便差一個大學士來給他們賜官。

這朝廷果然是軟骨頭,要敲打敲打,才肯給些好處啊。

宣旨已畢,蔡攸卻並不離開,彭毅誠看出他還有話說,便教盧俊義帶大小頭領回營,大排筵席,慶祝今日眾兄弟得官授爵。

彭毅誠卻帶了吳用,和這蔡攸找了個僻靜的營帳,和他敘話。

蔡攸一進帳中,看左右無人,便忍不住笑道:「宋指揮使,今日朝上,那童貫可要賺你等入城,將你們盡皆剿除。還是本官在聖上面前,一力保奏,才讓天子回心轉意,反而賜下官爵。你待如何謝我啊!」

彭毅誠早知道童貫、高俅等人不是好鳥,早晚會尋機害他們。因此早有防備,並不會帶眾兄弟隨意進城。

但如今有了蔡攸保奏,徽宗不但沒有聽取童貫的奸計,反而賜下如此高的官爵,這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彭毅誠心道,俗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古人誠不欺我!

想到日後還需這蔡攸在徽宗面前美言,他當即拱手笑道:「蔡大學士忠心體國,為我等梁山眾人保奏之恩,公明謹記於心。願送大學士千金謝禮,聊表心意。」

那蔡攸聽了「千金謝禮」,眼裡當下就發了直,暗道:直娘賊,你們這等梁山賊寇,果然生意不小。竟隨手就能送出千金。

但他也不是缺錢的主,當即按下心底的貪慾,咽咽吐沫,故作高潔道:「本官為你等,向聖上進言,都是為了江山社稷,豈會貪圖你的錢財。休要再說,不然本官便與你等割袍斷義,再不相見。」

彭毅誠看他說的堅決,心裡卻是沉了三分。

千金都不動心,所求必然甚大,這蔡攸歷史上評價不高,不想卻也是個有心機城府的。

他卻哪裡知道,蔡攸能如此,全是有那章傑在背後指點。

那人早就想到,蔡攸幫了梁山,梁山頭領必會拿出金銀重謝。

但如收了這些金銀,梁山欠蔡攸的人情,自然就算還了。

自古人情債才最是值錢,所以這章傑早就和蔡攸說好,絕不能拿梁山一絲一厘的謝禮,便是要把這十萬梁山大軍,和蔡攸緊緊綁在一條船上。

日後,梁山大軍在外征討,蔡攸在朝堂中懾服群臣,裡外結合,相互呼應。

到那時,蔡攸才能徹底扳倒蔡京,坐上這大宋的相位。

有了相位的誘惑,蔡攸才能強忍住對「千金謝禮」的垂涎。

「大學士既不要謝禮,卻有何事差遣我等梁山兄弟,但說不妨!」彭毅誠又試探問道。

蔡攸也不搭話,笑道:「宋指揮使多心了。梁山十萬大軍,在汴京城外,畢竟不能久留。國家正是多事之秋,對汝等英雄豪傑,朝廷必定還需重用。今日在殿前,聖上便教本官負責,制定梁山大軍日後如何安排一事,後日便要回稟結果。此事,本官不欲獨斷此事,倒想聽聽宋指揮使的想法。明日清晨,本官便在家中等候,還要煩請宋指揮使過府一敘。」

彭毅誠聽了這話,心中一凜,知道這才是正戲,但事關梁山未來前途,他可不敢敷衍,當即拱手笑道:「既然蔡大學士相邀,下官明早必定登門拜訪!」

那蔡攸看彭毅誠答的痛快,故作姿態,仰頭大笑一陣,「痛快!本官明日掃榻以待。」

說罷,他轉身出了大營,坐上馬車,回汴京去了。

彭毅誠看他走遠,這才轉身看看吳用,笑道:「軍師,吾等未來成龍成蟲,便看明日了。」

那吳用最是機智,笑道:「哥哥放心,今晚吾必備好厚禮,等明日去那蔡大學士府上,必然教他不得推辭。」

彭毅誠笑著點點頭,知道吳用已經明白自己心意,便轉身回了大營,帶著直播間眾觀眾,一道去和兄弟們飲宴慶賀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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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屈歷史毀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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