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瑾兒

第三十章:瑾兒

就在程峰說出那句話后,堂中忽是響起了悠悠錦絲竹之聲。

「長安雨一夜落秋意,路千里朔風吹客衣,江船夜雨聽笛倚晚晴……平沙漠漠兮愁無際。」

「是《長安憶》啊。」那歌唱的聲音自隔壁的院落悠悠傳來,這邊程峰聽了起先有些詫異,看着邊上王仁表揶揄的眼神,趕緊從桌上拿起酒盞慢慢飲了一杯。

「酒好喝么……」這時候長孫沖訕笑這走到近前,坐在他的對面,眼中精光閃爍望向他緩緩道。

「啊,不錯。」他放下酒杯,目光繞過對方直勾勾的盯着堂中舞姬,躲閃的意思自然溢於言表:「舞姬也很不錯……」

「程兄不覺得有些敷衍么?我等折身相交,卻只喚來一個不錯?」這時候程處亮也座到了這邊,恰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額……諸位這是?」程峰訕笑着,望向幾人。

這時候邊上柴令武笑了笑,輕輕勾住程峰的肩膀道:「程先生,竟然說自己不懂詩詞?」隨後杜荷接過話頭,眼中閃著熠熠的光輝。隨後呵呵一笑道:「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片傷心碧?可是先生所做?」

尉遲寶琳:「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可是先生所做?」

柴令武「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不相識,可是先生所做?程先生莫裝啦,昨夜家父宴飲,楊公確是已經將那二十幾首好詞都念出來啦!」

眾人說着。又是哈哈一笑:「如今先生算是名滿長安啦!」

程峰聞言額角微抽,轉頭望向王仁表,神色間姿勢有詢問的意思。

「大概……是這樣吧。」

「大概?」

「啊!」

程峰無語望天,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替人揚名也不是這般揚法,太急切了吧。

「程兄,你不厚道。」尉遲寶琳憋了好久憋出了這樣一句話,話中充滿了譴責的意味。

他的一張黑臉貼著自己極盡,這貨長得粗狂豪放,銅鈴大的眼睛極具威懾性。程峰訕訕笑了笑,舉起酒杯道:「程某認罰,認罰。」

以後裝逼還是要有個度才好,不然容易被人圍攻,程峰如此告誡這自己,隨即卻見着眾人一臉鄙視的望向自己,程處默呵呵笑了笑,隨後從邊上拿出一缸酒來:「可勁喝,不夠還有,喝多了好作詩么……」

能不能不提這茬了,程峰忽然發現這裏就是個坑,隨即想起了王子芳給錢的事情,轉頭望向王仁表道:「師兄?!」

「哦……腹中絞痛,許是方才吃涼了,且容師兄……」說着,起身便逃也似的竄出了門外。

「呵呵……」程峰鄙視的看了出逃得到王仁表一眼,這傢伙肯定是故意將自己帶來的,說是什麼結交朋友,和著是叫自己來當唐詩宋詞三百首來的。

「程兄?」見着程峰要跑,長孫沖有些迫不及待的摁住他的肩頭,與邊上尉遲寶琳一左一右好似押解犯人的將她逼在中間,。

今天若是沒個交代,怕是出不去了,程峰訕訕笑了笑,隨後看着眾人道:「一人一首?不錯事先說好,出了這個門,這詩詞便與我再無干係,諸位意下如何?」

「還有這等好事兒?」長孫沖幾人聞言微微愣神,隨後拍了拍胸脯說道:「程兄放心,此時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知曉!」

隨後便是叫僕役去取來筆墨,程峰思慮一陣,隨後便將一眾詩詞寫了出來。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嘶……好詩!」

「還君明珠雙淚垂,何不相逢未嫁時。嘶……好詩好詩!」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嘶……這個不行,換一首。」

「為啥?」

「你這不罵人么?這個不行,換一首。」

「……」

直到程峰揉着發酸的手腕將詩詞寫完,眾人這才重新站起身子,隨後哼哼唧唧的道:「早知如此,何必去國子監求那群眼高於頂的士子!」

「有備無患么,誰承想程兄這麼好說話呢。」

……

……

恰在此時,後院的一處空寂院落中,幾點絲竹漸漸從屋中傳來,循聲而去,卻見屋中一個披着大紅色紗裙的女子,正端坐於屋中彈琴。

這時候大門忽然從外面推開,一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嗬着手走了進來,婷婷然走到那女子身邊,偏座在一邊道:「小姐,一會就出去了,怎麼還在談呀,這曲兒彈了這麼多天,也不覺膩得慌。」說着嘻嘻笑着用手挑開了遮在女子額前的一縷髮絲,看着那張絕美的面孔,輕笑道:「今兒可是瑾兒姐姐出閣的日子,可不許愁眉苦臉的。」

「值得慶賀么?」清倌人出閣,這樣的日子確實不值得慶祝,畢竟似她們這般人,唯一能守住的,變就是這青白的身子了,如今連身子都丟了,以後的日子……

但生活就是這樣啊,有着這樣的容貌,卻生在這樣的環境,她們沒得選擇,很多事情看透了,麻木了,也就不會當回事兒了。

只是心裏終究是有些難受的,那女子轉頭過來,微笑着瞟她一眼:「今日他可來了?」

「沒見着。」丫鬟微微搖了搖頭,隨後點着唇道:「許是路上有事兒耽擱了吧,畢竟郎君如今貴為使君,總該主意一些!」

聽到這裏,瑾兒身子重重的抖了一下,隨後捏着手道:「是啊,他如今貴為使君,而我不過是一名歌姬,總該注意一些才是。」

小丫鬟這時候也知自己說錯了話,輕輕的低下了頭,隨後眼珠一轉,隨後又道:「郎君才不是那樣人嘞,小姐再等等,沒準過會就能過來了呢。」

瑾兒微微抿了緊嘴,而後有些擔心的道:「那,你說郎君可能得了魁首?」

小丫鬟見着自家小姐這幅痴情模樣,抿嘴笑了笑,隨後到:「那可還用說么?若是郎君無才,如何能被陛下接連四請入朝?如今郎君扶搖直上,以後小姐的好日子就到了呢。」

瑾兒聞言嘆了口氣,轉而捏起了一張信箋:「但願吧……」

小丫鬟撅著嘴:「都是嚒嚒,非要鬧什麼以才選人,若非如此,郎君早就便將您贖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兩人一驚,隨後熄了話語,不過片刻,便見一個身着艷麗的老婦人推門走了進來,見着瑾兒穿了大紅喜袍,大嘴一列,眼角一眯,白粉嘩嘩的便掉落了下來。

「呦……瑾兒丫頭都打扮好啦?呵呵,看嚒嚒這兒還為你操心呢。」說着低頭看了眼邊上的丫鬟,伸手便在她臉上擰了一把,惡狠狠的罵道:「叫你來招呼小姐,你這是聊起天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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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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