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追蹤

想要將自己想像成一頭熊？這可是個難題，若是常年獵殺棕熊的獵熊人的話還可以靠經驗，而程意久可沒有那麼多的經驗。其實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帶獵熊犬才是，那幾隻搜索隊的帶隊獵熊人都帶着好幾條獵犬，就是用來搜索棕熊的氣息的。

程意久吃虧就吃虧在他手頭沒有訓練過的獵犬——獵犬不是隨隨便便找人借來就能用的，而是要受過良好的訓練，能與狩獵者進行溝通才行，所以需要自己飼養或者最起碼要向英國的地主老爺那樣帶着訓犬人才行。

大田是個半大的孩子，是不能當作獵犬來用的......程意久讓他在周圍自己隨便做點什麼，而程意久自己蹲在地上，沿着棕熊活動的方向移動着身體。「毫無頭緒可言！」程意久嘀咕了一句，他手頭甚至沒有地圖——本地警方都沒有地圖，只有駐紮在附近的陸軍倒是有。

沒有地圖的話只能是用自己畫在筆記本上的簡陋地圖來推測了，獸道現在看來不現實了——因為這頭熊的動向就很不正常。地圖上發現棕熊的地方距離這裏差不多直線距離十公里不到，但是山路要走一段時間。

程意久看着圖上大致描繪的路線，這是這頭棕熊行走而被獵熊人跟蹤的路線，這頭熊幾乎沒有繞什麼圈子，也沒有走任何回頭路，一切都不太像是一頭熊。「但是它就是一頭吃人的棕熊......」程意久嘀咕了一句。

程意久站直了身體，「走吧大田，我們去周圍看看。」他這樣說道，背着槍向著上一次發現棕熊的地方走去。大田帶的路，只要告訴他地方，完全沒必要翻山越嶺過去，可以走下面的山谷。

山谷之中有一條河流，冬天裏也沒有上凍，流水在河中央的冰裂下流淌。河上有橋，但是就只有一座橋而且在道路那邊。而程意久並沒有過橋，而是與大田沿着河岸跋涉。

冬天的山谷里似乎沒有生命的痕迹，白茫茫灰撲撲一片，還有就是光禿禿的樹木。不過程意久卻也看到了河邊的一些蹄印——由於河水帶來了熱量，河岸兩邊有些地方還有着苔蘚暴露出來，似乎這些鹿或者野豬就是來啃食苔蘚的。

程意久看了看蹄印，「鹿。」他說了一句，抬起了眼睛看着山峰，「不知道棕熊會不會在這附近伏擊鹿或者野豬......不過這頭熊似乎更喜歡吃人。」兩次襲擊的相隔時間很短，而這頭熊吃掉的人肉怎麼也有幾十斤了。

程意久已經將獵槍托在手裏，他的火力恐怕是參加這一次獵熊之人里最強的——哪怕是那些士兵，手裏的步槍口徑也沒有他的大，子彈的威力上恐怕更加不能比。「先生，我們能找到那頭熊么？」大田扛着薙刀，對程意久說道。

「或許吧？那麼大田，你是想找到還是找不到呢？」程意久心情也比較放鬆，因為他並沒有在附近看到有動物的痕迹。這個日本農夫摸著腦袋笑，看上去倒是頗為憨厚，「能不遇見那就最好了。」

在河岸這裏走到了看見棕熊的山腳下，程意久停住了腳步，拿起瞭望遠鏡開始仔細地搜索山峰。「一點也不出我所料，確實沒有發現這頭熊的行蹤。不過野生動物的話，尤其是棕熊並不會是流竄犯，反而是會有固定的地盤。」

程意久知道只要有一點點運氣，他就一定能發現這頭棕熊——冬天這頭熊不冬眠的話，那需要的食物可不少，如果不想辛辛苦苦挖雪下的塊莖的話，那就只有去人類的村落里尋找食物最簡單了。至於在水源地伏擊其他野獸？與之相比還是去村落效率更高。

「終究是頭野獸......」程意久說道，遠遠地他從望遠鏡里看到了河對岸另外一隊搜索隊的樣子。

雙方隔着河交談了一會兒，「沒看見啊，沒看見。」都是這樣說，於是各自繼續沿着原來的方向前進，不過都不報什麼希望了。

大約到了更晚一點的時候，程意久讓大田調頭，準備原路返回。而就在這個時候，遠方傳來了槍聲。

程意久直接端起了槍，而大田也直接拿起了薙刀，兩個人都慢慢地往前走，同時大田還高喊，「是誰？出了什麼事了？」不過直到他們遇見開槍的那一隊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那邊高呼你們發現了棕熊沒有，我們剛剛發現了並開槍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打中。

程意久跟大田都流出了冷汗，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如果真的是那頭棕熊，那麼他們其實前面很有可能與它擦肩而過。不過現在看來，這頭熊似乎沒有繼續發動攻擊——這兩個人趕快試圖過河，呆在這裏還挺危險的。

過河也很危險，冰面十分脆弱，掉水裏的話未必淹死但是上來如果不及時換掉衣服的話肯定會凍傷。「不要太緊張，大田。我們去橋那邊。」而對面的獵熊人跟警察村民也隨着他們的方向走，若是要追擊棕熊，還真是要過橋才行。

天色昏暗，看來是很難追到了。程意久停下了腳步，一開始的慌張過去了之後，他咬了咬牙，「你們是在這裏看見棕熊的么？能確認它往哪個方向去了？」他問道，「大田，你先回去吧。我去尋找那頭棕熊！」

說完，程意久就向著山上走去，大田想了一會兒，同樣也趕快跟了上去。

程意久看着地面上的痕迹，終於還是被他找到了棕熊的腳印與身體的痕迹——在那些人指出了方位之後。那麼就要跟着蹤跡前進吧，「不過大田你跟來是怎麼回事？不是讓你趕快回去嗎？這裏很危險的！」

這蹤跡上還殘留着一股野生動物的臭氣，程意久能夠聞到，但是大田卻沒有聞到。程意久顧不得去探究這其中的奧秘了，而是端著槍小心翼翼地跟蹤著熊的蹤跡，「我或許也就開一槍的機會！」他嘀咕道。

「不！佐藤先生！我會拚命為你找到機會的！」大田在旁邊說道，雖然他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