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自已是最能救自己的人

32、自已是最能救自己的人

臨危不懼,處變不驚,是所有能力中最大的能力。

當一件糟糕的事情突然降臨的時候,不會因為你的驚慌、恐怖、哀求而轉變局勢。只有從容鎮靜才能讓你產生智慧,想出最佳的方案和對策。

我首次披露一件我在死亡線上驚心動魄的「絕對隱私」。整個過程全都仰仗我的沉著冷靜———也只有沉著冷靜才能催生機智和勇敢。

心理力量是最重要的力量。

當你無法抑制驚慌和恐怖時,心裡要反覆默念口訣:不要慌,不要慌……要自己給自己輸送心理支持。

人在危急時刻,最好的幫手是自己。

自己是最能救自己的人。

市裡舉辦了一次民企和國企老總們的雙峰宴會。規模隆重,政界要員,富豪大款雲集。

在會議大廳門口的人群中,意外見到了我的小學同學劉烈。他搶先熱情的和我握手。對我的成功連連稱讚。他早不給領導當司機了,當時只是過渡一下,現在通過他爸爸的神通已榮升為城市建設委員會副主任。

「那些私搭亂蓋,違章建築全在我的管轄之內!」他搖動著勇猛膘悍肩膀得意地說,「老同學,你有什麼事隨時找我。」

我問起他和蜜桃生活的好嗎?

「我倆早吹燈拔蠟了。你說得對,咱倆都是愛情的受害者。這女人,總想追求完美,現在還孤身一人呢!……也有幾年沒看見她了,聽說在哈爾濱開了一個婚姻介紹所,混得不錯。蜜桃那靈巧的嘴巴,搞愛情的流動藝術很合適。三月流螢嘛!」

我喟嘆了一聲。

眼前浮現了我那25歲之前的愛情履歷:寒冷的北風掠過堅硬的柏油馬路,幾片枯黃的樹葉,搖搖擺擺地落在蜜桃墨綠色的羽絨服上。……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再也沒見過她,一點聯繫也沒有了。現在她一定也知道我做的比較成功,但一次沒找過我。她是個很個性的女人,活得完全是她自己。

「蜜桃是一個優秀的女人。在別人眼裡,她的愛情也許是失敗了,但她的生存法則沒有敗。」我心裡這樣念叨著。

人的思維和價值觀莫非也會隨著年齡的變化而變化?我萌生了想去看一看蜜桃的願望,那件墨綠色的羽絨服還在嗎?……

劉烈指著停車場邊緣一輛嶄新的寶馬車向我炫耀著,那是他新買的,說是很便宜。

我意馬心猿地聽著。我那懷舊的落寞思緒仍在那件墨綠色的羽絨服上兜圈子呢!……

劉烈這時問我:

「你說寶馬車在路上跑,以後可不可以在天上飛,向宇宙飛船一樣?」

我心不在焉地說:

「能,不但能在天上飛,還能在地下跑。還可以潛到深水裡。您需要時,它可以變成您的女秘書,幫助您寫發言稿。但必須安裝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想象力。」

「哈哈哈。」劉烈大笑。「老同學,你還是那樣幽默。」

走進大廳,一桌桌擺好的豐盛酒席等待我們享用。在優美的音樂聲中,紅光滿面的市長閃亮登場,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讚美了高科技產品又上了一個新台階,表揚了一些納稅大戶,頒發了一個個獎盃。

踩著一片熱烈的掌聲,我領完獎盃回到座位上。我看見有兩個人表情曖昧,在不懷好意的耳語。

其中一個是化工材料公司的紀總,他們公司和我公司的裝潢分公司有點經濟小磨擦。我聽見他說:「……什麼我市的首富,總裁呀,過去就是一個小小推銷員。窮得連一條褲子都穿不起,看現在像個人似的。咱們在座這些老總哪個不是名門之後……」

一桌人都聽見了他暗地裡對我的誹謗。我像沒聽見一樣坐回座位。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紀總用被酒精泡紅的三角眼乜斜了我一下,高舉起酒杯說:「孟總,有個問題向您請教,你說推銷員和乞丐之間有什麼區別?」

他的無理挑釁讓所有人一怔。人們的目光一齊射向我。

我沉穩地笑了一下:「咱倆之間根本沒什麼區別呀;如果有區別,就是我還記得我是推銷員,而您忘記了您自己。」

「哈哈哈……」有幾個人大笑。

「想在孟總身上撈取口舌上的便宜是不可能的。他就靠這個起家的。」劉烈附和著說。

我用舌頭把紀總淪為他自己設置的「乞丐」位置上,他張口結舌尷尬地笑了一下。本想從我「低賤」的出身上找到取笑我的突破口,不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招待會進入尾聲時,從另一張桌子上走過一個很瘦的人。拍拍我肩膀,弓身對我輕聲說:

「孟總,你過來一下,我和你說點事。」

這是一張我久違的熟悉的臉,是薇的父親!

我莫名其妙地和他走到一邊,他對我笑了一下。薇曾把世上最迷人的笑容獻給了我,此時她爸爸用世上最難看的笑容招待我。九年沒見了,他的腦袋由於缺乏善良的營養而過早禿頂了,不久將完全沙化,寸草不生。

「唉……」他自責地連連搖了搖禿頂,呈現一言難盡的苦狀。小眼睛眨動著,說話時下巴往前一探一探的。

就是這雙令人厭惡的「困眼」和那聲名狼藉的下巴謀害了我和薇的愛情。

九年前他把他的女兒「密押」到哈爾濱,活生生的拆散了我們,現在又充當聯絡員,要把女兒「送」過來。

他的下巴還在一探一探地說:「過去的事我不要說了。……小薇回來了,在我家等你呢。現在還哭呢!她想和你談談。你不去她可能有危險,她已經絕望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杜局長,你不覺得現在和我說這些無恥嗎?」

我說話的聲音並不高,薇父卻好像被我震得一縮脖子,畏葸地四處看了一下。

「她在我家等你呢!……」

有一個人走過來:「杜局長,胡處長在等你……」他把薇父找走商量事去了。

「你過去看她一下吧!」薇父邊走邊回頭,把他的下巴最後一次向我探了一下。

我的心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亂糟糟。

薇從哈爾濱回來了,等著我去看她。……去不去呢?去了又說什麼呢?

薇想和我說什麼呢?薇在電話里說,「如果是真正的愛有什麼不可以重來?……」

我妻子李佳菲的話也飄來:「你一旦有什麼重大決策涉及到我,提前告知我一聲。」

言簡意賅,闡明立場。多麼可愛的胸懷。更可愛的是她的靈魂。我不能做對不起李佳菲的任何一件事情。……

薇這次來找我真想重複過去的愛?

這是不可能的。

但她來了,她為我們的愛情遭受了那麼多難以想象的苦難,不應該沒有一點情感回報。無論怎樣也應該看看她。……

感情猶如一團線,越纏就越亂。

去看她的結果恐怕不如不去……

怎麼辦呢?

我開著車在馬路上轉悠著。一會兒方向盤向薇家轉動,一會兒又向我家轉動。就這樣在馬路上兜著圈。

難以選擇的痛苦讓我不斷的長吁短嘆,漫無目的的向郊外開去。還是對著大自然釋放一下內心的抑鬱吧!

只有可愛的大自然不給我出難題。

我加大了油門,一路狂飆。

我看了下油路錶盤,已顯示沒有多少油了。我把車開到山腳下的一個加油站,把車存放在那個停車場,然後徒步向山上走去。

又是一個深秋的季節。在午後溫暖的陽光下,滿山樹葉紅綠相間,奼紫嫣紅,陣陣飄香。遠遠的望去,一條彎曲的小路爬上了高山,伸向了雲端。

我感慨萬端地站在草地上,向遠方眺望。

眼前美妙的景色收買了我這顆搖擺不定的心。這是九年前我和薇來過的地方啊!那時在純潔愛情的澆灌下,薇的臉上盛開著兩朵鮮花般的笑容。她拉著我的手爬山,偎在我的懷裡划船,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誰想到我們的愛情是現在這樣的結局?

我流出了淚水。

我坐在當年和薇一起坐過的那塊大青石上,一遍一遍撫摩著石頭上的每一個稜角,用手摸著我和薇的一塊塊愛情痕迹。

凡是薇當年和我呆過的地方我都重溫一遍。

沿著那條和薇走過的小路緩緩向山上走去。看見遠處那波光粼粼的湖水。我和薇就是在那裡划船的呀!那首薇最願聽的哀惋好聽的情歌彷彿又飄來了……

你伴著我,帶著老吉他

吟唱在山巔水涯

深情注視我,笑在艷陽下

帶給我歡暢的夏

……

已經記不得那麼全了。只記得我倆歡笑的吟唱在這山山水水之中。

薇,多麼想再牽著你的手來這裡呀!……

我的手機響了,是薇打的電話。

「威哥嗎?我爸爸找你了吧?我不想讓他去,可他還是去了。……我原來特想見見你,現在一想算了。你說得對,相見不如懷念。既然我們的一切已註定是一場悲劇,何必讓悲劇一場接著一場的上演呢?今生今世我們不要再相見了。我要走了,回哈爾濱了。……」

說完薇掛了電話。

「薇,你等一等,我馬上過去看你!」

手機里已沒了薇的聲音。

手機又驟然響起,是妻子李佳菲打來的。問我會開完了,怎麼還沒回去。又告訴我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愕然歉疚地叫了一聲。

「我這就回去。……」

「你回不去了!」一個男人瓮聲瓮氣的聲音,與此同時,我被幾雙強有力的大手按住!

我的眼睛和嘴被迅速的蒙上,手被尼龍繩捆住。第一反應是被綁架了!

我沒得罪誰呀?……

我被推進了一輛小汽車裡,好像小麵包車。聽見幾個傢伙意見不統一的對話:

「把他的車鑰匙拿來,讓小耗子把車開過來。」

「這不行,車是他放在停車場的,換了人去開車恐怕要出

事……」

「那就押著他去。……」

「不行,那停車場離檢查站很近,警察很多。」

「算了,別丟西瓜撿芝麻了,快走!」那瓮聲瓮氣的男人最後決斷。

汽車向前開去。速度很快,一會上坡,一會下山。大約走了一個時辰,我被兩個人架了下來,好像把我扔在了一個床上。

還是那個瓮聲瓮氣的男人說:「給他老婆打電話,拿一百萬來……」

有人制止了他的話,幾個人走了,好像到外面商量去了。

事實更進一步證明我被綁架了!他們不是為仇恨,而是為錢而來。

現在糟糕的不是眼睛被蒙上了,更糟糕的是我全身最有用的器官,嘴巴被封上了。沒法和這幫傢伙溝通。不能坐以待斃呀!

我現在需要的是鎮靜。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回來揭去我嘴上的膠帶。我彷彿獲得了武器,用嘴大口呼吸了幾下。

「快把你老婆的手機和你家的電話號碼告訴我們。」

「可以。但請朋友們把我眼睛的蒙布打開,人的眼睛在看不見的時候容易瞎說。」

「他媽的,這小子到了這種時候還玩幽默呢!」有人冷笑一聲。

「給他打開怕什麼,已是籠中鳥了。」那個瓮聲瓮氣的聲音說。好像是他們的頭。

眼睛上的蒙布被揭去了,看清置身的地方是一間用碎石亂木搭建的簡易房。午後的陽光從牆壁和屋頂的縫隙中鑽進來,投在滿是草秸塵土的地面上,形成一條條粗細不等的耀眼光柱。我看見了一張髒兮兮的一個古代老頭的畫像———這地方是老君廟?

老君廟在「文革」時已被夷為平地。後來有懷舊之人搭了個簡易房,畫了幅太上老君的像,以示紀念。

神仙的像也好畫,沒人說清他長得什麼樣,也沒肖像權。十多年前上山玩時我來過這裡,一片冷清,沒有半點香火,早沒有傳說中的鼎盛了。

「你們好!」我微笑著說。

「我們壞,都是殺人放火的亡命之徒!」一個30多歲,長著小鬍子的傢伙走過來,用繩子又捆綁住我的雙腿。

眼前一共五個陌生的兇惡臉孔。為首的那說話瓮聲瓮氣傢伙的形象令我吃驚。不是想象中的滿臉疤痕凶神惡煞,而是眉清目秀的白面書生。另外幾個蓬頭垢面的到像是地獄里吃人的魔鬼。他們的年齡大都三十多歲,只有兩個比較年輕。

「快說你家的電話號碼,還有你老婆的手機。」

我告訴了他們。

「孟總,你是咱們市的首富,這一百萬還不夠你的一個零頭呢,我們幾個窮弟兄暫時借用一下。你想活命,就老老實實配合我們,不然立即殺了你!」

說完,白面書生為了證明他的兇狠,把手中的尖刀在我眼前晃動了一下,冷不防在我的腿上劃了一個口子,殷紅的鮮血立即淌了出來!

我忍著巨痛異常鎮靜地說:「既然你們不是為了命來的,只是為了弄幾個小錢花一花,那我就放心了。咱們素昧平生,無仇無冤,沒必要把我搞得鮮血橫流,能不能給包紮一下。到現在為止,我還沒做出一點不配合你們和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對我如此鎮靜,這幫傢伙感到意外。

白面書生想了想,對一個大腦袋傢伙一歪頭。那傢伙聽命,用刀子刮開我的襯衣,撕下一條,給我包紮正在淌血的大腿。他又命令那個小鬍子給我妻子打電話。

全屋的人都屏住呼吸。

小鬍子打通我妻子的電話,讓她準備一百萬,送到哪裡隨時等待通知。

聽不見妻子在回答什麼,但可以想象她聽見這樣的「凶訊」會是怎樣的手足無措。

「告訴你不許報警,否則我們立即殺了他!……」小鬍子用手捂住手機,轉向白面書生,「頭兒,他老婆想和他說話?」

白面書生一歪頭,表示允許。又惡狠狠用刀頂住我說:「不許瞎說!」

小鬍子把手機對準我的耳朵,我用異常輕鬆的口氣說:「菲菲,親愛的,祝你生日快樂!……我很好。你就按他們說的準備好一百萬吧,如果你手裡的現金不足,可找小郭借一借,他老子更有錢,燒香敬佛,心慈面軟。只要找到他老子,你就能弄到現金了。千萬別報警,聽他們的,我會平安回去的。拜拜。」

只要我妻子把這事告訴智勇雙全的郭開勇,他會做出最佳的選擇,立即報警。另外,在我剛才羅嗦的一堆話里,已向她發出了我所在位置的暗號。我反覆提示「老子」,意即「太上老君」,我又提到了「燒香敬佛」,是告訴她我在老君廟呢?

她也許分析不出這些,但能聽出我話中有話,郭開勇根本沒什麼「老子」,他爹早死了。那些富有偵破經驗的警方加上郭開勇的智慧,我想能夠判斷出來……

狡猾多端的白面書生突然問:「你剛才說那小郭是什麼人?」

「是一個有錢的人,他爸爸更有錢,從窮人手裡能借來錢嗎?」

「你那麼有錢還需要向別人借?」

「我們是有財務制度的,現金外面存放不多,都在銀行賬面上。」

他們心虛多疑的目光互相對視了一下沒說什麼。白面書生走過來對我搜身,搜去了幾千元錢、手機、兩張銀行卡、駕駛證,一併揣入他的口袋裡。然後把小鬍子和大腦袋找到外面密謀去了。

顯然這三個出去的是這起事件的核心人物。

屋裡剩下的兩個人都是20剛出頭的年齡,一臉稚氣。尤其那個長著大板牙的年紀更小,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他那明晃晃的大板牙像是早晨剛從嘴裡冒出來的。

這兩個小東西是這幫傢伙薄弱的環節,必須利用這個機會瓦解他們。

「兩位小老弟,你們太年輕啊,不知道綁架人的後果,抓住要被槍斃的。這錢就是僥倖弄到手裡,你們能得多少?……剛才搜我身的是你們的頭兒吧?你們也看見了,我的錢他連數都沒數,還有手機、銀行卡、汽車鑰匙都揣入他自己兜里了。」

兩個小傢伙相互對了下眼神。

我繼續對他們攻心:「像我這樣的億萬富翁你們以前連邊兒都靠不上,現在是你倆的好機會,幫我一把,等以後我把你倆安排在我公司當保安隊副隊長,收入比你這次分的錢還要多。特別是你倆還救過我,那給你們的薪水就更高了!我們的福利待遇也很好,有房子還有汽車。……」

他倆好像被我說得動心了。特別是大板牙,臉上表現出濃濃的興趣。

「你倆和他們這麼干一點前途都沒有。徹底毀滅了你們自己。想一想你們的父母,他們現在可能一點也不知道你們已經成了罪犯了。……」

正說著話,那三個傢伙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他媽的,你老婆好像報警了!」小鬍子惡狠狠的對我吼道。

「何以證明?」我心裡驟然一陣緊張。

白面書生突然問我:「你剛才說的那小郭比你還有錢嗎?」

這話問得蹊蹺,莫非他們蓄謀已久,把我公司人員的配備情況都摸得清清楚楚?……

「他很有錢。」我含糊著說。

「他是你們分公司的一個總經理,怎麼能比你有錢呢?你說他老子更有錢,他都沒老子,你是不是跟我們玩花活?」

我大吃一驚!他們掌握的真詳細呀!我急忙自圓其說:「他的親爹是死了,但誰又能管得住他媽再給他找一個有錢的后爹呢?」

我的機智回答暫時應對過去了,卻湧出一團團疑惑和恐懼。看來這次綁架的背後另有隱情,不能低估他們……

小鬍子對我吼道:

「我們剛才和你老婆通話,她說錢已準備好了,我們約定了一個地點,可是她沒去。我們又約定了一個地點,她還是沒去。最後你老婆自己竟然約了地點,選在水庫體育場,說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讓你站在廣場空地,確認你還活著,然後立即打電話告訴我們那錢藏在廣場邊上的某棵樹上。想的美,我們聽她指揮了。……然後警察一擁而上,是不是?」

我分析出他們是用話詐我。我說:

「這位老弟你說的話不太真實,很可能是你們想試探一下,你們約了地點,覺得不太保險,你們自己沒去。我老婆心裡焦急,於是積極主動,又非常有誠意的和你們交易。你想,水庫廣場那麼大的地方有多少警察能包圍過來?」

見他們無語,我又說:「你們可以先派人去水庫體育場偵察一下嘛,趁著天還沒黑……」

這幫小子心理失衡,時間越長我的處境越危險。不過我心裡一陣竊喜,家裡報警了!但選在水庫體育場交易,這地方離我可遠著呢,說明警方目前還沒分析出我在老君廟。小郭了解我的「語韻特徵」,應該推理出來謎底呀?

「大哥,我去水庫廣場查看一下?」大腦袋說。

「不能去,他老婆選的地方我們怎麼能去。地方得由我們來決定才保險。」白面書生一擺手堅決制止。他眼裡閃著兇狠狐疑的目光。

「老大,不如選在娘子湖吧,我們裝成捕魚的,在水上交易比較安全。湖面上我們一眼看得老遠,情況一旦不妙咱們跳水逃跑也來得及。」小鬍子說。

大腦袋不同意,覺得湖面上雖然視野寬闊,但目標明顯。再說沒有幾個人水性那麼好。租一個打魚的船根本無法和公安的汽艇相比。

腦袋長得大的人,一般都先沉入湖底。我心裡說。

幾個傢伙舉棋不定。

白面書生狂吸著煙。突然他的手機響了,怕被我聽見,匆忙跑出去接電話,小鬍子也跟到外面去聽了。片刻,他們返回來。白面書生惡目瞪圓地對我吼道:

「你老婆已經報警了!」

說完,白面書生狠狠的把大半截煙頭扔在地上,從身上亮出那把尖刀說:「我們先把這個累贅幹掉吧!……」

一個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他的本能及本性會徹底曝光。

我本能地搖動了一下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手腳,冰涼的汗水從全身每一根汗毛往外噴射。瞳孔由於恐懼而無限擴

張。……

多少人因為有錢的緣故而送命。……

白面書生歇斯底里的大叫一聲,命令道:「現在所有人都把刀拿出來,我喊一二,一齊對準他的肚子或者腦袋連捅五刀。我們都是殺人犯了,誰的罪也別想輕。然後檢查一下刀,誰的刀上沒血我就殺了他!」

他們都在掏刀,速度卻不一樣。我看見那大板牙的手在顫抖著……

我的身子更像篩糠一樣抖動。生死關頭,必須鎮靜!

我默念著「鎮靜口訣」鼓舞自己。

千鈞一髮,哪怕一個不當的眼神都會喪命。

「我說老大,你冷靜一下好嗎?」我沉著的目光對準了那白面書生,「你們的目的不是殺人,沒有誰想成為殺人犯。只想搞點錢用一用。你們的要求也不高,區區的一百萬對我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何必搞得那麼緊張,我積極配合你們就是了。……沒有我的存在,我老婆一分錢也不會給你們的。有我的存在,假如我老婆不給你們,我給你們。你們不想人財兩空,我更不想人財兩空。我是億萬富翁,怎麼會捨不得區區的一百萬把我的命搭上呢?」

我的話起到了一點作用。有幾個「殺意」不堅決的分子漸漸收起了刀。趁著這個機會我要一連串的攻心,自己搶救自己,也為外面營救我的警方贏得時間。

「其實你們哥幾個為弄點小錢沒必要把局面搞成這樣子,還冒著殺人犯的罪名太不值得。不就是一百萬嗎,你們拿這還當挺大個事似的,我哪天不掙幾百萬?……」

我沉著冷靜、大大方方的吹牛收到了效果。他們手中的刀慢慢放下了。

還得接著吹:

「沒錢的人你就殺了他也沒錢,有錢人只要給大哥我打個電話送給你們點錢花就算了。不過我是一個商人,你們也不能白花我的錢,你們要為我工作;那個長小鬍子的老弟,看你像個開車的,就當我的司機吧,我正好缺個司機,我不會少給你薪水的。」

我急忙又對那白面書生說:「老弟,我看你長得儀錶堂堂,是一個講義氣又勇敢的人,就當我的貼身保鏢吧?每月工薪5000元怎麼樣?」

「去你媽的吧,讓我當你的保鏢?……」白面書生對著我的臀部踢了一腳。

「我說的是實話,是你們今天的事提醒了我,有錢人必須要有自己的保鏢。我要是有了保鏢,今天就不會被你們捆綁在這裡了。命比錢重要啊!咱們可以好好談談,你們為一個有錢的人工作也可以正當的得到錢嘛!……」

「算了吧,你以為我們是小孩子?……」

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白面書生的身上。這是性命攸關的生死談判,不能有半點馬虎。內心緊張得都要斷裂了,表面卻勝似閑庭信步。

「老弟,在世上能夠得到錢的方式很多,你們卻選擇了用這種方式得錢。有盜竊的,可能成功了,有詐騙錢財的,可能成功了;你們聽說過有綁架成功的嗎?沒有,根本就沒有。在全國各地一次都沒有。甚至有劫飛機成功的,綁架的都沒成。

「……你們看過報紙、電視,聽過廣播,想一想吧!所有的犯罪中選擇綁架弄錢是最愚蠢的。你們只是在外國驚險電影里,看到警方屈從綁匪的要求,派來汽車或直升飛機,綁匪脅迫人質帶著錢,在警方眼皮底下溜了;這種事在中國不可能。在我們這裡等待綁匪的是這樣的鏡頭:警方按照你們的要求把錢如數送過來,你們可以貪婪興奮地每個人撫摩幾分鐘。與此同時,武警的神槍手正在瞄準你們的腦袋,打得准,你們死了,我活了;打得不準,你們用亂刀把我砍死,緊接著你們被子彈一個個擊斃。就是這樣的下場,還有好結果嗎?反正警方不惜付出任何的代價,也不能讓犯罪分子得逞。」

屋內沉默了。相當恐怖的沉默!

「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白面書生狂妄的叫道。口氣里已減弱了囂張的力度。

「老弟,你綁我的目的是為了得到錢,得到錢的目的是為了生活得更好一些;你活在世上的目的決不是為了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同歸於盡。大家都不想死,沒人想死。都是為錢,這個問題咱們商量商量把他解決就算了。」

五個傢伙面面相覷。心虛的目光最後又集中在白面書生身上,尋求他的決策。白面書生焦頭爛額的吸著煙,在地上來回踱步。

大腦袋建議,開著車先轉移,趁著警察還沒過來……

小鬍子說等天黑些再走。

從他們面面相覷惶惶不安的表情上判斷,他們不僅是在等天黑,好像是在等待一個什麼消息。如此分析,除了這幾個前台表演的,還有幕後活動的?

大腦袋的手機驟然響起,他本能一接:「老鴰?……什麼,警察已經行動了?往老君山這邊?……」

白面書生飛快地走過去,奪過大腦袋的手機,邊聽邊向外面走去。小鬍子和大腦袋也倉皇跟了出去。大板牙和另一個也想跟出去聽究竟,被小鬍子申斥回來,命令他倆在屋裡看守住我。

太陽已經落山了。老君廟裡漸漸暗淡的光線交織成一片生死迷茫。他們三個在外面商量的結果就是對我生命的宣判。

我已顧不得去想我妻子、郭開勇以及警方正在採取怎樣的行動,還有那個老鴰是誰?現在當務之急是利用最後的一線希望———眼前這兩個小子,他們的思維相對簡單。

「我們不會被警察包圍吧?」大板牙沉不住氣了問另外一個。

我接過話說: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兩位小老弟,你們對警方的偵破手段知之甚少,現在科技是多麼發達,你們剛才打的那幾個手機電話已經徹底暴露了你們所在的方位。衛星輕鬆的就可以搜索到手機輻射的電磁波,現在方圓二百里地已被鎖定。不信你們去外面大小路口查看一下,肯定警方已布置了人馬。」

「啊?」兩個小傢伙失聲地驚叫了一聲。

「警察用不了天黑就會搜索過來。不過你倆不要怕,我會告訴警察的,你們倆不是主犯。現在是你們為我立功的機會,也是為你們自己立功。以後我在公司里會重用你倆的。我看你倆是最年輕的,年輕人思想純潔,可以信賴的。」

我不能讓我這張嘴閑著,惟獨能夠挽救局勢的就是我這張嘴。口才學里有一個重要的科目,「攻心勸導術」,現在必須抓緊時間把這兩個小傢伙勸導過來。

外面那三個傢伙情緒相當不穩定,無法預知將要發生什麼事情。

從他們相互稱謂的口氣上,我探問出他倆原來是親兄弟,都是遠郊的農民。大板牙19歲,叫「成銘」。哥哥20歲叫「成佳」。

他倆都定親了,但沒有錢結婚。

「你倆的名字多麼好聽,一個『成銘』一個『成佳』意思是成名成家。這是兩個非常有作為的名字,你們的父母希望你們兩個將來大有作為,可萬萬沒有想到你倆卻和罪犯們混在了一起。農村的日子是多麼的不容易呀!養活一個都夠難了,他們把你倆從小拉扯成大小夥子,盼著你倆長大盡點孝心,為社會做點貢獻;可當他們看見自己的兒子都成了綁匪,雙雙被警察擊斃,他們還能活嗎?」

兩個小傢伙被我說得低下了頭。成銘的眼裡濕潤了。

「你們都已定親了,將來都要有自己的家庭,現在你們也有了自己的愛情。親人們都盼著你們平平安安,倖幸福福。窮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好過日子,走正路。現在你倆成啥了?對得起誰?」

他倆的頭垂得更低了。

成佳向我簡單透漏了一下這次綁架的過程。他們跟蹤了我半個多月,有幾次想下手但沒敢……這次我開完會,他們開著面的車尾隨我,本來他們的車速和我無法相比,已經跟丟了,可我在市區繞圈子,一會想回家,一會想去薇家,結果被他們發現了。

後來,他們見我莫名其妙地向郊外開去,我那風馳電掣的速度讓他們無望了,只是有意無意的沿著102國道往前磨蹭。不想,在加油站發現了我的賓士汽車,覺得我離這肯定不會太遠……後來發現我一會兒在小山路上慢慢的走,一會兒又停下來,又坐在那大石頭上悲傷落淚……

「你們還有一個,叫什麼老鴰的?……」

「我們也沒見過他,他和你一個公司。你聽錯了,他不叫老鴰,叫老馬,馬什麼山。」

「馬靠山?」這一次輪到我失聲驚叫了。這是萬萬沒想到的,為了錢這小子竟挺而走險!怪不得家裡一報警,這邊就知道了。說不定馬靠山還在我妻子面前裝好人呢?不過他也許騙不過郭開勇的眼睛。……

一道冰涼的恐懼透過脊背,馬靠山是幕後策劃者,他是不願意看見我活著回去的!……沒時間想這些了,快把這兩個小傢伙爭取過來。

「成銘、成佳你倆真是太年輕了,被人利用了,快覺醒吧,還不晚……我停在山下的汽車後備箱里有20萬塊錢,現在不能去取,那裡已有警察守侯了,如果我能平安無事回去,一定獎勵你倆每人10萬。然後你倆就在我公司工作吧!」

「叔叔,真的嗎?」

「怎麼叫叔叔,應該叫孟總經理。……」

「把我的繩子解開吧,不要怕,男子漢大丈夫必須要勇敢!他們外面三個人,咱們屋裡也是三個人,他們做賊心虛,咱們一喊叫,警察就過來了。趕快乾吧,怕什麼……」

成銘用刀急速地割著捆綁在我手上的繩子,成佳到外面去望風。

突然,白面書生、大腦袋、小鬍子手裡各自亮著尖刀,殺氣騰騰的闖進來。

我手上的繩子只被成銘割開一半,正要去外面望風的成佳迎面撞見這三個惡魔,嚇得「啊」的叫了一聲。

「小耗子,怎麼回事?」白面書生對成佳叫道,看見成銘正用尖刀對著我。

「大哥,這小子不老實,亂動,我想給他一刀!……」成銘人小鬼大,急中生智。

「他確實不老實,我們剛才去山下幾個路口偷偷查看了,都有警車、警察。看來我們真的被包圍了。現在想活命,先殺了他,等天再黑一些我們好逃跑。」

說完,白面書生握著刀,咬牙切齒奔我而來。

「慢,慢,老弟,死活不差一分鐘,聽我說,你們想活命,就不要殺我;即使警察把你們抓住了也不能判死罪,如果你們殺了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抓住你們也要被槍斃。既然大家是為錢而來的,錢沒弄到手為什麼還要搭上幾條命呢?你們如果沒有命案,警察抓你們也沒有那麼大勁頭了,是逃跑還是躲避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我邊用語言掩護,邊用手偷偷解著已被成銘劃開一半的繩子。

關鍵時刻,成銘用手攔住了沖向我的白面書生,說:「大哥,他說得也有道理,用不著急著殺他,說不定還能拉他做墊背用呢!」

成佳在旁邊也連連附和勸說。他哥倆已完全做著對我有利的事情。

兩眼冒著凶光的白面書生徵詢地看了看他的死黨小鬍子和大腦袋。他倆狂躁不安,猶豫不決,狠狠地吸著煙。

「現在出去容易暴露,等天再黑一些我們再行動。」小鬍子陰險地說。看來他們在外面已經密謀好了行動方案。

白面書生對準我的腦袋就是一拳。又用刀逼住我。

我被打得眼前直冒金星,嘴角流出鮮血,面對封喉的尖刀,我依然鎮定自若地說:「我剛才對你們說了那麼多實話,有兩個原因和一個目的。」

「什麼他媽的原因和目的?快說!」

「第一個原因是你們現在還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一切還來得及;第二個原因是我覺得你們還不像那種壞透了的罪大惡極的人,只是比較窮,手頭緊,缺錢花,一時衝動才幹了傻事。你們肯定也有些後悔。我還有最後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小鬍子和白面書生幾乎異口同聲問。

「我想讓你們得到錢,大家又都平安無事。」

「你說讓我們怎麼得到錢?」

「你們現在聽我的,可以換一種方式,你們都能平安的得到錢,跟著我干是最好的出路。」

「跟著你干?怎麼干?把我們都交給警察?」

「不交給警察,而是讓你們在我公司為我工作。我們的大集團公司七八千人,還差你們五個人嗎?先發給你們每人四萬八怎麼樣?以後的薪水再另定,可以高一些,但必須認真工作,這是我的經商管理原則。你們可能不太相信我的話,但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能成為億萬富翁嗎?就靠一點,我這個人說話算話,誠信為本,至今沒有一個人對我的信譽表示懷疑。」

面對窮凶極惡的歹徒,我的長篇大論必須要有真實性、可信性。

「我把你們安排在我的公司工作有什麼不可以呢?給你們高薪水,尋找一個正當的生活出路,多好的事情。我是總裁,一言九鼎,說一不二。你的頭長得比較大,一定很聰明,就當我的庫官員吧,干一階段,如果好了,提升倉庫管理部主任。」

我現在必須用一切辦法把他們穩住,拖延時間,等待警方搜索過來。在下面,我繼續暗暗地進行我的手工活。繩子好像被我全解開了……

「哈哈,你還耍戲我呢?老子我不是什麼好人,是坐過大牢,進過監獄的,你還能用我給你打工嗎?」

「進過監獄的人不等於全是壞人,在監獄外面的人也不等於全是好人。老弟你是為什麼進的監獄?」

「我是大名鼎鼎的盜竊犯,我是好人嗎?還用我當你的倉庫管理員嗎?」

「盜竊犯也不能一律對待,你很可能有把別人的東西誤認為是自己的習慣。這屬於記憶力的範疇,不一定是犯罪。以後增加下記憶力方面的鍛煉就好了。不過根據你記憶力很糟的狀況,當倉庫管理員是不行了,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場。」

「什麼用場?」

「可以為我做借貸工作,也就是跑銀行搞貸款,因為你記憶力不好,搞來貸款很快就忘光了,我也就不用還了。」

「哈哈,你現在還有這份閑心和我們逗悶子?」

「不是逗悶子,我是認真的。你看現在那些銀行貸出的幾百萬、幾千萬的有幾個歸還的,那些公司都是啟用了像你這樣的高手完成了借貸大業。到時給你幾十萬獎金,我得的比你還多呢!何樂不為?……我要更新公司的經營理念,現在決定重用你了。」

「別他媽拿我們開心了!」小鬍子插話道,「我是強姦犯,你也重用嗎?」

「強姦犯?那要根據具體的情節給予具體的分析。你可能在不恰當的場合,不恰當的時間裡,非常急躁地釋放了你的激情。結果費力不討好。你這個人對婦女太過於重視了,你從來不輕視婦女。根據這一點,把你安排在我公司對外演出團工作,負責婦女運動。你這人整體來看還是個很穩重的好人,就是局部的地方,你那個小零件比較活躍一點,以後注意就是了。」

成銘和成佳忍不住笑了。他們雙雙蹲在我左右,讓我多少有點安全感。我胳臂上的繩子基本已全鬆開,可雙腿尚不能動彈……

「別再逗悶子了!騙誰呀?」白面書生驟然對我吼道,「你說盜竊犯是好人,強姦犯也是好人,我是殺人犯,我是好人嗎?」

「你是殺人犯?你為什麼要殺人呢?說明世界上有些人就該殺!……該殺不可留!你可以給我講一講你為什麼要殺人嗎?」

「那小子是該殺,不過算他命大,沒砍死他,殘廢了。我他媽的蹲了九年……」白面書生像是自語地說。

成銘和成佳簡單介紹了經過。

白面書生叫劉實春,原來辦了一個養殖場,把第一批貨,50頭豬運到南方,賣給肉聯廠的一個商販,說好了貨到付款。豬運到地方,那商販又說等豬賣完了給錢,可豬賣完后,那商販不見了。

「一個月後,劉大哥找到了那個可恨的傢伙,用刀把他砍成了重傷……」

「我說怎麼樣,這小子有該殺的理由吧!……」我順著他們的話題繼續往下延伸。

「大哥,現在天已經全黑了,我們還是趕快轉移吧!」小鬍子警醒了,突然說,「這地方不能再呆了,我們往山裡跑,找個山洞躲過今晚上再說。」

一句話提醒眾綁匪,白面書生命令所有人都出去,把那輛小面的推到山窪里,用樹枝蓋上。我趁機開導白面書生,被他打了一個耳光:

「閉上你的嘴!」

黑暗中,我已經解開了手上的繩子,表面上我還是用雙手緊緊地拽著繩子。臉上抖動著激動而恐懼的汗水。

他們完成「任務」一個個從外面回來,小鬍子準備解開我腿上的繩子,牽著我走。如果腿上的繩子再被打開,我就全身「自由」了!

不過此時更加危險,如果被他們發現,那將是你死我活的肉搏!

大腦袋用手電筒照明,小鬍子一下下解著我腿上的繩子。我心裡一陣陣狂跳!

我必須用廢話掩飾內心的極度緊張和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如果他們往山裡跑可真不好辦了。黑燈瞎火,莽莽叢林,綿延無盡,警方不易搜查。現在他們的手機已經全關掉,沒了任何信號目標。

「我覺得你們不該離開這裡,警察這麼長時間沒有找過來,說明太上老君在保佑你們呢!你們要走出去,就不保險了。」

這幫傢伙被我說得竟然往太上老君的畫像上看了看。廟裡已黑了,什麼也看不清,只隱約可見懸在棚頂的一張白紙。

大腦袋用手電筒往那老君像上照了照。白面書生雙手合十禱告說:

「太上老君顯靈吧,保佑我們離開。我許願,今後我們兄弟有錢了,一定重修你的廟宇。現在給我們一條平安的出路吧!」

我乘機說:「我到有一個最好的平安出路,前提是你們首先要同意做我的僱員,我和你們簽訂一個合同。還是那句話,等完事後,每人先付你們四萬八,如果嫌少還可以商量;然後我給我妻子打個電話,就說幾個朋友和我搞惡作劇,不是要一百萬元錢,是她聽錯了,讓她送過來五包香煙,你們一人一包。就算警察跟過來,也不會為一包香煙定你們的罪名吧?……搞惡作劇、報假案的事時有發生。怎麼樣?」

「不怎麼樣,別拿我們當小孩子耍了。」白面書生說。

成銘忙插話說:「我們主動和他們聯繫,和被警察抓住性質不是一樣的。也許他們真的認為這是惡作劇呢?我們沒有要那一百萬呀,而只是幾盒香煙。……」

成佳也說:「他老婆報警是他老婆的事,我們沒有讓她報警,也不知道她能報警啊,要知道她報警我們就不開這玩笑了。」

「不行,快走!」白面書生堅決地說。

小鬍子這時大聲叫道:「不好了,這傢伙的繩子全開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以手中的幾根斷繩為武器,向小鬍子猛然抽去。大腦袋用手電筒對準我,揮刀砍來。可他的大腦袋卻被成銘冷不防用木棍狠狠一擊。他啊的叫了一聲,手電筒被打飛,屋裡一團漆黑。

一場人世間最亂套的生死大戰上演了!

喊聲、叫聲、亂飛,血水、汗水、橫流!

我隆重的推出了我的義大利全牛皮鞋,一陣亂蹬亂踹。有倒下的有趴下的,有喊爹的有叫媽的……

太上老君也加入了戰鬥,他那張畫像被人擊落,不知飄落在誰的腦袋上,立即被尖刀搗碎!

可憐的神仙,根本不是歹徒的對手。

我那舉世無雙的嘴巴被刺了一刀,鮮血直流。還好,嘴巴還在,一摸,可能少了35根鬍鬚。

我的屁股卻一點不幸運,被連扎了三刀。也無大礙,因為屁股兜里揣著厚厚的日記本。……

「不許動!你們被包圍了!」荷槍實彈的警察們沖了進來。

不知有多少個手電筒把小廟裡照得如同白晝。手電筒的強光下看清了六個「鬼」。各個鼻青臉腫,嘴斜眼歪,污濁的泥土混合著鮮血在被撕成一條條的衣服上流淌。有捂腦袋的,有揉胳臂的。

白面書生被打成了黑面書生,坐在地上呻吟。大腦袋的腦袋被打得比以前更大,小鬍子沒受傷,手裡握著一把滴血的刀……

由於成銘、成佳先下手為強,幾乎沒吃虧。

機靈的小哥倆早有準備,在外面用樹枝遮蓋面的車時就每人選擇了一根棍子。結果在這次戰役中,他們的武器發揮了巨大作用。

這時才發現,我的一顆門牙已不知去向,左耳朵往下流血,染紅了肩膀。……

我看見了警察後面的郭開勇,他向我招手笑了。我急忙裂開我已缺少了一個門牙的嘴迎接他的笑容。他告訴我,馬靠山已被警方控制了,在他一邊和佳菲裝好人,一邊給綁匪打手機報信時,已經暴露了他自己……

我又看了看成銘、成佳,對警察說:「這兩個小兄弟是我的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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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底下最偉大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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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自已是最能救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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