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我不知道……
第八百八十八章我不知道……
沉浸在殺戮狂歡中的一幫傭兵，和苦陀門的一眾人，在這一剎那間，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獃獃的看著陳南，張大了嘴，表情錯愕得說不出話……
「他……他在做什麼？」大鬍子動了動喉嚨。
為什麼陳南好端端的會突然自殘，在自己胸膛上硬生生破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刀疤臉僵硬的搖頭。
不僅是他，恐怕場內沒人能看得明白，更沒人知道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難道他是瘋了嗎？
生生剖開自己的胸膛，撕下一大塊血肉，他不會疼么？
要知道，這種近乎毀滅性的傷勢，若換做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只怕當場就要死了！
問題是，陳南竟然這都還屹立不倒，並且像是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是魔鬼嗎？
就在眾人對這一切感到匪夷所思的時候，突然有人指著陳南發出一聲驚叫：「你們快看！」
順著他手指的位置，所有人定睛看去，瞬間神色齊齊大變，嚇得往後趔趄的倒退半步。
只見到，陳南胸口那片模糊的血肉，此時居然在表現出一種瘋狂的態勢，一寸一寸地往裡鑽，彷彿是拚命的想要癒合！
這一刻，所有人心中同時升出一個想法，這究竟是個什麼怪物？
這究竟是，何等令人恐懼的生命力！
太變態了！
還能被稱作是人嗎？
還是說這就是神？神都是這樣子的么？
但令眾人意想不到的是，陳南此刻的情況，比他們想象得還要複雜……
與從前幾次發瘋時的狀態相比，他不再是徹底淪陷進入到嗜殺模式，而是腦海中存在著一絲理智，卻並不能佔據主導。
顯然還不能被完全掌控這種狀態，以至於腦子裡幾乎是一片混亂，於是想法也變得很單純。
天真的覺得自己身體若是不斷的癒合了傷口，便不能讓水川紗南看見自己的心臟，還怎麼證明自己的身份？
我是陳南啊，
我真的是陳南。
他就像是個幼兒園小朋友似的，一團漿糊的腦子根本就想不清楚事情……
於是他朝著自己的傷口伸手，抓住兩邊，然後朝著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鉚足了勁一拉扯，嘴裡發出一道野獸般的低吼：「停下！給老子停下！誰叫你合攏的！」
本來是要癒合的傷口，又被他強制性的寸寸撕毀，在他那無可匹敵的力量下，血肉像是活蛇那樣扭動著，發出無可奈何的嘶叫，頹然的節節敗退。
最終，將自己的心臟，完完整整的暴露在空氣中。
「咚咚……咚咚……」
心臟發出多麼有力的跳動聲，可它竟然是黑色的！宛如被什麼物質污染了一般，漆黑得像是一團濃墨！
旁人的下巴都快要跌到了地上，用任何語言都不能描述出此刻的詭異！
它，它怎麼是黑色的啊！
人的心臟怎麼可能會是黑色的？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相較於這個，水川紗南更擔心的是陳南的安危，在她反應過來的那一瞬間，便發出一聲絕望的驚呼：「不！」
淚水猶如決堤般，崩潰的流出來，水川紗南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兩隻腳竟然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你個傻子！你怎麼會這麼傻？」
「相信了嗎？」陳南努力的抬起頭，渾身顫抖的問道。
水川紗南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大聲的嚎啕大哭，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想要衝到他身旁。
「終於相信了吧……」陳南釋然的笑了，笑得很開心。
分明肅靜的四周，卻彷彿有萬千鬼叫似乎一直都在他耳邊呼嘯不停，腦海中無比的混亂，渾渾噩噩，幾乎快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
幸好在這個時候，陳南的身體變得越來越是疲憊，周遭的一切聲音也開始逐漸遠去……
總算解脫了。
這是陳南的最後一個想法，之後便是渾身一軟，疲憊的合上了眼。
「噗通……」
……
渾渾噩噩的不知道睡了多久。
聽到第一個聲音，是一陣嘰嘰渣渣的鳥叫聲，陳南第一次沒有想要睜開眼睛的衝動，他就這麼安靜的躺著，也不去管自己現在身在哪裡。
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是經歷了一場巨大的洗禮，連呼吸空氣都變得清澈了許多，以至於沉浸在這種奇異的狀態中，久久也不願醒來。
只是，這種奇妙的狀態，卻被一陣腳步從遠及近的腳步聲驀然打破。
緩緩的，陳南睜開眼睛，有點犯迷糊地嘖了嘖嘴，獃獃地看了會兒用彩繪花紋裝飾的穹頂，似乎想到了具體發生了什麼，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你終於醒了……」一道讓人感覺到有些酥麻的溫柔女聲，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喜悅，正是水川紗南。
陳南揉了揉腦筋，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坐到床沿上，看著站在門口的女人，一臉苦惱的問道：「來，給我說說我這一睡，到底過去了多久？」
水川紗南湊近過來，像是打量藝術品一樣，仔細的在陳南臉上瞄來瞄去：「受了那麼重的傷，僅僅只過去了一晚上，你竟然就已經完全恢復了，真是個不可思議的男人。」
陳南撇了撇嘴：「別逗了，比這更嚴重的傷，我要痊癒最多也只用兩天。」
水川紗南愣了下，隨即猛地抬頭問道：「不對，你怎麼知道你受了多重的傷？難道昨天晚上的事，你全都記得？」
「我又沒有失憶，怎麼會不知道？」陳南一臉無語，揉了揉女人的頭髮，溫和的笑了笑，緊接著又問道：「對了，在我暈倒過去后，你是怎麼帶著我離開的？」
「就這們大搖大擺的背著你離開了啊。」水川紗南掩口輕笑道：「那幫和尚都被你嚇傻了，就算是你昏迷了過去，他們也沒有膽子亂來。」
陳南沉沉的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有空的話，你代我向他們道個歉吧，昨晚是我做錯了。」
水川紗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皺眉問道：「能告訴我，你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嗎？你怎麼會變成那樣？你知不知道，你當時的樣子有多麼可怕？」
默然，嘆息，陳南悵惘的笑著，笑聲有些苦澀，眼神帶著幾分迷茫，幽幽的說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