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一笑傾城(三)

73.一笑傾城(三)

百分之六十、72小時,如果看到防盜章,請補足他竟然就這麼倒在了地上,

四肢都在發抖。

北風呼嘯,凜冽地刮在暗一的心頭,暗一的手指顫/抖地撫上葉流卿的唇角,眼中難得出現了倉皇和恐懼的神色,

「不——」

他顫/抖著,近乎絕望地喊道:「——不!」

他拚命地想要將葉流卿唇角的鮮血擦去,但是卻只是徒勞,那鮮紅的液體滲透了他的手指,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

暗一第一次覺得,那種鮮紅的顏色,是如此讓人心顫。

「暗一,」葉流卿的唇角緩緩勾起一絲笑意,她的臉頰蒼白,唇角卻格外鮮紅艷麗,她緩緩動了動自己的手,似乎是想要抓住暗一一般,

暗一急忙將自己的手遞過去,他懷中的女子仰起頭,黑亮的髮絲隨風舞動,她顯得那般脆弱蒼白,眼眸卻極亮,

——她依然美的那般驚心動魄。

「我要走了,」她輕輕開口,暗一的眼神瞬間被驚恐塞滿,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道,「——不!」

「不會的,不會的!」

「你不會有事的!」

暗一接連不斷地開口,彷彿在說服葉流卿,又彷彿在欺騙自己,

他的眼眸中都帶上了懇求,那般驚慌無措,又絕望恐懼,

「你不會有事的,」

「一定不會。」

葉流卿笑了,她沒有反駁暗一的話,只是費力地揚起手,輕輕撫.摸上暗一的臉頰,虛弱道:「我來這裡並沒有多長時間,」

「卻度日如年。」

「這裡對我來說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不管是習俗、文化、地位、口味、風格,都與我從小到大所接觸的不同。」

「我其實……是非常害怕的。」

葉流卿似乎是笑了,那笑容十分短暫,也十分悲傷。

「我其實……是不想的,不想過來的。」

「但是不行……我是西成唯一的嫡公主,我要擔負起自己的責任。」

「……我其實,是沒有拒絕的權利的。」

「我知道……我知道……」暗一喃喃道,他的聲音中幾乎帶了幾分泣音,「你不要說話了,你不要說話了……」

「你不會有事的,公主,你不會有事的。」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不會——!」

「我在這裡,遇到了很多人,卻鮮少有人對我抱有善意,哪怕是母后給我安排的隨嫁侍女,也隨時可以因為各種原因而對付我,」

「我可以相信的人很少,我可以依賴的人更沒有,我只有我自己,然後在這裡,艱難求生。」

暗一忍不住開始抖,他的大腦中似乎發出警報,他心底已經有非常不好的預感,他想要阻止葉流卿繼續說下去,但是卻沒有辦法。

她虛弱的、又滿懷溫柔地看著他,

只一眼,就可以讓他放棄一切。

他根本無法阻止她,

更沒有辦法拒絕她。

「如果……如果草原與西成親如一家……哦不……是真的成為一體……就好了。」

「這樣……就不會再有像我一樣的人了。」

葉流卿的聲音越來越低,她的手從暗一的臉上無力地往下墜,她溫柔地看著暗一,費力又虛弱地說道:「……你要……好好的啊,」

「別為我……做什麼傻事……」

「我這樣的人,不值得的。」

「你要……好好的……長命百歲……」

「別為了我……不值得……」

「暗一的好感度,上升到一百。」系統1314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葉流卿在心底微微一笑,結束了。

那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細弱,直到最後,徹底消音,

「——公主!!」

暗一近乎崩潰地喊叫,淚水在他的臉上瘋狂肆虐,他那絕望又倉皇的叫聲在這草原之上橫行,像一匹失去伴侶的孤狼,

極絕望,又痛苦萬分。

系統1314在葉流卿的意識海中哭個不行,葉流卿簡直不想要理它,系統1314哭哭啼啼地跟葉流卿說道:「……任務完成,評分為S……咦……」

系統1314驟然不哭了,它驚叫道:「……SS級!雙S級!怎麼可能會得到雙S的評分?!!」

「宿主你做了什麼?!!」

這個任務不是沒有人做過,只不過沒有人成功過。

在各式各樣的任務完成者中,有人攻略過蠻王,有人攻略過大將軍,有人成為蠻王寵后,有人與大將軍私奔,還有想要同時攻略大將軍和蠻王的,雖然不約而同地翻車了,

做這個任務的任務者海了去了,卻從來沒有人得到C級以上的評分,

B級才是及格,也就是說,這麼多高階完美的任務者,愣是沒有人及格,

而他家宿主……竟然拿到了雙S!

「我能做什麼?」葉流卿輕描淡寫道,「不過是看見了她心中的殘念,幫她掃除一把而已。」

「你以為,我吊著一口氣和暗一說那些話,是為了什麼?」

葉流卿尾音上挑,透出一股子傲慢。

系統1314迷茫道:「是為了什麼啊?」

葉流卿:「……」

「孺子不可教也。」葉流卿搖頭嘆息,恨鐵不成鋼。

她說那些話,自然是因為西成,

和/平/政/變,暗一肯定能做到的吧。

葉流卿微微閉上了眼睛,她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影,她穿著複雜的彩色長衫,娉娉婷婷地走來,盈盈一拜,

「謝謝你。」

然後,她消失在這天地間。

葉流卿微微頷首,輕聲道:「走好。」

怎麼會不恨呢?

當她被那些人一遍又一遍的凌/辱,她凝視著對面她曾經的愛人和誓死想要保護的地方,看到他們或憐憫或鄙夷或冷漠的眼神,

她知道他們不會救她,她也沒有期待過他們救她,那是她誓死保衛的家鄉與戰士,她並不需要他們為了她而放棄抵抗,

但是,

當餓狼的獠牙咬上她的屍首,當她那遍體鱗傷的身體被餓狼一口一口的吞噬,當她的斷骨化為塵灰,當她在這世間流連不前,

依然沒有一個人,肯為她收屍。

她為了西成披起嫁衣,背井離鄉,來到這遙遠的蠻荒草原,忍受著所有的不適,儘力去討好那粗魯的蠻王,只為了她的西成,

她的西成,她的人民,是她心中永痕不滅的光。

為了西成,她義無反顧地去偷/盜/蠻王的軍/事/圖、計劃圖、甚至其他一切他們讓她去偷/盜的東西,她本不過是一個弱女子,曾經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膽小怯懦,見了老鼠都能嚇到,

但是為了西成,她無懼,也無悔。

她為了西成,放棄了許多,付出了很多,犧牲了很多,但是她被那麼多人凌/辱,慘叫聲響徹雲霄,沒有人肯救她,他們沉默地看著她,她不怪他們,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人願意為她收屍呢?

他們曾經不也說過,她是西成的英雄嗎?

為什麼沒有人願意為英雄收屍呢?

她的靈魂執拗不前,前往西成,卻看到了這一幕——

她心心念念的將軍,手中牽著她人,目光柔和,充滿愛意;她滿懷信任的母后,對她破口大罵,罵她拴不住蠻王的心;

她尊敬的父皇,直言沒有她這麼一個丟人的女兒;偶爾有那麼兩個公子哥,淫/笑著說真後悔沒有嘗過她的味道。

為什麼會這樣?

她不是西成的英雄嗎?

為什麼?!

她憤怒滔滔,恨意連綿——

然後,她看到有學子為她上書,請求將她的屍骨接回,但是被拒絕,撞柱而死;

她看到有人從都城千里迢迢前往邊疆,想要為她收屍,但是他卻沒有走到那裡;

她看到有學子為她立書,稱她為「花神」,而被她的父皇處死,罪連家人;

她看到有人為她刺殺蠻王,最後被蠻王凌遲;

她看到……

她該恨嗎?

她不清楚。

這裡,曾經是她最愛的西成,

現在,卻是另一番模樣了。

有許許多多的任務者想要完成她的心愿,讓她消散在這人世,

但是她們都沒有成功,

其實,她也不想從這裡這般磋磨了,

她累了,

但是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等什麼。

直到……

她等來了這個姑娘。

她看著柯曄翰與蠻王先後死去,心中的鬱結稍稍平息,然後,她看到了這一幕——

西成王朝,改朝換代了,

不費一兵一卒,暗一控制了西城皇室,然後一點一點,改朝換代,

溫水煮青蛙,

她的父皇、母后、以及西成皇室的那麼多人,都死在暗一的暗箱操作之中。

柯曄翰早死,蠻王在帳子中,拒絕了治療,一點一點看著自己步入死亡,

暗一一生鬱郁,只守著一個承諾,

西城改朝換代之時,就是暗一躺在床上,抱住公主的骨灰,安靜死去的時間。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果然,她終究還是恨的吧,恨她的父皇、恨她的母后、恨那些對她口出污言穢語的人,

但是她依然是愛這裡了,為那些跋山涉水去找她的屍首卻死在半途的人、為那些日日上奏想要為她爭得名聲的人,為那些因為給她立書卻被抄家而大義凜然的人;

她對這裡,又愛又恨,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有人發現這一點,她們總是以為,她的恨為了情為了愛,

是,她恨蠻王,也恨柯曄翰,但是這些並不足以讓她執念不前,生生在這裡耗了那麼久,

久到她都開始累了。

但是終究,還是有人發現了這一點,

即使她沒有給過她任何一點多餘的記憶,

那個姑娘,依然是懂她的。

此生,足矣。

她該走了。

哪怕靈魂消散,再也不復存在,她依然深深地記的,

謝謝你,葉流卿。

**

「宿主宿主,」系統1314喜滋滋地想評分看了又看親了又親,數著自己得到手的點數,心情好到爆,對著葉流卿是誇了又誇,誇到葉流卿都想要屏蔽它。

好一會兒,系統1314高興完了,才在葉流卿耳邊喊道,「要不要去下一個世界?」

「去。」葉流卿果斷道。

只要能夠擺脫系統1314的聲音摧殘,什麼都可以。

系統1314要是再念下去,她就怕她自己要忍不住手/刃/系統了!

葉流卿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只感覺眼前一片黑暗,手腕上似乎還有什麼挺重的東西在拷著她,讓她一陣不適。

她微微蹙眉,原主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流轉。

原主是娛樂圈一個十三線小明星,出門都不會被人認出來的那種,去年拍了一部網劇大爆,知名度猛地躥上去一截,但是之後卻沒有什麼作品,曝光率也不足,漸漸在娛樂圈銷聲匿跡,

原主沒有辦法,畢竟她還是要吃飯的啊,不工作那什麼養活自己?只能硬著頭皮去接一些偶像劇的女配,飾演各種刁蠻大小姐,除了一點收入別的什麼都沒拿到,還把路人緣敗壞的差不多了。

然後,經紀人帶她參加了一個宴會,那個宴會沒什麼,但是她卻被一個神/經/病給看上了,

看上也就看上了,奈何那神/經/病有權有勢有錢,黑/白兩道又都沾一點,勢力極大,脾氣還十分差,在原主拒絕他之後,直接把人綁家裡地下室拿銬子銬了,這一銬,就是好幾天。

葉流卿還沒有翻看完原主的記憶,只聽一陣噼里啪啦的動靜傳來,不由微微凝眉,

——有人來了。

葉流卿迅速進入備/戰/狀/態。

微微有一點光亮照進來,葉流卿有些不適地皺眉,那光亮緊接著消失,室內又淪為一片黑暗,

她可以聽得見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她知道,那個人必然是在緊緊地凝視著她,

空氣中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半晌,葉流卿驟然一笑,「聽說,你想要包/養我?」

那聲音極啞,帶著幾分砂礫般的摩/擦感,卻又性/感得讓人頭皮發麻,

然後,他便看見了她的笑,

烈焰如火,盛放如玫,在轉瞬間,點亮了這黑暗的地下室,

美的驚人。

起碼……不會那麼痛。

席梓鈞跌跌撞撞地前行兩步,然後猛地跌在地上,泥水肆意地在他身上橫行,濺濕了他的衣袍,酒罐子在他身邊炸裂,碎片直接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不淺的痕迹,

鮮血滴了下來,流在這雨水之中,

席梓鈞愣愣得看著一滴一滴混在雨水之中向外流淌的血珠,然後仰天一笑,崩潰般的淚水橫流,「——流卿!流卿!」

「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沒有你,我什麼都不是!」

「我很痛苦……我真的很痛苦!」

「我在流血啊……流卿……我在流血啊……」席梓鈞的嘶吼聲漸漸充斥著滿滿的痛苦,他匍匐在地面之上,近乎哀求地喊道,「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流卿……我在流血啊……」

「你真的不管我了嗎?」

「流卿……流卿……你真的不管我了嗎?!」

「你不是最愛我了嗎?」

「你不是最看不得我在痛了嗎?」

「流卿……流卿……!」

「我現在在痛……!你看見了嗎!我在痛!」

「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

「流卿……流卿……!」

聲嘶力竭的聲音混雜著絕望與痛苦,只聽著就讓人心醉,

恍惚之間,席梓鈞彷彿看到了一個人影,她依然穿著那一身紅色長裙,襯得她肌膚如雪面如玉,她緩緩地、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來,清澈的雙眸之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溫柔與憐惜,

她輕輕喚道:「……夫君。」

就那短短的兩個字,帶著繾綣與纏/綿,溫柔與心疼,還有那濃濃的……化不開的深情。

一把傘遮在他的頭上,為他遮風避雨,冰冷的雨水再也打不到他的身上,那絕色的女子用手指輕輕地觸碰著他的臉頰,柳眉微皺,似怒含怨道:「……夫君,怎麼把自己弄成這般狼狽的模樣?」

「你是故意,讓我心疼的嗎?」

說著,她斂下眉眼,聲音之中竟然帶了幾分泣音。

席梓鈞瞬間手足無措,她一皺眉,竟讓他的心,比千刀萬剮都要痛。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流卿……流卿……你聽我說……」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聽我說……流卿……」

只一句話,就讓他丟盔棄甲,慌了手腳。

誰能想象,那個高傲的席家大少,嘴裡竟然會出現「求」這個字眼呢?

可是對著她,他願意說上千遍萬遍「求求你」,

只要她能回來,

只要她還能原諒他,

只要她還能愛她,

讓他做什麼、說什麼,都可以,都可以!

「流卿……流卿……流卿……」

他不知怎麼解釋,只得彷彿念著那女子的名字,語氣越來越繾綣纏/綿,帶著濃濃的情意,

「流卿……流卿……我愛你……我愛你……」

說著,他忍不住去輕觸那女子的眉尖,

只要能撫平她的眉,讓他做什麼,他都心甘情願。

「少爺——少爺!」

見席梓鈞的動作越來越過火,正在攙扶席梓鈞的幾個席家下人都不由漲紅了臉,席家的老管家忍不住大聲喚道:「少爺——少爺!」

原先被整個平安城讚譽的無雙公子,現今竟然是這般模樣,看著席梓鈞這副模樣,老管家忍不住老淚縱橫,

曾經少爺最為好潔,衣服至少一天一洗,沾上幾分灰塵就不願意再穿,又怎麼會出現在這泥水裡大哭大笑之景?

少爺現在這般模樣,都是因為,夫人去了啊,

夫人去了,便將少爺的魂,都帶走了。

「少爺——少爺——你睜開眼看看老奴吧!」老管家近乎絕望地喊道,「夫人——夫人她去了——她去了!」

而回應他的,只是在這瓢潑大雨之中,一聲又一聲纏/綿的「流卿」,

葉流卿走了,席梓鈞再也無法面對這人世。

「宿主……」看著漂浮在半空中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切的葉流卿,系統1314忍不住小聲喚道,「你現在要是後悔還來得及,我們還可以回去,如果你……」

「後悔?」葉流卿揚了揚眉毛,有些迷惑地反問道,「我為什麼要後悔?」

「……」系統1314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弱弱道,「這個男人看起來真的很愛你,也很想你,如果你想要和他共度一生,我是可以理解的,反正就只有幾十年而已……」

系統1314忍痛說著這幾句話,只覺得它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它這個系統做的,不要太深明大義好不好!

葉流卿詫異地看了一眼系統1314,那一瞬間,系統1314覺得自己在對方眼中就是個傻子。

「可是……」美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一雙狹長的鳳眸半閉,「他也是真渣。」

系統1314:「……」

這個倒是事實。

系統1314想想曾經這位席家大少對原主所做的一切,就感覺不寒而慄,

現在的渣男,能渣成席家大少這個樣子的,也不多了。

「更何況,」美人揚了揚髮絲,舉手投足間最顯風/流韻味,她唇角緩緩地勾起,一雙狹長的鳳眼裡滿是光輝,讓人不經意間就沉迷其中,

「我在世的時候,也是真愛他。」

系統1314:——什麼???!!!!!

彷彿是看出它的疑惑,葉流卿輕笑一聲,眉梢間滿是魅惑,似乎是享受般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器/大/活/好,怎麼不愛?」

系統1314:「……」

不要這麼欺騙系統的感情啊啊啊啊——!

「行了,走吧,」葉流卿站起了身子,再也不肯往下面分半個眼神,她揉了揉自己的額尖,輕笑道,「我就喜歡這種渣起來心狠手辣偏偏還又器/大/活/好的,虐起來是精神上的愉悅,身體上還能享受一二,足矣。」

系統1314:「……」

這是令無數系統前輩和它們綁定的宿主折腰的S級任務啊,在總局壓了好幾百年呢,宿主你不要說得像拔顆白菜那麼簡單好不好!

**

葉流卿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只感覺頭上有什麼東西蓋著,入目的是一片黑色,但是可以聽到一片歡欣喜悅之聲,她微微調轉了方向,便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紅色,眼眸里多了一分瞭然,看來這一次,她穿成了一位新嫁娘啊。

「也就是說,今天就是洞房花燭夜?」葉流卿舔了舔唇角,眉宇間儘是一片風/流媚色,那眼眸流轉之間,儘是一片春/情。

即使早已經看習慣自家宿主的系統1314,也忍不住晃了晃神。

「對……對……」系統1314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

「呵……」葉流卿輕輕地笑了起來,粉/嫩的舌尖輕舔唇角,明明是一個極為簡單的動作,但是由她做出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多情,

「做的不錯,」葉流卿毫不在意地誇獎道,「1314你越來越會把握時間了,給你點個贊。」

系統1314:「……」

原來宿主在期待洞房花燭夜啊,

系統1314有些恍然大悟地想道,

也是,宿主並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洞房花燭夜,想要洞房花燭自然是人之常情,身為女子,誰不期待洞房花燭呢?

要不以後,也多選點帶有洞房花燭夜的任務好了。

系統1314暗暗下定決心,就在這個時候,葉流卿笑了。

「在虐渣這種精神盛宴之前先來一頓身體盛宴,也是讓人身心愉悅的啊,」葉流卿微笑道,「吃飽了,才好乾活嘛。」

系統1314:「……」

……辣雞宿主欺騙它感情!

系統1314嗚嗚嗚地跑開,

葉流卿遺憾地搖了搖頭,果然還是小孩子,心裡承受能力就是弱啊。

這般想著,葉流卿開始梳理自己腦海中的記憶。

她這個身體的身份,是個公主,和親公主。

曦月公主是西成王朝最具美貌的公主,一朝西成王朝落魄,自然被當做聯姻的對象,送往這草原,與蠻王修好,兩國暫時和平,

就在西成王朝以為萬事大吉之時,殊不知蠻王正養兵蓄銳,他聖寵曦月公主,藉助曦月公主的手除掉這後院一個一個不安分的女子,然後除掉她們的家族,藉此將整個草原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他知道西成王朝重視倫理,在大軍揮師北上之時,更是將曦月公主綁起來帶上,在西成大軍前對曦月公主百般凌/辱,以此扼住西成大軍的動作,

他冷漠、無情、手段殘忍又狠辣,為了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都可以用出,什麼人都可以利用,其名聲之凶,遠在西成的帝后也有所耳聞,

但是他們依然把曦月公主送了過去,希望借曦月公主的美貌籠絡這蠻王,

明明西成有那麼多公主,但是他們選擇了從小備受寵愛、甚至已經與青梅竹馬的愛人大將軍訂婚的曦月公主,那個時候,曦月公主就已經被他們放棄,現在又怎麼會為了曦月公主而多做什麼?

曦月公主當著西成大軍的面,當著自己青梅竹馬的心上人驃騎大將軍的面,當著聖寵她三年之久的蠻王的面,被蠻族的士兵蹂/躪至死,

死時,她的恨意直衝雲天,連綿不散。

就在這個時候,葉流卿聽到一陣陣喧囂,她頭上的蓋子被揭開,光線灑在她的眼瞼之上,讓她的眼皮微微顫了顫,然後,緩緩地睜開,

像輕顫的蝶,又像盛放的花,

一點一點,在萬眾矚目之下,悄然睜開,

蠻王漫不經心地望了過去,興緻缺缺,西成的美人,柔弱易碎,入不得他們草原人的眼,

就在這時,那雙柔媚誘/人又明亮無比的黑色眼眸卻不期然地闖入了他的視線,那雙眼睛的主人似乎注意到了他,微微一愣,輕輕彎了起來,形成一個漂亮的弧度,

華麗精緻的鳳凰步搖在眼前輕輕搖墜,少女那張勾魂奪魄的絕色容顏若隱若現,一襲華袍紅裝襯托的她臉色極為妖艷,紅唇不點而朱,微微笑起來的時候仿若妖精般勾人心魄。

在與他陡然升起興味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少女貌似有些嬌羞又驚惶地垂下了頭,脖頸處不小心露出的肌膚如美瓷般細緻白皙。

一舉一動似乎與普通的西成女子並沒什麼不同,然而他並沒有錯過就在少女低頭前的那一瞬間,眸底突然浮現出的那妖嬈的朦朧霧氣,眼波流轉間透露出無限風情,

——好一個欲拒還迎!

蠻王竟然…竟然…這般對她?!

蠻王本就心緒煩亂,只想要自己一個人靜靜,誰知道這如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忍耐極限,在他明確地提出警告之後,竟然還不閉嘴!

蠻王猛地起身,目光冰冷,聲音更是帶著幾分壓抑的陰鬱,「既然你那麼想說,那就繼續說個夠。」

那聲音極冷,冷的讓周圍下人瞬間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如夫人更是不敢置信地望著蠻王,但是在她開口說話之前,蠻王冷哼一聲,直接甩袖離開,一點餘光都沒有留給如夫人。

如夫人看著蠻王離開的背影,只感覺膝蓋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怎麼、怎麼會這樣呢?

蠻王什麼時候會對她這般疾聲厲色?

到底發生了什麼?

蠻王竟然會從她的帳子中走出去?!

——這怎麼可能!

家室一般、父兄皆沒什麼能力的如夫人坐到夫人的位置上,靠的就是蠻王的寵愛,她自己也向來十分得意這一點,即使蠻王後宮之中再添多少營帳,她如夫人依然是其中最為屹立不倒的那一個!

……但是今天的事情,無異於大庭廣眾之下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查!給我仔仔細細地查!」好半晌,如夫人才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給我查大王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給我去看看大王現在去了誰的營帳!」

要是讓她知道誰再背後捅她刀子,她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

如夫人深深吸氣,目光之中閃過幾分冷意,她絕對會讓她明白,誰才是這草原上最尊貴的女人!

笑道最後的,只有可能是她!

「砰——!」

一個精緻的瓷杯被狠狠地砸在地上,折射出絢麗的光芒。

**

從如夫人的營帳中走出來,蠻王便感覺更加煩躁起來,他的腦海之中總是不自覺地出現那個女人的身影,一顰一笑都帶著無限的風/情,偏偏那種風/情她自己還意識不到,更顯出幾分天然的魅/惑,

西成第一美人,果然不是白叫的,

當下,蠻王的眼眸,就更加暗沉了幾分。

徐徐冷風吹過,非但沒有澆滅蠻王心中那團煩躁的烈火,反而把那團火焰越吹越旺,燒的他心底煩躁不堪,一心只想要發/泄。

就在這個時候,蠻王身邊的貼身總管有些猶豫地走過來,向蠻王行禮以後,小聲道:「大王,西帳那邊,病了三天了。」

西帳,指的就是西成公主的帳子。

蠻王呼吸一窒,緊接著,心裡竟然湧上一陣狂喜,她病了,他於情於理,都應該去看她!

畢竟,西成王朝的人,還沒走呢。

但是,蠻王心底很快就又湧現出幾分惱怒,她病了三天才稟告給他?這群下人就這麼磋/磨她?誰給他們的膽子?!

她可是他的夫人!

誰給他們的膽子竟然把她的病情隱瞞三天再報過來?!

蠻王的臉色變得十分迅速,先是狂喜又是勃然大怒,臉色陰沉的可怕,跪在地上的貼身總管心裡暗暗叫苦,這可都是什麼事啊,大王就是再討厭這西成公主,也應該去看一眼,畢竟西成的人還沒走呢,他知道大王不想見這西成公主,可是特意把這消息壓了三天才報上來,怎麼大王還是這般憤怒的樣子呢?

但是看蠻王這冷硬又大怒的樣子,貼身總管哪裡敢說些什麼?他心裡後悔不迭,早知道他就不把這消息報上來了,大王暴/怒,最後受罪的可不是他這個報信的?

真是……悔死了。

就在貼身總管心裡苦不堪言之際,蠻王緩緩開口,一雙鷹目之中滿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戾氣,「——她病了三天,才有人報上來,嗯?」

那聲音算不上凜冽,卻滿是危/險的意味,貼身總管剎那間只感覺背後一冷,大腦瞬間敲響警/鍾,出於強大的求生意識,他瞬間把自己的責任推出去大半,只應道:「……是奴御下不嚴。」

蠻王輕輕笑了一下,那笑聲雖然輕,聽不出什麼意味來,但還是讓貼身總管背後冷汗淋漓,

隱隱約約之中,貼身總管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大對。

貼身總管心裡發慌,正想要告罪,只聽蠻王冷笑一聲,便大步離開,看方向就是去西成公主的帳子,貼身總管望著他的背影,急忙追上去,他額角有冷汗滑下來,但是他卻沒有膽子去擦,

隱隱約約之中,他好像意識到,自己似乎想差了,也做錯了,

大王他似乎並不討厭那西成公主,恰恰相反,大王甚至還……很在意那西成公主。

夜晚一陣冷風吹過,直吹得貼身總管脊背發涼,

……這怕是要,變天了吧。

葉流卿躺在營帳之中,臉頰潮紅,半閉著眼睛,眉心緊緊地皺著,唇角乾裂蒼白,不時動上一下,吐出幾個語氣助詞,彷彿深陷噩夢之中,好一副楚楚可憐的病美人的模樣,

葉流卿這裝病技巧實在是太過熟練,連繫統1314都險些被她蒙過去,如果不是葉流卿依然在識海內生龍活虎地教育它,它真的以為自家宿主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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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傾城(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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