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血河之妖
元洲的客棧房間號一般也是按照《千字文》來排序，禪妖兩人住的是天字一二號房，是客棧最好的兩間上房。
現在不過正午時分，羽淵行者獨處了幾個時辰，復練了一遍自己的武功術法后，便來到了天字一號房找禪妖無渡。
「我已放出蠱羽遍佈城中，一旦有任何變化，皆能第一時間知曉。」
「嗯，有勞。另外我探聽到，這座城名為金葵城，數日前方被此地霸主凌天庄廢去城名，但由於俠道盟干預，而遲遲沒有後續。」禪妖無渡自然也不會閑着，他形象本俊美邪魅，穿上道君衣后，更是氣質卓越，正氣凜然。
常人與之說話，有如沐春風之感，套取一些基礎情報自然不在話下。
「人族內鬥嗎？既然是數日前的事情，那代表這整個地域，應該還沒有歸於平靜。哈，你說他們面對莫名災厄，是同心對抗，還是繼續內耗呢？」羽淵行者似乎對此頗感興趣。
禪妖無渡對這個話題卻是興趣缺缺，羽淵行者見他這般模樣，奇怪道：「你是怎麼了？」
「此地無人信佛。」禪妖無渡說道。
羽淵行者微微一愣，隨即失笑道：「確實，這對你來說一定很無奈吧，沒人信佛，你就毀佛門正法的理念就無意義了。」
「其實也還好，我現在在想另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禪妖無渡取出一塊破布說道：「妖皇賜予的《天式殘卷》要如何運用？」
「我們自己練？」羽淵行者開玩笑道。
「你若有本事，儘管練。」
「免了，《瀆天禁式》是龍座絕學，若無四象回元體，即便是只是殘卷，練帶後面也免不了神形俱滅。普天之下，也只有妖皇可以以妖神之軀強行運用天式。」說道這裏，羽淵行者說道：「說道這裏，妖皇用意，不外乎兩點。第一以絕世秘籍引起武林動亂，第二以天式殘卷之特性，引武林高手自取滅亡。」
「我也是這般考量，但這兩種可能，卻有截然不同的運作方式，還需從長計議。」
「此事不急，這個地方不是理想的場所……唉，妖皇深謀遠慮，此番安排我們先入西荒諒必也是有其深意，只是我等要如何才能跟上神的步伐？」羽淵行者嘆道。
禪妖無渡也是微微一嘆，他對於沒能完全理解黎元安排，也一直心有掛礙。
不過實際上，黎元並沒有什麼特別深層次的安排，不過是聽說西荒乃是佛門地界，所以才派禪妖無渡去。崇古劍是給他保命用的，《天式殘卷》則是臨時起意，打算讓他們自由發揮。
……
宋小玉跟着黎元身後，整個人已經有些懵逼了。
早上時，他去抓了三隻野雞回去烤著吃了，接着黎元一掌寒霜氣勁，把一場即來暴雨硬生生變成了六月飛雪。然後，吃飽喝足了的黎元，竟然直接在風雪中睡了一覺……
再然後，本來應該是飛馳趕路，誰知道黎元突然又落地步行。
「你叫宋小玉吧？」黎元突然說道。
「是！」宋小玉連忙應道。
「我有一個小小建議。」
「不敢，少爺有事儘管吩咐。」宋小玉心頓時緊張了起來。
黎元頭也不回的說道：「你這身行頭，好像自己才是少爺，我建議換了。另外，你的名字也不好聽，我還是建議換了。」
「這……」宋小玉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將自己身上光鮮華貴的外套給震碎，然後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件較為樸素的麻布衣穿上，說道：「請少爺允許我保留本名……」
「花陰你說呢？不對，應該叫你霜月。」黎元卻是恍若未聞。
「嗯？我名字不用換嗎？」醉花陰奇怪道。
「不用，凌霜月比較好聽。」
「是，至於這個人的名字……就叫宋大福吧？這樣聽起來比較像家僕。」醉花陰思索片刻后說道。
黎元對這個事兒根本不在意，就是走路無聊找個話題而已，當即拍板對宋小玉說道：「好，那就這麼定了。重新確認身份，我叫厲摩天，你叫宋大福，她叫凌霜月，知道了嗎？」
宋小玉一時間覺得氣血上涌，他是真的有點忍不下去了。
「喔？脾氣上來了，想動手嗎？」黎元見他這般模樣，突然來了興趣。
「請前輩賜我一個痛快吧！」
「哈，硬氣了。」黎元失笑道。
但此刻宋小玉只覺無邊屈辱，他本是風流快活無拘無束的先天，何以淪落至此？如果連自己本名的守不住，那他寧願一死！其實他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可一想到此後還要持續這種日子，他就覺得不如一死了之。
很多時候，人的想法都是衝動的結果，若是靜思片刻，便會得到截然不同的答案。
不過，黎元沒有給他靜思的時間。
宋小玉突然覺得周圍景物幻變，轉眼已經置身於一片血紅的奇異空間——血河殺境！
「難得你硬氣一回，這就當是我的恩賜。出路只有一條，是屍沉血河還是如何，看你自己了。」黎元沒有多說什麼，轉眼就消失了。
四周迷茫著強烈血煞氣息與絕望殺意，讓宋小玉冷汗直流。
此時，血河之中爬出了數只沒有皮膚的血妖，滿眼怨毒的看着他……
黎元將宋小玉拉近了殺境中后，自己卻出來了，醉花陰不解道：「皇此舉何意？」
「替他改名，好似觸碰到了他之逆鱗。於是我便突發奇想，想一試人類意志，是否能夠創造奇迹……我留下了一條生路，並喚醒了十隻血妖，能不能逃出來，就看他自己了。」黎元無所謂道。
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確實變了，而且並不排斥這種改變。雖然沒有那種懟天懟地龍傲天的氣勢，但對於人命，生死，都變得淡漠無比。
如果是以前的他，絕不可能這樣兒戲的看待生命……算了，反正是個採花大盜，死了就當為民除害，也算對得起厲摩天的「俠名」。
「原來如此，人族內心確實複雜，他看似一味求活，但實際心裏也有想要保住的東西，當內心禁忌之地被觸動，會有怎樣的表現確實值得期待。不過，血河之妖足可披靡先天巔峰修為，以一敵十，應該是不可能活着出來……看來皇需要重新物色家僕了。」醉花陰說道。
「這倒是一個麻煩……嗯？前面有一處市集。不過，好濃的死喪之氣！」黎元微微眯了眯眼，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