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沙漠之險
為了在沙漠里行走便利，三人捨棄馬匹換了駱駝，每隻駱駝背上都掛著充足的水袋，在沙漠里沒了水活不了多久。
顧筠予出生在勒狼族，沙漠中走了不下百次，如何判斷水源的位置，如何辨別方向根本不在話下。百里煉身子骨強健倒還好說，葉笙歌雖習過武但終究是個女兒家，熾熱的日光烤得她暈暈沉沉，身上純白色的衣衫半日便開始泛黃。
剛過午時，烈日當空，幾人走了半天沒見著一個人影，偶有幾顆胡楊樹點綴風景，見得最多的活物便是蜥蜴在黃沙上竄動。
葉笙歌不堪高溫持續侵襲伏在了駱駝背上，她整個人都快被熱辣的陽光烤熟了，提不上一點力氣，想進顧筠予的家門還真是不容易。
「大師兄。」百里煉喊道。
「嗯？」走在最前頭的顧筠予還未留意葉笙歌的狀況，在百里煉的示意下朝葉笙歌望去，難得見她如此萎靡。
「笙歌。」顧筠予跳下駱駝。
「嗯。」葉笙歌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顧筠予靠著駱駝抬手撩開葉笙歌汗濕的碎發，「再堅持一天，明日便能出了沙漠。」
「顧筠予，」葉笙歌說話軟綿綿的，嗓子因缺水有些沙啞，「我想揍你。」
「等出了沙漠，隨你怎麼揍，起來喝點水。」他取出包袱里的水袋拔開塞子放於葉笙歌唇邊。
葉笙歌捏著袋口將裡面的水倒入口中，沙漠里的水果然是最珍貴的東西，她連喝幾口緩過勁，順便沾了點水拍在臉上。
百里煉悠哉地騎在駱駝上往嘴裡倒了一口酒水，幸虧沒帶紀清鳶過來，她那身子骨哪經得起這般暴晒。
「不好。」顧筠予剛放好水袋眉間一皺。
「怎麼？」葉笙歌不解。
「大師兄？」
「是流寇。」
只見小沙坡上衝下一群黑衣人，頭上纏著灰色布巾身著黑色外族服飾，手執彎刀，凶神惡煞朝三人而來。
「你待著別動，我和師弟處理。」顧筠予朝百里煉點頭，隨後抽出驚鴻劍殺入其中。
沙漠里的流寇與一般盜匪不同，他們生性殘暴殺人奪財絕不留活口，顧筠予下手奇快，驚鴻劍在他手中轉動，數個來回已割破幾人頸間動脈。
百里煉平日很少帶劍，手中的摺扇便是他的武器，紙扇在別人手裡或許只是一件裝飾品或者說是彰顯自己身份的物件，但在百里煉手裡威力並不比劍差，紙扇的邊緣輕掃過流寇的喉間，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葉笙歌撐著身子靠在駝峰上看兩人在沙漠里與流寇交手，想不到百里煉看著文質彬彬殺起人來也是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他與顧筠予不愧是師承同門，招式相近，只不是兩人用來的風格卻不同。
有殺氣。
葉笙歌正看得起勁，一道殺氣從背後撲來，她雙手一撐駝峰臨空躍起落在沙地上，彎刀砍中了駱駝，駱駝翻到在沙堆里。三名黑衣人握著彎刀先後朝她砍來，葉笙歌手中並無兵器，她身子一側避過一名黑衣人，右手扣住他的手腕舉起彎刀擋住另外兩名黑衣人砍來的刀。
兩名黑衣人一愣，似乎沒料到葉笙歌會武，但也只是一瞬間的停頓，紛紛伸手來抓她，葉笙歌放開黑衣人的手腕手掌一翻奪下他手中的彎刀，一腳踹在他的背部，黑衣人受力往前撲去。
她自小習武，可從未殺過人，出掌結實揮出的彎刀卻落了空，而黑衣人大概是看出她不敢殺人，拼了命揮刀砍向她。以葉笙歌的武功對他三人自然不費勁，然而她殺不了人只能耗著。
其中一名黑衣人停下動作，任由另兩名黑衣人上前擒她。葉笙歌一掌打在一人身前，緊接著一腳踢在另一人的腦袋上。站著的黑衣人趁她落地時，腳尖踢出一抔黃沙。
黃沙迎面飛來，葉笙歌下意識抬袖子抵擋，黑衣人見機舉起彎刀劈向她身前。習武之人的靈敏讓她避開彎刀，反手一劈，刀鋒割破黑衣人的喉嚨，血流如注。
待葉笙歌能看清時，那名黑衣人已摔在黃沙里，她僵著身子，握著彎刀的手開始發抖，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另兩名黑衣人見狀，一左一右砍向朝葉笙歌。
顧筠予朝這邊看時心口一窒，手中劍鞘出手打在黑衣人胸前，驚鴻劍直直插進黑衣人的胸膛。
「怎麼回事？站著不動讓人砍？」顧筠予解決完身側的黑衣人快速走向葉笙歌厲聲責備道。
「我，我殺人了。」葉笙歌看著自己握著彎刀的右手，鮮血順著刀身滴落，落在黃沙上，一瞬間消失，她扔下手中的彎刀。
「別怕。」顧筠予將葉笙歌的腦袋按入自己的懷中，「這些是沙漠里的流寇，你不殺他們，他們便會殺了你，何況他們平時殺的人不少，你也算為民除害。」
「我，我……」她只記得刀鋒劃破喉嚨的一瞬間，她腦子裡的一根弦斷裂，整片空白。
「上路，這些人死不足惜，你騎我的駱駝。」顧筠予抱起葉笙歌放於他的駱駝上，他則牽著駱駝走。
「葉姑娘好身手。」她方才使得幾招不僅好看而且實用，百里煉轉身道。
「嗯。」葉笙歌回得無精打采。
「你可知流寇在沙漠里惡名昭彰，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三歲孩童皆不放過。」
葉笙歌聞言看向百里煉問道：「他們真那般殘忍？」
「殘忍這個詞用得太淺。」
「是么？」
「是。葉姑娘殺了一名流寇，不知能救多少人的性命。」
葉笙歌默默垂下腦袋，倘若他們真如百里煉所說，確實死有餘辜，她心裡的罪惡感漸漸瓦解。
三人在沙漠里走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日落才出沙漠，出了沙漠，葉笙歌總算恢復元氣。
「師弟，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送到這兒吧。」
顧筠予還要再說些什麼，葉笙歌打斷他：「你也見著我武功不差了，何況勒狼族就在不遠處，回去吧，清鳶妹妹再見不著你要鬧了。」
百里煉笑道：「大嫂還未嫁過來就想幫著清鳶，真嫁給大師兄豈不是要帶著大師兄偏向她。」
「那也要看你大師兄何事娶我了。」葉笙歌餘光瞟向顧筠予。
「大師兄，你二人成親時記得給我份請帖，不對，還有小師弟的一份。」
「一定。」顧筠予承諾道。
「就此別過，保重。」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