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陪我下地獄
進入王宮的第三天，午膳結束意味著壽宴正式拉下帷幕，各城主陸陸續續離開，宮門口的馬車排成長隊。
正午時分，藍色的天幕上無雲陽光熱烈，照得人刺眼。
「沒想到大師兄還挺能忍。」百里煉，衛暻弈並肩走來。莫城城主葉承的馬車就在兩人不遠處。
「畢竟機會難得。」兩人一唱一和。
撩開車簾正要踏入車內的葉笙歌聞言頓住。顧筠予同她提過他的兩個師弟，分別是嵐城的百里煉和樊城的衛暻弈，當之無愧的人中龍鳳。
前幾日，他們來客棧拜訪父親的時候，她見過，他二人期間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還道是哪裡來的登徒子，正想找個機會教訓教訓他們，誰知百里煉臨走時靠近她喚了一句「大嫂」。
自城門一別她已有三年未見顧筠予，一人待在莫城的滋味著實太過寂寞，她時常想起他在的場景。兩人日日在城主府內查找顧筠臨的下落。她新學了劍法必要找他切磋，他功夫好，她也不弱，沒個幾百招兩人還分不出勝負。
這時，紀清鳶挽著梁傾默從宮門口走出，兩人各自走向自己的夫婿。葉笙歌清亮的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她很想他啊，可她是沒有自由的。
百里煉摟過紀清鳶子在她耳旁道：「不是想見一見大嫂嗎？」
「哪個大嫂？」紀清鳶被問得一頭霧水。
「笨，大師兄的心上人。」
「在哪裡在哪裡？」八卦她豈能錯過。
「那兒。」摺扇一指，紀清鳶順著方向望去，碰巧葉笙歌也在觀望她，兩人視線相撞。
是她。公開與十一公主爭百里煉的姑娘，她在宴會上的表現讓她記憶猶新。
紀清鳶笑得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彷彿是被她感染，葉笙歌把嘴一抿，恬淡而張揚。
「笙歌。」葉笙歌許久未進馬車，葉承跨上馬背道。
葉笙歌收了笑轉過身冷漠道：「爹。」
「看什麼，笑得這般開心。」若他沒看錯，葉笙歌看的人似乎是百里煉。三年過去，她對顧筠予的情也淡了。
「還用說么，見著幾個年輕城主春情萌動了。」葉水湮逮著機會對葉笙歌冷嘲熱諷。
「大姐說得對，小妹啊，難得進一趟姜城，丟爹的臉倒是無所謂，丟莫城的臉就不好了。」
幾個姐姐的話她從不放心上，畢竟她在宴會上勝了她們贏得顧筠予之後，她們對她的態度急轉而下，時不時便嘲她幾句，她若個個計較豈不是要被氣死。
「不巧，百里夫人是宴會上的奇女子，我自然在看她，何況奪人之愛我可不擅長。」話音剛落，葉笙歌踏進馬車。
葉承牽著韁繩若有所思。
「她就是你大師兄的心上人？我覺得很美啊，你又敢騙我。」紀清鳶提起裙擺踩上踏板。
「是美，可不及你，為夫怎麼就騙你了？不如你問問青竹他們。」百里煉跟著紀清鳶進了馬車。
「不問，青竹向著我，風瑀和凰梟向著你，都不一定是真話。」紀清鳶探出頭對著還未上馬車的梁傾默喊道：「傾默，客棧見，等你分銀子。」
「嗯。」梁傾默反應過來笑吟吟地回道。
蘇泠等人紛紛上了馬車，鑒於梁傾默近幾日都隨衛暻弈一處，反而不會同她們擠一輛馬車，她們幾個不樂意了。寧願梁傾默留在她們馬車內，偶爾還能過過嘴癮，也不願她獨自和衛暻弈獨處。
衛暻弈的馬車內，氣氛總是莫名詭異。一男一女，你沉默，我也沉默。梁傾默兩手搭在腿上，螓首往左微側，好像透過車簾欣賞外面的風景。
「為何不揭穿我？」沉默中總有一人開口。宴會上他便想問她，只是後來發生了一系列出人意料的事，使得他沒問出心裡的執念，現下兩人獨處好時機。
梁傾默並未轉過腦袋，依舊保持著來時的坐姿淡淡道：「你恨的人並不是我，揭穿兩個字又從何說起。」
「梁傾默，有時我覺得你的演技真不錯，謊話說起來還是一本正經，讓人深信不疑。」
「彼此彼此，對著我這張臉還能說情愛，你的演技也不錯。我雖然很多事不記得，可我長得像誰我還是記得的，你每次見我就不會想起梁言？」梁傾默對上衛暻弈陰鷙的星眸，這是她第一次挑明自己和他的糾葛，她在試探他的底線。
她看著他眼裡的情緒變化，恨意積聚到最高點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衛暻弈伸手一拉，將梁傾默扯了過來坐在自己腿上。
「你幹嘛。」梁傾默皺起好看的柳眉掙紮起身。
「怎麼，與我睡了兩夜覺得自己的地位高了？誰給你的自信？」他扣住她的腰身壓在自己腿上，惡語相向。
他嘴裡的話還真是傷人，明明她之前都把那當做小孩子在鬧脾氣，這回卻是心痛了，犀利的言語一刀中正她的心臟。
梁傾默變了臉色別過臉去，衛暻弈右手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失憶了這神情還能出現在你臉上也是稀奇，梁傾默，你是重新愛上我了？愛上我這個，滅了你全家的人？」被紀清鳶稱之為「瘋狂」的情緒再現。
「如果我說是呢？」梁傾默半撐著身子盡量不讓自己整個人的重量壓在他身上，這姿勢太過親密，她一時接受不了。
衛暻弈手上力道一松：「呵，演得不錯。」
梁傾默苦笑道：「是啊，我也覺得。」
他盯著她，開始在她身上摸索。「這是馬車上，你別亂來。」梁傾默抓住他的手急道。衛暻弈不顧她的阻攔，大手在她衣襟內翻找，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這是什麼？」
「避子葯。」她直視他。
「避子葯？你不願懷我的孩子？」衛暻弈鋒利的劍眉上挑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怒火撕扯著梁傾默的心跳。
「不是我不願，而是你不願。你從前都會給我一碗，現在我自己主動吃了難道不隨了你的心愿？」
「那是以前。」衛暻弈掌中用力，瓷瓶在他手中化為齏粉。
梁傾默看著衛暻弈手心的粉末說不出話。
「梁傾默。」衛暻弈將她按入懷裡，他嗅著她的髮絲，「愛上我，陪我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