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扮豬吃老虎

14.扮豬吃老虎

賈赦是越哭越起勁,不說則已,一提及自己兒子數量,一想起自己還沒有後代傳承,而賈政什麼都有,那委屈似洪水,一下子沖開閘門,傾瀉而出。男人活在世上,為了什麼啊?不就是傳宗接代。講句現實的,沒兒子,那就是絕戶!除非臨死前花光了財產,否則得上繳國庫呢!

憑啥啊!

老祖宗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他辛辛苦苦上輩子做好事這輩子能當富貴閑人,為啥要便宜國庫?

他自己個能打兒子罵兒子心情不爽了腳踹兒子,可在賈璉沒有大胖兒子生下來之前,把賈璉弄進大牢,還是大理寺大牢,那就是在絕他大房的根!

「祖父!」

上皇聽著那凄厲的一嗓子嚎叫,下意識的抬手捂了捂耳朵,擰著眉頭看著沉浸在悲慟之中的賈赦,抬手攔下了戴權要開口的話語,凝眸望向了牆壁上的畫像。哪怕在一片香火煙熏中,他也第一時間抬眸看見了初代榮國公賈源的畫。

賈源,賈代善,榮國府,寧國府,賈家,五個詞在上皇腦海中先後閃現出來,最終化為濃濃一聲嘆息,垂首看眼終於發現他到來,匍匐跪地行禮的賈赦,語調和善了一分,問:「為何來凌淵閣?賈家宗祠哭訴不好?」

雖說凌淵閣建成后,也沒規定除帝王外,其他人不得踏入一步。但除非重要祭奠時,其他時候還真從來沒有皇家以外的人進來過。

雖然上皇如今慈眉善目的,但此話一出,大堂內瞬間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所有宮侍,尤其是上皇的心腹內監總管戴權更是斂聲屏息,大氣不敢出。

在一片死寂的氛圍中,賈赦兩眼迷離,抬眸愣愣看了上皇好一會兒,眼中透著股茫然。他……他哭得那麼傷心了,簡直是聲聲泣血啊,上皇居然……居然還有閑情問他這種問題。

來凌淵閣,不就是哭給你們看啊!

要不是大朝會每逢初一十五開,而今天才初七,他等不急了,否則他能朝會上豁出去臉哭。

但……但賈赦就算腦子是漿糊,也知曉不能如此回答,最多只能腹誹咆哮一二。而且他還得發揮求生、欲,想個絕妙的回答。

真是特燒腦子。

賈赦抽噎著回道:「回……回上皇的話,宗祠……宗祠在寧府。可如今寧府正接受三司的調查……調查,我闖進寧府的話,這樣會給三司添麻煩的。」

「所以你就來凌淵閣了?」上皇被震驚到了。他記憶中賈演,賈代善都不是個傻的!賈代善能以軍功平襲國公之位,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現如今賈家這繼承人,真是生怕家醜不夠多啊!鬧得滿朝文武皆知,他就算想給老臣一個體面,都沒法堵住悠悠眾口。

「是啊!」賈赦應得理直氣壯:「我小時候鬧我爹,不讓我爹離開,他就把我胖揍了一頓,祖父帶著我來,指著凌淵閣大門告訴我,我爹不是不要我這個兒子,他去邊關,三五年的回來一次,那也是為了大家。男子漢大丈夫應當如此!我爹是大英雄,他為國盡忠,那我這個兒子就可以多享福了。」

上皇聽得最後一句,默默把自己心底里湧出的那愧疚收了回去。

為了避免空氣中瀰漫的尷尬,上皇垂首瞅了瞅哭得鼻涕眼淚一眼的賈赦,開口道:「朕……朕記得你叫恩侯吧?這個字還是朕取的,只可惜你當年爵位考核時,文武不成。不過倒也孝順。」

「多……多謝皇上讚譽。微臣雖然文武不成,可是也有特長愛好的,我也乖乖的,不是什麼惡少啊,從來沒有欺男霸女,出門都是坐馬車,從來不騎馬狂奔的,我除了青樓酒館,最多去的就是古玩街了。」賈赦聽得出上皇話語中的一分心軟,默默給自己抱不平:「我每次出門遊玩買東西,都還會給人額外賞錢呢。像我那麼乖的,真是敗一下家產而已,怎麼就能說我壞呢。我花錢,商店收錢,朝廷還能多收一些稅呢。於國無望我認,於家無望,我真覺得是誣陷。現在天下太平,我賈家辛苦兩代了,為啥我還要子承父業呢?讀書科考什麼的,為啥啊?別人辛辛苦苦十年寒窗苦讀,到頭來七老八十了沒準才是一品尚書,可是我就算爵位考核時候不太好,但我也是一品神威將軍啊?那何必去跟人爭呢。我又不很優秀,仗著家世獲得一個好評,跟我家老二一樣十幾年不挪窩,那還不如讓優秀的人當官呢。」

上皇:「…………」

上皇聽著鏗鏘有力的話,再看看賈赦那帶著淚光的眼眸寫滿了「我就紈絝」的底氣,默默吁出一口氣:「你且……你既然也認罪了,便且去大理寺大牢呆幾日。要知道先輩創業不易啊!」

說到最後,上皇都忍不住替賈家操心起來。這種不孝兒孫,他聽著都腳痒痒手痒痒,恨不得抽一頓。

賈赦聞言,呆怔片刻后,老老實實磕頭:「謝謝上皇教誨。微臣……微臣能不能臨走前,把我帶來的香火燒完啊,以後我祖父他們就見不到我了。」

「來人,立刻馬上拖下去!」上皇開口,怒喝了一句:「堵嘴!」

賈赦剛張口,迎來一臭抹布,愈發努力瞪園了眼睛,不甘心的望著那畫像。

瞧著人死死望著賈源的畫像,上皇回眸掃了眼,輕笑了一聲:「老戴,給老賈把這些紙錢燒完吧。到底是子孫一片孝心。」

「是,奴才遵命。」戴權聞言,眼裡飛快的閃過一抹笑意,看來,賈家倒是不會傷筋動骨了。他倒是可以多收一些賈蓉的孝敬。

賈赦等出了凌淵閣,被侍衛送進了大理寺大牢,才整個人跟沒骨頭一樣癱瘓在地上。他都顧不得臭氣熏天了,只想到自己竟然在皇帝面前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唱大戲,便渾身癱軟了。

他竟然成功了!

成功了!

可惜這股興奮沒地說去。

賈赦聽著隔壁牢房驚呼的「爹」,稍稍抬起了腦袋看眼自家兒子,費力揮揮手,算打過了招呼,便繼續閉著眼緩緩自己砰砰砰直跳的心。

這邊賈璉一見賈赦這渾身無力的癥狀,冷汗直冒,不由得想起「頂罪」一詞,手緊緊抓著柵欄,額頭手背青筋暴露,便是俊臉也是扭曲了。

哪怕是籌劃的賈珍此刻也有些驚訝,挑眉看了眼倒在地上,似乎不省人事的賈赦。凝神靜靜聽了許久,緩緩吐出一口氣,賈珍對焦慮的賈璉道:「璉弟,你且莫要著急了呼喚了,你爹似乎睡著了。不信,你閉嘴,靜靜聽。」

賈璉如今對賈珍倒是信服了不少,聞言當即隔著柵欄,側耳靜靜聽了許久,聽著那漸漸響起平緩的呼嚕聲,默默捂了捂臉。

靠著欄杆,賈璉消化了一下這事實,扭頭看向賈珍,恍若溺水兒童抓住了救命稻草,虔誠求教著:「珍大哥,眼下我們都被抓了,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狼子野心的?」

「他們也是憑實力得來的,你不甘心關我什麼事?」

「不!珍大哥,我……」賈璉面色一扭,急聲解釋道:「我就算日後想靠自己去奮鬥,但我也不想白白便宜了賈政他們。珍大哥,我知道您開竅後有大才華,還望您不計前嫌,指點弟弟一二。」

說到最後,賈璉雙膝下跪,認真磕頭道:「只要不違反律法的事情,您說什麼,我日後若是有能力都會報答你的。」

聽得最後一句,賈珍面色緩了幾分,看向賈璉:「男人的誓言都不可信。你既然自己有心,倒是可以指點你一二。聽聞你於術法上不錯?」

賈璉聞言,雖說不解,但一開口話語中也帶著分得意:「略有一二天賦罷了。」

「等咱出去后,再跟你說。現在還未結案,一切都是未知數。」

一聽這話,賈璉再看看胸有成竹的賈珍,倒也鬆口氣,感覺日子有了些盼頭,期待起結案來了。

牢房內的三人各自懷揣著美好期待,而牢房外賈家眾人,尤其是賈政,氣得直接砸了書房。

賈赦凌淵閣一鬧,哪怕惹得上皇大怒,把人下獄,可是這事還是鬧大了!

「該死的,連家醜不可外揚都不懂!」

賈政砸完書房,依舊壓不住心中蹙起的火苗,直接帶著血淋淋的手疾步朝榮慶堂而去。等一邁入大堂,賈政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哽咽,悲切無比喚了一聲:「娘!」

賈母也正愁賈赦給賈家名聲染黑,一見賈政,當即愈發心疼了一分,趕緊起身,親自上前幾步把賈政攙扶起來,邊道:「我兒這是何苦?這事又不是你的錯。」

「娘,可現如今朝野內外都在謗議兒子。兒子無能,兒子不孝啊!」

「咱娘倆命苦啊!」賈母聞言也悲從中來。她中年喪夫,辛辛苦苦撐起這個家容易嗎?可是呢,那老虔婆養的東西就只會給他添堵。

廢物!

大明宮內,上皇也在罵廢物,「朕從來沒見過好好的一副牌能打成像賈赦那廢物一樣的。但到底那孩子也是心誠孝順的。老九,賈家的事儘快結案吧。」

當今擰眉:「可父皇,那賈珍莫名得來的神力不提,那練兵之法已被證實對普通士兵戰鬥力卻有提高,這事……」

「那是你這皇帝的事。」上皇雖然如此說道,但話語中依舊帶著分不容置喙,安排著賈家最終的處罰:「功過相抵吧。不過,多關十天半月的,讓他們洗洗腦子。雖然這都是群混賬,但好歹也沒過分的事。定個失察之罪,削個爵。賈珍若是能夠利用,便讓人戴罪立功。賈赦……」

一說起來,上皇忍不住揉揉額頭:「賈赦……賈赦好歹也是出了名的愚孝,留著當吉祥物罷了,倒不要削爵了,多罰點銀子。把爵削了,朕都怕百年之後沒臉見老賈他們。朕倒是活見了什麼叫阿斗。反正榮府管事都是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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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爆全紅樓的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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