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懲罰措施
「無憂」之下，馬龍的警告就像一陣耳旁風，山河連聽都懶得聽，便已低下頭，透過指縫觀察起了患者的傷口。
傷口內正如馬龍所言，除了一片血色，他什麼也看不見。想找到血管的斷端，就必須向更深處探究。
但在鬆手前，為了防止「血泉」再現，山河還是決定找個人來按壓一下脖根處的上遊動脈，以延緩失血的速度。
但此時，趙護士正在準備輸血，馬龍也在尋找縫合工具，兩人都走不開，山河便望向了靠在牆邊的那排實習生。
大眼一掃，萬世麟不在其中，可能剛被楊護士叫去幫忙了。情急下，山河直接喊出了另一個他唯一知曉的姓名：
「白露，來幫我個忙！」
從事發到現在，比起其他女生，白露還算是沉穩。可一聽要去血淋淋的手術台幫忙，她立馬緊張了起來，臉上充滿了詫異與糾結！
但在眾目睽睽下，她也不好臨陣脫逃，只得硬著頭皮，邁開長腿，來到了山河的身邊。
「怎、怎麼幫啊？」
「用力按住這裏……對！在我找到血管前，千萬不要鬆手。」叮囑過後，見白露已按向脖根的動脈，山河便抬手向工具台抓去。
可是，他上一秒剛鬆開傷口，下一秒就發生了意外！
由於兩人一松一按並未完全同步，一股鮮血趁機噴出。更巧的是，這股血液好似長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的飛向了白露那醉人的臉蛋，當場給她染了個血紅！
始料不及的白露，立即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帶着餘溫，血液在臉頰上流淌的感覺，幾近令她崩潰！
好在她未忘使命，兩手狠狠的按住了上游的動脈，才止住了井噴的勢頭。
由於不能鬆手，滿面的鮮血也無從擦拭，白露的心裏是既痛苦又煎熬！委屈之餘，也將所有的罪責都怪在了山河的頭上！
在她看來，若不是這個臭男生非叫自己來幫忙，又怎會遭這份罪呢？
內心一通埋怨后，白露才漸漸冷靜了下來。可剛睜開眼，就看到這位罪魁禍首，正一臉傻笑的望向自己，有如安慰般的說道：
「嘿嘿，別怕！血液有養顏的功效，你就當……做了個美容吧！」
用人血做美容？
聽到這兒，剛才冷靜下來的白露又不自覺的乾嘔了一下。
這絕對是她有史以來聽過的最恐怖的美容項目了！除了無憂境下的山河，怕是再沒人能開出這般玩笑了吧？
不等白露反駁，就見山河已不再搭理他人，一手拿着血管鉗，一手舉着手術刀，全神貫注地的望向了傷口。
此刻，距離患者的大限，只有不到一分鐘了，沒時間給他浪費了。
為了儘快找到血管的斷口，山河毫不理會馬龍的喝止，抬手就是一刀，在噴血處割開了一個兩三公分的口子！隨後，直接上手將組織扒開，找尋着血管的蹤跡。
馬龍不是說血管斷裂後會縮回肌肉組織深處嘛？那他就打算割開這些組織，用最暴力的「刨根法」找尋斷端！
這方法雖然聽上去可行，但對患者而言，卻有些殘忍。好在患者打了麻藥毫無知覺，否則這一刀刀的割下去，還不給他疼死？
若放在平日，如此手段別說操作了，山河是想都不敢想！
但在無憂境下，他心中只有一個簡單的念頭：止血救人！至於手段是否殘忍，他根本不會考慮！
因為所謂的「憂」，實際上就是人們對於未來的一種「不良預判」。而「無憂境」就是將這些預判全都給抹殺了。處於該境之人只會活在當下，完全不會為「未發生之事」而擔憂。
所以，在不計後果的情況下，任誰做起事來都會變得無比果決！
三刀過後，在傷口下方約六七厘米處，山河發現了那根尋覓已久的斷端！
他嘴角微微上揚，左手的血管鉗迅速出擊，歷時兩分多鐘后，終於止住了失血。
看了看儀器上的血壓與心跳，男孩的性命暫時保住了！
但是，為了給大腦恢復供血，他還必須把另一端的血管也找出來。
於是，山河如法炮製的又在傷口的上端找起了血管。
上端連接的是顱腔，沒有血液的噴射，操作起來容易了很多，沒多久便完成了任務。
見山河真的成功了，馬龍的臉上儘是震驚之色！他無法相信，如此危機的困境，居然真讓這小子給解決了！這簡直就是奇迹啊！
剛想說些什麼，卻見手術室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進來的正是劉醫生和王醫生。
原來，楊護士在送主任出去時，順道把手術室的情況告知了這兩位醫生。聞訊后，他們第一時間便趕來了。
簡單的溝通后，幾位醫生都用異樣的眼神瞅了瞅已退回牆邊的山河，但由於病情緊急均未言語，很快就開始了忙碌的工作。
有人縫合血管，有人清理傷口，一切都是井井有條，手術終於重回了正軌。
……
旁觀了一陣后，見手鐲上的倒計時只剩三十多秒了，山河便偷偷溜出了手術室，獨自來到了洗手間。
按小鐲所說，屏蔽時間一到，十分鐘的「懲罰措施」就要開始了！
因為是第一次用該功能，山河尚不清楚「懲罰」到底是什麼感覺，只記得小鐲說屏蔽的情緒會加倍返還。
於是，他找了個沒人的「包間」，端坐在馬桶上，滿臉笑意的等待着懲罰的降臨。
三、二、一……
手鐲上的倒計時剛一歸零，山河心中一緊，笑意全無。
時隔五分鐘，他又一次品嘗到了憂慮的滋味。
此刻，山河能清晰的感受到，剛才五分鐘里他所錯過的每一點「憂慮」，都在心中一一冒出，而且還是加倍奉還！
無論是當初對患者的擔心，還是對主任的憂慮，又或者是自己一刀刀割開傷口時本該存有的顧忌……這會兒一股腦湧入了心間，好似一顆「焦慮」炸彈被引爆，塞了個滿滿當當。
憂慮，會使人不安。尤其碰到上心的事，更是令人寢食難安，緊張十足！
而山河現在所面對的，可以說是多種憂慮的集合體，而且還是加粗加大版！那其中的「酸爽」，絕對不言而喻！
剛過了半分鐘，他就感覺自己是坐如針氈，提心弔膽，心臟都快要被濃濃的擔憂逼出來了！
就見他手捂胸口，面色蒼白！汗流浹背的同時，淚水也不容克制的流了下來……
如此分量的憂慮合集，實在是太恐怖了！
整整十分鐘后，重如泰山的憂愁才漸漸散去。有過親身體驗的山河，此時就一個念頭：
屏蔽功能雖好，但如此恐怖的懲罰，他絕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坐在馬桶上緩了好一陣，山河才從衛生間走出。
回到手術室，見實習生都已離開，才得知今天的實習已提前結束，便返回了家中。
一進家門，山河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身心疲憊的他，只想美美的睡一覺。
可剛躺下身，卻無意中看到銀鐲上顯出了一個奇怪的倒計時，距離結束還有八小時十一分！
山河雖不明其意，但一推算，八小時十一分后，剛好是凌晨十二點。
小鐲曾說過，她的特殊功能每天只能用一次，便猜想這可能是使用時間倒計時，便沒再多問，直接睡了過去。
待他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洗漱過後，山河剛準備吃早餐，就發現銀鐲上的倒計時還在，而上面的時間卻變成了：6日17時23分。
「六天？為什麼六天後才能用啊？」
看過這組數字，山河有些糊塗了，很快就聽到小鐲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主人，你誤會啦，這組時間是我的充能倒計時，不是使用時間！」
「噢，不是使用時間啊……」見自己猜錯了，山河尷尬的笑了笑，才問道：
「充能倒計時又是什麼意思啊？對了，我記得昨晚還有八個多小時來着，怎麼這會兒變成六天多了？」
「噢，那是因為昨晚我已經充過能量了！嘻嘻，說起這事，我還沒謝謝主人你呢！」小鐲用她那愉悅的聲音回道。
「謝我？為什麼？」山河一臉懵圈道。
「因為是主人你幫我充的能啊！」
「我？」山河可不記得自己做過任何「充能」的舉動。
「有，當然有了！昨晚主人是用修為幫我充的能，你不會到現在還沒察覺吧？」
「修為？」
聽到這兩個關鍵字，山河下意識的探究一下自己的體內。可剛一看完，他立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驚愕失色的大喊道：
「我、我怎麼降到蒙階六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