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李延齡蹲了下來,握著朱贏擱在腿上的兩隻手仰頭看著她道:「我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才明白幾隻餃子都不是好拿捏的,更何況院里院外這近千號的人。而我不僅沒能為你分擔,反而加重了你的負擔,是我對不起你。楊青之事不怨你,一切都是盛道文的設計,我已經揍過他了,你也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若實在生氣,我也讓你揍一頓出出氣好不好?」李延齡一邊說一邊拉著朱贏的手往自己頭上敲。

朱贏一下縮回手,不屑道:「皮糙肉厚的,你不肉疼我還手疼呢。」

李延齡死皮賴臉地再次抓住她的手,道:「以後不管什麼事我都信你,只信你。」

朱贏傲嬌地側過臉去:「你愛信不信,我不稀罕。」

「我發誓!」李延齡舉起三根手指,「若以後我李延齡再在任何事上不信任朱贏,就讓我……讓我……」他一時想不出合適的賭咒之詞。

朱贏斜眼睨他。

這一睨倒給了他靈感,他補充道:「就讓我再也見不著朱贏。」

原來看不見她於他而言便是最大的懲罰了。

朱贏自然知道這男人就是小衚衕里趕豬,直來直去的一個人,對她也從不存什麼壞心思的。不過在軍營里老大當慣了,有時面對她也難免露出一點王八之氣,適當敲打就行,過猶不及。

如是想著,她便轉過頭來,剛想說話,結果卻看到李延齡那雙手沾滿了麵粉,最關鍵的是居然還有指甲。

「喂,你包餃子都不剪指甲的么?好噁心!」朱贏嫌棄道。

李延齡:「……」也沒人告訴他包餃子要先剪指甲啊。

「手這麼臟,把我的手都弄髒了。」朱贏揚起下頜對門外道:「鳶尾,叫人打一盆熱水來,再拿個刷碗的絲瓜精來。」

片刻之後,朱贏把李延齡的手按在熱水裡,拿絲瓜精沾了胰子細細地給他刷。

「疼嗎?」朱贏一邊刷一邊問他。

李延齡看她垂著眼睫一副專註的模樣,又是歡喜又是心癢,忍不住傾下身去在頰上偷了個香,道:「不疼。」

朱贏抬頭瞪他:「別鬧。」

李延齡臉皮牆厚,動作又快,趁著她抬頭的間隙又在她唇上偷了個香,笑得志得意滿。

朱贏惱了,伸手就用沾滿沫子的絲瓜精刷了他一鼻尖的泡沫。

李延齡:「……」

他眉目鋒銳臉龐剛正,這鼻尖上頂了一坨泡沫的樣子便顯得猶為可笑。朱贏樂不可支,笑得眉眼如月。

李延齡見她開心,自己也跟著心花怒放,湊過臉去鼻尖對鼻尖一刮,就把那坨泡沫刮到了朱贏的鼻尖上。

朱贏的笑聲戛然而止。

李延齡:「哈哈哈!」

「幼稚!」朱贏捶了他一下,伸手抹鼻子,卻被李延齡一把摟了過去,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唇。

「喂!你的……手……」朱贏在他唇間含糊不清地喊。

李延齡借著抱她的姿勢在她衣服上一頓蹭,含著她的唇瓣道:「已經幹了……不過你衣服濕了,脫掉吧……」

……

次日上午,朱贏腰酸背痛地醒來,見窗外太陽都升得老高了,忙撐起身子喚:「鳶尾,鳶尾!」

鳶尾應聲進來。

「都這麼老晚了,怎不叫我?」朱贏道。

鳶尾一邊給她披衣服一邊道:「是三爺吩咐不要來叫您的。」

「他說你就聽,院里的事怎麼辦?」

「三爺在理著呢。」

朱贏獃滯:「……,他在理事?」

洗漱過後,朱贏來到西花廳,發現各處管事都在,卻不見男人身影。

「三爺呢?」朱贏問。

「回公主,三爺出去了。」凌霄憋著笑道。

「不是說要理事?怎麼半路落跑?」朱贏不解,這不像是是李延齡的風格啊。

凌霄道:「三爺問我公主平時是如何理事的,奴婢告訴他您每天就發發對牌墨香閣銀子。三爺說好像也不難,奴婢就把院里的賬本交給他,讓他依葫蘆畫瓢了。」

朱贏看到主座旁桌上那本厚厚的賬冊,伸手撫額:對於一個月只給五十兩生活費的某人,這個打擊無異于晴天霹靂啊!

這時穆小峰忽然進來,奉上一隻小巧玲瓏的柳編籃子,道:「公主,趙翀派人送來給您的。」

朱贏伸手拎過那隻籃子,見編得頗為精緻,籃身上用細碎的玉石拼成花鳥圖案,籃口則縫著一圈玉色的花邊,透著一股濃濃的田園風。打開籃蓋,卻是一籃子藍莓,上面還貼心地放著一根長長的銀針。

凌霄探頭一看,問:「咦?這什麼東西?」

「山桑子,山裡頭的一種野果。」穆小峰看著凌霄聲音低柔道。

凌霄沒理他,只對朱贏道:「這姓趙的送一籃子野果給您什麼意思?」

朱贏將籃子遞給她,道:「吃吧,美容養顏的。」轉身將穆小峰叫到廳外。

「送禮之人還在嗎?」朱贏問。

「在。」

「去告訴他,讓他回去轉告趙翀,今天下午我請他老地方喝茶。」朱贏道。

穆小峰答應著去了。

柳籃,玉石,銀針,柳鈺珍。

其實柳鈺珍剛失蹤那會兒她就懷疑是他做的手腳,想不到還真是他。

這男人盯上她了,而且是有恃無恐的。

不過這次的事情的確有些難辦,李承鍇瘋狗一般四處追查綁李延年的人,若是讓他知道是她設計的這一切,還把屎盆子扣盛家頭上,後果不堪設想。

盛道文被李延齡打得卧床不起,這是朱贏未曾預料到的,此番趙翀有備而來,合作開礦之事,恐怕是容不得她再推搪了。

朱贏徘徊兩步,毛了,心想:娘的,開就開!不僅私運鐵礦,我還要私設兵工廠呢!看李承鍇對李延年在乎的這架勢,怎麼可能就這麼安安穩穩地把王位傳給李延齡?到最後恐怕還少不得要武力較量一番。有道是槍杆子里出政權,沒點造反的膽量,恐怕還真混不上琅琊王妃這個名號!

至於趙翀……目前朱贏也只能安慰自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

午前李延齡回來了,懷裡抱著一把刀,一把劍,一臉嚴肅。

「夫君,你回來了。」朱贏一邊看著滿庭芳送來的新品樣布一邊有些心不在焉道。

李延齡走到她面前,將刀與劍往她面前一遞。

朱贏瞪大眼:「……」什麼狀況?

「送給你。」李延齡語氣硬邦邦道。

朱贏抬頭看他半晌,道:「送我便送我,你臉紅什麼?」

李延齡瞬間破功,在朱贏身邊坐下,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望著她:「院里開銷這麼大,你怎麼從來不與我說呢?」

「與你說又如何?莫非夫君還有小金庫?」朱贏笑問。

李延齡:「……」

朱贏放下布頭,伸手捧住男人的臉道:「別介懷啦,現在我負責掙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十年後換過來好不好?」

李延齡垂下眸子,居然就這樣順勢將臉擱到了她腿上,雙手向前伸出摟住她的腰,不說話。

朱贏:「……」人高馬大一男人,做出這麼缺愛的姿勢真的好嗎?

不過朱贏也知道,沒把握的話這男人是輕易不會說出口的,於是戳著男人的後背轉移話題:「喂,這刀劍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是你的摯愛,拿出去賣又不捨得,所以送給我抵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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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鎮宅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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