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81.第 81 章

biubiubiu~你被晉江小防盜擋住啦十大校花里,被稱作冰山雪蓮的,是已經在橘大讀到博士的物理系幸嘉心。

高智商,高顏值,氣質又好,最重要的是神秘又冷清,把所有的社交圈子拒絕在外,這樣總是更能引發人們的探尋欲。

幸嘉心沒有背景,沒有戀愛史,甚至沒有朋友。

有人罵她裝,但到底她裝了什麼,屁都說不出來一個。這個人就算是杜撰,都很難杜撰出八卦。

然而今天,熱鬧了。

這人的回復是:沒有男朋友?以為全橘大的男生都配不上她嗎?是她自己有問題!

大家紛紛回帖,笑嘻嘻地調侃又一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惱羞成怒直男癌,更多的是看熱鬧,問他,有什麼問題你倒是說啊?

帖子刷的快,層主消失了一會兒,不負眾望地重新回歸:你們就沒想過她是同性戀嗎?

這下子,完全炸了。

-隨意誹謗別人,你特碼倒是上石錘啊?

-沒錘說個雞掰。

-樓上的小朋友不要說髒話哦。

-甘霖娘,說的好像她有過女朋友似的。

-曹尼瑪你不要再講了好不好!

-不是,沒有人注意到層主覺得同性戀是有問題嗎?

-我靠大清亡了啊!

很快,討論便蔓延出了校花貼,儘管有很多人喊著「一貼事一貼畢,再開一貼是傻逼」,但論壇首頁還是不斷有新帖子湧出來。

【李濤】在橘大這麼橘里橘氣的名字下,為什麼還存在那麼多覺得同性戀是有問題的人?

【樹洞】我朋友是52路les吧常客,她說她……

【不想分類】你們真的不覺得這樣點名道姓地討論人家的私生活很噁心嗎!

【圖樓】冰山雪蓮公開照,憶校花美貌。

最後,熱熱鬧鬧地吵了大半天,挑事的層主還在不在,大家不知道。幸嘉心到底是不是同性戀,大家也不知道。

大家知道的是,他們的思路打開了,可以朝更廣闊的方向去觀察校花的生活了。

然後,這些帖子都被封了。

網上掀起再大的浪,拍到現實生活中,只是漾起微微的波瀾。

而對於幸嘉心這種根本不會關注學校論壇的人來說,更是無風無動,又是期待中的一天。

這一天對於她來說很驚喜,在裝完貨以後,譚佑主動問她,要不要去吃飯。

九、十點,哪裏是吃飯的點,但幸嘉心的頭點得跟磕頭蟲似的,就像餓久了的孩子。

譚佑勾了勾唇角:「想吃什麼?九院附近還是你熟悉吧?」

幸嘉心還真不熟悉,來九院以後,她的活動範圍就只有這麼大一點,實驗室,餐廳,辦公室,如今加了一個倉庫。

但對美食一點不了解的人一定會讓譚佑覺得是個無趣的人,所以幸嘉心巧妙地掩蓋了缺點:「我們食堂的飯味道很不錯。」

譚佑偏頭看着她,突然笑起來。

她笑得燦爛,看得幸嘉心開心,卻不知道她為什麼笑。

譚佑朝前揮了揮手:「好,就食堂,出發。」

兩人一路殺到食堂外,九院的環境很好,冬天還在食堂邊上擺着一排排的盆栽花。

食堂里乾淨明亮,跟高級飯館似的,她們來的不是飯點,許多即時的飯菜還沒準備好,只有一些快餐店開着。

譚佑繞了小半圈,停住了步子:「吃什麼?」

幸嘉心仰頭看着她,笑得眼睛彎彎的:「看你。」

「那我就直接決定了。」譚佑抬手一指,「披薩。」

「好啊。」幸嘉心連看都沒看。

決定好了,幸嘉心便快速上前要去買:「多大的呀,兩個人九寸的會不會小?你喜歡什麼口味?」

但譚佑拍了拍她的肩:「你是不是吃什麼都無所謂?」

「對。」幸嘉心誠實地點點頭。

「那你坐着去吧。」譚佑拽着她的包帶子,往後拉了拉。

幸嘉心聽話地退後了幾步,但也不過是站遠了點看她。

譚佑估摸著這姑娘也沒多大胃口,於是按照小分量點好餐,付了錢。

她請姑娘吃飯,就是想小小地表達一下對姑娘的謝意,她沒有太多的錢去請姑娘吃大餐,好在高學歷的姑娘一點都不銅臭,根本不在乎這個。

譚佑先端著兩杯飲料轉了頭,姑娘一對上她的目光就要湊過來幫她拿。

譚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坐。

姑娘終於乖乖地坐了下來,打開精緻的小包包,掏出紙巾仔仔細細地擦了本就十分乾淨的餐桌。

譚佑有些感慨,姑娘要是去他們車隊的食堂吃飯,大概一包紙都不夠擦的。

披薩上得挺快,對於譚佑來說,她本身和姑娘沒什麼共同話題。而對於幸嘉心來說,就這樣靜靜地看着譚佑,就已經足夠她開心得冒泡了。

於是兩人吃得挺安靜,對話不過是:「你要紙嗎?」「嘗嘗這個雞翅,烤得挺入味。」「夠嗎?不夠我再去點個意麵。」

譚佑飯量大,承包了大部分的吃食。幸嘉心跟小雞啄米似的,吃個飯都優雅又好看。

兩人走出餐廳時,陽光剛剛破了雲層露出來,灑在幸嘉心的髮絲上,發出淺棕色的光芒。

譚佑順口問了一句:「你染髮了嗎?」

「沒啊。」幸嘉心驚奇地拽了拽自己的頭髮,「有奇怪的顏色嗎?」

「沒,挺好看。」譚佑移開了目光。

「有些發黃。」幸嘉心抿了抿嘴,「我頭髮一直這個顏色。」

「白的人頭髮就容易顏色淺。」譚佑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你看我黑,頭髮就特別黑。」

譚佑的髮型一直腦後扎著個小揪,頭髮確實又黑又硬。這麼紮起來時其實不夠明顯,幸嘉心想起小時候的譚佑。

初三,少年少女懵懵懂懂對美有了意識,教導主任整天抓髮型着裝違規的,男生的留海好不容易留長可以非主流一下了,就會被教導主任無情地剪掉。

幸嘉心還記得有一次,主任在訓貼著牆根站成一排的殺馬特,譚佑路過,主任抬手一抓,便揪著譚佑的校服將她扯了過去。

當時幸嘉心站在教室外的樓道上,有一個角度可以望見來校的路,她用課本遮著半張臉,看到這一幕,心裏一陣緊張。

她以為譚佑又要挨罵了,誰知道主任吼是吼起來了,居然把譚佑當成了榜樣。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剪短不好看嗎!」他削了下譚佑的腦袋,「你們看看多精神!知道這個髮型叫什麼嗎!毛寸!寸!」

「男生就應該這麼剪!」主任一巴掌呼在譚佑的背上,「你可以滾了,下次遲到我叫你家長!」

譚佑一臉委屈,嘟囔了一句,她的聲音小,幸嘉心聽不見。

等譚佑上了樓路過她,幸嘉心小聲問:「怎麼了?」

「說我髮型好,讓他們跟我學習。」譚佑撫了撫自己後腦勺,「可我是個女的啊。」

「那你留長唄。」

「我才不。」譚佑撇撇嘴,盯一眼幸嘉心的馬尾,「麻煩死了咯。」

十二年過去了,到如今,譚佑好像不嫌麻煩了。

幸嘉心不自覺地笑起來。

「你的好看。」她說。

譚佑想不通自己一個黑蛋有什麼好看的,她跳下了台階:「你的才好看。」

幸嘉心跟上她的步伐:「真的,你的好看。」

「我哪裏好看了啦?」

「顏色深邃。」幸嘉心頓了頓,「質感光滑又堅韌。」

譚佑哈哈哈地笑出了聲:「博士就是會夸人。」

她們相處愉悅,單是就這個莫名其妙起來的話題就談了一路。

幸嘉心覺得這根本不是冬天的九院,這是春天,桃花都開了的春天。

但從食堂到倉庫的路實在太短暫了,譚佑利落地跳上了車,關門的姿勢就跟下雪似的。

她朝幸嘉心招了招手,就關上了車窗,桃花隨着貨車的遠離也枯敗下來,幸嘉心真是沮喪。

她又要開始熱切地期盼著下一次的相見,可還沒等她跑去南邊問夠一個星期的「今天出不出廢料」,一個驚天霹靂砸到了她頭上。

學校放寒假了,導師要回家了,實驗樓的門關了起來,幸嘉心不能留在九院了。

她心裏慌張了整整一天,和興高采烈準備回家的其他學子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以至於她在樓門口轉悠想辦法的時候,一偏頭看見了門衛,張口就問:「院裏需要寒假看門和打掃衛生的嗎?」

當然不需要,不是誰都可以隨便進九院的,就算需要,也不可能找她一個博士生。

幸嘉心魂不守舍地回了家,栽倒在沙發上,努力地想還有什麼辦法。

她環視着這個屋子,靈光一閃,抓起手機就給譚佑發了條消息:你接搬家的活嗎?

沒人當面罵她,沒人打她,也沒人扔她的書包,凳子上粘膠水之類的。

大家只不過是多看她幾眼,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幾句。

一般小孩對一個新奇物件,看一個星期也就夠了,但人不一樣。

一個長得像怪獸的人,大家就跟看不夠似的。

開學考試的成績很快公佈,「百名標兵」欄會放上年紀前百名的照片。標兵欄就豎在一進校門最醒目的地方,這天大家像以往一樣圍聚在一起看學霸,驚奇地發現最前面的位置,照片竟然是空的。

初三的第一,那可是會為學校榮譽而戰的尖兵。

知情的人看到了幸嘉心的名字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知情的在那笑笑鬧鬧、嘈嘈雜雜,被知情的一通耳語,大家便又分享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譚佑向來是不看標兵欄的,她的成績中等偏下,沒有用功讀過書,也沒想過用功讀書。

標兵欄是和她沒關係的。

但在一個打球打得酣暢淋漓的下午,天色暗下來,看門大爺將他們一群賴著不回家的往出趕,譚佑躲進女廁所逃過一劫,寂靜的校園裏彷彿只剩下了她一個。

她對着籃筐練了很久的三分球,直到天完全黑下來。

抱着球往回走,她看到了一個偷偷摸摸的身影,那個身影貼著牆縫,學電影里大俠的樣子,窣窣窣窣,躥到了前面去。

譚佑躲到了綠化帶里,想看看他要幹什麼。

身影的腿晃在標兵欄前,很快跑開了。

這次他的目標明確,直奔校門,看來是完成任務了。

譚佑站起身,走到了標兵欄前,那人搗的鬼很明顯,在初三年級第一的位置上,貼著一張剪得大小十分合適的作業紙。

紙上用美漫的風格畫着更加醜陋的幸嘉心。

對,幸嘉心。她都不用再看下面的那一排小字。

這畫畫得太形象了。

譚佑抱着球的手指一下下點在粗糙的球面上,夜晚的秋風颳得有些大,吹起了她的校服,嘩嘩作響。

譚佑看了足有一分鐘,這才選擇了轉身離開。

不合群,對於初中生來說,是無比可怕的。

譚佑性格活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她幾乎和班上的每一個人關係都處得好。

那她就不能幫幸嘉心。

譚佑就這麼就著夜色和秋風走回了家,到了家門口,才發現她忘記去車棚取車了。

她是騎車去的學校,本應該騎車再回來。

「靠。」她推開自己家的門,罵了一句。

這天晚上,她爸又罵起了她媽,她弟只知道哭,被譚佑拽進屋子裏,扔到了角落的板凳上。

屋外的罵聲越來越大,然後「咚」地一聲巨響,什麼東西被砸到了地上。

太突然,譚佑抖了一下。她拉開了一點門縫,正看到她爸揚起手的一巴掌,甩到了她媽的臉上。

譚佑「啪」地甩開了門。

「你幹什麼?」她聲音顫抖著問,寒毛都豎起來了。

「滾一邊去!」她爸沖她吼,面目扭曲。

「你怎麼能打人!」譚佑要往前沖,被她媽盯過來的眼神震住了。

「你進屋。」她媽說。

譚佑沒動,她媽突然歇斯底里地沖她吼:「滾!!!」

這下,她真沒什麼不滾的理由了。

她回了屋子關上了門,繼續聽外面的吼聲、罵聲和摔東西的聲音。

大概是因為這種聲音有挺多年了,所以她漸漸地可以不把它們轉換成畫面,可以一直就這麼躲著,不反抗也不逃避。

從今天起,不過是多了一種聲音而已。

她弟還是在哭,譚佑罵了過去:「你他媽累不累啊!」

後來,她弟累了睡著了,譚佑靠着床邊迷迷糊糊也睡著了。

一大早,是被餓醒的。

屋外已經沒有聲音了,譚佑打開門,一片狼藉。

不過還好,摔東西的時候都挺有理智,凈摔的是些不值錢的。

譚佑沒往她爸媽的房間里看,她去廚房掃了一眼,竟然還有一隻碗摔在地上。

什麼吃的都沒有。

譚佑走回房間里,翻箱倒櫃地翻出了五張一塊錢。

她去角落裏戳醒了她弟,把三張扔了過去:「起來上學了。」

餓著肚子走着去學校,譚佑一肚子火。

到學校的時候,鈴都打過一遍了,標兵欄前還圍着一圈人。

哈哈大笑的,偷偷拿手機拍照的,一臉反感卻捨不得走的。

譚佑沒管,徑直往裏走,早讀時間,少部分人皺着眉背書,大部分人樂滋滋小聲聊天。

中間最異類的,是坐在顯眼位置的幸嘉心。

這個麻煩精,譚佑心裏想。

她把書包甩到了桌子上,聲音挺大,後排的男生大驚小怪地問她:「呦,譚佑,你今天吃□□了。」

「要我給你炸一個嗎?」譚佑說。

「不要不要,今天炸點挺多的,標兵欄上的畫你看見了嗎?」

譚佑沒吱聲。

「嘿,我給你說,我今天拿鑰匙,來得早。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譚佑從書包里掏出英語書,摔到桌上,又是「啪」地一聲。

「嘿,那誰來得可早了,」男生往前努努嘴,生怕譚佑不知道,「蹲角落裏哭呢。哎,我以為她沒感覺呢,之前我聽說班主任讓副班長主動跟她玩,結果人家根本不理人。」

譚佑突然很煩躁:「你別跟我說了。」

「咋了?」男生一臉疑惑。

「我要背單詞。」譚佑說。

「我靠,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那行,我不打擾你了。」男生拍了拍她肩膀,「待會羅威來了,我跟他說。」

譚佑手上的書狠狠地摔到了桌上,這一聲實在是太響了,蓋過了教室里晨讀的聲音,一瞬間教室安靜下來,目光唰唰唰全部掃了過來。

除了那個巋然不動的幸嘉心。

「卧槽譚佑你有病吧,嚇死我了。」男生瞪着她,一臉震驚。

「你說個幾把。」譚佑道。

「什麼?」男生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你他媽再說一遍?」

「我說你說個幾把!!!」譚佑吼了出來,四周一陣倒吸冷氣聲。

男生的手揮了過來,甩在了譚佑胳膊上:「你是不是找事?」

胳膊上那一下挺疼,譚佑的火找到了出口,她抓起桌上的書用行動回答了他。

英語書,不厚,但是要用書脊往腦袋上砸,應該也挺爽。

一場干架來得太突然,教室里足足靜默地看着兩人干過一輪,才有班幹部扯著嗓子喊道:「你們別打了,我要去找老師了!」

這時候誰他媽聽啊,男生力氣大,揪著譚佑的衣服了,她扯都扯不開。於是,腦門對腦門,「咣」地一下就撞了過去。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譚佑覺得她的頭骨要裂開了。

兩人各自往後退了兩步,教室的空間太逼仄了,到處都是桌子椅子。

「我草你媽!」男生提起了凳子,雙人實木窄凳,漆得綠油油的,學校打架專用重器。

譚佑心裏罵道:傻逼。

她沒有躲,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一點都不怕,她湊了上去,離得男生極近,近到可以直直地看到男生的瞳孔里去。

「砸。」譚佑的聲音不大,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往這砸。」

這架勢,徹底讓教室里炸了鍋,班幹部跑出去叫老師,有人剛從教室門口進來,對着兩人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

「草,大清早這麼刺激!」是羅威興奮的聲音。

他跑到了兩人旁邊:「我他媽,王子奇你個傻逼打女人!」

「滾。」譚佑偏頭說。

「我草……」羅威拖着長長的音,「譚佑你覺醒了?」

「你他媽還砸不砸!」譚佑沖王子奇吼。

「我他媽……」羅威在旁邊給他們配音。

王子奇舉著凳子,重得都快端不住了,他的手抖了抖,凳子摔到了地上。

「我靠慫貨。」羅威笑起來。

「你別急。」王子奇指著譚佑。

譚佑扯了下嘴角,心底突然無比暢快。

接下來的事就很尋常了,教導主任過來將三人揪了出去。

羅威大喊著搖手:「這次可不關我的事,主任主任,我就是看個熱鬧,真的,不信你問我們班同學。」

有同學在教室里給他支援:「主任,羅威這次沒上手。」

主任一巴掌呼到了羅威腦袋上:「你給我安靜點。」

羅威癟著嘴不吱聲了。

三人站成一排,就在教室外面。

教導主任見慣了干架,這種規模他根本懶得問原因,抬手一一指過去:「給我站着,什麼時候你們班主任過來讓你們進教室你們再進。」

三人沒吱聲,主任抬腳踢到了王子奇小腿上:「站直!」

三人跟栽蔥似的。

主任走了,但誰都沒敢動。

十分鐘后,確定主任不會回來了,羅威才耷拉下了身子:「行了行了,放鬆放鬆。」

王子奇往旁邊挪了挪,離兩人遠了點。

「呦你個傻逼。」羅威懟了下譚佑的胳膊,「為啥啊你兩?」

譚佑這會被教室外的風一吹,冷靜下來了,不吱聲。

羅威見問不動她,就悄悄地挪到了王子奇那邊:「你他媽說說啊,我來得遲沒看見。」

「她神經病!」王子奇罵道。

「到底為啥!」羅威沒耐性了。

「我都說了她神經病,我怎麼知道!」王子奇可委屈。

羅威什麼都沒問出來,譚佑緊閉着嘴,不說話,也沒什麼表情。

直到早讀下了,教室里的學生蜂擁出來,羅威隨機沖他們吼:「看什麼看!是不是想替老子站啊!」

人群里有一個身影,明明和每個人都保持着距離,卻總可以把自己藏進去。

只要不抬頭,就好像全世界都發現不了她一樣。

譚佑盯着她,一直盯着她走到了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你,」譚佑叫道,「站住。」

女生沒理她,繼續往前走。

譚佑頓了頓,皺着眉喊了名字:「幸嘉心,你給我站住!」

所有非目標人物都停住了腳步,除了幸嘉心。

所有人都看向了譚佑,羅威興奮地在她旁邊搓手。

幸嘉心加快了步子,要跑的架勢。

譚佑一抬腳跨了過去,羅威大喊出聲:「草!」

譚佑抓住的不僅是幸嘉心的衣服,她甚至掐住了她胳膊上一塊肉。

幸嘉心慌張地看向了她,眼鏡下面那雙眼睛終於可以看清了。

譚佑感覺到她在發抖,心裏的火又一點點燒起來。

「放學別走。」譚佑說,「敢走試試。」

幸嘉心成為了初三二班的焦點,很快,她成為了全校的焦點。

大家的確沒有欺負她,起碼在譚佑最初看來,是沒人欺負她的。

沒人當面罵她,沒人打她,也沒人扔她的書包,凳子上粘膠水之類的。

大家只不過是多看她幾眼,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幾句。

一般小孩對一個新奇物件,看一個星期也就夠了,但人不一樣。

一個長得像怪獸的人,大家就跟看不夠似的。

開學考試的成績很快公佈,「百名標兵」欄會放上年紀前百名的照片。標兵欄就豎在一進校門最醒目的地方,這天大家像以往一樣圍聚在一起看學霸,驚奇地發現最前面的位置,照片竟然是空的。

初三的第一,那可是會為學校榮譽而戰的尖兵。

知情的人看到了幸嘉心的名字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知情的在那笑笑鬧鬧、嘈嘈雜雜,被知情的一通耳語,大家便又分享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譚佑向來是不看標兵欄的,她的成績中等偏下,沒有用功讀過書,也沒想過用功讀書。

標兵欄是和她沒關係的。

但在一個打球打得酣暢淋漓的下午,天色暗下來,看門大爺將他們一群賴著不回家的往出趕,譚佑躲進女廁所逃過一劫,寂靜的校園裏彷彿只剩下了她一個。

她對着籃筐練了很久的三分球,直到天完全黑下來。

抱着球往回走,她看到了一個偷偷摸摸的身影,那個身影貼著牆縫,學電影里大俠的樣子,窣窣窣窣,躥到了前面去。

譚佑躲到了綠化帶里,想看看他要幹什麼。

身影的腿晃在標兵欄前,很快跑開了。

這次他的目標明確,直奔校門,看來是完成任務了。

譚佑站起身,走到了標兵欄前,那人搗的鬼很明顯,在初三年級第一的位置上,貼著一張剪得大小十分合適的作業紙。

紙上用美漫的風格畫着更加醜陋的幸嘉心。

對,幸嘉心。她都不用再看下面的那一排小字。

這畫畫得太形象了。

譚佑抱着球的手指一下下點在粗糙的球面上,夜晚的秋風颳得有些大,吹起了她的校服,嘩嘩作響。

譚佑看了足有一分鐘,這才選擇了轉身離開。

不合群,對於初中生來說,是無比可怕的。

譚佑性格活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她幾乎和班上的每一個人關係都處得好。

那她就不能幫幸嘉心。

譚佑就這麼就著夜色和秋風走回了家,到了家門口,才發現她忘記去車棚取車了。

她是騎車去的學校,本應該騎車再回來。

「靠。」她推開自己家的門,罵了一句。

這天晚上,她爸又罵起了她媽,她弟只知道哭,被譚佑拽進屋子裏,扔到了角落的板凳上。

屋外的罵聲越來越大,然後「咚」地一聲巨響,什麼東西被砸到了地上。

太突然,譚佑抖了一下。她拉開了一點門縫,正看到她爸揚起手的一巴掌,甩到了她媽的臉上。

譚佑「啪」地甩開了門。

「你幹什麼?」她聲音顫抖著問,寒毛都豎起來了。

「滾一邊去!」她爸沖她吼,面目扭曲。

「你怎麼能打人!」譚佑要往前沖,被她媽盯過來的眼神震住了。

「你進屋。」她媽說。

譚佑沒動,她媽突然歇斯底里地沖她吼:「滾!!!」

這下,她真沒什麼不滾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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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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