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揭開序幕

1.揭開序幕

在極為廣闊的書架之間,忽而傳來了極為不和諧的雜音。

「真是……可惡!」有着及肩短髮的青年忍無可忍的胡亂搓了搓自己的頭髮,他想了許久的論文居然被具有天才之稱的教授當眾狠批。

旋即而來的是四周隱隱的具有嘲諷意味的視線,在時鐘塔內的學生們大多來自魔術名門,而這裏的兩個人不同。

韋伯·維爾維特的魔術師家族背景僅有三代,並且十分業餘;另外一個就更不用說了,來自東洋的魔術師,不管是魔術水平還是魔術迴路都十分普通,甚至還有傳聞說他的雙親都是普通人——他是如何來到時鐘塔的,也是一個謎團。

韋伯惱怒的握緊了雙拳,「那個傢伙仗着自己是時鐘塔的講師,居然這樣對待學生的心血!」

「是是,冷靜點啦……」

他繼續激奮道:「總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他看的!我的才能——」

「這個倒是不錯,不如換句話說……很可能會實現哦。」

「藤丸,你難道不會覺得生氣嗎?『現在的魔術已經由家世來決定優劣』……什麼的,這種老掉牙的想法到底是怎麼回事!?」

韋伯終於忍無可忍,狠狠的瞪了那些傢伙幾眼作為回敬,轉頭髮現友人埋頭徜徉在書海之中,似乎沒有受到丁點影響。

「但我認為肯尼斯教授說的是實話。」黑髮藍瞳的少年合上手中的書頁,語氣溫和又帶着點無奈,他抬眸,藍色的瞳夾雜了些莫名的情緒,「這裏是圖書館,還是安靜一點吧,老師。」

沒想到他居然站在肯尼斯那邊,氣得韋伯抬腳就想跺,很快又在藤丸立香的視線中收了回去,青年嘆了口氣,小聲嘀咕起來,「知、知道了!都說了別再叫我老師了。」

「韋伯老師——」書架的另外一端傳來了充滿惡意的呼喚,隨着那聲音,幾道不同的身影把他們包圍了起來。

為首的是個有名的優等生,為人自然狂妄高傲,然而他是有資本的。

先代們為了抵達根源,耗費了幾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時間,韋伯的論文不僅僅觸動了肯尼斯教授,更是在嘲諷他們這些魔術世家時代的積累!

他近乎獰笑的用手死死的摁在青年的頭頂上,並把他往下擠壓,好似要將他埋進地里一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不過還是個魔術的嬰兒,現在就敢在別人面前稱作是老師了,給你一百年、不!就算是給你一千年,你也達不到我們的高度,矮子!」

最後那句話觸動了韋伯的神經,他掙扎著要從對方手下逃脫,「夠了!誰是矮子?!」

在場所有人,包括藤丸立香都將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韋伯:「……」

你們都針對我!

「別讓人笑掉大牙了,你家裏的那點魔術研究只不過是枕席之間的皮毛而已罷了,你和我們從根源上就不一樣,識相的話,趕緊滾出時鐘塔吧!」

藤丸立香本來以為魔術學院會比較遺世獨立一點,可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和一般的學校霸凌差不多,而且根據韋伯的自述,這種情形也發生過很多次。

優等生的手上估計施加了什麼魔術,不然以韋伯的力度,應該是能輕易掙脫的。

少年在判斷完這點后,藍色的眸子驟然沉下,他上前握住了青年的手腕,笑得一貫溫和,「能不能鬆開我的朋友?」

不知道是誰提醒了一句,「喂,梅拉德,他好像就是那個東洋魔術師。」

藤丸立香瞟了那人一眼,他立刻打了個激靈,話也停在了這裏。

他沒說完的事情是,那個少年簡直就是魔術師中的異端!

然而梅拉德沒有明白同伴的意思,轉而把炮口對準了這個無名魔術師,「哼,三流魔術師和三流魔術師的組合?還是陰溝比較適合你們生——」

「我再說一遍,請你放開我的朋友。」藤丸立香笑得晴空萬里,然而那邊的青年早就一臉菜色。

如果了解下的話,梅拉德就會聽到那些風言風語——少年雖然魔術才能不佳,但是體術卻出乎意料的好,打起群架來簡直無恥!

「我……我的手……」優等生髮現自己沒有辦法抽出手,並且還聽到手腕處似乎還傳來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不禁換上了一副恐懼的表情,「喂,你們快來把這個傢伙弄走!不、不!救命!」

「我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你的想法。」少年豎起了一根手指,「魔術的才能雖然很重要,但是——體術也很重要哦!」

一記漂亮利落的過肩摔,原先被他桎梏住的梅拉德摔得四仰八叉,半天沒能爬起來。

藤丸立香無辜的聳了聳肩,「回去讓你媽媽幫你報個空手道教學班比較好。」

直到被人從圖書館拉出來,韋伯還是一副懵逼的模樣。

「藤丸,你這麼幫我……」

「嗯?」他沒說完,但是少年明白他的意思,「沒關係,我本身就沒有什麼魔術的才能,如果被退學也不會覺得可惜,但是能夠保護身邊人的這件事,不管什麼時候都會讓我覺得很高興。」

青年一怔,心中似乎有什麼在湧出,他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反而用胳膊肘捅了捅藤丸立香,「你看到沒有,剛剛他的那張臉,恐怕還是第一次吃癟呢!要是能記錄下來就好了!」

「是啊,老師的表情也不錯呢。」

「你又來了!」韋伯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藤丸立香從見他第一面開始就稱呼他為老師,與外面那些傢伙譏諷的口吻不同,他是真心實意的。

他追問過對方是不是在哪裏見過自己,然而少年連話還沒聽完就直接否認了,爽朗的笑着和他道了歉。

只是偶爾,藤丸立香會這麼冒出一句「老師」來,大抵是藉由自己懷念著誰。

少年的皮膚很白,襯托得一雙藍瞳出奇漂亮,醒目到令人過眼難忘的地步。只有朝夕相處的韋伯清楚,那雙眸子裏面包含了濃重的思緒,不經意之間的一眼也會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他頓了頓,轉移了話題,「對了,最近的傳聞聽說了嗎?肯尼斯要去極東之地參加魔術競賽,你應該會比較清楚吧?」

在韋伯期待的目光下,藤丸立香終於用又輕又飄渺的聲音吐出了幾個音節,「聖杯戰爭。」

「你果然知道!!」

關於聖杯戰爭的事情,雖然藤丸立香知道這個魔術儀式的名字,可是具體細節他也說不上來,韋伯掃興之餘不得不回圖書館里去查找資料。

本來兩人約好一起回家,可是少年沒有等來韋伯,而是另外一個白得不像話的傢伙。

梅爾文一貫輕佻的沖他招了招手,「喲,藤丸,你還在等韋伯嗎?」

「是……」

藤丸立香遲疑了下,不出意外的看見他吐出一口鮮血然後拿出手帕擦拭,不管看多少次都會覺得很驚悚啊!?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每天吐那麼多血都沒有死也太可怕了吧!?

另外,二世居然和這種人是好朋友,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吧?!

不管少年內心是如何咆哮,但表面上還是得面露微笑——

「哦對了。」梅爾文遞給他了個信封,「他剛剛聯繫我了,說如果我借給他錢的話,他會把時鐘塔顛覆給我看,所以——他已經走了。」

「去哪裏?」

「日本,順便一提,他好像把阿其波盧德老師的東西也帶走了。」

「……」

藤丸立香一陣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的好,沒想到那個埃爾梅羅二世以前居然是這種人嗎…?

倏爾,他又意識到,自己已然不在迦勒底,而是身處一個陌生的時代。

歷經了七個特異點之後的他是怎麼到這裏的,至今藤丸立香也沒有想明白這點,記憶似乎有缺失的部分。

他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梅爾文,如果他回到日本的話,會不會得到答案?

除了那雙藍瞳以外全是純白的青年勾了勾唇角,轉身沖他揮了揮手,「嘛,反正機票我已經交給你了,後面的你自己做決定吧。」

在某個極為普通的清晨,一架飛機悄然在高空航行着,空乘們來回為客人們服務。

「先生,您沒事吧?」空姐注意到了靠窗的客人似乎看起來有些難受,不禁輕聲問道。

少年緊蹙著眉頭,好像是在忍耐着什麼,過了幾秒鐘,他才艱難的回答,「請給我杯水,謝謝。」

一杯冰水下肚,藤丸立香渾濁的大腦終於浮出了一縷清明,「請問現在到哪裏了?」

空姐甜美一笑,「已經在冬木市上空,大約二十分鐘后降落,祝您旅途愉快。」

冬木。

他蒼白的臉上笑意一閃而過,窗外漸漸能看到披沐在晨光之中的高樓,像是一個個衛士,在捍衛著這片土地。

直到下飛機,這場忽如其來的發燒也沒有結束,藤丸立香勉強支撐著自己去和韋伯匯合。

但每走一步,便有惡魔在耳邊竊竊私語。

「如果你有選擇的機會,這樣的人生,會想重來一次嗎?」

……

「你真是個可憐的傢伙啊,被那些名為同伴的傢伙拋棄了吧?」

「閉嘴!」他對着空氣忍無可忍的呵斥道。

面對周圍異樣的目光,這令少年不禁拉高了風衣的領子遮住自己的臉,快步出了機場。

只是幻覺罷了,藤丸立香在心裏這麼告訴自己。

「喂,那邊的小哥,你沒事吧?」店員看一個少年拉着旅行箱站在自家店櫥窗外已經有十多分鐘了,一直闔著眸子,看上去像是不大舒服。

他漸漸睜開眼,那藍色的瞳眸並非如海天那般純凈。更加類似於某些無機物混合在一起勉強調出來的晴朗色彩,拙劣的偽裝着這個容器中盛有的可怕內在。

店員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趕他離開,倒是少年自己意識到了什麼,只是朝櫥窗上瞥了眼就徑自離開了。

藤丸立香繼續前行,風衣的下擺旋即搖曳出各種姿態,蒼白的皮膚和蔚藍的眼睛吸引着他人的目光,他混不在意,只是自顧自的漫步著。

腦海裏面有什麼正在蘇醒,宛若一顆種子正在以驚人的速度發芽,迫不及待的告訴他各種事實——關於這個冬木,關於聖杯戰爭,關於——

他已經死了的這一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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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咕噠君是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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