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出境界

丑出境界

在現代有一種叫做照相機的東西,能將看到的風景照下來,然後發給親朋好友,讓所有人都能觀摩。

但是在古代,沒有這種機器,製造起來好像也很麻煩的樣子,關鍵沒有原材料,記憶里的何玉也不會做,於是何鈺換了一種方法。

將美景畫出來。

他自小跟著父親去過不少地方,名山大川都玩遍了,這種畫隨手就能畫兩幅,一點不費勁。

如果能用這種方法與顧晏生結個善緣也好,不行也最多是浪費點時間而已,何樂而不為?

「少爺,你又盯上哪家姑娘了?」元寶嘟囔著,「我就說怎麼連公主都拒絕了,原來是另有所愛。」

何鈺淡淡瞥了他一眼,「多嘴,少爺這樣做自然是有少爺的用意。」

元寶不信。

出來的時候捧著大把字畫,回去的時候一個都沒有了,還不走正門,翻人家牆頭,這不是作賊心虛,看上人家了是什麼?

不過景南宮是冷宮,裡頭除了少爺說要過繼的三皇子之外,莫不是哪個妃子的閨女也在裡面?亦或者當年跟著伺候的丫鬟宮女?

當年三皇子的母妃也是受寵過的,皇上賞了不少好東西,身邊也能留下幾個忠心的宮女丫鬟,少爺一時興起,看上她們也說的通。

何鈺知道他打得什麼主意,轉身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元寶被他盯得發毛,「少爺你還是罰我吧。」

何鈺回身繼續走,「單腿跟上。」

他主意最多,折磨人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元寶沒有防備,慘叫一聲可憐兮兮求饒,無奈何鈺鐵石心腸,就那麼眼睜睜看著他跳著回來。

這廝不愛活動,功夫也弱,吃不得苦,跳這麼點路跟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也就在何鈺跟前敢這樣,這要是換個主子,早就把他打死了。

何鈺心胸大,而且有時候他挺羨慕元寶。吃了睡,睡了吃,無憂無慮。不用思考那麼多,也不用學那麼多的東西,更不用像他一樣每日雷打不動練功。

「去找些人打聽打聽,最近宮裡有什麼動向?」何鈺塞了一些銀票給他。

有時候辦事還是這玩意說的最准。

「現在嗎?」元寶問。

「嗯。」

「我馬上去。」元寶銀票往胸口一塞樂呵呵的跑開。

何鈺搖搖頭。

這麼點錢就收買了,真沒出息。

他給的多,用不完剩下的自然都是元寶的,一頓板子一個棗粒,何鈺還是知道的。

元寶走了,回去的路上只剩下他一個人,何鈺折了一枝梅花,去掉多餘的部分,讓它成為光禿禿一根,拿著那枝竿練劍。

休假前武夫子教了他們一套劍法,何鈺見顧晏生使過,是那日殺八皇子的時候。

當時他過於震驚過八皇子被殺的事件中,反倒忽略了,顧晏生使的竟然是武夫子教他們練的《破雲九式》。

此招以輕功為主,因為他們年齡尚小,若真的與成年人拼力氣或經驗,只怕死得很慘,所以武夫子想了個辦法,讓他們能憑巧力制勝。

顧晏生當時為了栽贓給他們,使的並不是自己擅長的,也許是因為除了自己擅長的只會這招,所以不得不用。反正無論哪一種,都說明他與武夫子有關。

也有可能不是有關,是這廝偷看過他們練武,也對這招感興趣。

既然感興趣,那就做個好人。

何鈺手腕一橫,枝頭顫了顫,驀地掃過,片片梅花落下。

他的劍招靈活凌厲,走的是輕巧路線,大抵是與人有關,何鈺最擅長的是輕功,這招正好與輕功相輔相成,所以書苑裡第一個學會《破雲九式》的不是周浩然,是他。

若說教人,雖然不如武夫子,不過也能湊合,應付應付顧晏生還是夠的。

顧晏生一定是從很遠的地方偷看過他們練劍,只學了皮毛,使的並不精湛,所以給了何鈺一種誤解,以為他功夫不高。

他肯定是為了隱瞞自己的真實功夫,他母親教他的,苗疆那邊來的,很容易就會被人看出底細。

梅花林中一道淺色身影,忽高忽低,忽左忽右,何鈺的劍指到哪,哪裡就是一片花海。

他腳下橫掃,地上無數雪花飛起,嫩芽青的長袍衣擺展開,既好看又有意氣昂揚之勢。

啪啪啪!

元寶興奮的拍手,「少爺好劍。」

「你才好賤。」何鈺當場臉就陰了下來,準備找個由頭把元寶辦了。

元寶嚇了一跳,趕忙把打探來的消息告訴他,「少爺,你讓我打聽的事我都打聽好了。」

何鈺臉色這才好了一點,「說吧。」

「我找了幾個人問過,說是皇上前幾日突然將二皇子的生母關了禁閉,三個月之內只許吃齋念佛,不許聞葷喝辣。」元寶清秀的五官皺成一團。

「說來也怪,皇上剛關了二皇子生母禁閉,便將徹查八皇子案件的人都撤走了。」

何鈺腦子一轉就明白了,顧晏生果然使了嫁禍計,但二皇子是左撇子,他那日莫不是使了左手?

何鈺第一次經歷這種事,當時心亂如麻,漏看了很多細節,如今仔細一琢磨才發現顧晏生的可怕。

竟連二皇子的左撇子都能模仿,不不,他一開始用的是右手,肯定是在危難關頭才使的左手抵擋。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人以為二皇子開始要撇清自己的嫌疑,所以用右手,但是關鍵時刻他露餡了,又使了左手。

這種本能才最讓人信服。

但光有這些還不夠,顧晏生一定還做了其它的,讓皇上堅信就是二皇子乾的。

是什麼呢?

這小子生平事迹何鈺也查過,可算是坐過山車,忽上忽下,驚險的很。

縱然無害人的心思,但身邊的人逼也將他逼成了現如今這副模樣。

他被打入冷宮,身份陡然急下,沒有利用價值,等同於無人理睬,或者說人人都能踩一腳。

不是說皇宮裡沒一個好人,而是在皇宮這樣的環境,宛如蛇窟。縱然剛進去的時候白蓮一朵,過不了多久也會染成黑色。漸漸的沒了白,各自打著各自的小算盤。

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小皇子,等同於永無翻身之日,誰會對他好?不打他已經算是謝天謝地。

在這樣的環境中,顧晏生一定想通了很多,比如野心,再比如——權利。

再也不用擔驚受怕,再也不會有人能威脅到他,只要再狠一點,想的再多一點,什麼都會有。

這種有自覺,又有能力的,都不用啟發,自己就會往上爬,甚好。

何鈺最喜歡跟這樣的人合作,有動力,也有挑戰。

他就是想試試逆境生長,十面埋伏的感覺,只要這樣才能成長的更快,顧晏生也是最好的選擇。

還是那句話,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元寶,回去后準備好文房四寶,少爺還要作畫。」一次也許很難打動那人,多來幾次搞不好能成。

「少爺還要作畫?」元寶驚奇,「什麼姑娘眼光這麼高,連少爺都看不上?」

少爺論才華有才華,論樣貌有樣貌,連公主都鍾愛少爺。那小眼神,少爺走哪跟哪,他要是個女孩子,保不齊也要被少爺迷住,居然有人能拒絕得了少爺?

「少爺,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

何鈺想了想,「高高瘦瘦,面如冠玉,一雙眼睛琉璃珠似的,哦,差點忘了,此子最出彩的是那雙手。」

骨節分明,指甲修剪整齊,手背白皙單薄,淡青色的血管縱橫,像美玉上的瑕疵,又像天生的紋路。

元寶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少爺喜歡的一定是個美人。」

顧晏生面嫩,若是穿女裝,再化化妝,好像也不會太差,算是美人。

何鈺附和,「反正肯定比你長得好看。」

「那是。」這點自覺元寶還是有的,甚至有些小自豪,他家少爺喜歡的未來夫人,連手都那麼好看。

等等,少爺剛剛是不是說了此子云雲?

此子?

「哇,少爺,你還說你不是斷袖!」居然看中了男子。

「誰跟你說誇別的男子好看就是斷袖了?」

何鈺大步走在前面,「也可以是純粹的欣賞。」

他是狼,顧晏生是蛇,還是只毒蛇,只可遠觀,不可近窺,所以最多是欣賞。

「那少爺喜歡什麼樣的?」

何鈺腦海里竟奇迹一般冒出公主來,若是公主心機再重一點,再狠一點,不要那麼輕而易舉喜歡上他,或許真的是他心中的摯愛。

只是這愛剛擦出火花,就已經熄滅。

他與公主是不可能的。

「就你話多。」何鈺白了他一眼,率先一步回了鳳秀宮。

這麼晚了,皇後娘娘已經睡去,他跟元寶兩個人進屋,與晚霞說了幾句,問了一下皇後娘娘的情況,差不多后找了東邊的屋子籌備。

何鈺畫畫,元寶寫信。

「用左手寫。」何鈺怕被顧晏生認出來。

「啊。」元寶不理解,「少爺,我的字本來就丑,用左手寫豈不是更丑?」

「反正都丑,換個方法丑不好嗎?」

元寶:「……」

我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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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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