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目不忘

過目不忘

「噗。」明月公主又被他逗笑,「猜錯了,我現在想的是……」

她湊到何鈺耳邊小聲說話,沒讓其他人聽到,「何公子有沒有空?陪我走走如何?」

何鈺挑眉。

一個姑娘家,又是公主,主動約他,要麼是有陰謀,要麼是真的放下矜持喜歡上他了。

何鈺自小生活在機關算計中,先入為主覺得是第一種,但他與公主無冤無仇,公主沒道理暗算他。

難道是第二種?

「公主,皇後娘娘身體未愈,還須人照顧,若是醒來看不到我,又該著急了。」

這算是婉拒。

自從知道自己是女兒身後,與公主待在一起,總是有幾分不自在。

公主垂下眼眸,「一會兒也不行嗎?」

「我出來太久,皇後娘娘也該醒了。」何鈺雙手作拱,「不能陪公主同游,請公主贖罪。」

公主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也罷,也不是非你不可。」

她轉頭看向周浩然與許修竹,「何公子不肯賞臉,周公子與許公子可願陪我走走?」

倆人忙不迭點頭,「自然願意。」

周浩然抬手,比了個『請』的姿勢,「公主請。」

明月公主最後看了何鈺一眼,輕輕哼了一聲,似是故意氣他一般,甩袖離去。

周浩然與許修竹跟在身後。

待他三人走了,元寶立馬活躍起來,「少爺,你剛剛為什麼拒絕公主?」

他嘮叨病犯了,「多好的機會啊。」

是男人都要娶妻,早也要娶,晚也要娶,願意要娶,不願意也要娶,幹嘛不娶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娶了公主,不僅有公主娘家的支持,還與皇上沾了關係。

「姐姐嫁給了聖上,我若娶了聖上的女兒,這輩分豈不是亂了?」何鈺胡亂找了個借口。

「可咱們尚國開放,也不是沒有先例,再說了,要介意早介意了,還會等到今天?」元寶一口氣將要說的話一併說完。

「多嘴。」何鈺瞥了他一眼,「回去準備好紙墨筆硯,少爺要作畫。」

如果公主對他沒有心思,單純只是互相利用關係,或許他也不會介意繼續討公主歡心。

可惜十一歲的小姑娘太單純,輕而易舉動心。

這不是他想要的。

「少爺怎麼突然想起了作畫?」

「準備好紙墨筆硯后自己找面牆面壁,我不說好就不能停。」

「啊?」元寶大吃一驚,「我又說了什麼傷著少爺了?」

就光憑這句話,「面壁太輕了,倒掛吧。」

元寶慘叫一聲,「少爺!」

何鈺聽之任之無視之,抬腳先一步回了鳳秀宮,沒想到他姐姐還沒睡,不知吃了什麼神丹妙藥,臉色紅潤了許多。

「鈺兒,快過來。」皇后招招手,輕聲喚著何鈺,「你今個兒跟我說的三皇子,我是越看越滿意。」

她給何鈺看記載,「聽說從小聰慧過人,三歲吟詩,四歲習武,一點也不弱於你,是塊成材的料。」

是啊,還比他多了一項本領,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姐姐,先別急,晌午我去見過顧晏生,他的母妃死了,現如今等同於孤家寡人。」

皇後面上一喜,「那不是更好?」

開始還擔心會與顧晏生的生母撞上,現下完全不擔心了。

何鈺搖搖頭,「一點都不好,孤家寡人等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母妃死了便沒了顧慮。

沒了顧慮,他的命運就不在我們手裡,在他自己手裡,願不願意同我們合作,也在他一念之差。如果他想不開,姐姐的事就是水中月,鏡中花,看似近,實則遠在天邊。」

皇后心裡咯噔一聲,「怎麼會這樣?」

何鈺嘆口氣,他姐姐在後宮多年,怎麼性子還沒磨練好,總愛大驚小怪,如何當得起後宮之主?

「姐姐,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何鈺繼續道,「我既然打了這個主意,自然不會讓姐姐竹籃打水一場空,姐姐且放寬心,萬事有我。」

皇后鬆了一口氣,「鈺兒啊,這以後誰要是嫁了你,可要享福了,不僅年輕有為,還深謀遠略,實乃我輩楷模。」

誰都不可能嫁我。

何鈺垂下眼,藏起心思。

皇后又開始翻起了記載,「咦,這上面還說他自小喜愛鑽研澀古藥方,且過目不忘,但凡看過的病症藥方都能記住,好生厲害。」

過目不忘?

遭了!那他潛入景南宮的事顧晏生可能已經發現了。

顧晏生確實發現了,他從小過目不忘,又從雲端跌入冷宮,嘗盡世間冷暖,本就謹慎,在窗戶縫裡夾了頭髮。

窗戶被何鈺推開,那頭髮輕飄飄的掉在地上,被他撿起來繼續夾在窗戶縫裡。

床上的帘子也有變化,顧晏生攏了攏,拉回原樣。

「娘,咱們景南宮來客人了?」

他把小板凳搬到窗戶口,「是誰還記得冷宮?」

窗外的花草被他拔光,種了一片綠油油的植物,番茄和黃瓜,餓了便摘幾個嘗嘗,小日子過的悠哉。

「昨天德明宮的大總管又來找我了。」

德明宮是八皇子與其母妃住的地方,八皇子死了,明妃也一病不起,離倒台只差一步之遙,聰明的人當然不會死守,早就另尋出路。

所以大總管就算明知道八皇子的死跟他有關,也沒有上報,反倒借著這次機會,找他勒索。

顧晏生在冷宮中待了不少時間,早年母妃得病,須得大量珍惜藥材養著。

可惜藥材難弄,他便想了個法子,半夜潛入太醫院偷藥材。

沒想到恰好被太醫院的院判撞見,情急之下撿了一旁的臟衣服穿上,後來才知道那是太醫院雜役的衣服。

院判瞧他穿著雜役服,便以為是燒火童子,忙指揮他幹活。

顧晏生的母妃經常生病,熬藥煮葯這活他乾的輕車熟路。再加上得了母妃遺傳,對醫術極為精通。

他母妃是江湖上有名的苗疆女,酷愛鑽研蠱毒,顧晏生深受其害,小時候沒少被喂毒,母妃還想在他身上種毒養蠱。

雖沒有成功,不過顧晏生血液里儘是劇毒,換句話說,也是最好的補藥,端看怎麼利用。

他趁院判不注意,將血加了一滴在藥材里,煮開后便是上等的解毒良藥。

那葯熬的火候也正好,藥材的作用十成十發揮,瞧得院判甚是滿意。

因是半夜,事發的突然,據說是某位得寵的貴妃突然中毒,險些死去。院判怕以後還會出現這種情況,再加上顧晏生熬藥的手法確實精湛,本不抱希望,沒成想一劑良藥,藥到病除。

院判覺得多少跟顧晏生有關,便叮囑他,讓他每晚過來值班。

顧晏生為了以後方便辦事,也沒拒絕,大著膽子留在了太醫院。

本來只是一份雜活,領少許俸祿,勝在拿藥方便,可以中飽私囊,給母親治病。

很多藥材並不是一摘回來就可以用的,偶爾要磨碎了放在太陽底下曬,或者乾脆跟其它藥材摻在一起煮,一些特殊的藥材還需摘掉葉須,只留其根。

剩下的邊邊角角他拿回去,再加工加工,依舊可用。

其實待在太醫院最大的好處是夜深人靜時,擺放在書架上的醫書可以隨便看,並沒有人阻止。

顧晏生最喜歡的便是坐在灶前,借著火光看書。

大概是他過目不忘、且聰慧過人的原因,在太醫院待了兩年,從來沒出過差錯。意外受院判喜歡,將他的位置從燒火的童子,變成學藝的葯童,如今更是成了給院判打下手的徒弟。

這身份可不一般,能見到的達官貴人也越發的多,雖說他的樣貌多有變化,不過還是被八皇子認了出來。

本該老老實實待在冷宮裡過得凄慘的人竟然混的這麼好,八皇子自然心有不甘,常帶人跑去欺負他,讓他倍受身份即將被戳穿,又不戳穿,吊著他的感覺。

顧晏生忍無可忍,便設計殺了他,可惜竟被德明宮的大總管察覺,跑來詐他。

顧晏生還是太小,經驗不足,被他詐了出來,以此威脅。

或黃金或白銀,有時聽說誰又賞了他珍惜玩意,便一併要下來。如此還不夠,貪得無厭讓他去偷院內的珍惜藥材拿出去當。

「這次想讓我偷天山雪蓮。」

太醫院內存了一顆天山雪蓮,大總管自知德明宮呆不久,便獅子大張口,一次性要個夠。

「每次都說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可沒幾天又來找我。」

顧晏生回頭看向床上,「娘,怎樣才能讓他以後都不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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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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