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度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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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火氣得倒仰。

池火被削得沒面子，那邊老子適時開口，「不知道祖尋我等何事？」

昊天沖三清行禮,「老爺請三位老爺紫霄宮一聚。」

是的，鴻鈞讓昊天下來不是專門來找池火的。他根本目的是給自己三個徒弟開小灶,至於池火,那就是半路捎的。

老子和元始很激動，第二次講道還沒開始,道祖就邀他們去紫霄宮，抱上道祖這條大腿可能性很大。

通天道，「第二次講道還沒開始,這個時候去不太合適吧。」

元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不著調的弟弟。

三清內部二比一通天完敗,只能跟著兩位兄長苦哈哈去紫霄宮,而池火……

昊天,「老爺說了，若是半路遇上池火姐姐,一起帶過來就是。」

被順手帶過來的池火很不爽。

這年頭去遠門也很方便,一招袖裡乾坤帶走全部家當,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幾人就上了紫霄宮。站在紫霄宮大門口，三清面帶喜色,喜滋滋跨過大門，恨不得立刻去見鴻鈞。相比之下磨蹭蹭的池火就很惹眼了。

通天,「道友我們動作快些,讓道祖等久了不好。」

池火她一萬個不想去。

昊天又開口了,「老爺說了，若是池火姐姐不肯……」

池火簡直要被昊天的老爺說弄怕了，深吸一口氣，如壯士斷腕跨進紫霄宮，「走吧。」

三清上回來紫霄宮就逛了個前殿，具體來說蹲在前殿蹲了三千年，紫霄宮到底長什麼樣他們也沒看清。這次被人引到後殿，路上廊腰縵回，輕紗微拂，長明燈不滅。整塊白玉鋪成的長廊，踩上去還有暖意，再一望沿途奇花異草，假山倚湖，湖中金蓮朵朵，仙氣繚繞。

三清直接被這一手給鎮住了。再想想他們自己住的山洞，心裡對鴻鈞的敬意更深一步。這也很好理解，畢竟這群人都是洪荒原住民，沒有受過後世的熏陶，還不知道萬惡的資本主義。池火不同，她渣遍各大遊戲，其中一款是萬惡的基三。裡頭詩情畫意的地方不少。

昊天已經習慣紫霄宮的畫風，帶著幾人來到水榭邊，對著亭里的白衣男子行禮，「老爺，三清和池火都已來了。」

那白衣男子一頭青絲披肩，臉上淡漠無情，一雙瞳眸沉寂無波，抬眸間又有星光墜落，他抬手讓昊天下去對三清道，「三位不必拘謹。」

三人不敢鬆懈，在鴻鈞的邀請下才坐下。水榭里一共就四個位置，三清佔了三個，剩下一個鴻鈞專座，池火站在邊上，這一刻活似鴻鈞的貼身丫鬟。

鴻鈞道，「我聽小童回報，這一千年池火是和三位在一起。」

老子發言，「池火道友來訪，與我等交流道法，和通天學了些陣法。」

絕口不提壓著池火論道一千年的事。

鴻鈞笑道，「論道就不用找她了，你們想聽道可以直接找我。池火論道不行。」

老子和元始一聽喜上眉梢，站著的池火撇撇嘴巴，心想搞得她好像很喜歡論道一樣。

鴻鈞又對通天道，「擺陣你也可以找我。池火擺陣不行。」

說完喝了一口茶水，非常誠實和三清講，「池火雖是我紫霄宮的人，不過學業不精，不思進取，這不行那不行，成天在外頭鬼混，你們日後多看著她些，別讓她闖下大禍。」

瞧瞧這話說的，就跟親爹和后媽吐槽自己親生女兒一樣，優點沒有，缺點一大堆，有興趣組成男女混合雙打嗎？

池火不樂意，「老爺，我沒有鬼混。」

鴻鈞眼裡帶了笑意，「是了，東皇太一隻能算只鳥。」

池火乖巧閉嘴。

訓完池火鴻鈞才對三清道，「你三人與我有緣，我欲第二次講道時將你等收入門下。」

老子和元始聞言大喜，跪拜在地，「見過師尊。」

順便拉不在狀態的通天磕頭。

鴻鈞道，「師尊尚之過早，第二次講道未到，道友稱呼便可。」

老子和元始口稱是，拉著通天重新坐好。

鴻鈞點頭，既然確定了日後的關係，有些話他也不藏著掖著了，「洪荒第二次大劫在即，你等三人莫要插手。」

一般來說大家的習慣都是沒事別插手，否則不知道什麼欠了因果，惹下業力，哭都沒地方哭去。這些都是小的，大的業力可以直接毀去一個人的修為，具體來說就是挖寶時遇到大佬，打不過只能含淚給了，受傷時遇到仇家，直接狗帶了。

能讓鴻鈞承認的大劫，沾上了基本就是死。

元始最快反應過來，「鴻鈞道友指的是妖族和巫族。」

鴻鈞很滿意元始的舉一反三，把話題直指池火，「別學池火。」

池火掙扎反駁，「我沒摻和一腳，就是和東皇太一提了句龍鳳大劫。」

鴻鈞死亡射線直掃池火。

老子比較會看眼色，見鴻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當即向鴻鈞打包票，「鴻鈞道友請放心，我定不會讓通天出門。」

通天不服，「為什麼說我不說二哥？」

元始冷冷道，「因為你出門就惹事。」

有老子這句話鴻鈞還是不太放心，因為他發現通天活脫脫就是第二個池火，他索性道，「離第二次講道還早，上次講道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我。」

老子和元始那是心花怒放，三人一商量，直接轉移陣地上課去。

池火和通天垂頭喪氣，從對方眼裡看到絕望。

鴻鈞，「沒事多論論道，增進修為才是正業，出門瞎溜達像什麼樣子。」

老子和元始，「正是正是。」

正式給四人開小灶后，鴻鈞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三清悟性非常之高，聽得透徹，還能經常發問，說到關鍵點，就連看起來最不靠譜的通天，在天賦上也是甩池火一條街。

鴻鈞這位老師總算找回一點成就感，花大精力給三清講課，講道內容直接飛躍，簡單來說從前是小學數學，現在是大學微積分。然後池火這個幼兒園沒畢業的跪了。

講道五十年，鴻鈞見池火實在跟不上，便把她單獨拎出去。叫池火先閉關，消化以前的內容。

池火一聽自己一個人閉關不要太開心，背著小包袱款款來到紫霄宮專用閉關房間，一進屋就被鴻鈞的大手筆給鎮住了。

屋頂直接用星雲大陣，方便參悟道法，地上拿萬年靈石鋪成，不怕進階靈氣不夠，就連蒲團也是一件先天靈寶。

昊天和瑤池跟在後面，瑤池揚著小臉蛋甜甜笑道，「池火姐姐加油。」

說罷把門一關，還給池火下了禁制。這禁制是鴻鈞下的，非准聖不能破。池火聽了三萬年的道也就混到大羅金仙，如今要她在第二次講道之前達到准聖的境界。等於直接把她關到死。

池火感動的無以復加，擦擦不存在的眼淚問房中唯一生物，「為什麼你也在？」

孔宣整個鳥毛都炸了，「你還有臉說！」

他一出關就被鴻鈞扔到這屋子，正以為鴻鈞對他刮目相看。誰知鴻鈞直接把他化為原形，完事還來個池火。

鴻鈞說了，讓他盯著池火修鍊，池火出不了他也別想出來。

池火聽完大罵鴻鈞無恥，搞連坐不要臉。然後和孔宣大眼瞪鳥眼。

憑良心講孔宣的原形還是很好看的。雖然還沒有成年後華麗的孔雀屏，也是一隻絕世好鳥，那姿態，那翎毛，說明了他日後有無限潛能。

池火瞧了孔宣半天，心生一計，拎著蒲團來到孔宣面前，笑容里透著奸詐，「商量個事，我給你講道如何……」

孔宣盯著池火，被關禁閉的好像是她吧。

總而言之，在第二次講道開始之前，孔宣修為有了質的飛躍，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這邊池火和孔宣苦逼閉關，那邊東皇太一回到妖族和帝俊彙報情況，帝俊聽完眉頭緊鎖，好半天才道，「道祖袖手旁觀，也不是壞事。」

至少不用擔心打架打到一半大佬出來站街了。

東皇太一又道，「池火道友問我還記不記得龍鳳大劫。」

帝俊松下的眉頭又皺成川字，「這是道祖的意思？」

東皇太一搖頭。

帝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深深吐出一口氣，「我何嘗不知，妖族繁衍生息，這是自然秩序再正常不過。只是可恨那巫族，不分青紅皂白傷我妖族，我若是一忍再忍，怎麼對得起族人。」

東皇太一安慰，「我明白兄長的苦心，不如再派人與巫族商議。」

帝俊勉強點頭，算是同意東皇太一的建議。兄弟倆聊了會，東皇太一提起池火讓他帶的鹽焗雞，「池火道友托我帶禮物給兄長。」

帝俊問，「東西呢？」

東皇太一舔舔嘴角，「半路吃掉了。」

池火語氣柔和，「都是自家人了，還叫什麼道友，叫句師姐聽聽。」

面對池火的娃娃臉，想到第一次遇到池火時的情景，准提昧著良心喊了句，「師姐。」

池火，「哎，師弟真乖。」

准提，他胃疼。

喊完師姐准提道，「請師姐帶路。」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准提他喊得神色自若，問心無愧。

池火笑笑，伸出來的手還在那。

這副明擺著敲詐的樣子叫准提吐血，想他來洪荒多少次了，哪次路上打劫的遇到他都是放人。稍微有點眼力的就能看出他窮，偏偏池火她沒有。

還鐵了心要扒掉自己一層皮。

准提望著那隻白皙嬌嫩的手，顫顫巍巍道，「師姐，我西方素來清苦。」

池火晃晃手指，甜甜笑道，「師弟要和我聊天？」

接引忙捅准提胳膊，他們是進去拜師的，晚了不說鴻鈞對自己印象不好，可能連好處沒有了。

兩人對視一眼，准提忍痛交出一件法寶，他的法寶真的不多，這次趕來聽第二次講道，走得急，只挑了件順手的。

得了准提的心頭好，池火臉上笑容越發燦爛，她摸了摸法寶，誇道，「師弟真大方。」

准提的心在滴血。

收了法寶池火不再為難准提，把東西往袖子里一藏，帶兩人去後殿。

跨過大門，准提和接引就震驚了。他們以為大殿夠華麗了，沒想到後花園比大殿更華麗，更有錢，彷彿在說，我鴻鈞有錢任性。

這種環境下，准提和接引安安靜靜，不敢問東問西。

一行人到了涼亭，那兒三清站在鴻鈞面前聽訓，女媧側立，另有昊天瑤池遞送茶具，這一幕其樂融融，溫馨無比。准提和接引趕忙上去行禮，「師尊。」

鴻鈞見了准提和接引道，「你們來了。」

准提道，「承蒙師尊受我等為徒，請受弟子一拜。」

鴻鈞擺手，「不用了，沒事你們就回去吧。」

準備敬茶的准提，「……」

女媧很會看眼色，沖鴻鈞行禮道，「弟子先告退。」

鴻鈞痛快放人，等女媧一走還跪在地上的准提和接引就很尷尬了，同是記名弟子的女媧走了，他們兩個就比較突兀了。

池火開口，「人也見過了，拜師禮也拜了，准提師弟我們走吧。」

准提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鴻鈞接過昊天遞來的茶水，眼中笑意盈盈。說他偏心也好，惡趣味看熱鬧也罷。反正這會鴻鈞沒反駁池火的話。

沒話說就代表默認，准提和接引站起來準備跟池火走，不想鴻鈞道，「昊天瑤池你帶他們出去。」

站那的池火表情正義凜然，大公無私，好似從沒拿過准提一針一線。

准提默默咽下一口血，不情願跟著昊天瑤池走了。

准提一走池火就原形畢露，老老實實道，「老爺。」

鴻鈞揮退三清，對著池火笑。

池火雞皮疙瘩全體起立，對鴻鈞表達十二分敬意。

「老爺，我下界是有理由的。」

鴻鈞含笑，「我和善屍你自己選吧，這幾千年你不用出門了。」

池火急了，「我閉關了誰來照顧老爺飲食。」

瞧瞧這話說的，他鴻鈞打修道以來就是一人，辟穀以後根本不用擔心吃喝。再說，她池火和東皇太一逍遙快活時，也沒見池火惦記起鴻鈞。

鴻鈞，「你考慮得很周全，讓孔宣去吧。」

池火一萬個不樂意，心裡孔宣一隻孔雀懂個蛋蛋，「孔宣哪懂什麼食材。」

鴻鈞冷酷無情，「這點都不會還有何用，廢了修為趕出紫霄宮去。」

池火表示鴻鈞你無理取鬧，獨|裁是沒有好下場的。

「老爺英明，孔宣他懂個鳥。」

早就和天道合一，通曉過去未來，讀懂人心的鴻鈞深深看了池火一眼，感嘆其不要臉。

說一套做一套，陽奉陰違的功夫修鍊到家了。

這丫頭怎麼就不能把心思放到修鍊上，要是這樣，他不用天天逼著修鍊。

見實在沒有迴旋餘地，池火咬牙道，「我就下去一次，我保證回來以後聽老爺安排。」

難得這次竟然鴻鈞同意了，不過他喚昊天拿來一面鏡子，對池火道，「你去吧。」

鏡子裡頭映著池火，鴻鈞完全可以從鏡子觀察池火一言一行。池火看見了想道不就出個門嗎，還全程監控，強烈要求人身自由。

話說第二次講道后帝俊和東皇太一回妖族，兄弟兩對鴻鈞的話進行深刻檢討，認為妖族必須出一位聖人，不然巫族那群肌肉男不知天高地厚，會覺得妖族好欺負。

東皇太一道，「道祖既然收了女媧為徒，女媧應能成聖。」

帝俊看透了女媧的戰鬥力，「就算能成聖，也只是一個虛名。」

是的在帝俊眼裡，女媧的戰鬥力比不上她哥伏羲，伏羲的打架能力被東皇太一甩出十八條街，這兩兄妹的戰鬥能力從來不在帝俊考慮範圍內。

帝俊對東皇太一推心置腹，「我更希望你能成聖。」

可成聖這事誰能說得准，東皇太一安慰道，「兄長莫愁，總有法子的。」

兄弟倆心裡頭存了一個疙瘩按下不提，又過幾日帝俊心有所感，對東皇太一說，「我察覺太陽星有人出世，妖族這裡我抽不出身，你替我去看看。」

東皇太一一口應下，動身前往太陽星，半路遇到一位黃裳女修，面容姣好，神情可親，雙眸笑意淺淺。東皇太一見了她欣喜不已，上前呼喚道，「池火道友。」

那女修見了東皇太一笑容一僵，乾巴巴道，「太一道友。」

東皇太一笑道，「我和池火道友真有緣。」

池火笑容更僵硬，誰特么的和你有緣，她倒霉催的才遇上東皇太一。好不容易讓鴻鈞鬆口，下來透透氣，哀悼一下接下來不見天日的日子。結果就碰到了東皇太一。

她猜鴻鈞在給自己增加閉關時長。

東皇太一又道，「上回和池火道友一別我對池火道友念念不忘，實不相瞞兄長的鹽焗雞，被我在半路……吃掉了。」

望著東皇太一真誠的笑容，池火心道這東皇太一是不是有病，你們兄弟間的事和她說幹嘛。

不過她沒忘答應給東皇太一做鹽焗雞一事，「有機會的話我再給太一道友做。」

東皇太一察覺出池火話中的勉強，「莫非道友有要事在身？」

池火點頭，暗想你趕快走吧，別消磨她的最後時光。

東皇太一燦爛一笑，金眸更是專註，「道友盡可和我說，我來幫道友。」

面對東皇太一深情的目光池火頭皮都要炸了，別當她傻，東皇太一這句的潛台詞是，想打架，請找我。

也可以理解為，不服老子混沌鍾砸死你。

戰鬥力低下的池火艱難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收集一些食材帶回紫霄宮。」

東皇太一道，「這種事下人去做就是，怎麼可以勞煩池火道友。」

對不起我就是你口中的紫霄宮下人。

池火，「呵呵。」

一聽池火贊同自己的想法，東皇太一很高興，他想起自己此行目的，邀請池火上太陽星看熱鬧，「道友若是不嫌棄，與我去太陽星如何？」

池火：我對生了兩隻鳥的太陽不感興趣。

可她真講不出拒絕的話，尤其在東皇太一這位準聖面前。深刻認識到鴻鈞對自己的苦心栽培，明白鴻鈞的用意。

打不過只能悉聽尊便真的是件很丟人的事。

滿肚子愁緒到了太陽星，池火望著一座接一座的火山沉默，這有什麼好看的。話說太陽星這種寸草不生的地方能生出兩隻金烏真是奇迹。

雖然太陽星綠化糟糕，不過靈氣依舊甩西方好幾條街，濃郁暴躁的靈氣化成一人高的火浪，正面照池火撲去。

池火正欲施展靈力擋去，誰知邊上伸出一隻手，替池火化去火浪，金眸中關切殷殷，「道友沒受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