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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防盜章,V章購買不足60%,需等三天才能看,補齊購買即可這晚,顧襄清楚地知道她在夢境中。

她的視線變低,似乎只比辦公桌高一點。隨着距離的拉近,她聽見了若有若無的鈴鐺聲。

風吹來,吊蘭的葉子舒展着,她的視線往上,看見了窗戶那兒掛着的風鈴。

風裏的陽光星星點點,像學校門口的小店裏賣的亮粉,攥起一小撮,撒在了吊蘭旁的那株月季盆栽中。

顧襄倏地睜眼,胸口劇烈起伏。

她從床上坐起,去撈柜子上的手機,點開高勁發來的那張照片。

上面沒風鈴,也沒月季。

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她夢見的,是她曾經親眼見過的?

她夢見的,究竟是什麼……

顧襄看向房間窗外。

天才蒙蒙亮,有一縷陽光躲在灰色的雲層中。

它很快就能破光而出。

這一個夢,讓她的心情足夠好了。

***

文鳳儀起得很早,老年人無法久睡。她怕吵醒佟燦燦,所以動作放得很輕。

沒多久,她見顧襄也從卧室里出來了,特意看了一眼時間,小聲說:「六點都沒到,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顧襄搖搖頭,想了想,又用嘴說:「睡不着。」

文鳳儀明顯感覺到她的情緒比前幾日要好。

「那你早飯要吃什麼,我給你做。家裏有小餛飩和麵條,還有韭菜盒子。」

「小餛飩,」顧襄又加一句,「謝謝。」

「誒。」文鳳儀笑着走進廚房。

佟燦燦還躺在沙發上打着小呼嚕,顧襄已經一口氣吃掉了半碗餛飩。

她近期吃得很少,除了來這裏的第一頓午飯。

這半年她瘦了快十斤。

文鳳儀給她添著炒麵,喜色有些控制不住,「多吃點,把炒麵也吃了,我油放得不多,不會膩的。」

顧襄回應:「嗯。」

她把餛飩吃得乾乾淨淨,吃完才問出想了很久的問題,「我小時候,有沒有在爺爺的辦公室拍過照片?」

文鳳儀笑容漸漸淡下,猶豫片刻,才道:「當年我跟你媽媽發生過一些不愉快,她帶着你離開之前,把所有的照片都燒了。」

一燒燒掉了幾十年,所有的回憶都沒了。

後來的日子裏,也不再需要留念什麼,所以這個家裏沒有一本相簿。

顧襄早已從母親口中聽過此事,她不過想試一試。

她看向門邊柜子上,擺放的那張遺照,遺照上的老人慈眉善目,這也許是這個家裏唯一的一張照片。

顧襄夾起一筷子炒麵,放進了文鳳儀的碗裏。

文鳳儀愣怔了一下。

顧襄瞥開視線,又抬高下巴。她從座位上站起來,說:「我吃飽了,你慢用。」

文鳳儀突然有些捨不得吃掉這口炒麵。

快七點的時候,門外傳來古怪的敲門聲,顧襄穿戴整齊,正打算待會兒出門,聽見聲音,她走去把門開了。

有一個小東西……

顧襄低頭,看着這隻跟她膝蓋差不多高的小傢伙。他仰著腦袋,衣領上掛着一條擦口水的小手帕,手上抓着一個能搖出「嘩啦啦」聲音的玩具。

佟燦燦睡眼惺忪地走過來一把將小傢伙抱起,沒刷牙的嘴巴往他臉上親,小傢伙哼哼唧唧地想躲開。

對門裏一個中年女人招着手,壓低聲音,「快回來吃早飯,你上班快遲到了!」

「哦。」佟燦燦抱着小傢伙走了。

文奶奶本來想留她在這兒吃的,沒留住。她隨口向顧襄解釋,「那是燦燦的弟弟,叫小善善,不到兩歲,還不太會說話。」

姐弟倆年齡差距有些大……

***

顧襄今天上午準備去文暉小學,小學里有一棟樓是朱柏東大富豪當年贊助建造的,她要去幫褚琴女士拿資料。

同文鳳儀打過招呼,她就出了門。

很巧,電梯門一開,裏面有一個高勁。

高勁朝她點頭示意,顧襄沒回應,她走進電梯站定,目不斜視地看着轎廂門。

小區電梯沒有醫院的光亮,轎廂門上看不見人影。

上班上學早高峰,每層都要停,兩人漸漸被擠到角落。

高勁瞄了幾眼她的頭頂。

她只到他下巴處,發質光亮,後腦勺圓潤,腦門也挺好看。

是個高智商的頭型。

他收回心思,從袋子裏拿出一本嶄新的相簿。

「咳……」他清了下嗓子,說,「這裏是瑞華醫院改建前的照片,時間有點久,也不知道是不是你需要的。」

顧襄在幾秒后才接過來。

高勁合唇笑笑。過了會兒,提醒:「對了,這些照片都是絕版,沒有留底,希望你能好好保護。」

顧襄對他的印象並不好,他和那個中年男人的兩次對話她都恰好聽到。

不是什麼好話。

顧襄拿着相簿,垂眸片刻,開口說:「謝謝,我用完會儘快還你。」

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高勁單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裏,笑着說:「不用客氣,希望你能用得上。」

***

高勁走進辦公室,換好衣服,先喝了一口鮮榨豆漿,再打開姑媽替他打包的早飯。

同辦公室的徐醫生走進來,看了他兩眼說:「今天心情怎麼這麼好?」

「這都能看出來?」

徐醫生說:「你這個笑面虎,平常最喜歡假模假樣,今天難得不假,怎麼看不出來。」

高勁點了下他:「你是第一個這麼說我的人,我這人記仇。」

「呵……」徐醫生笑了笑,又說,「你啊,現在先多開心會兒,待會兒你就笑不出來了。」

「怎麼了?」高勁吃着早飯,問。

徐醫生朝門口看了眼:「23床的張老先生昨天凌晨一點多沒了,他兒子在病房裏找遺囑呢,非說他爸能花錢住進我們中心,私底下肯定還藏着值錢的東西,說照顧他的護士肯定知道,鬧了一晚上了,還有的鬧。」

高勁若無其事道:「他這個因果關係有點牽強。」

徐醫生說:「我猜他是不是被人教唆的?我之前看着就怪,整整一個月他只來過兩回,一回頭一天,一回前天,他爸成天偷偷掉眼淚。昨天他居然陪着他爸一整天,這前天才剛來過,他有那麼孝順?」

高勁一本正經地說:「君子不論人是非,我們只需要做好本職工作。」

***

小區附近就有公交站,顧襄走到站台那兒,看了一會兒,她閉了下眼睛,隨後攔下一輛計程車。

她在車上打開了那本相簿,翻到第一頁,她的心臟就突得跳了一下。

這才是真正的老瑞華醫院。灰舊的外牆,白底黑字的牌子。

這是九十年代建造的醫院該有的樣子。

她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熟悉,有一點點……

顧襄摸著這張照片。

到達文暉小學,顧襄先在校門口的小店裏逛了一圈。沒見到她潛意識裏的亮粉。

問了店員,店員也沒聽說過十年前有這種亮閃閃的粉末玩具。

顧襄沒再糾結,她約了副校長拿資料。

走在校園裏,她看着橘紅色的教學樓、新建的體育館,聽着副校長溫和的話語。

「以前的教學樓是天藍色的,用久了外牆脫落的比較厲害,所以幾年前翻新了一下,橘紅色更象著着朝氣蓬勃。這座體育館是朱柏東先生在五年前捐建的……對了,聽褚作家說你小學就是在這裏讀的,你應該是02屆或者03屆吧?你當初在哪個班級?」

時光真是善變,明明可以走很遠,卻原來盡頭到的這樣快,說停就停,說重來就重來。

說翻新就翻新。

顧襄想。

中午的時候,顧襄又去了一趟瑞華醫院,向於主任拿缺少的一點資料。

拿完資料出來,快走到電梯口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突然攔住了她。

「小姐你好,耽誤你兩分鐘。」中年人氣色很差,還有濃重的黑眼圈。他笑意吟吟地說:「我是張明的兒子,就是昨天下午關愛日,你幫忙寫遺囑的那位老人,他就是我父親張明。我昨天看到是你幫他寫得遺囑吧?」

顧襄沒吭聲,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中年男人說:「是這樣的,昨晚我父親走得很突然,什麼話都沒留下,我這心裏實在太不好受了。我想知道,我父親昨天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顧襄說:「有。」

中年男人喜上眉梢:「他說了什麼?」

顧襄說:「他讓你自尊、自愛、自立。」

中年男人:「……」

他臉色突變,十幾個小時下來他已經耐性耗盡,之前有多大的希望,現在就有多大的失望。他萬萬沒想到老爺子的銀行卡里只有九十九元,提款機里連張整數都取不出來。

「不可能!小姑娘,你做人不能這麼不老實啊,他幾年前還買過金條,肯定被他藏在哪裏了,他是不是跟你說了藏金條的地方?!」

顧襄莫名其妙:「他說的是讓你自尊、自愛、自立。」

中年男人要瘋,他一把抓住顧襄。

顧襄太瘦,對方手勁極大,她疼得倒抽一口氣,用力想掙開。

對方抓得更加緊:「你跟我說實話我就讓你走,你小小年紀這人怎麼能這麼不老實,你爸媽怎麼教你的,還有沒有家教!」

顧襄用腳去踹他,「放開!」

糾纏間,她的包掉到了上,相簿從裏面滑了出來,被踩了無數個腳印。

醫護人員聽見動靜,匆匆趕來,剛好看見顧襄去咬對方的手,對方一個狠勁,把她一撂。

「砰——」

她被甩在了垃圾桶邊,後腦狠狠被砸了一下。

高勁風馳電掣一般衝來,還是遲了一步,他蹲下把人扶住:「你怎麼樣?」

顧襄後腦疼,有些暈,見到一群白衣,她想——

見鬼,什麼體面都沒了!

高勁看她兩眼迷茫,果斷將人打橫抱起,衝進最近的一間病房。

白衣之一的佟燦燦咬着一根果丹皮,看著錶哥利索又熱情的動作有些回不過神,餘光瞄見「罪犯」溜腳,她一喊:「抓住他——」

***

顧襄個子不矮,重量卻極輕,輕得有些誇張。

高勁沒來得及詫異。他把人放到病床上,粗略的檢查了一下。

「哪裏痛?」

「後腦。」

「暈不暈?」

「有點。」

「這是幾?」

顧襄看着對方在她面前伸出的兩根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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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種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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