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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防盜章,V章購買不足60%,需等三天才能看,補齊購買即可於主任今天休息,買了一點水果,對顧襄前不久在醫院受襲的事表示慰問和關心。

他的女兒今年大四,前兩天剛從學校回來,打算下個月再返校拿畢業證書。近期無所事事,於主任乾脆把人帶來這裡。

「我看她跟香香差不多大,兩個小姑娘平時沒事可以做個伴,去逛個街啊看個電影的。」於主任撮合著說。

他女兒身高一米七多,模特身材,長相普通,坐姿拘謹,眼珠倒是靈活地轉著,人也自來熟:「我叫於詩詩,我爸讓我管你叫姐姐,又不是小孩了還姐姐妹妹的,我就叫你香香了怎麼樣?」

顧襄都還沒答,背後有人先她一步開口:「我叫佟燦燦。」

佟燦燦跟人調班,今早夜班回來,喪屍狀躲到這裡來蹭早飯,之前她還是遊魂,現在魂回來了。

於詩詩循聲抬頭,與佟燦燦對視,兩個ABB名字的女孩瞬間產生了同道中人、惺惺相惜的感覺。

這一幕就像相親男女主還沒對上眼,男主就被女主旁邊的人奪去了注意力。

顧襄看看於詩詩,又回頭看了下佟燦燦,然後雙手放在膝蓋上,默不作聲地看著於主任。

最尷尬的應該是媒婆了。

於媒婆走前,和女兒對了個眼神,於詩詩眨了幾下眼,表示「OK」。

交男朋友她不在行,交朋友她是專業的,她會用她的熱情將對方解救出冰激凌山。

佟燦燦也不困了,和於詩詩交換完個人信息,一人一邊拉著顧襄,要帶她去逛街。

文鳳儀把顧襄的小包遞過來,笑著說:「好好玩,中午跟她們在外面吃飯吧,我就不煮了。」

於詩詩熱情如火,佟燦燦憨傻如牛,顧襄其實更想獨自逛街。

三人去了最近的商場,顧襄走得快,也不需要別人的建議,她買了一支口紅一盒粉底,又試了兩件衣服。

於詩詩和佟燦燦看著吊牌一驚一乍:「這麼貴!我半年的伙食費了!」又把吊牌給顧襄看。

顧襄頓了頓,垂著眸。她的賬戶餘額不足四萬,如果這件衣服要九千多……

於詩詩和佟燦燦把人拉走,顧襄又回頭看了眼衣服。

兩個女孩喋喋不休:「天啦嚕,2899一件裙子,不當吃不當喝,還好我們把你拉出來了!」

顧襄:「……」

她心底嘆氣,突然覺得疲憊。

***

下午,顧襄準時去醫院檢查身體。拍完片子,抽完血,醫生讓她去買點維生素。

「你們年輕女孩兒喜歡減肥,瘦了是漂亮,但多少都會影響健康。」年過四十的女醫生打量著她,「以你的身高來說,體重一百斤左右才是合理的,你現在連九十斤都不到,又不是當明星,沒必要這麼減肥。」

顧襄說:「我沒有減肥。」

醫生翻著她的病歷,「不減肥就是最健康的,這樣,我再給你開點健胃消食的葯,平常多吃點飯,別怕胖,你夠漂亮了。」

***

醫院裡的人進進出出,神情各異,有喜有悲。顧襄拿著葯,放緩了腳步。

她突然想起了那張有些偏棕又帶著灰色的年輕女孩兒的臉龐。

她轉身去了住院部。

工作日下午的時間,安寧療護中心裡沒什麼病人家屬,護士都輕聲細語,病人也無力大聲喧嘩,整個樓層像關低了音量。

顧襄走到毛小葵的病房外,聽見裡面傳來的琴聲,她停下腳步。

陽光穿過陽台的樹景盆栽,透過落地玻璃窗灑進來,斑駁的光影彷彿在配合著樂章的律動,整個午後從高勁的指尖流瀉而出。

他穿著一身白衣,抱著吉他坐在光影中,輕啟嘴唇說了一句什麼。

瘦削的男孩子點了下頭,站在那兒,指頭落在電子琴上。

男孩唱著歌,他的嗓音乾淨單純,像從遙遠的地方而來,落進人間的耳朵里。

一曲漫長,顧襄忘記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她只記起高勁跟她說過的話——他們都在跨越一個坎。他沒本事幫人,他只是送他們一程。

他戴著眼鏡,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的指尖專註在琴弦上,微笑像枕頭裡的棉花,柔軟又有陽光的味道。

一曲結束,她從呼喚中回神。

「顧襄?」

顧襄看向說話的男孩子。

男孩一下又拘謹起來,「顧……顧襄小姐,小葵,是顧襄。」

男孩打開房門,有些興奮地讓毛小葵看。

毛小葵躺在病床上,側過頭,意外地驚喜,她沒想到對方會連續兩天來看她。

毛小葵今天說話格外吃力,有些語句顧襄已經聽不清。顧襄坐在病床邊,看著對方的嘴巴緩慢地一張一合。

「以前,我彈吉他,他彈電子琴,我們能配合十二首歌。他是我家保姆阿姨的兒子。」

他們從小相識,她做事三分鐘熱度,他不一樣,永遠的耐心細緻。他陪著她學畫,等她扔掉了畫板,他還在繼續。他陪著她學拳擊,可他天生瘦小,怎麼也學不會。他還陪著她練電子琴,但她轉頭就愛上了吉他。

後來她覺得自己應該與眾不同,所以特立獨行,不愛歐巴,把高智商天才當偶像,他就陪她一起鑽研阿拉伯數字。

她其實是有些嫌棄他的,但有時候又有點在意。

她說:「他叫李剛,名字多土。」

顧襄看向坐在陽台上,安靜地削著水果的男孩子。他的名字就像他的人一樣,一塊布景板,難以惹人注意。

「他向我表白的時候,我說了很難聽的話。」毛小葵疲憊的回憶,「可是等他走了,我又後悔了。我一直覺得他會讓我丟臉,我只是不承認,自己喜歡他罷了。」

毛小葵看向顧襄:「我想唱歌。」

顧襄說:「你唱。」

「還是唱《送別》吧。」毛小葵輕輕哼著,「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他們剛才彈唱的,就是這首《送別》。

顧襄慢慢抬起手,猶豫很久,掌心輕輕落在了她的頭頂。

男生一樣的刺蝟頭,刺得她有一點微乎其微的難過。

歌聲漸漸消失了。

手臂邊傳來柔軟的溫度,有人彎下腰,稍作查看,然後轉頭,輕輕地對她說:「顧襄,你去外面走一走,喝杯咖啡,怎麼樣?」

顧襄對上他的雙眼,隔著鏡片,她看見了他眼中的話。

她點頭,「好。」

高勁隨後對護士說:「把毛小葵送進關懷室,聯繫她的親屬。」

她的父母一直在醫院逗留,很快就沖了上來,家裡其他親戚也陸續來了幾個。

關懷室大門緊閉,他們在與她道別。

人間的悲喜,一室的阻隔。

晚上九點二十八分,毛小葵離世。

***

高勁擦著鏡片出來的時候,顧襄還坐在過道的椅子上。他把眼鏡一戴,快步走到她跟前,彎下腰,雙手扶著膝蓋處,問她:「你怎麼還坐在這裡,一直坐到現在?」

「沒有。」顧襄搖頭,看著對方。他似乎跟白天沒什麼不同,但能看出他很累。她說:「我回去過了。」

高勁問:「晚飯吃過了嗎?」

「吃過了。」頓了頓,顧襄說,「你要不要去吃點什麼?」

「我不急。」

顧襄點頭,又看向鏡片底下,他的雙眼。他眼神似乎格外專註。

「如果你有時間,我想跟你說點事。」顧襄道。

高勁依舊彎著腰,與她平視。他微笑:「好。」

***

依舊是那個樓梯間,黃色的大門一關,靜謐的空間里只剩下他們二人。

高勁擰開水瓶,把剛買的水遞給她,陪她坐在台階上。

顧襄沒喝。

這裡清靜,也沒有灰塵,樓道燈昏暗,幽幽得照著貼在牆壁上的樓層數字。

她開口:「去年十月,我出了意外,醒來就發現自己失憶了,並且不能用肉眼分辨多位數。」

「不是數字,是多位數。我只是不能看,我還能計算。」她強調。

「好的,謝謝。」

顧襄朝洗手間走去,走到洗手間門口,她又回頭看客廳。

陽光從大陽台鋪灑進來,半覆在棕色的老舊皮沙發上。文鳳儀低頭擇著菜,繼續哼唱著未完的歌,歌詞含糊不清,曲調悠長。她的頭髮在光照下更顯得白,手的膚色偏黑,沒肉,褶皺的皮下是枯萎的骨頭。

像是一張很老很老的照片。

「文奶奶——」

顧襄一嚇,瞬間抽離思緒,望向紗門外突然出現又突然開口的幽魂。

「——我媽讓我來找你,跟你說件事。」

文鳳儀放下手裡的活,走去打開紗門,「燦燦,進來吧,有什麼事情你說。」

門口的女孩兒二十多歲,中等身高,微胖,扎著馬尾辮,雙眼有些無神,膚色偏白,顯得眼底黑眼圈格外明顯。

她喪屍狀開口:「我媽說讓我今天開始睡在你家裡,防止你家小孫女跟顧叔叔一樣跑路,顧叔叔欠我們的錢就讓你小孫女還了,反正她媽是大作家她是名牌大學高材生肯定不差錢,你一個孤寡老人的錢還是留著防身用吧……」

她嘰里咕嚕毫無起伏地複述著話,對門裡飄來極輕的、恨鐵不成鋼的一句:「死丫頭,會不會說話你,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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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種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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