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五二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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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正版請來晉江】「日安,斯圖爾特夫人。日安,斯塔夏小姐。」

「日安,艾伯特主教。」

在斯圖爾特伯爵夫人的目光中,阿娜絲塔西婭微笑着提起裙擺,向那位主教先生行了個淑女禮。

艾伯特主教有着教廷一貫推崇的金髮碧眼,笑容溫柔而祥和,相貌也不差,看上去算是個知性的美青年。然而阿娜絲塔西婭並不敢肯定他的年齡,因為從她有記憶以來,這位主教先生的樣貌就沒發生多大的改變,頂多是頭髮的長短偶爾變一下罷了。

雖然十分明白伯爵夫人並沒有生病,但艾伯特主教卻也沒有拆穿,他帶着一貫溫和的笑容照舊對伯爵夫人進行了祝福,並沒有多問什麼。

祝福完伯爵夫人後,他也順帶對阿娜絲塔西婭進行了祝福。

他面對阿娜絲塔西婭,做着禱告的手勢,明明已經見過了很多遍,但阿娜絲塔西婭此刻總會想起她昨晚那個關於第三紀元聖戰的夢,想起那些絕望到主動獻祭自身的白袍主教,他們為大眾進行治癒祝福時也是艾伯特此時的手勢。

阿娜絲塔西婭記得夢中那些主教祝福時,手上飛出的微光,所以此刻她就仔細的盯着她面前主教先生的手勢,試圖從他的手上看出些什麼來。

她盯得太過專註,連眼睛都忘記了眨,不過一小會兒,眼睛便感覺有些乾澀了。在眨眼之時她似乎看見了一些朦朧的光暈,它們像螢火蟲一般正從主教的手中飛出。待她想看個清楚之時,那些光暈又不見了,彷彿是她的幻覺一樣。

艾伯特主教的祝福完畢,阿娜絲塔西婭和過去一樣,依舊沒有任何的感覺。艾伯特主教也不說什麼,常年為斯圖爾特伯爵家祝福的他早就看開了:斯圖爾特伯爵家的阿娜絲塔西婭小姐是個奇怪的人,教廷的神術對她沒有半點效果。神賜予的靈光靠近她身邊便如沉入大海的石頭一般,沒有任何反應了。

如果說一開始在阿娜絲塔西婭還年幼時,面對阿娜絲塔西婭那懷疑的目光,艾伯特還想較勁的弄清楚原因,讓他相信自己的水平沒有任何問題,到後來……艾伯特主教就看開了,面對這位斯圖爾特伯爵家這位奇特的小姐,他臉上永遠維持着教廷出品的端莊溫和式微笑,並不言語。

愛信不信,反正他神術水平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問題只出在這位小姐自己身上。

在回教廷和王都的其他兩位主教討論之後,他們一致認為斯圖爾特伯爵小姐這是特殊的體質,對神術的親和度幾乎為零。

自此之後,艾伯特在去往斯圖爾特伯爵家祝福時也不較勁了,他維持着相當平和的心態,對阿娜絲塔西婭祝福時也就意思意思一下做做樣子了,反正無論給這位小姐多少靈光,都不會有任何反應,還不如給自己省點力氣。

…………

艾伯特發現,今天他為斯圖爾特家的這位小姐祝福時,她格外的專註,目光全程沒有離開過他的手。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現象,想到近日裏王都中關於這位小姐的傳聞,艾伯特只感覺心下一沉。

·

阿娜絲塔西婭發現,今天的主教先生有些奇怪。因為他祝福后竟然沒有立刻轉身離開,他停在她面前,那雙有如天空般蔚藍的眸子滿懷包容和悲憫的看着她。

阿娜絲塔西婭感覺心裏有點毛毛的,她覺得主教先生似乎有話想對她說。

還不等她開口詢問,主教先生就似乎下定決心一樣先她一步開口了:

「斯塔夏小姐,我們都已解到了您對吾主的虔誠。只要信仰堅定,無論在地方,無論是什麼身份,祈禱的效果都是一樣的。」

這些主教說話總是遮遮掩掩的,還視之為語言的藝術,阿娜絲塔西婭實在領會不了艾伯特主教話中的意思。

也許是阿娜絲塔西婭那疑惑的目光太過明顯了,艾伯特無奈之下決定再說清楚點:

「斯塔夏小姐不必對教廷太過執著。」

語畢,他向伯爵夫人行了禮,也不看阿娜絲塔西婭的反應,就轉身離去了。

留阿娜絲塔西婭在原地依舊搞不懂為什麼。

·

奧德里奇公爵夫人舉辦的宴會時間將近,管家埃爾文已在斯圖爾特伯爵府門前備好了馬車。伯爵夫人在房中認真的梳妝打扮,阿娜絲塔西婭當然也不例外,她也在自己的房中打扮。伯爵夫人早就準備好了她的禮服,正是當下最流行的款式。

阿娜絲塔西婭打開房間中的衣櫃,和身邊的女僕一同在那一大堆華服中翻找著,然而這其中並沒有那件禮服。

「我去莊園的那段時間,有誰進我房間了?」

阿娜絲塔西婭穿着柔軟的淺色長裙,披散著頭髮,沒有笑容的臉看上去有些許不悅。

女僕低下了頭,輕聲應答:

「塞德里克少爺。」

阿娜絲塔西婭只感覺有些頭痛。

「斯塔夏是在找這條裙子嗎?」

恰逢此時,房門被人敲響,塞德里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不等阿娜絲塔西婭說我們,女僕便走過去打開了門。

已換好禮服的貴族少年站在門口朝她微笑,他拍了拍戴着手套的手,他身後的僕人走進了阿娜絲塔西婭的房間,然後將手中那件禮服放在了阿娜絲塔西婭的床上。

「禮服邊角處的飾品掉了一個,我送去修補了。」

塞德里克同時解釋道。

對於塞德里克的說法,阿娜絲塔西婭並不太相信,但她也沒說什麼,只是接過了禮服開始趕人。

僕人們順勢走出了房間,然而塞德里克卻坐在了她床邊看着她,沒有半點要出去的意思。

「斯塔夏,我們應是最親密的人,你不用避開我。」

他面帶微笑,話語一本正經,看不出也聽不出什麼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阿娜絲塔西婭抱着禮服站在鏡子面前遲遲沒有動,她是瘋了才會在塞德里克的面前脫禮服。所以她回過頭,同樣回以笑容,卻帶着幾分羞怒:

「塞德里克,身為一個紳士,你是否應該去門口等候呢?」

棕發少年朝她揚了揚眉,然後上前拉起她的手,行了個吻手禮,然後才向著門口走去:

「斯塔夏,你遲早會明白的,我們彼此血脈相連,我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他走出了房門,房門在次被關上,阿娜絲塔西婭厭惡的拿過手絹擦拭著被塞德里克吻過的手背。

……真令人討厭。

有時候,阿娜絲塔西婭的心裏也會升起十分陰暗的想法。她偶爾會很想斯圖爾特伯爵再給塞德里克生個妹妹,好去吸引他的目光。

…………

塞德里克出去后,阿娜絲塔西婭不敢耽誤時間,她開門喊了女僕進來,幫她迅速穿好了禮服,並打理好了妝容。

戴好黑色的蕾絲手套,阿娜絲塔西婭在鏡子面前旋轉一圈,沒看出不妥之處后,邁著邁著步子出了房門。

塞德里克在一樓的大廳處等她,見她下來便帶着迷人微笑迎了上來:

「這身很合適,母親的品味一向是不錯的。」

他照例誇讚了一下阿娜絲塔西婭的形象,然後從一旁站着的僕人手中的托盤裏拿出了一條項鏈:

「我昨天新買的這條項鏈更適合你。」

那是一條精美藍鑽石的銀項鏈,主墜的藍鑽石旁還用兩顆水晶作為輔助裝飾。

塞德里克靠近阿娜絲塔西婭,伸手摘下了她原本的項鏈,為她換上了這條心項鏈。

阿娜絲塔西婭看見了樓梯口那片華麗的裙擺,所以她沒有動,順從了塞德里克的動作。而且正如塞德里克所言,他新買的這條項鏈確實更適合這身禮服。

盛裝打扮的斯圖爾特伯爵夫人優雅的從螺旋樓梯上下來,然後領着阿娜絲塔西婭一起上了埃爾文駕駛的馬車。

身為男士的塞德里克上了由他僕人駕駛的另一輛馬車。

教廷特意為這樣進修的貴族小姐單獨開設了一個學院,一學院的學生全都是來進修的貴族小姐。

本來這些貴族小姐就是來鍍個金,走走形式,教廷和王室也沒指望她們中真的有人能從事神職。所以這種專門接納貴族小姐的神學院也不會教什麼特別的東西,就是翻來覆去的講神話,外加一些貴族禮儀和新娘禮儀,一切只為她們的出嫁做準備。

把神話故事當課上,好幾年下來,阿娜絲塔西婭早就能把這些神話背下來了。

她拿起羽毛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犯困了,然後她抬眼看了看台上那位講得正起勁的瑪格麗特修女,掩飾般的將手放到嘴邊,小小的打了個哈欠。

然後她就收到了台上那位修女較為嚴厲的一眼。

「哈,我親愛的絲塔夏,你好歹裝個樣子啊,我敢保證瑪格麗特女士一會兒又要責怪你不虔誠了。」

說話的這位是阿娜絲塔西婭的同桌——卡瑞娜,貝琳達女爵的私生女,與此同時也是她的好友。比起其他的貴族小姐,卡瑞娜的性格與她更合拍,而且她們對於神話里某些人物的態度較為相仿,和她一起吐槽神話也不會被驚恐不解的眼神看待。

「難道你對這些聽過幾百遍的東西還感興趣?」

阿娜絲塔西婭看向好友,卻見好友對她露出了一個標準的貴族小姐微笑,矜持中帶着幾分傲慢:

「當然了,我可是一直在為我主禱告。」

卡瑞娜將雙手合攏放在胸前,裝模作樣的做了個禱告的姿勢。

「得了吧!卡瑞娜,表情太假了。」

阿娜絲塔西婭對着同桌露出了一個[冷漠.jpg]的表情。

…………

「第三日,因人類之原罪,神與地母決裂,地母與神論罪,開啟末日之戰,最終邪惡的地母戰敗,自天端墜落入地獄,成為了地獄的掌管者。」

「第七日,地母打開地獄之門,放出她所創造的新物種——吸血鬼肆虐人間。我主慈悲,恩賜我等驅魔的聖器,才使得人類得以延續。這便是三聖器的由來……」

「第三紀元,聖戰爆發,吸血鬼與人類全面開戰,人類不敵力量強大的永生詛咒者,伊文潔琳聖女自我獻祭祈求神恩,神被其純潔心靈感動,降下審判天使對吸血鬼進行審判……」

「審判天使長伽米爾自天端降下,凈化世間一切罪惡……」

講到聖戰部分,台上的中年修女更加激昂了,恨不得用盡一切美好的詞去讚美神的慈悲,以及審判天使長伽米爾的聖潔無畏。

講到與吸血鬼有關的聖戰部分,課堂上總算是有了幾分活力,每一位貴族小姐都有些興奮的在私下裏交流着什麼。

瑪格麗特修女看着活躍了幾分的課堂,有些欣慰笑了笑,然後繼續看着手中的神典繼續講課。

課堂活躍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聖戰,對於這群貴族小姐來說,關心久遠的歷史神話不如關心明天的舞會,或者未來的丈夫。她們對於這一段課堂感興趣的原因只是有一個——吸血鬼。

傳說里,吸血鬼各個都是少見的俊男美女,天生有種著貴族的優雅儀態,所以又被追捧者稱為暗夜裏的貴族。永生且強大,遠離衰老的生命賦予其永恆的美麗,只在暗夜中出現身影帶着神秘而危險的魅力,就連化為灰燼的死亡也是場景也被追捧者視為浪漫。

「暗夜裏的貴族,多麼浪漫的稱號。俊美強大,真是令人神往。」

「暗夜貴族與人類小姐,想想都覺得浪漫無比……」

阿娜絲塔西婭聽見她後座的兩位少女開始談論,有些無趣的繼續在紙上划著圈圈,圈圈畫膩了就畫十字架,十字架畫了好多團,看上去像一個個代表錯誤的叉。

「呼——」

阿娜絲塔西婭有些無聊的呼出一口去,然後將畫滿了的紙張翻了個面,繼續亂畫着,這次畫的是簡筆畫法的荊棘薔薇。在此期間,她連頭都沒抬一下。她對於其他同學之間談論的那些暗夜貴族的話題一點都不感興趣。

這個世界貴族小姐間的流行話題之一就是吸血鬼,有一位吸血鬼做情人似乎是很值得炫耀的事,畢竟沒有什麼比俘虜一位吸血鬼的心更能體現她們的魅力了。

而且永生永遠是一個令權貴者嚮往的存在,青春永駐,美貌永存。

對於這個世界中貴族小姐間那些歪掉的流行,阿娜絲塔西婭無力吐槽,又不是吸血鬼言情小說盛行的現代,這些貴族小姐為什麼會對吸血鬼這種能威脅她們生命的物種感興趣?雖說在以前的現代社會,阿娜絲塔西婭也曾yy過吸血鬼,但穿越到這個世界后,她還是難以理解這種風氣。

而且吸血鬼的言情小說在她高中時就不看了,她記得她穿越前流行的都是和各種神系的神明談戀愛的言情小說,其中希臘神系最受歡迎。像什麼哈迪斯啊,阿波羅啊,簡直是男主常客。對她來說,這些吸血鬼言情已經out了。

要聊就聊點新鮮的不行嗎?按阿娜絲塔西婭的所看的小說套路來評價的話,她認為她同桌的這些yy都不夠膽大,不夠創新,要yy就該去yy耶和華!

……她差點忘了,這個神話體系裏天上那位不叫耶和華。而且按照這邊的規矩來看,神明至高無上不容褻瀆,這種yy都是罪吧。

「我親愛的絲塔夏,你不和我們一起討論討論暗夜貴族嗎?」

卡瑞娜對阿娜絲塔西婭眨了眨眼,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與阿娜絲塔西婭不同,卡瑞拉對這方面的話題與其他貴族小姐一樣感興趣,她很樂意參與其中討論。

「算了吧,談論這種不存在的物種沒意義。」

阿娜絲塔西婭也對着卡瑞娜露出了一個貴族小姐的標準笑容,矜持而傲慢。

卡瑞娜有些誇張的用着詠嘆的調子:

「天吶!絲塔夏,你竟然到現在都還認為暗夜貴族不存在?難道你以為第三紀元的聖戰都是編的嗎?」

「我可沒這麼說。」她只是這樣想了而已。

阿娜絲塔西婭覺得那教廷群神職者和現代那些寫網絡小說的差不多,但他們居然能根據一點基礎神話編出這麼多的神話史,她也是佩服。

「那麼你認為神和天使也是不存在的咯?」

一位容貌艷麗的紅髮美人轉過身來,饒有興趣的看着阿娜絲塔西婭,漂亮的藍色眸子裏滿是風情。她是阿娜絲塔西婭的前桌,公爵家最受寵的小姐——克麗絲緹娜。也是著名交際名媛,嗯……她私底下的情人有許多。

這個世界的貴族間的婚姻非常扭曲,政治聯姻居多,少有真情。結婚生下血統高貴的後代后,丈夫、妻子各找各情人的情況屢見不鮮。只要不鬧大了傷了面子,私底下隨便玩。所以表面矜貴的貴族小姐私底下有幾個情人是很正常的事。

至於阿娜絲塔西婭嘛,她對於她家族的主要作用就是用於聯姻,又不受寵,一切的新娘禮儀教導都是最好的,當然名聲也要最好。為了經營她純潔無瑕的高貴形象,在把她嫁(賣)出去之前,情人之類的,想都不要想。

當然,阿娜絲塔西婭也對貴族少女間流行的找情人沒興趣,對她們幻想的暗夜貴族更是沒興趣。

…………

對阿娜絲塔西婭而言,克麗絲緹娜的話可就有點不善了,這可是神學院,她就是再蠢也知道這裏不能否定神,更何況她又不蠢。

所以阿娜絲塔西婭對克麗絲緹娜微微揚了揚眉,露出一個冷淡又虛偽的貴族式微笑:

「克麗絲緹娜你是這樣想的嗎?我可沒有否定神,我只是認為世界是唯物的而已。」

因為高中的政治哲學課本是這樣講的,感謝高考,感謝那些年背得死去活來的政治,感謝政治老師,感謝虐得我體無完膚的政治試卷……讓我擁有一個科學的世界觀,不被封建迷信侵害。

這個世界自然是沒有人提出唯物這種概念,所以克麗絲緹娜也沒聽懂阿娜絲塔西婭的意思,但迫於面子,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和阿娜絲塔西婭扯著所謂暗夜貴族的話題:

「暗夜貴族可不是編的,他們是真實存在的。」

「你見過?」

阿娜絲塔西婭保持着不冷不熱的微笑。

克麗絲緹娜愣了一下,然後繼續堅定的安利自己的世界觀:

「不,我當然沒見過,但我認識的人中有見過的。」

「除非我親眼看見,不然我是不會相信的。」

阿娜絲塔西婭絲毫不動搖。

「我親愛的絲塔夏,你真是太死心眼了~」

一旁的卡瑞娜看不下去了,她對着不想參與這個話題的阿娜絲塔西婭提出了一個假設:

「既然你不相信他們的存在,那麼我提一個假設吧。假如他們真的存在的話,絲塔夏你先找哪一類的當情人呢?性格和樣貌有理想的嗎?」

克麗絲緹娜沒有把身體轉回去,她那雙藍瑩瑩的眼眸就這樣盯着阿娜絲塔西婭,顯然她也對卡瑞娜的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就算假設我也不想找個吸血鬼……額,好吧,是暗夜貴族做情人。」

面對克麗絲緹娜和卡瑞娜不解的目光,阿娜絲塔西婭給出了解釋:

「我可不想我身邊的人把我當一塊會走路的點心看待。」

克麗絲緹娜被這毫不浪漫的說法給氣得背過了身去,只丟下了一句「你真是不懂危險的浪漫」然後繼續聽台上修女的講解。

卡瑞娜則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嘆著氣,她抬手微微捲起一縷阿娜絲塔西婭的深褐色長發,帶着些無奈的道:

「我親愛的的絲塔夏,你對自己的魅力可真沒信心!」

阿娜絲塔西婭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表示自己就是這樣沒信心。

說實話,阿娜絲塔西婭很漂亮,她有着深到近乎黑色的深褐色長發,翠綠明亮的眼眸,漂亮到近乎完美的面容,再加上一直安安靜靜的氣質,這使得她在這群貴族小姐有些出挑。

比起阿娜絲塔西婭那精靈般的長相,卡瑞娜倒是長得有些符合人們對於夢中情人的定義,金閃閃的波浪捲髮,白得剔透的皮膚,湛藍的眼眸,略帶幾分嫵媚的嬌艷長相,很容易就能吸引住他人的目光。她似乎天生就是個荷爾蒙散發器,充滿了各方面的女性魅力。

…………

台上的瑪格麗特女士依舊在神采飛揚的講著第三紀元的聖戰,而台下的阿娜絲塔西婭無聊在紙上畫的荊棘薔薇也即將佈滿整張紙頁了,無聊至極的她終於再次選擇和卡瑞娜聊起了天:

「暗夜貴族美貌,永生,強大,優雅……這些就是你們追捧的理由吧?」

卡瑞娜感興趣的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差不多吧,不過絲塔夏想說什麼?」

「傳聞中的天使不也一樣美貌,永生,強大,高貴嗎?怎麼不見你們想找一位天使做情人?」

阿娜絲塔西婭覺得自己的問題問到了點子上,一個黑暗系,一個神聖系,怎麼不見想要天使做情人的?這不公平,也不科學。她本來想問神明的,但想了想,她覺得自己拿神明假設的話,怕是會被教廷燒死,所以她退而求次選擇了天使作為假設。

卡瑞娜卡殼了一會兒,然後才反應過來,她以一種相當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阿娜絲塔西婭,那眼神看得阿娜絲塔西婭心裏直發毛。

「絲塔夏,你從不參與我們關於暗夜貴族的討論……難道是因為你想找個天使做情人?」

剛得出這個結論,卡瑞娜自己就被嚇了一跳,她誇張的捂著自己心口表現得痛心疾首:

「天吶!我親愛的絲塔夏,你這個還不如幻想找位暗夜貴族呢!天使的難度可比暗夜貴族大多了,你知道天使降臨世間的情況有多麼少嗎?大概也就教廷那邊可以請請天使降臨,難道說絲塔夏你想做個神職者?友情提醒一句:並不是每一位神職者都有資格請天使降臨的。」

卡瑞娜不僅是得出了結論,她居然還開始似真似假的幫阿娜絲塔西婭分析追到天使的概率有多低,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基本不可能,除非命運它腦抽了。

阿娜絲塔西婭前面的紅髮美人嗤笑一聲,然後半偏過頭,以一種極端同情的目光注視着阿娜絲塔西婭:

「居然想找個天使做情人褻瀆神恩?阿娜絲塔西婭,你腦子沒壞掉吧?」

「……我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誰說我想找個天使情人了?」

阿娜絲塔西婭簡直無語:我只是抱着一種好奇的態度做個調查而已,你們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大概是她們這邊的動靜太大了,瑪格麗特女士已經忍無可忍了,她向阿娜絲塔西婭她們這邊投去嚴厲的一眼,然後點了表現最不虔誠的阿娜絲塔西婭的名:

「阿娜絲塔西婭·斯圖爾特小姐,你們在談論什麼?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姐都對所謂的暗夜貴族感興趣,可是請記住,那些都是披着人皮的野獸,可不是什麼好的新郎!」

不等阿娜絲塔西婭說什麼,克麗絲緹娜臉上揚起笑,搶先一步道:

「不,瑪格麗特女士,阿娜絲塔西婭談論的可不是暗夜貴族,她對他們並不感興趣,畢竟她是想找一位天使做情人的。」

克麗絲緹娜此話一出口,課堂上所有人都低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她腦子沒毛病吧?」

「正大光明褻瀆神恩?」

…………

瑪格麗特女士的臉已經氣得通紅了。

許是覺得場面不夠熱鬧,克麗絲緹娜決定再添一把火:

「她還說,就天使長伽米爾大人那樣的就行。」

審判天使長伽米爾,神話記載里有名有姓的高位天使,神之下第一天使,第三紀元聖戰的希望。這樣神聖無比的存在居然有人敢肖想?此課堂的所有人頓時都壓抑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而瑪格麗特女士的臉已經氣得發白了。

阿娜絲塔西婭不知該作何表情,便只能面無表情的當自己是個面癱:克麗絲緹娜,我有一句mmp必須要對你講!

「卡西歐,我與你同在。」

黑髮紅眸的男子在那片聖光中艱難的轉過身,再次向騰空的那位女性天使伸出手去。那片柔和的光灼燒着他的身體,消磨着他的生命,淡淡的灰煙從他的身體上升騰而起,他就彷彿一捆正在烈火中燃燒的枯柴,灰煙散盡,他的生命也就抵達了盡頭。他也抬頭仰望空中的那位裁決天使,忘卻了恐懼:

「母神賦予我們相愛的權利。」

女性天使的手還未能與那吸血鬼男子的手相接觸,一束強光便穿透了那男子的身體。那位吸血鬼的身體像是被火焰燃燒的紙張一般,瞬間就化為了煙塵,煙塵隨着夜風散去,什麼都沒有留下。

那位吸血鬼剛才站立的地方,那片聖光里只留下了一把十字劍,劍身極細,刻着美麗繁複的花紋。

阿娜絲塔西婭看見那位女性天使睜大了瞳孔,她的的表情變得極度悲哀絕望,痛苦的表情使她失去了天使原有的模樣,那雙冰藍的眼眸中似有什麼在燃燒,那雙眼眸在極致的痛苦中轉變成了斑駁的紫色,容顏未改,然而天使清透聖潔的氣質不存,只留下燃盡一切的瘋狂。

甘願為之背叛信仰的愛人永遠的離去了。

悲憤絕望的墮天使不顧一切的向昔日的同類發起了進攻。

漫天紛飛的黑色羽毛讓阿娜絲塔西婭不由自主的慢慢向後退去。她原以為他們會打很久,然而這場戰鬥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戰鬥,因為它結束得太快了。

幾乎只是一瞬間,那墮天使便立在空中不動了。

傳說中的裁決天使,莊重的向她宣判:

「他令你不潔,使你背叛信仰,吾父宣判,這是罪。」

有種絕望之美的墮天使凝視着那彷彿聖光本身的存在,緩緩的張了張口,虛幻的聲音彷彿在天地間回蕩,虛偽的平靜之下藏着最深刻的怨恨與詛咒。

「以母神-的-名義,詛咒你……伽米爾。」

「#3588;#3640;#3603;#3629;#3634;#3592;#3648;#3611;#3655;#3609;#3588;#3609;#3619;#3633;#3585;#3592;#3609;#3594;#3633;#3656;#3623;#3609;#3636;#3619;#3633;#3609;#3604;#3619;#3660;」

她後面的那句話似乎是什麼咒語,阿娜絲塔西婭聽不懂,卻記住了那些發音,那發音太過特殊,似乎包含着極致的誘惑,讓阿娜絲塔西婭難以忘記。

面對墮天使的詛咒,立於空中的裁決天使沒有半分神情波動,在代神裁決罪惡的過往,他曾聽過無數次這樣的詛咒。

說完這句咒語后,那個墮天使便在空中化為羽毛消散了,黑色的羽毛自空中飄落,偶有幾片飄落在了阿娜絲塔西婭的身上,待她仔細去尋時,它們又都消失不見了。

阿娜絲塔西婭仰起臉看着空中那個彷彿聖光本身的存在,臉上的神情有些恍惚。今晚經歷太多,比她在現代時看的超3D大電影還要玄幻,但她還想再掙扎一下,搶救一下自己的唯物主義世界觀:

「……我一定是在做夢。」

那位已經張開羽翼的裁決天使忽然又收起了羽翼,他向阿娜絲塔西婭看了過來,似乎聽見了她的自語。

在對上他那雙淺冰色的眼眸時,阿娜絲塔西婭感覺全身都無法動彈了,有種莫名的緊張感從心底升騰而起,這與面對斯圖爾特伯爵夫人時的壓力完全不同,那是一種面對超越自身認知層次的不自在感。

「神賦予你遺忘的權利。」

空靈清冷的聲音在阿娜絲塔西婭的腦海里響起,她看着那個傳說中的存在,在此刻心跳似乎都變得緩慢起來。無邊的黑暗向她眼中的場景襲來,她終究沒能抵過那聲音中的力量,意識沉底。

·

阿娜絲塔西婭是在一片晨光中醒來的,明亮的晨光透過大開的窗戶照在她的臉上,窗外樹上的鳥雀不停的鳴叫,讓她不得不從夢鄉中醒來。

醒來的阿娜絲塔西婭頗抬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早上醒來總感覺有些頭昏腦漲,彷彿一夜沒有睡好。

她用涼水潑臉,在這份刺激下,還有些模糊的意識瞬間清晰了起來:

她記得昨晚半夜她跑到外面去看星星了,然後就……遇見了一場彷彿魔幻電影一樣的場景。她的唯物主義世界觀被徹底打碎,科學認知常識岌岌可危中。

還不等她在認真回憶些細節,房間的門被推開,滿臉滄桑的溫蒂開門進來了。溫蒂是來督促她做晨間禱告的,做完禱告才能吃早餐。

由於昨晚的教訓,阿娜絲塔西婭也不敢多做小動作,只能照例拿出那本神話史詩集,在面前翻開,閉眼瞎想。

不知過了多久,溫蒂推門出去的聲音響起,阿娜絲塔西婭才敢再次睜開眼。不過一會兒溫蒂就將早餐帶到了阿娜絲塔西婭的房中,在一片沉默之中,阿娜絲塔西婭用完了餐,然後以托盤上的白娟輕點嘴唇,保持了以往的儀態。溫蒂的目光才從她的身上移開,然後收拾了餐具走了出去。

溫蒂走後,阿娜絲塔西婭便沒有再維持那所謂的儀態了,從現在到午餐之間的時間就都屬於阿娜絲塔西婭自己。

她再次翻開那本翻過無數遍的神話史詩集,特地翻到第三紀元聖戰的篇章,詞藻華麗的詩歌旁記錄着天使長的榮光:

【誕生於聖光之中,神賦予他裁決罪惡的權利,神聖與榮光將永伴他身,為他隔絕一切罪惡與詛咒。】

…………

看著書頁上那個連臉都沒有畫的「伽米爾」形象,她的心情有些莫名。

在穿越后的第十六個年頭,她才認清這個世界的真相。

學了那麼多年哲學政治,堅定了那麼多年的唯物主義,結果到頭來,世界給她刷出了一套表情包三連炸:

[想不到吧.jpg][意不意外.jpg][驚不驚喜.jpg]

阿娜絲塔西婭想起了每年都來給她家祝福的那位王都教堂的主教,難道說……他不是騙子?而是真的能給予人們祝福。

那位主教祝福后,包括斯圖爾特伯爵夫人在內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身體變輕鬆了許多,如有病痛的還會感到病痛的消退。因為阿娜絲塔西婭一直以來都感覺不到主教祝福的效果,所以她一直以為那只是伯爵他們的心理作用,畢竟宗教本身就是一種心理藥物。

然而現在的經歷讓她一言難盡了。神明,天使,還有吸血鬼都是真實存在的,那主教的祝福是否也是具有真實作用的?

但為什麼只有她感受不到祝福的效果呢?

怎麼都想不明白的阿娜絲塔西婭又陷入了矛盾中。

看著書頁上那個無臉的伽米爾形象,阿娜絲塔西婭放空了大腦,又開始回憶昨晚經歷的細節了。

她想起了昨晚她最後掙扎的那句話:

—————……我一定是在做夢。

也想起了裁決天使展開羽翼又收起的舉動,更想起他看向她時,在她腦海中回蕩的那句話:

—————神賦予你遺忘的權利。

賦予遺忘?按這個發展來看,伽米爾天使長其實是在抹去她這段經歷的記憶,但問題就在於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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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如何讓一位天使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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