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89.第 89 章

此為防盜章「你怎麼又來了?上次我不是都將銀子給你了嗎?」蘇寶懷關緊耳房的門,讓貼身丫鬟守在戶牖處,不準一人靠近。

「就那點子錢,哪裏夠塞牙縫。」蘇涵弔兒郎當的坐在靠背椅上,翹著一雙二郎腿上下打量蘇寶懷。

蘇寶懷雖穿的不算華艷,但身上的裙衫料子,戴的珠釵玉環都是極好的。蘇涵與蘇寶懷長的有七分相似,笑起來時更是像一個模子裏頭刻出來的。

「寶兒,你都及笄了,再過些時日,就是侯府夫人,怎麼還吝嗇那麼點銀錢給你親哥哥?」蘇涵起身,走到蘇寶懷身邊,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理國公府不是你真正的家,咱們的家才是你娘家。日後你若是受了委屈,盡可跟哥哥說,哥哥替你報仇去。」

蘇涵雖不靠譜,但卻捏住了蘇寶懷的軟肋。

蘇寶懷在理國公府生活了十年,明日過年,就是十一年了。可是她卻感覺與理國公府總是有股子莫名其妙的疏離感。

而當她看到蘇錦蘿,才明白,這大概就是因為缺了最有羈絆的血緣關係吧。

「侯府夫人?哥哥想的真好,我都要被趕出這理國公府了,去哪裏做什麼侯府夫人。」蘇寶懷嘲諷一笑,提裙坐到實木圓凳上。

「這話怎麼說?」往常說到這事,蘇寶懷臉上總是掛着一抹志得意滿的笑,如今這般,讓蘇涵不禁有些心焦。

他們全家現在可都靠着這麼一個妹妹了。

「哥哥難道不知道,那蘇錦蘿回來了。」

「蘇錦蘿?」蘇涵日日呆在賭場里,輸光了錢,今早上才剛剛被扔出來,哪裏有空去知道什麼蘇錦蘿。

「大房的嫡長女,真正的金鳳凰。」她這隻插毛野雞,連比都沒法比,就早已被三振出局。

「竟有這事?真回來了?」蘇涵震驚大喊,被蘇寶懷狠狠剜了一眼。

「人都住了大半月了,還能有假?而且老太太那邊的嬤嬤親自驗證過,說錯不了。」話到這裏,蘇寶懷便愈發煩悶。「我也瞧見了,那眉眼與孫氏和蘇清瑜相似的緊,的確錯不了。」

「如此說來,妹妹你要被送回去了?」蘇涵睜著一雙渾濁眼眸,裏頭浸著紅血絲,愈發焦躁。

「我不會走的!」蘇寶懷怒急起身,茶案上的茶盞都被她給甩到了地上。「我在理國公府十年,這十年裏我付出了多少。」眼見就能成功,鯉魚躍龍門,成為高高在上的侯府夫人,蘇寶懷怎麼可能放棄。

「妹妹,莫急,吃口茶。」蘇涵被唬了一跳,他趕緊避開腳下的碎片,替蘇寶懷捧來一碗茶。「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妹妹開口,哥哥義不容辭。」

蘇寶懷平緩下心緒,扭頭看向蘇涵。

蘇涵與她一般年歲,但因着自初次后便常常流連青樓妓館等地,還包粉頭,玩寡婦,被掏空了身子,所以比同齡的少年郎還要再瘦小几分。更別說是跟定遠侯府的小侯爺沈玉澤比了。

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自蘇寶懷頭一次看到,就驚為天人。她處處討好,阿諛奉承,但那人卻連一個眼神都未曾給過自己。

「哥哥想如何辦?」蘇寶懷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亂的髮髻,又回到了那個嬌俏明媚的少女模樣。

「這事還不簡單。女子嘛,最重要的自然是貞潔了。這失了貞的女人就算是再身份高貴,小侯爺那樣的人家,也是瞧不上的。」

蘇寶懷抿唇,沒有說話。這是一招險棋,她現在還沒和蘇錦蘿撕破臉。如果這事沒有成,反拖累了她,那她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可這事若是成了,無疑是除去了她心頭的一塊大石。

「妹妹放心,此事若敗露,自然不會連累妹妹。妹妹還是那個純真無邪的好妹妹。」蘇涵俯身,拍著胸脯保證。

蘇寶懷不信蘇涵的保證,但卻十分心動。

自己興許,真是可以試一次。

見蘇寶懷面露動搖,蘇涵再接再厲,「妹妹放心。現今這皇城裏頭可亂的緊,只要那蘇錦蘿敢出理國公府,咱就有法子能弄她。」

「亂?又出什麼亂子了?」蘇寶懷久居深閨,對外頭的事自然沒有混跡於市井的蘇涵熟悉。

「四大皇商囤積米糧、布匹,意欲抬高米價和布價。現在整個皇城人心惶惶,糧食、布匹緊俏。皇上忙的焦頭爛額,朝廷上下都不安生。」

「還有這事。」蘇寶懷暗思忖。怪不得理國公這連月來未曾如何回府,二房的老爺也被急召了回來,大致過年後便能回皇城。原是出了這檔子亂事。

「好妹妹莫費神,只要你將那蘇錦蘿引出來,我自有法子對付她。」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世上的亡命之徒為了錢財,可是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的。

「過了年後,老太太要去皇廟燒香,到時候咱們整個理國公府的女眷都會去,你自個兒看着辦吧。」蘇寶懷輕抿香茗,眉目柔順。

「我都曉得。不過妹妹呀,外頭的米價漲的那麼厲害……」

蘇寶懷從寬袖內扔出一袋子銀錢,嫌棄道:「辦完事再說。」

「好咧。」蘇涵喜滋滋的應了,乾脆的拿錢走人。

……

錦璽閣內,蘇錦蘿懶洋洋的躺在榻上,面前擺着一碗黑漆漆的苦藥,還有一碗紅糖水。

「姑娘,您不能只喝紅糖水呀。」玉珠兒皺着一張臉道:「所謂良藥苦口利於病,您還是趁熱將這葯吃了吧。」

蘇錦蘿搖頭,目光落到槅扇處。

槅扇上覆著的厚氈被掀開一角,有幾絲寒風卷著細雪從那處滲進。明日就要過年,理國公府內格外忙碌,就連她的院子裏頭都喜慶了起來。

房廊上掛滿紅紗籠燈,丫鬟婆子換上新制的過年衣物,庫房裏堆滿了蘇清瑜派人送來的年貨,還有孫氏時不時讓元嬤嬤帶回來的一些好東西。就連錦璽閣外頭的對聯都被蘇清瑜給新換過了。

一派去舊迎新,喜氣洋洋之相。

「姑娘,待您吃完了葯,咱們再歇,好不好?」見蘇錦蘿又要闔目往被褥裏頭躺,玉珠兒趕緊上去把人給扶住了。

蘇錦蘿軟綿綿的靠在玉珠兒臂彎上,神色蔫蔫。

「姑娘,大公子來瞧您了。」雪雁打了帘子,將蘇清瑜請進來。

蘇錦蘿掀了掀眼皮,半點精神氣也無。

「王爺慢坐,我去裏頭瞧瞧蘿蘿。」

清晰的聲音順着珠簾傳進來,蘇錦蘿眉目一凜,立時抻著脖子往外頭瞧了一眼。

珠簾微動,隱約透出一個頎長身形,著白狐裘,挺拔如松般立在大堂內,立時就襯得整個大堂狹窄許多。

「蘿蘿。」

蘇清瑜打開珠簾進來,就見蘇錦蘿瞪着一雙眼,小臉煞白。

她穿着一身絹布小襖,青絲披散,逶迤而落,凌亂的碎發遮在白瓷小臉上,更襯得那雙眼睛水靈靈的黑亮。

香香和奔奔團在被褥上,聽到動靜起身,兩雙長耳朵豎起來,短短前爪掬起,翹著白絨毛,黑烏烏的圓眼睛直直看向蘇清瑜。

「大哥……」蘇錦蘿捂著肚子,聲音軟綿綿的喚了一聲。

蘇清瑜立時一陣心軟,面色焦急的大步上前,將人攬在懷裏,一臉心疼的替蘇錦蘿擦了擦臉上的細汗。「這是怎麼了?」

蘇錦蘿的卧室裏頭燒着三個炭盆,開了槅扇通風,她身上的汗是被嚇出來的。

隔着一層珠簾,陸迢曄負手而立於那處,明明連相貌都看不清,但蘇錦蘿卻覺得,他那雙眼能透過珠簾將她直直看穿。

「他,他怎麼來了?」

蘇錦蘿顫巍巍的指向陸迢曄,白嫩手指都在打顫。

蘇清瑜沒瞧出不對勁,混以為是蘇錦蘿身子不舒服。他替蘇錦蘿掖了掖被角。「蘿蘿可知道在咱們皇城有句話?」

「什麼話?」蘇錦蘿仰頭,纖細的身子被裹在被褥里,露出一截纖細脖頸,軟綿綿的似乎一折就斷。

「性美若玉帛,容俊如神袛的靜南王,除了生孩子,什麼都會。」

蘇錦蘿眨了眨眼,然後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不舉是真的啊。」

蘇清瑜一把捂住蘇錦蘿的嘴,然後看了一眼站在外頭的陸迢曄。她這傻妹妹喲,人家習武之人的耳朵多靈光。而且這重點是不是錯了?

大堂內,陸迢曄褪下身上的白狐裘,攏袖落座於榻上,手邊一杯香茗,散出氤氳熱氣,金芽舒捲,茶香四溢。朦朧間,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茶氣散去,露出一張清冷麵容,微垂眼瞼,朱痣色艷。

「今日是讓靜南王來替你瞧瞧身子的。那些白鬍子老頭的醫術我可信不過。」

蘇錦蘿請大夫看身子這件事,蘇清瑜一知道,立時就厚著臉皮去請了皇城第一名醫的高徒,靜南王。

孫氏和林氏攙扶著老太太出去瞧熱鬧,一眾姐妹跟在後頭。蘇錦蘿站在蘇清瑜身後,小心翼翼的牽住了他的寬袖。

蘇清瑜腳步不停,反手將蘇錦蘿的小手握於掌中。

軟乎乎的小手被捂得暖和起來,蘇錦蘿亦步亦趨的跟着一道跨出門檻。

院內,積雪已經被打掃乾淨,白雪皚皚,那支海棠開的嬌媚。

眾人正圍着說話,垂花門處傳來小丫鬟的聲音。「老祖宗,侯夫人來了。」

蘇錦蘿轉頭看去,先入眼的是一抹鮮活紅色。

那是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瞧著十六七的年紀,頭戴紅寶石抹額,穿大紅箭袖,系五彩宮絛,腳上一雙青緞粉底小朝靴,華衣美服,眉眼精緻傲氣。

「小侯爺也來了。」

「可真是難得,過年都瞧不見的人,今日怎麼來了……」

「定是來瞧寶姐兒的,畢竟是有婚約的……」

身旁有小丫鬟說話,蘇錦蘿想來,這就是那小侯爺了。

「我還以為有什麼大喜事呢,原來這海棠開着,是迎侯夫人和小侯爺來了。」孫氏笑着迎上去,與侯夫人並排而走。

蘇錦蘿纖細的身子被蘇清瑜擋住一半,卻依舊能感覺到那小侯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這小侯爺委實長的太過好看,面若好女,色如春秋,眼波流轉間襯出些嗔怒風情,有種雌雄莫辯的美。但因着渾身隱隱透出股煞氣,便不會讓人誤認做是個女子。

「這就是蘿姐兒?」侯夫人笑盈盈的看向蘇錦蘿。

蘇錦蘿趕緊上前行禮。

「瞧著可真是乖巧。」侯夫人笑着與孫氏道:「你倒是好,這一連兩個女兒。我呢,養了這麼個混世魔王。」

小侯爺甩着手裏的馬鞭,目不斜視盯住面前的海棠樹。

「來來,屋裏頭說話。」孫氏招呼著人進屋,侯夫人上前與老太太攀談。

蘇錦蘿落後一步,剛剛隨眾人跨過門檻,手臂便被人一扯,硬生生給扯了出去。

廊下,小侯爺目光灼灼的盯住蘇錦蘿,上下打量。

蘇錦蘿回視,雙眼水霧霧的透著無辜。

「真丑。」

雖然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小侯爺拉着蘇錦蘿到海棠樹下,將那支顫巍巍的海棠花拽了下來塞給她。「喏。」

蘇錦蘿看着手裏皺巴巴的海棠,趕緊扔了回去,「這可是你摘的。」不關她的事。

「膽小如鼠。」還是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小侯爺捏了捏蘇錦蘿的臉,皺眉。沒有小時候好捏了,瘦了。

「澤哥哥,」蘇寶懷打開厚氈出來,看到站在一處的蘇錦蘿和小侯爺沈玉澤,面色微變,片刻后笑顏如花,「伯母喚您進去給老祖宗請安呢。」

蘇寶懷口中的伯母是侯夫人。

「不去。」沈玉澤最不耐煩做這些事,他使勁的拉扯蘇錦蘿的臉頰。

蘇錦蘿被扯痛,眼眶一紅,滾出兩顆淚珠子。

「你,你哭什麼,小爺我可沒欺負你。」沈玉澤手忙腳亂的收手,寬大的袖口往蘇錦蘿臉上一糊,使勁擦了擦。

蘇錦蘿的臉被沈玉澤粗魯的動作磨的生疼,她略略往後退了退,撞到一個人。

「蘿蘿,沒事吧?」蘇清瑜將蘇錦蘿攬到懷裏,目光沉暗的轉向沈玉澤。

沈玉澤仰著下顎,他的身量雖沒蘇清瑜高,但渾身清瘦結實,滿是少年郎的鮮活朝氣,眉宇傲慢。

「小侯爺,失陪了。」蘇清瑜牽着蘇錦蘿往垂花門處去,沈玉澤立在原處,暗暗蜷緊了自己的寬袖。

「澤哥哥。」蘇寶懷絞著綉帕上前,剛剛開口,迎面甩來一鞭,嚇得她立時噤聲。

「誰是你的澤哥哥。」沈玉澤冷著一張臉甩袖而去。

該叫的人不叫,不該叫的人瞎叫。

……

青帷馬車內,侯夫人端起香茗輕抿一口,目光落到沈玉澤身上。

「澤兒,方才大夫人與我提了你的婚事。」

沈玉澤懶懶癱在軟榻上,身下墊著虎皮,那黑黃條紋襯在一身火紅箭袖下,尤其扎眼。把玩着手裏的馬鞭,沈玉澤略抬了抬眼。

「依照你的意思,是想要寶姐兒,還是蘿姐兒?」

沈玉澤甩了甩馬鞭,柔軟的鞭子敲在馬車壁上,發出清脆抽響。

「要眼睛大的。」一想起那雙黑烏烏的眼睛裏滾出的兩顆淚珠子,沈玉澤便覺心中煩躁。

「寶姐兒?」

「……不是。」他都不記得那蘇寶懷長什麼樣。

哦,那便是蘿姐兒了。侯夫人沒說話,靜靜打量沈玉澤。

「停車。」沈玉澤一甩馬鞭,將厚氈抽起,冷實的寒風卷著溯雪飛進暖和的車廂內。

飛揚的火紅箭袖從馬車廂內跳下,侯夫人驚呼,「我的小祖宗啊,你慢些,當心摔了。」

沈玉澤疾步走到一糕點鋪子前,蠻橫的將前頭排隊的人擠開,

「哎,怎麼回事啊,不知道排隊?」

「什麼人呀,掌柜的能不能管管……」

「都給小爺閉嘴!」沈玉澤瞪眼,高仰下顎,「小爺慣就是橫行霸道,無法無法。怎麼,去衙門告小爺啊!」

掌柜的急急出來,「哎呦,小侯爺來了。」

眾人畏懼的四散。

「珍珠糰子,要十盒。」

「十,十盒?」掌柜的詫異。

「怎麼,沒有?」沈玉澤不耐煩的甩了甩馬鞭,在櫃枱上抽出幾條淺痕。

掌柜的畏懼著往後縮了縮,「有有有。」

珍珠糰子現做現賣,沈玉澤靠在鋪子前頭等,突然聽到街口傳來馬蹄聲。

馬上的人近了,是個身穿玄衣的男子。眉峰目朗,身形挺拔,腰間佩刀,氣宇軒揚。周圍有小姑娘偷偷覷看,卻因着那人周身的冷冽氣質而不敢上前。

「方淼!」沈玉澤朝那人招手。

方淼皺眉,勒馬過去。

「去理國公府?」沈玉澤挑眉。

「嗯。」方淼微頷首,聲音沉悶,透著暗啞。

「喏,幫我帶給她。」沈玉澤將那十盒珍珠糰子繫到馬背上。

十盒珍珠糰子,分別用十盒檀香木盒裝着,一繫到馬背上,方淼便感覺他的汗血寶馬硬生生被壓折了幾分。

實在是捨不得自己的馬,方淼翻身下馬,將其牽在手裏。

「給誰?」

「珍珠糰子。」沈玉澤擺了擺手,跳上馬車,耳廓微紅。

這才不是他用來給那丑東西賠罪的呢。

珍珠糰子?那是什麼東西?方淼皺眉,牽着馬往理國公府去。

……

「大哥。」方婉巧遠遠瞧見方淼,急急提裙出來。

「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這麼多?」

「不是給你的。」方淼慣是個寡言的,他將馬韁繩遞給小廝,然後皺眉轉向一旁的管家,「府上,有喚『珍珠糰子』的人?」

「啊?」管家一臉奇怪。誰會叫這麼個奇怪的名啊。

方淼搖頭,他真是蠢了。「小侯爺方才可來瞧了誰?」

「小侯爺去的是老太太的院子。應當是來瞧寶姐兒的。」管家略思量后道。

方淼繼續搖頭,不可能是給蘇寶懷的。「還有誰?」

「……這,」管家垂頭沉思,片刻后恍然,「對了,今日侯夫人是來瞧新回來的二姑娘的。」

二姑娘嗎?方淼點頭,兩手各提着五盒珍珠糰子,就往老太太的院子裏去。

「哎,大哥,你等等我。」方婉巧跺腳噘嘴,急急跟在方淼身後。

「大哥,你可要給我做主,那蘇錦蘿一回來,就搶了我的珍珠米,還把我看中的螺黛給搶了。那螺黛就連宮裏頭也只有三支,這樣的好東西她說搶就搶了,真是太囂張了。」

「本來就是清瑜的東西。」方淼腳步不停,過穿廊至翠屏處。明廳內除了槅扇,整個前院瞬時敞亮起來,方淼腳步一頓,看到站在戶牖處逗鳥的小姑娘。

小姑娘戴着一頂狐白雪帽,身上披一件寬大鶴氅,長到拖地,一看就不是自己的。她伸著胳膊,露出一截白皙皓腕,纖細瓷白,比眼前的雪還要膩上幾分。隔着那麼遠,方淼似乎能看到上頭的青色經絡。

走的近了,方淼看清楚小姑娘的臉,小小一團被裹在大氅里,白白凈凈的就跟他手裏提着的珍珠糰子一樣。

鴉羽色的睫毛上沾著一點落霜,讓人不自禁的想到撒在珍珠糰子上面的糖霜。

「大哥,她就是蘇錦蘿。」方婉巧扯著方淼的大袖,「你要給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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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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