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一個世界/殺人犯是誰

20.第一個世界/殺人犯是誰

姜越第一次見到沈橝的時候是沈老先生日的那天,當時的沈橝還不是沈家的當家人,只是沈老先生最看好的四孫兒。

沈橝的父親沈橋是沈老先生的第三子,是個整天都遊手好閒只知花天酒地的沒用男人。沈橝是他和他的第三任妻子所生,上面還有異母的二個兄長一個姐姐。

沈橋這人花心濫情,除了妻子生的兒女之外在外還有好幾個私生子,每年都不老實的鬧出不少事,可是因為家世外貌,外邊的女人即使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還是願意往他的身邊湊,想從他身上取得自己想要的利益。

而他向來也都是來者不拒,婚內出軌已經成了習慣,並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

可沈橝的母親受不了,她愛沈橋愛的勝過她的生命,她把沈橋看得很重,嫉妒憤恨等情緒一點點的把她逼到極端,最後終於在沈橋過生日的那天爆發了,她殺了沈橋然後自殺了。

之後當時年紀太小身體不好的沈橝就被沈老爺子抱走照顧,在沈老爺子身邊學習長大,因為極其聰慧而很被沈老爺子看好,比兩個叔叔都得沈老爺子的喜歡,受盡寵愛與追捧與當時的姜越成為明顯的反差,一個坐於雲端俯視下方,一個跪在泥地低著頭顱。

姜越被沈家收養的那年他十四,兩個兄長十五歲,沈橝二十二歲。

尚未能展翅的天真年紀,本是該不知憂愁與凡苦,本是應該躲在父母羽翼之下抓緊學習與玩耍,卻因為家人的離去環境的複雜而變得陰鬱沉重。

在姜越十四歲那年,姜家父母為了替沈家做好一件事,在大火之中化為了灰燼,只留下了一份遺囑,把所有的財產留給姜恆和姜寧。

那時姜家正亂著,他們幾個年歲又小,不知商海沉淪的大人心計多少,更無法應對掌控著股份的近親,若是家裡人有心,總有逃不開的意外等著他們,到時候手中的東西就成了別人家的了,他們三個也會在「意外下」成為權利金錢的犧牲品。

當時沈家老太爺的大哥不太老實,老太爺為了保證姜家的一切不會落入對方手中,也是拉攏人心的一種手段,就收養了父母皆因沈家慘死的姜家三兄弟,將他們接進了沈家,開始了他們寄人籬下新的生活。

沈家的沈老太爺是個極為嚴肅的人,接走他們三人後對他們三個不算太上心,但也算還是不錯,他既然接了姜家的兄弟自然沒有給人下臉的愚蠢做法,只不過本就是陌生的外人,態度也就是那麼回事。

姜越他們心如明鏡,給自己的定位定的很好,老實聽話的壓低了很多的存在感。可在怎麼小心,在漫長的歲月中也避免不了偶爾出現的磕磕絆絆。

「喂!過來。」年紀大概十七八歲的俊俏少年穿著一件嘻哈風格的衣服,在端莊古典的沈家顯得是那麼另類。他同一群年紀相仿的男孩坐在花園中,朝放學回來的姜家三兄弟招了招手,口氣很是不好,態度太過輕視,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他根本沒看得上姜家的三兄弟。

姜寧脾氣本身就不好也就虎著臉沒有理他,姜恆倒是個能忍的,也就耐著性子問他:有什麼事嗎?

沈老爺子大兒子家的沈賀痞氣一笑,抬起腳露出下面的捲紙,掉地上了。他彎腰撿起來,把紙搓成一團扔了出去,之後抬著眉頭苦惱地說:又飛走了,給我撿回來。他剛才在沈老爺子那裡受了氣,又不能從他身上找回來,就鬱悶的坐在這裡,附近都是沈家旁支的孩子,也不能當著他們的面失態,就賭這口氣直到看見姜家三兄弟,想著老頭子對他們客氣的態度,非要反著來拗一把勁。

聽他這麼說姜寧瞪圓了眼睛像只炸了毛的貓,他向來自尊心很強,斷不會接受這樣的要求,上趕著被人侮/辱。

姜恆比姜寧聰明,他倒是沒說什麼,可到底也是年紀小,臉皮薄,再加上對面坐著的還有幾個原來的好友,就拉不下來那個臉,在這些人面前低頭哈腰的撿起沈賀的羞/辱。

做不到的。就算想的清楚,清楚的知道他們的處境是什麼樣的,他也和姜寧一樣暫時彎不下去那個腰。

姜越站在姜寧的背後,十四歲的他是個十分健氣的小少年,乾乾淨淨的看著憨厚傻氣,雖不如兩個兄長模樣精緻,可憨的也挺討人喜歡。

三兄弟中他年紀小,看事卻比兩個兄長看得開,也更懂得事情權衡的利弊。

沈賀今日這麼一弄他們要是撿了就是不要面子了,也沒有什麼地位和值得被人尊重的底氣,日後少不了被人輕視。可要是不撿得罪了沈賀,他在找不痛快更是麻煩,他們只能受著,就像現在一樣。

沈賀難為他們,他們也不能跟他吵鬧,也不會有人站在他們的立場幫他們說話。他們要是不懂事的去跟沈老太爺告沈賀的狀,沈老爺子找來沈賀,沈賀完全可以說就是讓他們幫著撿張紙,當時可能口氣沖了點但是並無惡意。這樣一說,誰親誰遠一比,沈老太爺能為了他們教訓沈賀嗎?多半還會惱他們。

服軟才是最好的做法,姜恆和姜寧心裡清楚,但他們之前都是一直被嬌慣著的孩子,就算心裡再怎麼明白目前的處境,寄人籬下該是什麼態度還是沒辦法接受的太快。

「能不能快點動手了,馬上就飯點了你們吃飯可以晚些,我家狗可不行。」沈賀不耐煩的補充了一句。

他這麼說便是姜家兄弟現在連他的狗都不如,實在是過分。

姜越抿了一下嘴唇,也不吭聲,人從姜寧身後走了出去,打算撿起來遞給他。反正他還小,臉面什麼的也就不是那麼重要。

姜恆見他出去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姜寧瞧見他往前走立刻將臉轉了過來,他雙拳握緊,面上青一陣白一陣,反應極快的拉住了他,「用你多事啊!」他沒好氣的拽回姜越,口氣不好可動作輕柔。他將姜越推到姜恆的背後,咬著牙忍住羞/恥跑了出去給沈賀把紙撿起來,又抬著頭給他送了回去。

他雖想要做出鎮定的表情,但奈何自尊心羞愧感逼得他抬不起頭,就像條狗一樣……姜寧捏著紙張的手用力到指尖發白。

沈賀伸出指尖小心地捏起一角,十分嫌棄道:「嘖嘖嘖,多臟啊!你還真撿啊!我就是跟你們開個玩笑,哪知道你還真的這麼聽話,我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他說著將手中的紙又當著姜寧的面扔了出去,居高臨下的點了一下頭,「你們可以回去了。」說完,身旁響起了一陣嘲笑聲。

姜寧幾時被這麼羞/辱過,他臉色一白,雙眼變得通紅,緊捏的拳頭似乎隨時可能揮舞向對方那張欠揍的臉上。

「哥。」

他的衣角被人拽了拽。

「哥。」

對方叫著他,握住了他的手,像是對周圍的嘲笑全然不知。

姜寧回過神,姜越站在他背後朝他慢慢張開雙臂,「我果然最喜歡哥了。」他笑了笑,爽朗的笑聲衝散了對面的嘲諷聲。

姜寧緩了緩,讓自己強行不再去關注那群人,他拉著長臉,一如平常一樣嫌棄地說:「可我一點也不喜歡你,你簡直麻煩死了,別湊過來。」

姜越歪著頭,也不管他的冷臉,還是笑嘻嘻地說:「來來。」

「幹嘛!」

「你背背我。」姜越伸著手,對面的笑聲小了,可能是想看看他們要做什麼。

「你是沒腿啊,還是不會走啊!」姜寧翻了個白眼,話是這麼說的,身體卻很老實的彎了下來。

姜越見狀立刻趴了上去,姜寧將他的雙腿抱好,白凈的小臉累得通紅。

「好端端的非要我背你干屁!你覺得你很輕啊!」他嘴上罵罵咧咧的,動作半點也不含糊。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們走吧!」姜越說完伸出手將雙手放在他的耳朵上,把他的耳朵捂得嚴嚴實實的。

姜寧一愣,其實這樣那些異樣的聲音還是能聽到,他知道,姜越也知道。

「不好聽的雜音我幫你捂住。」姜越將頭貼到他的脖子上,把手掀開一條小縫,輕輕地說:「安靜嗎?」

姜寧沒有說什麼,身體僵硬了五秒,然後背著他慢慢地走了起來,身後的姜恆也跟了上來。

姜越知道姜寧心裡不好受,他向來是驕傲的孩子,受到這樣的侮辱從不出生起這還是第一次。他捂著姜寧的耳朵,在離開了那群人之後鬆開了捂住左耳的那隻手,環抱著姜寧的脖子,小聲道:「今天風大,吹起來的聲音吵得人心煩意亂的,你愛聽嗎?」

姜寧沒有說話,他勉強維持的驕傲鎮定在離開那群人的時候瞬間崩塌了。

「我猜你是不愛聽的,那就不要聽了,和剛才的那些話一起不聽了,明天的時候風停了,事情也就過去了。」姜越用頭蹭了蹭姜寧的脖子,語氣輕柔:「那些無聊的話、那些沒有意義的話、不要去聽,也不要放在心裡,那些都是不重要的垃圾話,他們說完也就忘了,我們想著也就為難自己了。」

「那樣不好的哥。」他叫了一聲:「不要覺得羞/恥,沒什麼可羞/恥的,該感到羞/恥的人該是那些將欺負貶低他人當做榮幸的人。今日的事情在你的生命里只是個不算重要的插曲。也不要記住他們的舉動,那麼做的人註定是失敗者。只有失敗的人才喜歡欺負現在比自己弱勢的人,尋找著他們內心中可笑的虛榮心滿足感。」

「他們不知,在他們做出這樣舉動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上不得檯面的小丑了。驕傲的成功者只會把目光往上看去,沒有低頭數著自己腳下人的時間,也沒有那份可笑的滿足感。成功者只會數著自己上方還有多少人,伸出的手也是朝上而不是往下。」

「無能者往往都是欺/凌者,不要把這樣的人放在心上,也沒有必要放在心上。哥,你要記得時間還長,長的你可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想著,是糾結著今日他人帶給你的難受屈/辱,還是在他日讓別人畏懼的抬不起頭才是你該做的、該想的。」

他摸著姜寧的頭,一邊安撫著寧可自己受/辱/也不讓他受/辱/的彆扭少年,一邊抬起了頭,一雙眼睛乾淨明亮的看向前方,看著沈家的大宅,看著遠處的花,看著站在門口那邊同樣看著他們的男人,朝對方笑了笑,落落大方的朝著對方問了個好。

「下午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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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打臉的那些年[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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