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採訪

「總裁,這個是財務交上來的。」，秘書一面遞上文件一面有些欲言又止。

「有事？」

秘書緊張了。

他緩了緩才開口道：「有節目要邀請您……」

「我之前沒交代清楚？」

莫傲辰打斷他。

「……您之前是說過不參加節目訪談,這個我們都知道，可這次邀請人是……」，是和總裁有過淵源的那位呢。

莫傲辰抬頭,就聽到秘書為難道：「是蘇小姐。」

秘書說完話，心裡也有點八卦之心。她偷偷看莫傲辰，想知道對方反應。可讓他失望了，卻又在情理之中。

和平時一樣沒有表情。

接著，更是意料之中了。

「推了。」

冷冰冰的話。

秘書心中嘆氣，有點失望，果然，總裁對誰都這樣。

等人走後，莫傲辰拿起鋼筆繼續手裡事，可才寫下兩個字就像被干擾般停下,拿著筆不知道在想什麼。

接著，手裡的鋼筆「砰」一聲掉地上。

他暗嘆自己不專心。

……

劉寧熱火朝天打著策劃,工作使她太快樂了！

正忙著,提示有新郵件來了。她點開,看到是上層開會安排更興奮了。又到她大顯身手的時刻了！這,就是她劉寧大放異彩的機會！

她興奮的回復著收到，點完發送一個手抖,把草稿箱的郵件也發出去了。

她一懵,就看到原來是自己把邀請莫傲辰的草稿版發出去了……

「哎呀我去……我的一世英名……」

這個草稿本來是做好要給那邊參照的,這下……

她想了想莫傲辰的樣子一抖……想再回一個什麼，又覺得丟人。

不過又想到莫傲辰那邊都不是他親自看，一般是秘書先過，那他的肯定就被壓住不會往上報吧？

……

「……」

「總裁，宋總和您約的今晚，就在龍耀，我把準備的文件都弄好了。」

「知道了。」

等到了晚上，路上有點堵，莫傲辰閉目養神，就聽到人行道旁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在竊竊私語。

他沒有偷聽的愛好，可是聲音越來越大，正要到他無法忍受時就聽到了蘇荷花的名字。

「你說她這個主持人，是讓人挑不出錯，可是節目就是無聊死了，我現在一看她就煩，肯定是有後台……」

「不知道哎，但是她節目播出時間改了好幾次了，估計馬上就沒了吧，畢竟收視率又不怎麼樣，我還是喜歡鄭清，我給你說……」

又是一頓嘰嘰喳喳。

他卻垂眸看著窗角。

催促司機，「快開吧，時間不夠了。」

車走後。

「謝昭純，你有沒有聽我在說話？」，短髮姑娘拍了下穿破舊T恤的姑娘。

謝昭純才反應過來，「嗯？」

「你剛在看什麼啊？」，短髮姑娘狐疑的看她。

「我…就是覺得剛才那輛車挺好看的。」，還很貴的樣子。

短髮姑娘不懂，撓了撓頭，「不知道，我也沒注意唉。」

……

一直到第二天，莫傲辰依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敲門聲響起，莫傲辰拿起筆，飛快把桌上文件翻開，抬頭鎮靜道：「什麼事？」

「那……我昨天才拒絕了省台的邀約，就看到那邊邀請又以郵件的形式發了一遍，這次走的是劉寧賬號。」

莫傲辰無語，劉寧？這不是蘇荷花的上司嗎？她自己想邀請他，還找這麼多……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

「總裁？」，秘書輕聲

莫傲辰輕咳一聲，垂眸。

「那這……？」

「……」，莫傲辰半晌沒吭聲，此刻他心裡不合時宜的出現了兩個小人。

一個黑色的怒氣沖沖手叉腰告訴他，蘇荷花當初的種種。

一個白色的又說蘇荷花雖然不喜歡他，有男朋友，可高中那年對他也不是那麼差，何況他一個大男人這些年過去了再計較會不會顯得太小氣。

可最後的一切又煙消雲散，他腦袋裡只有昨天兩個女孩的對話。

秘書覺得莫傲辰很怪異，以他工作多年的經驗，總裁何時露出過這種詭異的表情。

莫傲辰放下筆，似乎很難抉擇。

秘書也是人精，一看這副表情就明白了點。

猶豫……這是不是有戲啊！

不然莫傲辰何時為這種小事傷過神？

他緩緩開口，「……其實，您適當參加採訪，對咱們公司形象是有好處的……」

話才說完，就見莫傲辰抬頭看他。

他被眼神看的愣是沒敢接著說，看得有點發毛了，剛才只顧看戲了…他怎麼忘了…

秘書又一臉苦相，緊張開口，「其實，您也不必為當年的事太介懷，都這麼久……」

莫傲辰聲音冷了幾分，「什麼事？」

秘書一愣，「啊？」，不就是蘇荷花把他們總裁踹了的事嗎？這前任之間共事在金融界也不算少，怎麼就他這麼幼稚，和個中學生似得。。。這些年來戀愛也不談，天天魂不守舍的……當然了，這話他也就心裡想想，沒敢說出口。

「你們是不是工作太少了？才能編出無中生有的事。我們怎麼會有關係？」

秘書，「……」呃，怎麼那麼奇怪呢？

莫傲辰說完這話才心裡後悔，心裡把自己都快揉碎了，自己剛才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這不是越說越亂？還中二的不得了……

他覺得太丟人了。這可能會成為他職業生涯中，最丟人的一幕。

「你下去吧。」

他迫切的希望秘書趕緊走。

「那…您去不去參加這個節目？」

他還沉浸在剛才丟人的心思中，才抬頭就看到秘書一臉無語的看他，又想起剛才秘書說的話。他不去，是不是就代表他們真發生過什麼？

可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不去。」

「好的。」，秘書轉頭要走，就聽到莫傲辰叫他。

「答應了吧。」

秘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頭看他，莫傲辰臉上有點崩不住。

「既然他們那麼有誠意邀請我，那我就去好了。」，耳尖發紅。

秘書：……

他一聲輕咳，「參加這種節目對企業形象好處也不少。」

話落，秘書還一點不可置信的樣子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莫傲辰有點生氣。

「你還不出去處理文件？」

「……是！」，秘書才反應過來，就拉門出去了。在門口還揉了揉眼睛，心道今天總裁是不是沒睡醒？不然怎麼能這麼反常？

莫傲辰在人走後，手扶住額頭。

天，他剛都說了些什麼。

只是他為什麼會答應？是同情嗎？

對

他發誓，他答應只是因為同情，既然她節目快不行了，幫一把罷了，絕沒有別的心思。

……

蘇荷花在得知莫傲辰答應時心情很複雜。她一方面覺得十分尷尬最好一輩子別見面了，另一方面心裡竟升起一種難言的竊喜。

至於她在喜什麼玩意兒？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只是這兩種複雜的心情夾雜在一起變得十分古怪。

這個消息迅速覆蓋整棟樓，鄭曦則聽到時，手中的咖啡灑到桌上。

一旁的同事卻還在說蘇荷花真是命好的讓人嫉妒，竟然真能請得動莫傲辰這座大佛，怕是前途無憂了。

他想去找她，真想知道她怎麼想的。但是以什麼身份呢？不過是多事罷了。

再看看同事們羨慕的樣子，他還是不要去找她了。

她的前途就在此一舉了。

他希望她好的。

他也幫不上太多忙，這讓他很失落。

……

很快就到了錄節目那天。

蘇荷花從前晚就開始失眠了，臉上還冒了兩個妝都壓不下去的火痘。

明明台本準備了那麼多，可還是忐忑。

可能是太緊張了，她當天夜裡就發燒了。

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機，正好以此借口給劉寧請假，她想，請假了見不到也好。這可能都是命了。

劉寧的電話是秘書接的。對方也答應好好的讓劉美接她班。

可她還是在迷迷糊糊中見到了劉寧。

劉寧直接從家裡把她拉走，還順帶一頓臭罵。

「你的職業素養呢？你在學校都怎麼學的？」

「你就是這麼當主持人的？就你這樣！我有時候真不想帶你！」

蘇荷花一路上老老實實，一聲不吭。確實是她不對，可也是心底膽怯，要是換了別人她也不會請假。

她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坐在車上，妝也沒怎麼畫。

「小蘇啊，你說你病都沒好，劉寧那個瘋女人怎麼就這麼過分啊！」

蘇荷花不好意思笑笑，「…也是我不對。」

「你現在好點了嗎？」

製片和導演都在一旁，蘇荷花受到了關心，心裡好受了一點。雖然這個節目組人對她都不大友善，可還是有人關心她的。

「我沒事，謝謝你們。」

又說了一會兒，車就開了，雖然才七點整，但是城區堵車總是很嚴重。況且電視台距離冷氏有點遠，只能這個點走了。

蘇荷花才在車上昏昏欲睡，就聽到導演在打電話，對面好像是劉寧，聲音里聽著十分暴躁。

蘇荷花只聽到了三個詞。

「現在！立刻！馬上！」

接著，就有人拍她的肩，「小蘇？」

蘇荷花不明就裡，停了好一會才從睡衣中起來，「怎麼了？」

「還不是劉寧！你現在打開pad看看，劉寧說她剛才看了下台本，覺得你提問嘉賓的問題太死板，她給你改動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好。」，蘇荷花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可她還是打開了pad。

果然才登陸上去就看見劉寧給她發的文件。

一點開，大致看了兩眼，她想暈。

「……」

製片在一旁看蘇荷花面色陰晴不定，有點怪異，「你怎麼了？」

「您自己看吧……」，蘇荷花把pad交到製片手裡。

製片看了半天，臉一會紅一會綠。蘇荷花覺得他一定是和自己想的一樣。「劉寧的問題設置的太隱私了吧……」

製片卻抬頭一臉興奮看她，「不！沒想到劉寧工作能力這麼強，也不愧能當上領導！你看看這問題設置的，太有意思了！」

蘇荷花臉一抽，「您確定？要讓我在全國人民面前問他是不是gay？」，又把文件下拉，「還有，咱們是社會性質節目的，我問他的理想型女生合適嗎？」

蘇荷花看到那都無語了，男主怎麼會是gay呢？要是的話劇情就可以over了。

況且這些問題讓她問莫傲辰簡直是要她的命啊！

「唉！小蘇，你不懂，現在人都愛看這種訪談！你不覺得這樣才有意思嗎？」

不覺得。

並不

蘇荷花還是很為難，「我真的覺得問這些問題不太合適，太刁鑽了……」

她是不知道怎麼面對莫傲辰，如果是面對別人，不要臉咬咬牙也能過得去。

她能來都是被「職業素養」壓來了，再別說……

製作表示無能為力，「那你倒是讓劉寧改。但是可能嗎？」

……，蘇荷花只好聯繫劉寧，誰知道電話才接起，劉寧就沒好氣道：「找我改台本的吧？」

她一愣，「您怎麼知道的？」

「呵，就你，我還不了解嗎？」

蘇荷花正要說話，劉寧就罵罵咧咧，「想改，沒門！節目播出了要是沒按照我的標準來，你們節目就完了！」

「嘟……」，電話掛斷。

蘇荷花放下電話，一臉痛苦。

製片安慰道：「不就幾個問題嗎？你就問吧，反正這播出來對咱們節目都是有好處的。」

蘇荷花嘆氣，抬頭怎麼看怎麼覺得製片有點幸災樂禍。

蘇荷花正在看問題，內心不停自我安慰。沒事的，不過丟人一會兒，厚臉皮說出來就過去了……說了過去了就完了。

雖然心裡還是過不去那個檻兒，可她也是太知道劉寧了，這個節目的生死劉寧完全可以掌控。她不能害節目組的其他人。

唉。

等到了地方已經八點半。

這會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蘇荷花一行人下車，在冷氏門口還被攔了一次，後來打電話給助理，才領著他們進去。

進去后，還聽見後面那個攔他們的保安自言自語，「看著不像電視台的啊，那主持人臉上那麼大痘！」

……中槍的蘇荷花。

她明顯聽到幾個員工笑。

他們節目是有幾個程序的，首先就是介紹公司的運營，可這個環節莫傲辰根本沒有出現，全權由助理負責。助理的嘴都要咧到耳朵了，總裁給了他這麼好的上電視機會！早上衣服都換了好幾身呢！

蘇荷花一路微笑聽完助理的介紹，跟著從樓前走到樓后，就差沒介紹旁邊剪花的園丁了。

蘇荷花覺得這個環節都可以剪一期節目了……可助理還在前方滔滔不絕，沉醉在上節目的喜悅。

「我們公司不僅是世界五百強，還是將要與……」

蘇荷花聽完了這句話，緊接著道：「李特助，咱們該去採訪總裁了。」

這話搶的她差點岔氣兒了，助理說話都不帶停頓的，把她可累壞了。

李特助很明顯臉上有些失望，「好吧。」

特助帶著幾人到了頂樓，臉上依然是一臉不快樂，他先在門口讓秘書轉電話，等那邊掛了才又微笑道：「走吧，總裁在辦公室。」

特助敲門，裡面傳來一聲：「進。」

蘇荷花心裡一緊。

她跟在後面，腳步都不知道怎麼挪進去了，只能微微垂頭跟著大部隊才走進去。

一路躲在導演身後，沒敢對上莫傲辰的眼睛，莫傲辰起身，也只一眼略過她，和導演打招呼去了

「久仰大名。」

導演飄飄然，他被莫傲辰久仰大名了，這讓他能吹一輩子。

導演拉過蘇荷花，蘇荷花有點尷尬，就聽到導演扯著她說，「這是我們的主持人，一會你們對一下採訪內容吧。」

又輕聲責怪，「你今天怎麼回事？一會就要錄了還這種狀態！」

莫傲辰抬眼過去，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實在憔悴的可憐。

妝也蓋不住烏青眼圈，臉上有兩坨紅暈。

好像是瘦了。

她最近是怎麼了？是和鄭曦則……他不能想了。

蘇荷花自責，她是沒有做好準備。確實是對不起大家了。

她告訴自己摒棄那些有的沒的的想法，準備了很久，嘴才咧到一個標準。

抬頭，露出職業假笑。

莫傲辰：「……」

「莫總，您好。」，她伸手

莫傲辰也只是滯了一瞬，抬起手握上去。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手有些顫抖。

才握上手，蘇荷花便被那股涼意驚醒，又覺得這涼對她的發燒實在有效。

而莫傲辰卻想握的更緊。

她的手又太熱，迸發出致命吸引力。

兩人表情各異，節目組人員都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尋常。

製片人和導演面面相覷，正要開口，就聽見莫傲辰說，「可以開始了。」

手鬆開，卻有點不舍。

「不用對一下稿嗎？」

「不用了。」

「好……」，蘇荷花緩緩道。拿出剛才從劉寧那裡做的筆記。

有人過來取下她的外套，上鏡穿羽絨服確實不對。

可外套沒了，只針織裙讓她更冷了。冷空氣進入肺，她輕咳了兩聲。

莫傲辰明顯的看到她打了個哆嗦。

她臉上的紅暈更甚，除卻那兩塊紅暈，其他地方又蒼白的不可思議。

莫傲辰有點難受了。

鄭曦則呢？怎麼照顧她的？

他們根本不適合在一起。

他突然的起身，有些突兀。等周圍人都看過來，他才意識到下意識的習慣有多可怕。

他剛才竟然想上去問她怎麼了。

他瘋了吧。

「和郭台打個招呼，冷氏投資再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