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yooo~你看到的不是真正的仙長哦~70%才能揭開仙長的面紗
「哦,那你倒是說說,事情真相究竟為何?」杜畫壓抑住幾乎已經到了嘴邊的髒話,按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坐到了桌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邊鴻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他只聽過芝蘭的事,卻沒有見過芝蘭說起劉天易和沈家眾人時陰冷怨恨的樣子,也沒有見過芝蘭說起沈空蓮時那副擔憂又愧疚,嚮往又憧憬崇拜的樣子。但即使如此,他也知道了個大概,對沈空蓮提不起一絲同情,此時跟著坐在杜畫身邊,一言不發。
沈空蓮停頓了下,像是在細細思量自己的語言,而後才鄭重其事地說:「仙長有所不知,那芝蘭才最是心機深沉之人。」
在沈空蓮的嘴裡,芝蘭是一個與杜畫的認知截然不同的人。
芝蘭自小就被送來照顧沈空蓮,沈空蓮見她身世可憐,從不對她有責罵體罰,處處體諒她包容她,待她極好,把她當妹妹般疼愛,只是當芝蘭年齡漸長,她漸漸發覺,芝蘭似乎有了一些不該有的小心思——她愛上了沈空蓮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劉天易。
沈空蓮眼見著芝蘭借著她是她的貼身婢女的身份,常常以替小姐做事為借口接近劉天易,這些沈空蓮都看在眼裡,只是看在她們多年的情分上才沒有揭穿,她想著,等到自己出嫁了,把芝蘭留在沈府就可以了。
沒想到芝蘭不知怎麼得知了她的想法,竟然想法子趁劉天易酒醉,爬上了他的床,更甚至還找了與她熟識的小廝將這事散發出去,想借著流言順利嫁給劉天易一步登天,享榮華富貴!
這事一出,沈空蓮傷心欲絕,卻仍強忍著做出一副相信芝蘭的樣子,希望芝蘭能迷途知返,不料芝蘭最後還變本加厲,找了一個男人來,美曰其名好心救人,實則是故意找來一個男人,讓那男人對她做出深情款款的樣子,用甜言蜜語刻意引誘她私奔,好讓芝蘭自己可以如願以償地進劉家的門!
只不過,芝蘭不懂大戶人家對門第的要求,到最後硬是被人送了回來,這才自覺沒臉見人,自盡了事,卻在死了之後,仍舊想著要陷害沈空蓮!
「我自問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她卻要對我步步緊逼,殺之而後快!這樣的人,哪裡會是惦記我,只怕是記恨我!」沈空蓮最後恨恨道。
杜畫看著她,一言不發。
邊鴻卻提出了幾個疑點,「芝蘭一個無父無母的丫鬟,是從哪兒認識於桑的?你既然愛劉天易至深,怎麼會被一個馬夫幾句花言巧語迷惑了?」
「這就是她的本事了!至於後者,是我一時糊塗,才犯下彌天大錯,如今後悔莫及!」
一個久居閨房的天真少女被男人用花言巧語騙了,好像也沒什麼不可能。
邊鴻總覺得沈空蓮在說謊,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沈空蓮又看向杜畫。
杜畫一直看著她,忽然站了起來,「沈小姐好好休養,過幾日你身體好些,我就帶你回榆城沈家。」
沈空蓮感激地點點頭,含淚露出一個笑容,像雨後的蓮花一般純凈。
剛走出房門,邊鴻就忍不住問她:「仙長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仙長相信她嗎?」
「你不相信她嗎?」杜畫反問。
邊鴻緩緩搖頭。
「為何?」杜畫又問。
「不知何故。」邊鴻坦率地說。
杜畫一笑,抬頭望望天,忽然說:「我不喜歡住在這裡,我們收拾收拾,搬到客棧去吧。」
「客棧?只怕不安全。於桑雖然功法被廢,但是這麼久了也有勢力了,只怕會找上門來。」邊鴻分析道。
「無礙,我們兩個想保護一個人還是做得到的吧。」杜畫說。
邊鴻點點頭,贊同她的說法,「說的也是。」
這個決定就這麼做下了,杜畫立即就回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她東西不多,整理收拾根本花費不了多少時間,只是她收拾好后,總覺得漏了什麼東西,點點東西卻一樣沒少。
等到她和邊鴻收拾好了,讓雇來的小廝扶著沈空蓮上了馬車,傻狗頂著頭上的胖橘趕來,杜畫才想起來,她走前放在桌上的黃色肚兜消失了。
難不成有人在跟蹤她?
可自己什麼東西都沒少,怎麼會有人只偷盜一個肚兜?
茶館的老闆只租了杜畫後院大半天,他就已經從杜畫手裡得了茶館一個月的收益,此時不捨出手大方的杜畫離開,正找小二給杜畫上下打點,順便表達自己歡迎她下次再來的熱情。
杜畫看了他半天,也沒從他臉上看出半點心虛,明顯那消失的肚兜和老闆沒一點關係。
此事有蹊蹺,但她又敲不準是不是傻狗見她不喜歡,偷偷進她的屋把肚兜又給叼出去扔了,只好先把這事放在一邊。
好不容易把沈空蓮安頓下來已經是傍晚了,杜畫讓她好好休養,她自己則帶著邊鴻去叫人,打算讓小二把晚膳送到沈空蓮屋裡,而他們就在大堂吃。
一個小二眼尖地看到他們下樓,殷勤地上前招呼,給他們安排座位,一入座,杜畫叫了些菜,然後叫住小二,給他遞出足夠的銀子,「把我點的菜通通再做一份送去天字三號房,多餘的給你當跑路費。」
「謝謝客官,小徐這就去辦!」小二喜笑顏開地接過。
忽然,杜畫聽得門口有人正在趾高氣昂地嚷嚷,轉頭,就看見一個小二打扮的人正在攆著一個瘸腿又瞎了一隻眼的,上了年紀滿臉皺紋的乞丐,手裡擦桌子的抹布快要甩到乞丐臉上了,「快走快走,我們這是也是你這髒兮兮的丑東西能進來的,要是讓我們老闆看見了,肯定要把我罵得狗血淋頭,到時候小心我把你另一條腿也打瘸了!」
「哎,大賴,你別這麼對老人家說話,」叫小徐的上前阻止,然後對著乞丐和顏悅色道,「老人家,我們老闆定了規矩,不許有人進來乞討,你也別叫我們為難。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去廚房拿點菜給你,你去那邊的柱子邊吃,行不行?」
老人家自然歡喜地點點頭。
大賴譏諷道:「就你好心,廚房的菜可是要錢的啊,小心我去告訴老闆,你就等著被趕出去吧。」
「給錢就給錢。」小徐回。
而後小徐對杜畫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客官,我先給老人家送點菜,送好了我立刻去辦您交代的事。」說著他就急急忙忙地去廚房。
「慢著,」杜畫叫住他,「我看那老人家也挺可憐的,這樣吧,你去廚房挑幾份好的菜給老人家送去,我這桌可以慢慢來,至於要送去樓上的菜,就叫他去吧。」杜畫一指還在擦著碰過乞丐的手的大賴。
小徐看了大賴一眼,應聲,「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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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快要黑了,杜畫在地上撲了乾淨的布,從馬車裡拿出來調料和小糕點等東西,一樣一樣精緻地放在地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玉白的茶盞,竟還要凈白幾分。
狐狸蹲在一邊看著她做這些事,有些恍惚地想起她那撫養她長大,如今卻要捉她做爐鼎的師父,曾經也是這樣不顧身上乾淨的衣衫,樂呵呵地抱著幼小的她,誇她學得快,為她做一些屈尊降貴的事,旁人見了,都說師父是真心待她好。
那時不少人嫉妒她的天資,不滿師父對她的另眼相看,她自己又懵懂無知,不知收斂,導致她的人緣極差,她卻統統不在乎,只一心覺得師父是全天下待她最好的人,日後若有所成就,絕對不能忘了師父待她的好。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出人頭地,就已物是人非了。
正出神的狐狸忽覺頭頂被揉了一把,愣愣地抬頭。
「在想什麼?」杜畫問她。
狐狸垂下頭,什麼都沒說。
杜畫搖搖頭,初夏白天長,但開始暗下來后就會很快,她在地上放了一根蠟燭,點了,「你不說我也知道,凝幽,人一輩子很長,總會遇到幾個傷害你的人,但是回頭想想,人生不就是由這些酸甜苦辣組成的嗎?你要學會忘記,和原諒。」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原諒沈空蓮呢?」狐狸反問。
杜畫手一頓,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清淡。
狐狸又說,「當時我沒想明白,但是我現在覺得很奇怪。仙長,你是仙長,總有辦法保住沈空蓮的吧?我跟著你們也有幾天了,邊鴻無意間提起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仙長你說,帶著沈空蓮一起走真的會傷害她的身體嗎?為何邊鴻半點不適都無?」
一根蠟燭仍舊顯得昏暗,杜畫回身又去馬車上拿了一根下來,她的耳力在學了九陰真經后好了許多,即使走開了,還是能聽清楚狐狸的話,顯然狐狸也知道。
「仙長,那大賴一看就是個好吃懶做,膽小貪財的人,明明有另一個更好的選擇,你為什麼獨獨挑中了他?沈空蓮身份不便透露,你明明在藥房後院住著隱蔽又清凈,為什麼要搬到人多口雜的客棧去?我猜,你還『無意間』透露了沈空蓮的身份吧,也許是說她是榆城的,也許是說她姓沈?」
狐狸一個一個「為什麼」吐出,卻半點得不到回應。
兩根蠟燭點上,周圍已經亮了許多,雖然還是略顯昏暗,也夠她們正常視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