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一夜相思絮滿城

宴會的時間差不多，顧雲溪和顧雲湛換好衣服，卻不見陸採薇下樓。

「我上去看看。」顧雲溪說着上樓。

她來到陸採薇的房前敲了敲門，喊：「媽？」等了半晌，裏面卻並沒有回應。

難道出去了？

顧雲溪這麼想着將門打開，果然見偌大的卧室里並不見陸採薇的身影。

「媽不在房裏。」她下樓對顧雲湛說。

「難道去了花房？」顧雲湛說着走出去。

花房是父親顧東城留下的，陸採薇平時沒事就會待在那裏，裏面的花草都被照顧的很好。今天這樣的日子，她或許也會思念父親。

顧雲湛這麼想着已經來到花房，裏面照舊佈置的浪漫精緻，卻並不見陸采微的身影。

顧雲湛預感到不妙地往外走，顧雲溪迎上來，說：「剛門衛說媽自己打車出去了。」

家裏閑置的車很多，她也有自己專屬的司機，怎麼會打車走呢？又會去哪？

「不然報警吧？」顧雲溪說。

「她自己出去的，時間又不久，慌什麼？」顧雲湛心裏明明也很慌，卻這樣訓斥着姐姐，然後掏出手機撥了馮毅的號碼。

「小湛，怎麼這個時間打電話？」

彼時馮毅也正在家中換禮服，正準備參加陸採薇的生日宴，待會兒就要見面了，所以他才奇怪顧雲湛的電話這時候進來。

「馮叔叔，我媽自己出去了，你說她會去哪？」

他雖然深愛陸採薇，且終身未娶，兩人保持在了好朋友的關係，一直默默陪伴着她，就連孩子們都習慣了對他的依賴。

馮毅聽到這話時，準備佩戴領結的動作頓了下，拿過開着免提的手機，半晌才道：「你們去你爸爸的墓地看看吧。」

兩人聽了半信半疑，但還是驅車來到墓地，果然老遠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已步入中年的陸採薇，髮絲已見斑白，她此時坐在父親的墓前，頭靠在墓碑上合著眼睛，手裏握著一隻並不起眼的舊手帕，還有一份交管部門出具的事故鑒定書。

「媽，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顧雲溪問著，聲音有些責備，卻見她仍閉着眼睛，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顧雲溪想着天氣涼，她睡在這裏不行，便想着叫醒：「媽？」手卻觸到了滿手冰涼，臉色不由驟變地看向弟弟，喊：「雲湛。」

姐姐的聲音害怕而難過，顧雲湛已經預感到不妙，也跟着上前喊了一聲：「媽？」

陸採薇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雲湛的臉色難看，彷彿心裏已經有了預感，便顫着手指去探向的鼻息，發現早就沒了呼吸。

「媽！」

這一聲喊的撕心裂肺，她卻再也聽不見！

下葬那天，陪了陸採薇一輩子的馮毅並沒有來，不過才五十的年紀，突然就老的走都走不動。

北方的春末夏初，正是滿城飄絮，那情景就像下了一場大雪。

顧雲溪和顧雲湛穿着黑色的喪服站在墓碑林立的墓地，仰望那滿目飄飛的白。

爸爸媽媽，你們可曾相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