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機四伏

第三章 殺機四伏

晨曦如沐,灑向波瀾壯闊的大海,濤聲依舊。

他身段修長,一襲錦衣之上如潑灑著水墨畫,黛眉如畫,紅瞳如火,丹鳳眼狹長而嫵媚,膚白如玉,發白如雪,俊美非凡。

此等俊美之人,衣著顯貴之姿,卻是在這獵場中艱難度日,在如此慘烈的環境下顯得不倫不類。

「你這般俊美,看穿著更不像是奴隸場里的人,怎麼會參加大獵?」瞑瞳比琳琅矮半個頭,二人並肩而立,就像是一對姐妹。

琳琅似乎很反感別人稱自己俊美,他擼起衣袖,攥緊拳頭,好一個粗壯有力的麒麟臂!

見琳琅展示自己胳膊上的肌肉,瞑瞳抿嘴一笑,她的個子也很高,卻長著一張嬌小可人的小臉蛋,尤其是那一雙月牙般的眯眯眼,笑起來甚是可愛。只不過她此時身上穿的衣服都爛掉了,被鮮血浸紅,破破爛爛像是個小乞丐。

「天目族就你一個人參加了今年的大獵嗎?」琳琅好奇的問道。

瞑瞳眨了眨眼,嘆了口氣,說道:「我和我哥哥一起參加了今年的大獵,昨日我們遇見了天隱族的人,天隱族是天目族的剋星。當時天隱族有三個人,而我們只是兄妹二人,哥哥為了救我,引走了另外兩個人,現在生死不明。」

「不過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並沒有太擔心啊。」琳琅輕咦道。

瞑瞳搖頭道:「來到獵場中,本就是九死一生,擔心有何用?算了,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為什麼叫琳琅?」

提起自己的名字,琳琅竟是露出一抹溫柔的淺笑,開口說道:「這個名字是我那逝去的妻子給取的,她說我的眼睛長得好看就像琳琅,但她又沒見過琳琅是什麼樣子的,只在她們族中的祭歌里出現過琳琅這二字。」

瞑瞳聞言微微有些詫異,因為她沒想到像琳琅這麼年輕就有妻子,而且妻子已經去世了,不過她也有些好奇,便問道:「是什麼樣的祭歌,你會唱嗎?」

「我當然會唱,因為她教我唱過。」

瞑瞳發現,在琳琅回憶自己已故的妻子時,眼中的神色是那麼的深情。

於是,琳琅哼著曲調,唱了起來:「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

這首歌,唱的正是《九歌·東皇太一》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

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

瑤席兮玉瑱,盍將把兮瓊芳。

蕙餚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

揚抱兮拊鼓,疏緩節兮安歌,陳竽瑟兮浩倡。

靈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滿堂。

五音兮繁會,君欣欣兮樂康。

聽完了琳琅的哼唱,瞑瞳更加驚訝,忍不住驚呼:「你的妻子竟然是楚族人,那可是傳承自上古的貴族啊!」

「怎麼,你知道楚族?」琳琅反問。

瞑瞳點頭道:「是的,我們天目族除了擁有一雙可以看清一切的雙眼,更是博覽古今,通曉各族之事。剛才你唱的正是楚族人祭祀遠古之神東皇太一的歌謠。」

「那些遠古之神早就被人們遺忘了,虧你還知道他們的名字。」琳琅突然發出感慨,感慨后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不知自己為何而如此感慨,似乎有些往事早已深埋心中,卻又記不起來了。

瞑瞳凝視著琳琅那一雙紅彤彤似火的雙眼,說道:「我感覺你的眼睛里藏著很多故事。」

「一定有很多故事,但都是我記不起來的故事了……」琳琅小聲嘀咕著,瞑瞳沒有聽清,就欲再問,卻在她無意間回頭的一瞬間,表情變得驚恐萬分,大呼道:「快跑,往北跑,南面飄來了一大片濃厚的毒霧!」

琳琅聞言,立即將瞑瞳背起,展開旋風翼,迅速朝著北面飛去。

「琳琅,我現在一直很好奇,博父族身為遠古神族,怎麼也會出現在獵場。如果他是獵手還解釋得通,但是昨晚他追來的樣子並不像是獵手,而是和我們一樣互相殘殺的奴隸啊?」瞑瞳緊緊地摟著琳琅的脖子,好奇的說道。

只一晚的時間,琳琅就能夠很隨意的控制著旋風翼了。此刻飛在空中,速度極快,看著周圍景色轉瞬而過,這種感覺是難以言盡的自在。

「不知道,想那麼多有什麼用,現在唯一要想的就是儘快找到獵手。你不是天目族嗎,能夠看清一切難以發現的事物,怎麼卻遲遲看不到那些獵手?」琳琅反問。

瞑瞳沒有回答琳琅的話,但是琳琅卻感受到她的身體在顫抖,便大聲問道:「你怎麼了?」

此刻瞑瞳閉上雙眼,露出一對神眼,神眼綻放著異樣的光澤,掃視著四周,觀察了一陣后哀聲道:「完了,後有毒霧,前有博父族,左右兩側全是凶獸,我們無處可逃了。」

如悶雷般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那陣陣似陰風哀嚎般的野獸聲,無不震懾著人心,使得環境變得陰森而兇險。

「小子,我看你還往哪跑!」身體巨大的博父族人迎面走來,每走一步大地都隨之震顫,力量驚人。

博父巨人巨大的身軀上纏繞著一青一黃兩條蛇,青蛇稍大纏繞在巨人肩頭,黃蛇略小纏繞於巨人左臂之上。兩條蛇「嗞嗞」的吐著信子,伸著腦袋做出欲攻擊的樣子,敵視著飛在天空的琳琅。

看著巨人高大的身軀和那堅挺有力的肌肉,琳琅不敢正面對敵,但是後面毒霧已經慢慢逼近,左右兩側更是飛來了一群嗷嗷嚎叫的凶獸,這些凶獸飛在天空似乎忌憚博父巨人,躲在十米外不敢靠近。

「大塊頭,我不想與你為敵,況且我飛在天上你也碰不到我,何必苦苦相逼呢?」琳琅想不出對策,只能開口求饒。

聽琳琅這麼一說,巨人竟然張開大口狂笑起來,邊笑邊指著他說道:「你小子雙腿利索著呢,不是天翼族人,你靠這對翅膀支撐不了多久,沒看那上面的光芒越來越淡了嗎?」

琳琅回頭望了一眼,發現背上的旋風翼所發出的光芒果然逐漸變弱,這使得他大驚失色。之前他以為旋風翼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沒想到使用旋風翼的關鍵是那藍色的光芒。

「沒錯,只有天翼族的人才擁有自由飛翔的能力。我們外人只能靠著翅膀上面僅存的力量飛行,等力量消耗完畢,這雙翅膀就是廢品了。」瞑瞳輕嘆了一聲,在琳琅耳邊竊竊道:「我之前沒告訴你,是怕你失去信心。」

巨人見琳琅和瞑瞳在空中竊竊私語,大聲吼道:「現在把翅膀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些,否則等翅膀中的力量消耗殆盡,我一樣可以像踩只螞蟻一樣踩死你們!」

「琳琅,看來我們只能豪賭一次了。前面又來了一群人,我們向前面衝過去,就賭翅膀上的力量不會這麼快就消耗殆盡。」瞑瞳提醒著琳琅,琳琅點了點頭,支配著旋風翼迅速朝著前方衝去。

巨人看著琳琅從自己的頭頂飛過,氣得捶胸頓足,咆哮著向著琳琅追去。

「這大塊頭真是執著,怎麼就揪著我不放!」琳琅也是鬱悶至極,哀嘆著。

瞑瞳卻是咯咯一笑,說道:「誰讓你飛在天上太過招搖了,旋風翼在獵場中還是很有作用的,當然會引起別人的哄搶。」

琳琅苦笑不迭:「撿到這副翅膀真不知道是走運還是倒霉。」

瞑瞳喃喃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這句話是爺爺常說的,他一直告訴我福禍相依的道理,遇事不要大喜大悲,一定要淡定。」

正如瞑瞳所說,有時候是福禍相依的。

巨人跑得再快也沒有琳琅飛得快,身後那片濃濃的毒霧漸漸地淹沒了巨人的龐大身軀,在一陣慘絕人寰的慘叫聲與凶獸們震耳欲聾的哀嚎之後,天地間變得異常死寂。

前面衝過來的那群人還在互相廝殺,此刻見到大片的毒霧飄來全都收起手中的法寶與武器,撒開腿拚命地跑。

琳琅不敢回頭,也在空中極力的飛行。聽著身後一陣陣的慘叫,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慘叫,絕望,令人窒息。

也不知飛了多久,更不知飛了多遠,只聽到海浪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又到了傍晚,然而此刻琳琅背上的旋風翼所散發的光芒卻是弱的幾乎沒有了。琳琅的身體也在空中搖搖欲墜,最終光芒完全消失,這時他感覺體內的力量瞬間被掏空,驚呼一聲從天而降,砸落在地。

從始至終瞑瞳都緊緊地摟著琳琅的身體,琳琅砸落在地,摔得凄慘。而她則毫髮無損,現在正騎在琳琅的身上。

「起開,砸死我了!」琳琅咆哮著嘶吼一聲,瞑瞳尷尬的從他的身上站起來,站在一旁,回頭望了一眼,發現那片毒霧已經向著其他方向飄去了,這才舒了一口氣。

說來也怪,琳琅從高空摔下,只是身上摔破了皮肉,出了點血,卻並沒有受太大的傷。

他從地上爬起,將背上的旋風翼卸了下來,並隨手扔在地上,回頭看向瞑瞳,說道:「這下我也是個廢人了,你想走就走吧。」

瞑瞳看著琳琅此時狼狽不堪的樣子,竟是抿嘴一笑,說道:「你可不是廢人,我跟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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