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了

一行人趕緊朝河堤上走去，此時此刻，每節約一分鐘就少一分鐘的危險。

已經可以隱隱約約看見河堤了，文舍予揪著的心稍微安穩了一點，今天他總有種要出什麼大事的感覺。

師菊香的手機激烈地響了起來，儘管有大雨滂沱的聲音，但是手機的鈴聲還是十分的刺耳。

師菊香接通了電話，「鴻聲，怎麼樣？」

「師書記，不好了，現在大堤出現了幾個管涌的地方，大堤眼見就要撐不住了，電視台的記者來來到了現場，您現在到了哪裏？」電話里的梁鴻聲十分焦急地說道。管涌往往是最危險的，一旦堵不住，就極有可能決堤。

「梁鴻聲同志，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和沉着指揮進行搶修，而不是說這些撐不住的話，我問你，應急搶險的人員和物資都到位了嗎？」師菊香十分沉着地問道，不過卻停下了腳步，其他人也停了下來。

「都已經開始了搶修，但是情況不理想，形勢已經越來越危急，師書記，你現在到哪裏了？」

「現在把管涌堵住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到一半！」梁鴻聲幾乎是帶着哭聲說的，一旦師菊香出了問題，怎麼得了啊。

「好了，你們抓緊做你們的工作！按部就班地進行部署各種有可能的搶修，與搶救同時進行，安排救生艇等！一定要保證每一個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另外，記者既然來了，就要做一些正面的引導性的報道，要讓人民群眾看到黨委政府取得抗洪勝利的決心以及抗洪救災的力度，不要做一些鑽牛角尖的負面報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師菊香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辦起事來的確巾幗不讓鬚眉，也難怪在沙城的幾年，沙城的發展突飛猛進。

掛掉電話，師菊香環顧了一下四周，「傅有為、楊偉，你們趕緊把老人扶到就近的樓房，到二樓去，做好最壞的打算。」看來此時師菊香已經在心裏做了最壞的打算。

「師書記，那你怎麼辦？」傅有為問道。

「這個時候我和你們在一起，還有什麼書記不書記，保證每一個人民群眾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快點走，馬上就要洪峰了，大堤極有可能不保，你們要做最壞的打算，一定要保證你們身邊老人的安全。」

兩個老人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都有些激動，「師書記，是我們拖累你了，我們對不起你，你們就不要管我老頭子啦！」

「老人家，事已至此，就不說這些話了，趕緊走！」

傅有為和楊偉答應一聲，趕緊扶著老人朝就近的樓房走去。

師菊香這個時候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太着急的遠遠，身體晃了晃，差點倒下，文舍予上前一把扶住了師菊香，「師書記，你沒事吧！」

師菊香一把抓住了文舍予的手，搖了搖頭，「快，我們也過去！洪峰馬上就到了！」不過師菊香身體一個釀蹌，還是差點倒下去，關鍵時刻，推遲的大姨媽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也是因為這段時間太過於操勞的原因，一直就沒有來，誰曾想在這個時候來了。

文舍予乾脆上前一把摟住了師菊香的腰，這隻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師菊香的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不過她再沒有看文舍予，兩個人就這樣攙扶著朝前走去，從背影看，就如同一對親密的愛人一般。

眼見就要到達第一個房子，「傅有為、楊偉，他們就在這棟樓上，」師菊香想了一下，「文舍予，你扶我去那一棟，不遠處，還有一棟空着的樓房。」這裏的群眾都已經撤出去了，只剩下空蕩蕩的房子。

「師書記，你，這裏不是已經到了嗎？」文舍予不知道師菊香為什麼不選擇和大家一起，而要另外選一棟房子。

「走吧！」黑暗中，師菊香的臉一紅，她總不能告訴文舍予，自己的大姨媽來了吧！她只能低低的聲音說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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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文舍予答應一聲，也沒有多問，既然師菊香堅持，就有她的道理，但是此時的師菊香幾乎已經邁不開腿了，而且渾身乏力，搖搖欲墜，師菊香咬着牙堅持站在那裏沒動。

「師書記？」文舍予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喊了一聲師菊香。

「文舍予，你背我一下，我不能動了，我那個……」此時的師菊香又變回了女人的身份。

文舍予大致明白怎麼回事了，畢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他一隻手拿着個手電筒，然後走到師菊香的前面，一躬身，「師書記，你上來吧，我背你！」

師菊香猶豫了一下，還是雙手往文舍予的肩上一搭，整個人緊緊地貼在文舍予的背上。

文舍予站直了腰，師菊香卻有些往下滑，文舍予想用手去托住師菊香的大腿，但是由於一隻手拿着手電筒，另外一隻左手也托不住。

師菊香道：「我來拿手電筒吧！」文舍予背對着師菊香，看不到她的臉，此時已經滿面通紅。

文舍予把手電筒遞給了師菊香，雙手伸進了雨衣裏面，直接雙手托住了師菊香。師菊香趴在文舍予的背上，被他這樣一托，渾身一軟，嘴裏不由輕輕「啊」了一聲。

「你沒事吧！師書記？」文舍予有些不明就裏，問道。

「沒事！走吧！」師菊香緩過了神。

文舍予的右肩處還傳來一絲絲隱痛，但是他咬着牙，深一腳、淺一腳地背着師菊香朝另外一棟樓走去。

傅有為、楊偉等半天沒有看見師菊香上樓，趕緊跑了下來，卻看見師菊香朝另外一棟樓走了過去，楊偉張口要喊，傅有為一把攔住了楊偉，「師書記肯定有別的考慮，我既然沒有和我們打招呼，我們就隨他吧！我還要恭喜你呢，楊書記！」

看着楊偉愣愣的樣子，傅有為道：「剛才在堤上的時候，師書記已經將劉建臣就地免職，要你這個鎮長代理書記了！」

楊偉看着師菊香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感謝這一場百年不遇的洪水。

「終於到了！」文舍予背着師菊香終於到了房子的台階上，這幾百米不亞於平時的五公里啊！

師菊香都有些不敢抬頭看文舍予，一隻手扶著牆，就想一個人去洗手間，腳一軟，差點沒有坐地上去，真是夠嗆，衣服差不多都濕透了，這個大姨媽還偏偏在這個時候來。

文舍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師菊香，「師書記，你要幹什麼，我扶着你！」

「我要去廁所！」師菊香低低的聲音說道。

文舍予摸摸底扶著師菊香進了房子裏，好在這些人房門什麼都沒有關，找到了廁所，打開了燈，這個時候看見電燈，就如同看到了溫暖一般，文舍予的心一下子暖和起來了。

文舍予一直守在門口，師菊香在廁所裏面摸索了很久才出來，也真是難為她了，文舍予扶着她上了樓，剛上樓，師菊香的手機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