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生瓜蛋子
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許多人臉色都十分尷尬，叶韻的話無意中戳到了一些人心中最隱秘的地方。秦風也明顯覺察到這一點，打了個哈哈，笑著說：「葉小姐，你是個很有正義感的女孩子，這一點令人敬佩。當然，我們都應該顧全大局，但並非每個人都能做到，雖然我們的教師隊伍中有少數敗類，但大部分同志還是好的，關鍵時刻都會顧全大局。」
這番話算是為大家解了圍，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如果繼續這個話題，不知道還會扯出什麼來。秦風也無意在這個事上糾纏，迅速轉移話題，各敬了幾位記者一杯酒。叶韻雖然還想繼續，可秦風不接她這個話茬，她也沒辦法。
晚宴進行到尾聲，許多人都找借口提前離席了，校方只剩下秦風和歐陽青，以及辦公室主任李智。秦風向李智使了個眼色，李智會意，從隨身攜帶的包里取出四個早就準備好的信封，分別放在四名記者桌前。
其他三名記者對此司空見慣，倒沒說什麼，心照不宣將信封裝了起來。叶韻卻抓起信封，順手就想掏出裡面的東西看個究竟，一邊動作一邊嘀咕：「這是什麼意思，裡面裝的什麼東西？」
這可真是個生瓜蛋子，其他三個人看到叶韻這個動作，當時臉色就白了，車馬費這種事大家都不點破，真要當面掏出來那可就糗大了，她身邊坐的那個矮胖的女孩子一把拉住她，連使眼色，低聲說：「別掏出來，回去了再看不遲。」
秦風沒想到這個叶韻居然是個新手，皺了皺眉頭，笑道：「各位帥哥美女，回去以後還希望在報紙上給我們學校美言幾句呀。雖然我們工作中難免會有失誤，但主流還是好的，媒體在輿論上多給我們一些支持，我們工作的動力也更強嘛。」
其他三個人紛紛笑著說一定一定，其實誰不明白，秦風的話就是不要報道這次會議上發生的不快，而是多說正面意義，這樣大家都好交代。雖然今天秦風是有意當眾打壓覃明和張大發，可一旦黨報將這件事捅出來，丟的還是銀城一中的面子，這是秦風也不希望看到的。
叶韻雖然經驗欠缺，卻也不傻，很快明白了其中深意，也沒有堅持打開信封拆看，但仍然有點氣鼓鼓地說道：「秦副校長，還有兩個月就高考了，可據我所知，銀城一中這幾年的高考升學率一直在下降，考上名校或者重點大學的學生越來越少，希望你擔任副校長之後有所改善，高考後我還會來參訪你的，希望這次你們學校能有所突破。」
說到這裡，叶韻還不忘敲打譏諷秦風兩句，正色說道：「我認為，作為一名校長，把心思應該更多放在教學上，而不是勾心鬥角的窩裡鬥上。什麼時候你們學校的升學率上去了，你這個副校長才算合格。」
說完這句話，叶韻率先大步走出了包房，另外三名記者歉意地沖秦風和李智笑笑，也收拾東西快步離去，留下三個人呆立當場，大眼瞪小眼。
望著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歐陽青哈哈大笑了兩聲，打趣道：「秦副校長，這回開眼了吧，這個世界上正義感強的人還是不少的。不過我覺得這位記者說得很對很正確，你這個副校長應該把主要精力放在教學上，可不能為了整人而整人哦。」
秦風苦笑，他當然不想把精力都浪費在這種無聊的鬥爭中，可不建立威信，哪有人肯配合自己。搖了搖頭，秦風拒絕了李智送他回家的好意，邁步走出酒店，沿著馬路步行回家。因為要喝酒，歐陽青沒開車，跟秦風一路，一邊散步一邊往回走。
在路燈下，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並肩前行，迎面過來的路人紛紛側目。這兩人男人英俊帥氣，女人美麗動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對夫妻，郎才女貌，給人珠聯璧合的感受。兩人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不遠處，有一個滿臉陰沉的男人正在用一台高像素相機偷拍他們。
「秦風，我覺得你的悟性挺高的，之前我也沒想到，你能這麼快進入角色，也許你天生就適合當官。」歐陽青一邊散步，一邊不無感嘆地說道，今天秦風在應對各種狀況時表現得十分出色，無論是主持會議，還是晚宴上的表現，都堪稱驚艷。
秦風沒好氣地反駁道：「你剛才不是還教訓我，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教學上，而不是整人嘛，怎麼這麼快口風就變了。」
歐陽青笑笑，一步邁上前去，背負著雙手倒退著走，笑嘻嘻看著秦風陰沉的臉，歪著腦袋說道：「怎麼，還在生氣呢？沒想到我們年輕有為的秦副校長原來這麼小心眼，人家一句玩笑話就記到心裡了。切，小氣鬼！」
秦風笑了笑，解釋道：「我說的是真的，雖然那個女記者說話比較沖，但她講的很有道理，這也是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這幾年我們學校的高考升學率實在不敢恭維，如果不儘快改變現狀，不僅市裡不滿意，學校的聲譽也日益受損，以後每年招生會越來越難，那些好苗子會被別的學校挖走，長此以往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喲，真是在其位謀其政呀，秦副校長覺悟提高很快嘛。」歐陽青不無譏諷地說道：「咱們學校教學質量和升學率為什麼上不去，這是兔子頭上的，明擺著。老師也不是聖人，沒有先進的激勵機制，幹得好不如馬屁拍得響，誰願意那麼拚命呀。」
秦風說道：「這個我知道，所以必須儘快改變這種現狀。你說的對，誰都不是聖賢，只知道奉獻，不求回報。我想儘快拿出一個解決辦法，調動教師們的積極性，用獎勵和考核刺激每個人的熱情。」
「你說的輕巧，錢呢？」歐陽青撇撇嘴，不屑地反駁道：「每年市教育局都會發一部的資金，作為中高考升學率的獎金，雖然錢不多，可蒼蠅也是肉呀。就這麼點錢，還都被你們這些校領導瓜分了，真正幹活的老師一毛錢都拿不到，這誰樂意呀。所以嘍，大家都在混日子，吃不飽，也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