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美人憐兒

176:美人憐兒

於南昭來說,她與沈如故最遙遠的距離,並非是生與死,而是他忘了有關他們之間的所有,而她卻通通都記得……

沉默過後,怕他不小心被打碎的碗划傷,她蹲下身去,將碎片撿起來拿到屋外收集起來。

沈如故則在一旁看著她,倒是要看她要做什麼,末了,她回來來小聲對他講:「以後別再輕易說死了,你不想看到我……以後我就盡量不讓你看見,你別生氣!」

這一天來,沈如故已記不得她說過幾次『你別生氣了』,反正他一聽,就更氣,揮揮手催促道:「那你走,出去,出去!」

南昭聽話的出來了,但怕他餓著,趕緊去找府上的丫鬟,為他送點心水果吃食進去,怕他又看見自己鬧心,她就一直守在院門口,等到丫鬟出來,她忙上去問:「怎麼樣,他吃了嗎?」

丫鬟點頭,不解問她:「夫人怎麼站這兒啊?」

她笑了笑回答:「有點事兒,我……要去辦!」

「如此啊!」丫鬟也識相,不再多問,自顧下去忙事了!她一個人在院子里走了幾圈,目光不時往房間里張望,一直期盼著沈如故氣過了,出來找她,可是她這般張望了有十回,房門也緊閉著!

也許,他睡著了吧!

睡醒了,沒準就想起我來了!

她這般想著,漫無目的的在庭院里走著,突見有位府外的差人,急急忙忙朝她九哥住的那邊去了,看樣子好像出了什麼事,南昭沒有多想,跟著過去看看!

人剛進院門,就聽到那名差官問周仰:「那王爺,這事兒要不要請沈夫人過去看看?」

周仰沒有過多考慮,立即回絕道:「南昭近來身子還未恢復,如果那邊實在急,就去雲州軍營,請呂道長!」

南昭聽到這裡,人已經步入外室了!

「南昭?」周仰立刻發現了她,隨之遣散了差人,換上平素與她說話的溫淡語氣問:「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她解釋道:「剛巧路過,聽見那名侍從傳話,所以進來問問,是何事剛?」

知道她都聽到了,周仰也就不刻意隱瞞,便簡略講道:「州府昨夜裡出了點兒亂子,好像不太尋常,州府大人便差人來請你過去一趟。」他補充道:「那州府還有刺史都與太子進來走得頗近,出了事不找太子,跑國公府來指名要你過去,九哥覺得不妥,所以幫你推了!」

但他後來說了,實在不行,找呂東來,一是真有事,南昭能解決的,呂東來也行,二則是若這其中出了什麼亂子,呂東來閑散道士一個,倒沒什麼牽扯,南昭就不同了,所有人都知道,南昭是他義妹,若是她出面的事兒落人把柄,最後受牽連的必然是周仰!

南昭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厲害,也就不多問了!

唯一擔心的就是,州府那邊出的事兒,不要太嚴重,影響到生死門就好。

保險起見,周仰又派人去查州府發生的到底是何事!

雖說沈如故不太想見到她,但她還是不敢離開太久,說完話,沒多久她就回去了!

可一推開門,就只看見空空的房間,沈如故不見了!

她慌張跑出來,問了外面打掃的丫鬟,所有人都說,沒看見沈如故去了何處,都以為他在屋裡呢。

外面打掃的丫鬟不少,那麼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出去了,怎會沒人看見?

這事兒馬上驚動了周仰,他立即派人全府尋人,最後才在東門看門的一小廝那聽說,沈如故不久前,背著個包袱出門去了,一個人。

背了包袱!

南昭剛才未去檢查房內的物品,現在想想,裡面確實好像被動過了,想必是沈如故收羅自己要帶走之物弄亂的。

「為何不攔著?」南昭十分著急。

小廝也很為難,回答道:「本想去稟報,但王爺當時在見客,就耽誤了……」

她都沒聽完,騎上馬就準備出門去尋!

沈如故沒有了之前大半記憶,他有的,只是他從前十八年病卧經歷,連青州都沒怎麼出過,背著包袱能去哪兒啊?

她著急的還不止這個,若他就是個普通人也就罷了,他還魂時她往他身體里放了兩粒靈花之魄,他如今完全沒有能力駕馭那兩粒靈魄,獨自行走在外面,得被多少邪祟惦記著?

周仰見她出府,立即騎馬跟上來。

「南昭,九哥與你一起去找!」

她沒有拒絕,相反還要拜託他傳話下去,沈如故獨自離開的事,就算不怕鬼惦記,也怕有心人惦記,絕不能走漏了風聲!

周仰何等細心之人,怎會想不到這一層?早就吩咐下去了!

南昭出門前,卜了一卦,卦相上說,他出門往東走了!

國公府出門往東就是雲州城鬧市,接近中午時,街上更加熱鬧,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他們幾人騎著馬穿街走巷,皆未尋到沈如故的身影!

南昭急得不行,周仰出聲安慰道:「沈如故只是沒了記憶,人也不笨,不會去什麼危險的地方的,大約是覺得在國公府呆得悶,想獨自一人出來走走!」

她怎會不知道原因呢,現在的沈如故壓根就不肯承認她是他的妻,他應是昨晚上就計劃著要走了,也猜到了南昭不會讓他離開,於是早上故意將她罵走,然後趁機收拾包袱離開!

就像逃離地獄一樣……

南昭實在沒想到,才不過短短一日,他就能對她這般厭棄,甚至比對待一個陌生人還要可怕。

她真的好害怕,若沈如故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他們曾經的事,那麼他是否一輩子都要這般厭倦她了?

這般在街上尋了整整一個上午,吃午飯的時候到了,街上的人流開始減少,街周圍飄著誰家的菜香,南昭連沈如故的影子都沒找見,自然是一點兒食慾都沒有!

她站在一個十字街口,午後的烈陽曬得她的臉更加紅腫,周仰從屬下那接過來一把油紙傘幫她遮住頭頂陽光,她淡淡看了他一眼,悵然道:「九哥,其實,若我是他,我也會選擇逃的!」

她本來早該想到,沈如故會逃的!

正如當初她嫁進沈家的第二天,就立即收拾著行囊逃走。

因為在她那時的認知裡面,沈如故是鬼,是要害人的,想要活命,就得馬上逃,逃得遠遠的。

而現在的沈如故呢,他要逃的原因,還不止這些。

南昭說:「他要的是才貌雙全,家世好,賢惠的妻子,而我,連一碗面都煮不好,一醒過來,與我這樣的人做夫妻,一定是件可怕的事兒!」

周仰不喜聽她這種妄自菲薄之言,他以認真的語氣對她講:「你說的那些,才貌也好、家世也罷,在這世間,都並不難尋,唯有九哥清楚,這世間最難尋,卻無可替代的是什麼——」

她聽到這席話,心中感慨萬千,彷彿親自見證過那八年之中,周仰走遍九州,為尋找傳聞中的靈女,所經歷過的風霜。

她本來很感動,可是卻苦澀不堪。

很久以前,是沈如故教會了她如何去分辨對錯,如何在逆境中前進,也是沈如故讓她第一次感覺到家的溫暖,在所有人都要她死時,不懼人言,護她臂下,為她擋風遮雨。

她以為,這一切都將延續下去,可是曾經跨越前生今世的情誼,卻為何抵不過一次生死間的擦身而過?

「主子!!」尋龍這時騎馬從前面匆匆趕過來,他被周仰派出去搜羅沈如故的蹤跡了!

一看見他回來,南昭臉色就變了,直覺告訴他,有沈如故的消息了!

「說。」

尋龍下馬稟告:「探子稟報,疑似沈大少爺之人此刻在朝華樓!」

朝華樓他們都知道,是與永樂坊齊名的雲州藝院,自從永樂坊變成廢墟之後,這朝華樓都是日漸風生水起,還收了不少曾經永樂坊的藝師。

「那既然有消息了,就立刻前去啊!」周仰說。

尋龍帶著幾分猶豫回答:「太子側妃麗姬今日在朝華樓設宴!」

一聽到太子和麗姬,南昭與周仰的神色皆是一變。

麗姬多少次想至南昭於死地都未得逞,怎會這般巧合,沈如故出現在她設宴之處。

但無論如何,都需先找到沈如故,他們沒有多做停留,騎馬前往朝華樓。

麗姬在雲州不過月余,名頭早在城中傳開了,冷艷美人、太子最愛的女人,所有達官貴人的夫人皆想與她攀上關係,於是這樣的宴席幾乎每日皆有,日日尋歡作樂、夜夜笙歌。

隔著老遠的距離,便能聽到朝華樓閣之中,賓客歡笑聲與琴音交織,好不愜意。

南昭先下了馬,走到大門邊,被幾名看門小廝攔下。

「上面有貴人設宴,無請帖則不進,這位姑娘,別往裡走了!」

南昭站在門外,墊腳往裡面張望,隨後焦急問:「可曾有位姓沈的公子在上面?」

小廝瞧她穿著普通,臉還如毀容一般難看,並不怎麼待見的回答:「上面客人很多,我哪兒知道哪位姓沈。」

;周仰從後面下馬,此刻儀態謙謙走過來,冷麵與那小廝說:「上去稟報。」

那小廝是朝華樓的人,最近城裡的人物很多,他們也見過不少,但這位一看就不簡單,他再看跟在周仰身後的護衛等人,更不敢怠慢,馬上低頭恭敬問:「請問這位是——」

尋龍在身後兇巴巴的告訴他:「泰安王殿下!」

小廝的頭埋得更低了,忙轉身跑進去稟報了!

沒多久,就有麗姬身邊的侍女過來請。

南昭跟著周仰身後進入朝華樓,這裡面布置得與上次永樂坊差不多,到處飄著粉色幔帳,兩邊擺著數張席桌,賓客坐於兩邊,正中間有一圓形的地毯,此刻上面正有位異域女子在上面,伴著鼓樂聲扭著水蛇腰。

麗姬坐在上方,身體倚在椅子上,一身水紅色的紗衣,趁得她肌膚雪白,五官更加明艷動人。

南昭掃過席間眾人,未發現沈如故的身影,也不知是否是探子報錯了,怕自己疏漏了,目光還一直遊離在這之間。

「看來這波斯來的絕世美人果然吸引人,連素來不近女色的泰安王殿下也慕名前來。」

話是這麼說,麗姬臉上分明帶著對他們不請自來的一抹輕蔑之笑。

周仰也不繞彎子,直接與她說:「打擾各位雅興,本王來此,是尋一人。」

也不知麗姬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悠悠地說:「瞧吧,王爺還是對波斯來的絕世美人感興趣的。」

舞台中央的美人未停止舞動,在樂聲中,光著腳妖嬈地來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周仰身邊,眸間傳遞著脈脈熱情。

而周仰卻平淡如眼前無人一般,清楚的表明來意道:「側妃想必是誤會了,本王要尋的並非是這位波斯來的絕世美人,而是沈公子!」

麗姬聽到這話,並沒有十分好奇,她輕挑峨眉,撩撥著手裡的一杯美酒,問道:「沈公子?哪位沈公子?」

周仰回答:「本王義妹的夫君,沈如故,側妃見過的。」

他之所以敢直接問麗姬,是因為探子已確認,沈如故確實在此處。

不過是麗姬有意與他打馬虎眼,想讓南昭著急而已,此刻被他提示得這般清楚,麗姬也不好裝傻,恍然大悟道:「哦——那位沈公子啊,確實見過,不過此刻不在這兒?」

「那他在何處?」

麗姬笑里透著一絲嫵媚,向她耐心解釋道:「方才本妃車輦來朝華樓時,偶遇沈公子,便邀他一同赴宴,沒想到,沈公子一改從前的高冷之態,竟欣然接受,他方才在席上與美人們玩得可開心了,只是不小心將酒灑在了袍子上,本妃便命人帶他到後面去換乾淨衣裳了!」

「在哪兒?」南昭忙問。

麗姬看出她急不可耐,卻偏不回答,還好奇問她:「之前見沈夫人與沈公子感情甚好,形影不離,怎麼今日換沈公子一人在街上徘徊?」

她不失恭敬回答:「我夫君是覺整日待在府中悶得慌,所以才出來透透氣,還請側妃告知他此刻人在何處,好去尋他。」

原本宴席上一派歡歌笑語,突然來了一個泰安王打破了緣由的迷醉氛圍,所以席上的賓客無不對這位沈公子的富人好奇十分。

她們與麗姬走得近,平日隔三差五的聚宴,自然知道太子與泰安王貌合神離,而她們捧的紅人麗姬則多次提到過泰安王有個會妖術的義妹。

而這義妹也不是病人,正是前不久在永樂坊捉了妖怪的靈女南昭。

妖怪一夜之間害死了許多人,更將永樂坊夷為廢墟,便可知此妖的厲害,能收拾住這妖怪之人,就算不是三頭六臂的怪物,也不應該是尋常女子的模樣。

坊間對南昭的刻畫傳聞更是有多種,有說她雖是女兒身,卻長得粗壯如男,殺氣騰騰,不然,又如何鎮得住那鋪天的妖氣?

還有說她其實也是個妖,長得十分美艷動人,而在剛才的宴席上,他們就有幸見到了這位傳說中靈女的丈夫沈公子,這些達官貴婦們,無不被沈公子那絕世的顏容給折服,心想他娶的女子,應該比沈公子還要漂亮才是,所以大家對南昭的樣貌,都更傾向於後一種,卻沒想到的是,沈家公子在被麗姬問到為何未與夫人同來時,卻一臉惆悵。

大家都不知他惆悵從何來,此刻見了沈夫人本尊,一切就不難猜了!

席間有幾名夫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道:「原來這沈夫人長成這般樣子!」

「真是委屈了沈公子那絕世的顏……」

南昭本該聽不見的,卻聲聲刺耳。

不過她並未有去搭理,還在等麗姬告知她沈如故的下落。

麗姬也不好一再拖延,就讓侍女領她到朝華樓後面用於給藝人們換裝的地方去。

她人才剛走去,尋龍則大步進來,在周仰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周仰面色大變,然後匆匆從朝華樓中出了去。

麗姬自然看到了,她深意一笑,端起杯中的酒輕抿了一口。

南昭被侍女領到後院的一處廂房外,侍女不便再入內,只告訴她:「沈公子身上沾了酒,此刻應在裡面換衣服!」

她應了一聲,大步過去,推開門,就聞到房間里有一股奇香,她立刻警惕起來,用袖子捂住口鼻,盡量少吸那氣味。

接著,她聽到屋子裡有女子的笑聲,雙眉就跟著一緊。

其實來之前,她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了,因為席上那麗姬的反應便猜到了,那女人對她恨之入骨,之所以會邀沈如故前來赴宴,可以打探沈如故失憶的虛實,還能藉此羞辱她,當然不能錯過。

麗姬是什麼出生,不也是個藝伎,最是善用女人來行事,在宴席上,自然專門派人伺候沈如故。

奈何南昭的夫君,如今的沈如故,是一個不知人心險惡,更不知太子與泰安王兩勢相鬥的公子哥兒,他早上在房中的包袱內,發現了不少銀票,那些原本也是沈如故的,只是沈如故上次離開前,全部留給了南昭。

南昭基本花不了,也就放在所居的卧室內,沈如故一心想離開國公府,遠離南昭,去過他從前卧病在床時未過過的瀟洒人生,所以他拿起包袱離開時也沒想太多,反正有錢,天下哪兒不能去呢,青州晚些再回也可。

至於國公府的夫人?

她也不也說她身負什麼重大的使命,那麼他就不必打擾了!

就這般離開,一個人悠哉的走在大街上,突然一輛豪華的馬車停下來,一位貴婦朝他招手,此人正是麗姬。

他連南昭都不記得了,又怎會記得麗姬是誰,不過初見時,還是被麗姬美艷的容貌給折服了,聽麗姬說與他是老熟人,他幾乎毫不懷疑,因為在此刻的沈如故眼中,長得好看的人,是不會撒謊的!

所以麗姬一說有一盛宴邀他去,他便欣然接受,還與麗姬同乘一輛車輦來到朝華樓,中途,麗姬就套過他話,問他為何獨自在街頭閑逛,他正愁國公府里連丫鬟都是南昭的人,沒個人述說心頭苦,看這麗姬十分善解人意,竟一五一十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與麗姬講了!

麗姬聽后,表現出十分同情他之態,他更是覺得麗姬真是她的知己,宴席上與麗姬飲酒時,激動得將酒灑了,麗姬則命她手下一美人到後面伺候他換衣。

南昭此刻已進到房中,女子笑聲暫時停了,不過可以清晰的聽見女子說話的聲音。

「公子,你那夫人當真那般丑嗎?」

「甚丑……她的臉紅得像被人揍了數百下,眼睛也小得辨不出瞳孔,本公子長……這麼大,真是少有見過如她這般奇異模樣之人!」沈如故好像喝醉了,聲音斷斷續續,南昭聽著,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音色未變,而那說話的語調,卻是陌生得緊。

南昭已聽過許多次他在人前說自己丑了,說心無波瀾,那絕對是騙人的,但她此刻的神情,卻冷如冰霜,她繼續邁步進去。

女子與沈如故的對話還在繼續。

「那公子當初為何還要娶他為妻,像公子這般家世好,顏無雙的男兒,要娶何樣的女子不能?」

「是啊——」他也一直都想知道。

女子聲音淺淺,透著嬌柔說:「公子也不必太難過,麗側妃已將憐兒賜給公子了?往後,就讓憐兒來讓公子快樂吧!」

「憐兒真好!」

憐兒真好……

南昭聽得沈如故的聲音,無力且迷醉,好像飲酒之人,才會有的。

透過粉色幔紗,她看到廂房裝的床榻上,一女子纏繞在沈如故身上,畫面刺眼。

她沒有停頓,大步走進去掀開帘子,那壓在沈如故身上名叫練兒的女子驚愕起身,在看到南昭那張臉是,嚇得尖叫出聲:「啊——你是誰?」

南昭沒有理她,目光冷冷視著躺在床上的沈如故,他身上的衣服凌亂,顯然是剛才兩人在那邊磨蹭的結果,在看他的臉,染著紅暈,好像喝了許多酒,神志有些渙散,聽到憐兒的尖叫聲時,他也看了南昭一眼,但似乎沒有認出他來,還笑著給憐兒招了招手,「好,本公子要快樂——」

南昭看到自己深愛之人這頹靡模樣,心頭一把刀刮過,視線看向一旁,發現那邊擺放著浴桶,沐浴的水面上,還撒著花瓣,她直接走過去,用水瓢舀了一瓢熱水,走回去,全部潑在了沈如故的臉上!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靈女南昭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靈女南昭
上一章下一章

176:美人憐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