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明2
「德民，社會變得越來越現實……」溫有才語氣有些沉重，「就拿這次高考推薦的事來說，平日里那些自由散漫弔兒郎當的人憑啥得到推薦，還不就是他們老頭老媽手裡有權，有權就有關係……」溫有才抿了一口酒，擺了擺手，「你說，人變得複雜，是社會在進步還是？」
溫有才的話讓張德民無從回答，他也不知道怎麼來回答……躺在床上，他還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終於，團里推薦參加高考的名單下來了，沒有張德民！三連這次推薦參加高考有兩人，一個父母是大學教工，一個父親是洛城市一個工廠革委會的副主任……
名單下來之後，溫有才特意和張德民聊了一次。對於連裡面的領導，張德民還是心存感激，起碼他們已經做了他們應該做的。
雖然沒能獲得最終的高考推薦，張德民經過短時的調整后，還是一如既往地看著書，畢竟他覺得讀書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參加高考，而是開闊自己的思路……
白靈自打走了之後就沒有再回來過，就像憑空消失一樣，到是那一幫暗戀她的人有些惋惜。張德民偶爾也會想起那個梳著兩條小辮的姑娘。
李勝偉幾個在得知張德民沒能獲得團里推薦后，來找張德民聊天的次數多了。以前張德民很不喜歡和他們幾個聊天，認為那是耽誤時間，因為每次聊天的內容不外乎誰誰誰家裡是什麼，誰又和誰的關係怎麼的怎麼的了……
現在他們來聊天，已經改變了話題，聊歷史上的人，歷史上的事，當然基本是張德民唱主角……其實張德民心裡清楚，他們並不是關心什麼歷史，純屬是幫助張德民排解心裡的不開。
「其實，歷史就是輪迴，我們現在發生的一切，你都能在歷史中找到相似的例子……」張德民看著哥幾個。
「德民，那你說歷史上有上山下鄉嗎？」吳畏看著張德民。
「有啊，上山下鄉實際上就是人口的遷徙，就像七十年代初搞的什麼三線一樣……在歷史上有很多次這種人口的遷徙……」張德民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比如秦朝、漢朝都有遷徙人口到北方，甚至清朝初期的湖廣填四川……」
「德民，照你這樣說，我們這些人就算是遷徙到了農村一輩子只能紮根在這兒了？」吳畏說道。
「這個……呵呵……」這個張德民還真不好說，因為他知道從歷史的角度來看，得看統治階級的意志。
「對了，聽說雲省那邊的知青到京里去請願了，要求回城！」李勝偉看著大家，「好像上面正在研究他們的請求，如果這事是真的，我們可能也能回城了！」
「前段時間，我家裡來信也在說這事，看來我們很快會從農民變成工人了，呵呵。」另一個同學接道。
隨後，哥幾個就完全沉浸在回城的喜悅之中，暢想著回城后的打算……
這天，張德民收工回來，意外地看見林曉峰坐在宿舍門外的街沿上。
「師傅……」老遠看見張德民，林曉峰迫不及待地站起來，也不管張德民身後其他的同學，張口叫道。
「曉峰……」聽見林曉峰叫自己師傅，張德民連忙朝他眨著眼，他可不想讓班裡的人知道這事。
好在林曉峰的本地口音和洛城口音相差還是很大，班裡其他人也沒大聽清楚。
「曉峰，你怎麼……」張德民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曉峰打斷，「師傅，你準備一下，明天去縣城……」林曉峰說道。
「去縣城？幹嘛？」張德民問道。
「高考！」
「高考？」林曉峰每周按照約定來兩次，張德民帶著他在山裡一個僻靜的地兒，練習一些武技的基本功，從上次兩人認識之後，兩人都沒有提高考這事兒。現在林曉峰冷不丁提起，張德民有些驚訝。
「嗯，我爸把你參加高考的事辦好了，他讓你明天去縣裡。」林曉峰說道。
「真…真的？」張德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著林曉峰。
「這麼大的事，我騙你不成？」見張德民有些不相信，林曉峰說道。
「曉峰，謝謝你！」林曉峰的神情是認真的，張德民看著林曉峰。
「師傅，你說這話，讓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呵呵。」林曉峰笑道。
林曉峰走後，張德民又陷入了沉思，如果縣裡面推薦了自己，連里怎麼想？團里又會怎麼想？就這麼張德民輾轉了一宿，也患得患失了一宿。
第二天，張德民向連隊請了假，到了縣裡和林曉峰匯合后，到了縣革委會見到了曉峰的父親。曉峰父親和張德民簡單的聊了聊，對張德民的印象還不錯，不像自己兒子結交的其他朋友。對曉峰爸爸，張德民也頗有好感。
這件事張德民沒有告訴任何人，即使是李勝偉、吳畏也沒說。直到高考前兩天，縣裡通知張德民的時候，整個團里才知道了張德民這次走的是地方路線，也才有了對張德民背景的各種猜測……
「你丫隱藏挺深的！」臨走前，張德民擺了一桌，招待要好的幾個同學。桌上，李勝偉錘了張德民一拳。
「偶然，偶然，呵呵。」張德民始終沒有提林曉峰拜師的事，他訕訕笑道。
「不過，這次你被縣裡推薦，連里有些人臉色不好看了！」吳畏說道。
「管他那些幹嘛？」李勝偉白了一眼吳畏，「只能怪那些人有眼無珠，誰讓他們仗著手裡的那點權，盯著有關係的人？」
「算了，不說這個……」李勝偉話題一轉，「德民，去了大學，你可別忘了哥幾個！」
「勝偉，你把德民看成啥人啦？」吳畏笑著道。
飯桌上喝的酒是林曉峰給的，張德民也沒想要送什麼人，乾脆自己喝得了。七八個人足足幹了兩瓶，這對於平時很少喝酒的他們來說，肯定是超量發揮。以至於回宿舍時，吳畏嚷著要去山頂數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