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死我也不說
到了醫院，正好碰見瘸五老婆在交住院費。
這個淳樸的農村婦女此刻滿臉憂思，不時的看一眼繳費單。
喬飛走過去，默默的接過了單據。
瘸五老婆看到喬飛，眼裡閃過一絲憤懣。
如果不是因為這傢伙，瘸五也不會被人打得住院。
可是善良的天性最終還是讓她選擇了沉默，伸手想要去拿繳費單。
「大嫂，我來吧。」喬飛說。
瘸五老婆面無表情的說：「不用了，家裡這點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喬飛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她爭執什麼，很固執的將住院費繳了，然後跟著對方到了瘸五的病房。
瘸五看到喬飛，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
喬飛走過去，將他從頭到腳仔細的打量了一遍。
「都是些硬傷，不礙事。」瘸五主動的解釋了一句，接著又對自己老婆說：「去，給我買碗涼皮回來，多放辣子多放醋。」
「醫生說你不能吃涼的。」瘸五老婆嘟囔著不肯去。
「你這婆娘，皮癢了是吧，老子就是打著點滴都能揍你。」
瘸五老婆是真怕他，哼哼唧唧的還是出去了。
「讓你見笑了，鄉下村婦沒什麼見識。」瘸五淡淡的說道。
喬飛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告訴我是誰！」
瘸五嘆了口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吧。」
喬飛沒吭聲。
瘸五急了：「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軸呢？上午我就跟你說了，那群雜皮碰上了就甩不掉，你不聽非得去找麻煩。就算你能打，可是人家今天來明天來後天還來，你做不做生意了？女兒還上不上學？那些傢伙沒有底線的，惹急了什麼爛屁眼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喬飛順手拿起床頭的蘋果慢慢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適合我，我的習慣是仇不過夜。這話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以前那些混混來鬧事，你出面能鎮得住場子，我也圖個清靜。可是現在他們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你也壓不住場面，我要是再不出手，這條街就保不住了。你知道我今兒去撞球廳的時候聽見什麼了嗎？那些人要來咱們街收保護費。我的店被砸，更像是一種變相的警告。」
瘸五盯著喬飛的雙眼，有時候他是真看不透這個男人。
急公好義、仗義疏財這些美好辭彙跟喬飛是一點不沾邊的，更多時候喬飛都表現得如同一個冰疙瘩，對周遭的事情漠不關心。
可是你說他心腸狹隘貪婪自大，也不妥當。
果兒就是喬飛撿回來的，而且一點沒虧待小丫頭，念書的幼兒園是這個片區最好的幼兒園，吃的穿的用的也是一點都不對付。
除此之外，喬飛也數次暗中幫助過街坊們，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是瘸五心裡門清。
至於他們兩人的相識，也帶有很強的戲劇化色彩。
某天凌晨，四點多的樣子，瘸五齣門去進貨，剛出街道口就被十多個小混混給堵了，擱以前腿腳好的時候自然不怵，不過現在今非昔比，瘸五說盡好話，還把進貨的錢都拿出來，那些小混混依舊不走。
擺明了就是來尋仇啊。
瘸五想跑，但是對方人太多，沒跑幾步就被堵了。
這些十七八歲的小混混下手最是沒有輕重，加上一個個猴精得很，知道自己的年紀就是捅死人了都有法律保護，所以打起架來最是生猛。
假如那天不是喬飛剛巧路過，瘸五很可能被那些混混活活打死。
就這樣，兩人算認識了，頗有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果兒也喜歡到瘸五的店裡去吃米線。
「這不是你的風格！」瘸五直截了當的說道：「你可不是那種會為了大義把自己搭上的人。」
喬飛將削好的蘋果遞過去：「我只是想要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罷了。」
瘸五迷瞪著眼睛，咬了一口蘋果：「你在怕什麼？」
喬飛一側的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說吧，到底是誰。」
「我不會告訴你的。」瘸五也是個死心眼子，不管喬飛怎麼追問，打死就是不說。
直到瘸五老婆回來，喬飛知道自己今天是沒辦法從瘸五嘴裡套出話來，默默起身準備離開。
「你認識張峰嗎？」
喬飛忽然問道。
瘸五明顯愣了一下，旋即搖頭：「不認識，快走快走，別打擾老子吃涼皮。」
喬飛嘆了口氣，離開。
瘸五沒有說實話，在聽到張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眼神出現了變化，喬飛自信不會看錯。
看來這個張峰的背景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強大些。
之前吃飯的時候，喬飛也忘記問湯慕晴這個問題了。
只能等明天送果兒去念書的時候問問。
收起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喬飛騎著回到門店。果兒正乖乖的做功課，桌上還擺著一杯奶茶，看到喬飛后，甜甜的喊了一聲爸爸。
喬飛讓她繼續做功課，自己則準備聯繫修理工。
屋內擺件可以明天處理，但是大門必須得修好，否則今晚就沒法睡得踏實了。
就在喬飛查詢修理工電話的時候，隔壁張大姐端著兩碗水餃過來。
喬飛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不過他現在是真吃不下。
果兒也沒胃口，不過還是很懂事的說了聲謝謝。
電話打了好幾個，但是那些人一聽是喬記小面，都不肯來。
喬飛就納了悶了，有錢都不賺，一群王八蛋啊。
難道又是那個張峰搗的鬼？
修理工不來，喬飛也沒轍，捲簾門不是他能搞好的，這玩意只能拆了重裝。
看來今晚自己得在大廳睡覺了。
與此同時，奎星街盛天大酒店，一群人正在彈冠相慶。
他們就是砸了喬飛麵館的罪魁禍首。
而首席位上坐著的那個年輕人，正是昨日被喬飛懟走的那個跑車男，也是這一切麻煩的幕後主使，張峰。
「峰少，接下來怎麼做，你儘管吩咐，兄弟們早就看那條街的人不爽了，借著這個機會，正好敲打敲打他們，回頭再去收保護費，就沒人敢叫板了！」張峰身邊坐著一個光頭佬，桃花眼酒糟鼻，臉頰兩側全是粉刺，就跟月球表面似得。
這人就是刁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