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盡情地與魔鬼共舞吧
「很好，反正你一個月後就要舉行婚禮，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只是換了個新娘而已，對嗎？」
大家都沒有料到她會突然用語氣說話，沒有出聲。
慕澤西也抿著薄唇，不語。
「在裁縫課上，你讓我設計的婚紗，也正好讓她穿是不是？」她笑起來，整個臉上明艷如霞。
那張臉真是漂亮，完美的比例、突出而有型的五官，完全是上帝的無瑕之作。
「我還一直擔心自己辛苦設計出來的東西沒用處了呢！」她隨手就從樓梯邊一個抽屜里，取出自己設計的手稿，翻出最後一頁：
「這就是成品，肖小姐，婚紗裙擺可是由蘭花花瓣組成的。獨一無二，全世界僅此一件！」
洛依然笑靨如花，可是……嘴角依然有幾分荒涼，她努力地隱藏著。
「喜歡吧？我可真有先見之明，做出來的東西很適合你。幸好不會浪費我的心思，據說裁縫師已經在做了哦，很快就可以拿到成品。」
她的笑容偽裝得極好，可是慕澤西依然看出來她眸中的那一絲勉強。
他的心彷彿被刀子插了幾個孔，傷口被人擰著，痛得血流出來，但是……他面不改色。
「慕澤西，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也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所以，這件婚紗算我送給你們的禮物吧！這樣的結果很好，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她盡量放慢語速……
「我們說過的……只要你找到心愛的女人，就放我自由。現在我很開心，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噩夢一樣的地方了！我在這裡的每一天、每一夜都如同煎熬！」
「你知不知道，自從來到這裡，我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過。我討厭這兒，就像討厭你這個人一樣……」
「我自由了……我可以回家陪我爸爸媽媽了，這完全是我想要的結果！你記不記得，我說過很多次討厭你，那都是真的，發自肺腑。
我有時候與你笑顏相對，甚至關心你，那也是裝出來的，為了讓你早點放我走。」
慕澤西握著拳頭，手背上青筯暴露，深灰色的瞳孔因為某種情緒的聚漸漸泛紅……他的呼吸也因為怒意變得急促。
她笑得如同一個妖精，「還記得嗎……你在出差前一天晚上對我說的那些話？」
那些話……那些類似於求婚的話嗎？他是句句出自肺腑，可是他沒有料到後來的變故。是他的錯，是他沒有控制全局。
「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溫暖很感動對不對？」洛依然每說一句，就逼近他一點，直到……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因為「發怒」而變得沉重的呼吸。
她突然覺得很開心，現在這種時候，讓他發怒失態，感覺很棒吧？
她低著頭，在他耳邊說道：
「其實，那都是我裝出來的……當時聽你說這些，只覺得無比噁心。像聽一個說了無數次謊言的傻子講話，可笑又讓人厭煩。
你那天晚上每一個字，我都覺得好齷齪好骯髒，幸好我沒有放在心上，而且再也不用面對噁心的你。」
慕澤西的眼神凝固了，好像化成了某種繩索，想要綁住她！呵呵，洛依然有一種讓他痛苦的快感！
再次抬頭，盯著被自己驚得獃獃的肖大小姐：
「我要開始新的生活，太棒了……至於你，肖墨玉，恭喜你進入惡魔的領域，盡情地與魔鬼共舞吧！
感謝你們，肖墨玉、慕澤南、肖虹秋，還有我的姐姐洛天晴……否則，我怎麼能離開這個人間地獄？」
她呵呵一笑，一個漂亮的轉身，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離開了大廳。
那麼堅定，那麼決絕。
絕美的背景，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影子，彷彿是古代日暮黃昏的剪紙畫，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感。
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心裡……像被堵住一樣難受。
洛依然音速小子一般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出門、打車，回家。
沒有一絲留念，也不允許自己留戀。
計程車在路上行駛，她雙眼發直地看著前方，腦子裡一片空白。
「小姐，小姐……」師傅在前方第三次提醒，「你到家了，可以下車了。」
「下車了嗎？怎麼這麼快？」洛依然一臉茫然。
「已經一個小時啦！」師傅報怨著，「如果不是堵車，半小時就該到了！」
早知道就不該接她這單生意，這傻姑娘看上去真愣，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哦……」
洛依然遞上去一張大鈔，連找零也忘了要，拿了行李就往家裡走。
「唉呀，然然？」驚喜又驚訝地聲音傳過來，洛爸爸笑得皺紋都多了，「你回來啦？」
「這是怎麼了？」洛媽媽也過來，看著她大包小包拎著，「突然就回來了，還帶著行李？」
「什麼情況？出什麼事了？」
「然然，你是不是在慕家受了委屈？」
洛依然只沉著臉不出聲，大而重的雙肩包一直背著，直到媽媽幫她取下來，才覺得肩膀疼疼的。
「孩子，你這是怎麼啦？整個人都不對勁啊？」
洛依然有些茫然地回頭看媽媽，那張熟悉的而焦灼的臉印入視線……
她努力地眨了下眼睛，才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
熟悉的早餐店，熟悉的舊掛歷……她是真的回來了，回到了自己成長了十幾年的家。
豎起來的一層一層保護殼突然間瓦解，她的心一鬆懈，眼眶就紅了，「媽媽，重新看到你真好。」
「然然……告訴媽媽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好累啊。」
洛媽媽嚇了一跳，從來沒有看過女兒這樣的表情，「別難過，別哭啊然然，你要急死媽媽了。」
「嗚嗚嗚……」她卻哭得更大聲了。
……
汗水如同下雨一樣，短短時間，都要把健身房給淹沒了。
赤膊的男子卻完全不知疲倦，在跑步機上機械地動著步子，硬朗的肌肉如同古樹根一相糾纏亘突。
柳叔皺眉看著，「他這樣多久啦？」
「三個小時。」青姨答。
「這是不要命了吧？連著三小時超強度運動，飯也不吃，他想做什麼？自殺？」
「說自虐恐怕更合適。」
柳叔冷哼一聲，「還真以為自己是鋼鐵之身？何苦這樣折磨自己！青姨，你也不去勸勸？」
「……」青姨淡淡地抬頭，「你為什麼不去？」
「眼看這情景，誰勸誰是炮灰啊。」
「……」青姨冷淡淡瞪了他一眼，知道是炮灰還讓她去？
柳叔聳聳肩，拿了一支雪茄叼在嘴裡，「算了，由著他去吧，死不了人的！」
「西少爺是在懲罰自己……」
「早就提醒過他的！」
「那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是和西少爺一樣的選擇嗎？」
「我？」柳叔立即搖頭，「我不是王者，不會面臨這樣的抉擇。」
「他吃過太多苦。」
正是因為吃過那麼多苦，他才能隱忍這麼久，等到時機出現，一舉爆發……
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計劃已經進行了一大半，就算是現在懲罰自己，偽裝還是要繼續。
……
之前只是熱身，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才是他與肖墨玉真正秀恩愛的時間……
一起去看歌劇話劇，他為了她在董事會上遲到，公然在公司大樓里親親我我……
去北歐滑雪，去希臘看風景，工作時間內的歐洲五日游。
為她量身定製的嫁衣、婚戒，甚至婚禮場景的布置……每一個畫面場景都是他親手設計繪製，全天候地呆在婚禮布置現場，保證每一個細節的完美呈現。
婚禮上的裝飾花藝全是空運過來的英格蘭玫瑰，整個草坪都要鋪滿花朵。
每一個氣球都定製了愛情宣言，每一個椅背上都綴滿了愛心……
其用心程度，簡直勝過製作世界級大片。
這些精心的畫面，一個一個通過慕安傳到了慕澤南與肖虹秋的面前……
南別墅里，眾人圍坐在一起，看著一堆一堆的照片，全是慕澤西與肖墨玉的愛情剪影。
這一幕一幕，讓慕澤南與肖虹秋火冒三丈。
當然，兩個人生氣的原因不太一樣。
慕澤南是因為，這個殘疾人弟弟竟然敢這樣秀幸福？他自己娶了一個完全不愛的洛天晴為妻，是他完美人生的最大缺陷，也是自己長久的痛處。
而慕澤西，卑賤的他竟然能找到心愛的女人？甚至還策劃著與自己的愛人結婚？這種嫉妒與不甘之火熊熊燃燒著，讓他氣得發瘋。
至於肖虹秋，她單純地不希望慕澤西跟肖墨玉在一起……得到肖家的幫助，他會實力大漲。雖然不至於影響自己兒子的地位，但他但凡有一點點崛起的勢頭，都會讓她心裡不爽。
所以，她不能讓他跟任何一個貴族千金結親。
「他們兩個不能在一起。」南少爺說出了母子二人的心聲。
「自然，慕澤西不配。」
「媽，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當然是拆散他們。」
「很好……」慕澤南的眼睛里，閃著精光，「我也是這麼想的，他們越是恩愛，就越不可以讓他們結婚。我要讓慕澤西永遠痛苦，娶不到自己深愛的女人。」
肖虹秋把玩著手裡一張慕澤西的側影，看到他臉上的傷疤，她噁心地想吐！直用力揉爛，丟進垃圾桶，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除掉這個眼中釘？
「所以，我決定不解除他和洛依然的婚約了。」
「什麼？」肖虹秋沒有想到兒子會做這樣的決定，「你已經答應過顧子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