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觸手可及的易筋經

「走火入魔，世上哪有什麼走火入魔，修佛修道，無非修的是心，哪有什麼魔的存在。」

老和尚失笑起來，緩緩收手看向明光，「施主現在的情況只是功夫的打法修鍊的比練法高深太多而已，或者說，施主的功夫完全來自於自悟，走上了只打不養的岔道。」

功夫，國術，不過就是殺人的方法而已，這是明光的認為，這會兒聽老和尚的話卻似乎並非如此，他獃獃的看向老和尚。

「武者的脾氣一般都極為暴躁，甚至，各種話本當中，那些猛將勇士脾氣都暴烈無比，實際上這都是武者的氣血過強導致的，而在中國武術當中有句話叫做習武先習德，這裏的德實際上並不是指的品德什麼，而是指的能夠剋制氣血過強帶來的暴烈心德。」

老和尚顯然是看出了明光完全沒聽懂之前他的話，隨即繼續開口說道，「當今各門各派，甚至一些傳承許久的功夫流派都有特定的養氣之法，通過溫養的內氣調和氣血，而那些養氣之法失傳的流派則將德化為了思想上的修鍊，或者儒家，或者道家，或者佛家。」

「所以，練武需要養氣，不是內氣就是心氣。」

明光似乎有點明白過來。

「普通人單練一樣就行，然而，老衲觀施主，怕是不僅僅練法的問題，施主的拳意更是暴虐，怕也不是正常修來的，若單練一樣恐依舊無法對施主產生任何的影響。」

老和尚搖搖頭說道，想來這也是老和尚要明光隨他修佛三個月的原因，只是，這顯然不是明光能夠接受的。

「實不相瞞，大師，這次我去京城是因為得到消息，列強可能組織聯軍打進京城，雖然我一介武夫是改變不了什麼，但是，卻能夠擊殺列強那些統帥於萬軍之中，叫列強不敢再覺得我中國無人，所以，這氣我還是不養了。」

明光微微笑笑，之前比斗當中差點打死凈能的事情雖然讓他有點后怕，但是，他練武本是為的殺人，不能控制，頂多以後不隨便與人比武，至於說養氣，想一想黃飛鴻，那個一代宗師大概算是養氣養的不錯的，明光卻是絕不想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而且，從他離開廣州，沒有坐任何交通工具，純粹靠着雙腿走來，卻是已經過去將近一年的時間，根據最近在路上聽到的消息，義和團已經喊出扶清滅洋的口號，滿清似乎有人叫囂著要和列強開戰，大約那所有中國人都忘不了的清末最恥辱的一戰也就在不久后要發生了。

「列強要打進京城，施主這話當真？」

老和尚的眼睛猛的瞪大，瞬間拋開了什麼養氣，什麼修佛，只是死死的瞪視着明光。

即便是現在最不滿滿清的人，在聽到列強要打進京城的時候大概都會和老和尚一樣的反應吧，就如同一戶人家，被家奴霸佔已經足夠噁心的，若是這會兒又有無數土匪直接殺進來，那屬於這戶人家的每一個成員大致都是依舊會無比痛苦的。

每多淪喪一次，便是讓所余不多的尊嚴被人再踩在腳下狠狠的揉虐一次。

「八九不離十，所以，還請贖罪，這三個月修佛的時間，明光怕是無法擁有，這養氣，明光怕也是做不到了。」

明光臉色沉重的朝着老和尚一抱拳，一來他是真心不想修三個月佛，二來他也是真的沒時間留在這裏，接下來的行程，且不說他要靠着那清末最恥辱的一戰刷聲望，便是不想刷聲望，既然來到這個世界，在無法阻止那一戰結果的情況下，他若是不去殺幾個列強的統帥，這心怕是痛快不起來。

「茶來了，茶來了。」

這時候，一個帶着濃郁地方方言的聲音遠遠傳了來，隨即，一個身影快速的跑進了院子。

這人手上提着一個冒着熱氣的巨大水壺，跑動的時候看上去也是搖搖晃晃，好像隨時可能摔倒，但是，這人卻不但速度極快，那水壺更是半滴水都沒有濺出來，人還沒到，明光更是能夠感覺到一股磅礴的氣血。

「好功夫，少林果然卧虎藏龍。」

看着這身影到了近前，卻只是穿着一身破舊的衣衫，甚至僧袍都沒有一件，明光忍不住誇讚道。

「功夫，俺會啥功夫……」

然而，明光剛剛誇讚，那到了身邊的人已經憨笑着回道。

「施主，悟道的確不會功夫，不過，整個少林寺悟道是養氣養的最好的人，一個人若是養氣養好了，體內氣血被調理到最佳狀態，便是沒有練過武都能夠身強體健，動作靈敏，而若是練武之人養氣養好了，不但可以由外而內，更是能夠將自身的功夫發揮出十二成的威力。」

旁邊，老和尚緩緩開口，明光微微一愣，驀然間轉頭看向老和尚，後者的眼中一絲猶豫的神色一閃而過。

「一個月，施主隨我修佛一個月，一個月後我會將少林易筋經傾囊傳授給施主。」

老和尚目光看向明光極為嚴肅的繼續開口。一句話落下，明光愣住，凈海，凈空，凈能傻掉，便是悟道都臉色獃滯的眨巴了下眼睛，這個世界的少林寺或者從來不會對秘籍敝帚自珍，但是，顯然也沒大方到隨手就能贈送易筋經的地步。

「可否讓明光考慮考慮。」

明光猶豫下開口道，本來，老和尚要是隨便弄個什麼養氣的功法或許明光也就點頭了，去京城的事情雖急，但一個月的時間還是能夠擠出的，而若是用一個月的時間提升下自己，明光是絕對不反對的。

但是，老和尚將易筋經抬出來明光反倒猶豫了，哪怕明光再三確定老和尚還有凈海，凈空，甚至凈能都算好人，但莫名的明光腦海內卻冒出八個字，我佛慈悲，渡你入佛。

老和尚淡淡的看了明光一眼，隨即讓悟道帶着明光去休息，而明光剛走，老和尚三個弟子立即一道驚訝的看向老和尚。

「這位施主也是俠義之士，傳他易筋經有何不可。」

被三個弟子看的似乎有點不舒服，老和尚一甩袖子就要進屋，然而，三個弟子卻立即跟了上去，顯然是對老和尚的回答不滿意。

「去去去，都睡覺去，這麼晚還跟着老衲做什麼。」

老和尚看着三個弟子不依不撓居然跟進屋頓時勃然大怒，揮着袖子就將三個弟子驅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