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錢氏見定遠侯啜茶不語,什麼不知所思,有些急了,幾位夫人在這裡等答覆都半天了,也早說了,無論侯爺把知晚許給誰都行,畢竟知晚只能許一家,她們都理解,只能說是有緣無分,錢氏越看越覺得定遠侯壓根沒想知晚出嫁的決心,心也陰沉了下去,連趙氏做噩夢都說出來了,侯爺還么偏袒知晚,是不是真要把侯府搭上才滿意?!

錢氏正要說話,忽然丫鬟喚了一聲四姑娘,錢氏眉頭一沉,道,「進來吧。」

知晚從容邁步進屋,挨圈行禮,然後咬著唇瓣看著定遠侯,「爹,無論你把女兒許給誰,女兒都無怨言,只是女兒有兩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定遠侯沉默了幾秒,點頭道,「說吧。」

知晚小意的瞥了幾位夫人,神情有些避諱,似乎想單獨跟定遠侯說,錢氏不耐煩的催了,「這些夫人是來說媒的,有話就直說,扭扭捏捏,豈是大家閨秀做派!」

知晚絞著手裡的綉帕,聲音裡帶著擔憂,「方才來的路上,我聽說老太太夜裡做了噩夢,我害的侯府滿門抄斬,知晚也做了噩夢,同樣是滿門抄斬,是夫君要我送了個包袱給爹,然後官兵就來抓爹了,女兒苦求夫君,他非但不幫忙,還落井下石,休棄女兒,女兒神志不清下,夜裡放了把火,那把火燒了一天一夜,所有的東西都燒成了灰燼……。」

知晚越說聲音越小,整個人都縮了起來,有種懼怕別人看她的樣子,知晚低著頭,連呼吸都縮著,不敢粗喘氣,不過嘴角卻是上揚的,你會做噩夢,我也可以,我害的侯府滿門抄斬,我承認便是,但是我不是有意的,是夫君要我做的,我不得不照做,今日你們將我許親,將來我會害侯府,完全是因果循環,沒有因就沒有果。

趙氏臉僵硬著,看知晚那樣子,似乎做噩夢不是信口胡來的,難道是真有其事?她說做了噩夢完全是想藉此警醒侯爺罷了,趙氏心裡打鼓了,與其把整個侯府搭上,她寧願知晚這輩子都不嫁!

定遠侯坐在那裡,若無其事的端著茶啜著,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他嘴角有笑,他這女兒果然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了,竟然會將計就計,「可還記得夢裡的夫君是誰?」

知晚搖頭,「不認識,女兒以前從來沒見過他,只記得最後一面時,他身上穿著雲錦繡祥雲錦袍,腰束玉帶,手裡拿著玉扇,懷裡還摟著個青樓女子……。」

雲錦,大越朝有規定,只能伯爵以上才能穿,加上腰束玉帶,那是權貴之家,懷裡還有青樓女子,可見是個紈絝子弟,就這幾句,今日來求親的世家少爺全都涵蓋了。

聽到知晚這麼說,那些夫人們坐不住了,知晚說的時候,她們就在心裡對號入座,完全符合啊,她們只是被請來說媒的,萬一知晚說的成真了,簡直不敢想象,四姑娘膽大人盡皆知,受了委屈,放火,大家同歸於盡,完全做的出來啊,她沒必要抹黑自己。

夫人們後悔答應幫著提親了,現在就算定遠侯答應求親了,回去肯定也會讓她來退掉,可是方才說的那麼情真意切,這會兒說不娶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幾位夫人互望兩眼,裡面的意思不言而喻,正要起身,定遠侯把茶盞擱到桌子上,開口道,「老太太一個人做噩夢,我還不相信,連知晚都做了噩夢,我不敢不信了,就算不是真的,我也不敢去冒這個險,幾位的求親恕我不敢應,請轉告相王等,容我改日再登門賠罪。」

那些夫人忙站起來,笑道,「大夢示警,不可不防,侯爺不敢嫁四姑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們這就回去了,告辭。」

說完,忙走了出去,也不要錢氏送了,活像慢了一步,被定遠侯逮住許親。

等幾位夫人走了,趙氏再不掛著那副假笑了,手裡的佛珠撥的飛快,可見她心裡怒氣不小,「有膽量來求親的,將來會禍害侯府,侯爺是打算留她一輩子?」

錢氏接話道,「侯府女兒嫁不出去豈不讓人笑話?世上穿不了雲錦的人不知道多少。」

趙氏點頭,她也正有此意,左思右想,知晚這個禍害要是留在侯府,誰知道越郡王什麼時候來了興緻找茬找上門來,她還想多活兩年,便道,「就從商戶里挑吧,家境殷實些的,安安穩穩過一輩子,比什麼都強。」

秦知嫵一直就躲在側屋偷聽,這會兒見外人走了,便走了出來,道,「可是商戶哪有膽量娶四姐姐?」

趙氏臉色倏然鐵青,錢氏就瞪了秦知嫵一眼,她這不是說老太太不會說話嗎,忙打圓場說商人中不乏膽大的。

知晚聽趙氏和錢氏商議,從商戶便成六品官,又擔心六品會封侯,變成七品,八品,知晚站在那裡,眼皮都快翻的抽筋了,你們乾脆把我嫁給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村夫好了!

知晚覷著定遠侯,等著他發話,結果他就端著茶盞,也不喝,就那麼端著,透過氤氳的水霧,知晚發現她爹神遊了,不但知晚發現了,錢氏和趙氏都發現了,定遠侯今兒一上午,已經神遊好幾回了!

定遠侯還在想昨天在御書房內,皇上對他說的那些話,皇上日理萬機,不會無緣無故說那些話,徐公公更不會提醒他,肯定是有用意的,還下聖旨要他對女婿狠點,京都找到幾個對女婿狠的?就算不巴結,那絕對說的上客氣,還指著女婿對女兒好呢,皇上卻要他對女婿狠點,皇上知道他女婿是誰?

定遠侯越想越覺得腦子裡一團亂麻,知晚的親事皇上插了一手,越郡王又派人看著她的兩個孩子,要說他不知道知晚的底細,誰會信?越郡王那麼做。到底是何用意,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難道皇上知道那兩個孩子的爹?或者越郡王也知道?

定遠侯很想去問皇上,又怕弄巧成拙。看來還得去小院一趟,定遠侯把茶盞擱下,起身便走,連錢氏喚他都沒聽見。

趙氏擺手道,「怕是朝廷有事。」

要是朝廷有事,侯爺根本就不會見那些夫人,侯爺這次回來,行為做事叫人摸不著頭腦,「那四姑娘的親事怎麼辦?」

趙氏乏了,也厭煩了。「一個月內無人上門提親,就讓她搬去莊子上住。」

定遠侯翻身下馬,老劉頭醉趟在門外,打著酒鼾,定遠侯搖了搖頭。邁步進去,徑直就到了小院,還沒邁過月型拱門,兩道身影閃出來,攔住他的去路。

暗衛面無表情的看著定遠侯,聲音也冷冷的,「侯爺。請回吧。」

定遠侯冷笑一聲,「小院什麼時候成越郡王的了?讓開!」

暗衛站在那裡,巋然不動,定遠侯臉色一變,直接出手,三人就在院子里打起來。人影攢動,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定遠侯以一敵二,贏不了,但想勝過他,也不容易。

幾十招過後。院子里狼藉一片,老劉頭帶著滿身的酒氣跑來,打圓場道,「別打了,小院要被你們給拆了,侯爺只是看看自己個的外孫而已,別打了!」

兩個暗衛這才罷手,作揖道,「侯爺,郡王爺下令沒有他的准許,誰也不許靠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侯爺想要硬闖,除非從我們屍體上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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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醫號皇太后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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